从走进新疆大漠至出境到巴基斯坦修路

大漠极地

<p class="ql-block">  1966年,文化大革命刚刚兴起,上山下乡运动也在全国各地普遍开展起来,那时候,整个国家是那样的穷,能够吃饱一頓饱饭,穿上一件新衣都是一种奢望。那年的10月26日我响应了国家的号召,踏上了奔赴新疆的列车,经过十一天的火车汽车的连续颠簸,终于到了新疆塔克拉玛干大沙漠的边缘。我们到的地方是叫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前进八场二连。</p><p class="ql-block"> 这里的自然环境与我们江南水乡无法相比,相差不是一点点,风沙天,盐碱地,地窝子,一望无际的荒漠戈壁,苞谷馍是我们的主食。初到这里,我们像是到了另一个世界,很多人都伤心的哭了。我们这批人来的时候大多都只十七.八岁,这么小的年纪刚踏进社会,人生就猛然跨过了这么大的跨度,大家脑子中都一片茫然,想到从此要在这荒漠戈壁度过一生,很多人三五成群的半夜悄悄逃离,由于我的家里是相当穷困,如果逃回去,只能给家里增添穷困的份量,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最后决定还是继续留在这个万古荒漠。</p><p class="ql-block"> 文化大革命正在全国各地如火如荼的进行,我们虽然在荒漠戈壁,但也是不敢放松紧跟全国的步伐,一边闹革命,一边修地球。直到第二年5月我被调到值班四连,到这里来的人一般要求出身成份比较好的,因为我们要担负保卫边疆的任务,平时像部队一样常要军事训练,生活上也像部队上差不多,晚上要站岗放哨,常常要半夜紧急集合,这样直到68年5月,我们整个值班连被抽调到疏勒县城学习,就这样,我又经历了另一段人生! </p><p class="ql-block"> 我们到疏勒县城学习的主要是为到巴基斯坦修筑公路而准备的!那是因为中国与巴基斯坦原先约定的中巴两国修筑中巴公路一事,巴方根据他们的国力无法完成。红其拉甫是中巴两国的国境线,也是我们中国的【水拨浪沟边防哨所检查站】所在地,往西是巴基斯坦,在这里峦山重叠,悬崖陡峭,地势险要,海抜一般都在5000米以上,山谷下咆哮的印度河急流而下,要在这样的地方修筑一条公路简直是难以想像,红其拉甫在塔吉克语中就是【流血的山沟】的意思,在波斯语中就是【死亡之谷】的意思。这一地区曾被形容为【天上无飞鸟,地上不长草,风吹石头跑,氧气吸不饱,六月下大雪,四季穿棉袄】</p><p class="ql-block"> 也难怪巴基斯坦几年来只修筑了20几公里的便道,现场状况实在相当险恶,确实难以完成,才来央求我们我们中国,要求我国派筑路队伍到他们国家的这个【死亡之谷】去帮助修路,到这样的地方去修筑公路困难程度是显尔易见的,但是如果能把这公路修筑贯 通,意义是相当巨大的,虽然那时候我们国家是十分贫困的阶段,全国人民都在勒紧裤腰带过日子,虽然这条高原公路修筑难度非常大,但是这条公路的意义是难以估量的,最后经毛主席拍板同意,周恩来总理亲自部署,责成新疆政府组织一支筑路队伍,大部份有复员军人,值班战士组成,成立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喀喇崐崘筑路指挥部,以原兵团农三师参谋长李道伟为总指挥,原农一师参谋长李华仙为副总指挥兼总工程师。在出征之前我们先在疏勒县城学习了有关走出国门的一些注意事项!</p><p class="ql-block"> 疏勒县城学习期间,领导上在决定最后名单时,我竟然是落选了,原因是我个头太小,体质又瘦弱,我由于从小家境相当贫困,营养严重不足,众人中显的特别矮小瘦弱,身高只1米53,体重仅为78斤。但我自己深知我的矮小瘦弱完全是由于营养严重不足,发育不良造成,后来的日子,证明的确如此。所以我找了我们值班连的指导员宋德华,(后来成了我们筑路二大队八中队的指导员)我执着的决心感动了领导,终于同意了我的请求,完成了我走出国门的 夙愿!所以为什么我们值班连的绝大多数都在七中队,而我且在八中队!在疏勒县集中培训的二个月的时间里,我们的伙食比在团场时要好很多,早上起床,开饭,训练,熄灯等都用军号,为的是培养大家的集体意识以及铁的纪律绝不能拖沓混乱。 </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经过二个月的修正学习培训,7月份我们正式踏上去巴基斯坦修路的征程!的确是,我们到红其拉甫边境线时,感觉头特别晕,走路像踩棉花,脸色惨白,恶心,想吐,我的体质的确是比较弱,终于让我尝到了高山反应的味道。但我又不能叫苦,因为我是向领导要求而来的。验过出国证,踏过国境线,我们踏上了巴基斯坦的国土!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到了巴基斯坦的祟山陡壁间,我们安营扎寨,我们住的是国内运来的帐篷,我们的伙食费是每天1元2角9分,白面管饱,我们在巴基斯坦修路期间是吃不上吃不上新鲜蔬菜的,由于高海拔的原因,蒸的馒头也是半生不熟的,为防止广大员工的叶绿素的缺乏,国内运来大量的的脱水菜,脱水菜经过风干并保持蔬菜基本的叶绿素,但是非常难吃。我们住的是国内运来的帐篷,并发四季衣服,每个月有10元津贴,后又提到15元,团场的工资照发。在68年整个国家十分贫困的情况下,有这样的待遇真的已经是很好了。在巴基斯坦筑路期间虽然伙食不算很好,但至少能餐餐吃饱,我1米53的身高短时间内长到1米75,充分证明我以前的矮小完全是由于营养不足所造成,所以说中巴公路历炼了我,也养育了我。</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说起我的身高,有一件事使我终身难忘,就是我们筑路队伍要往前搬家时我们班长看我个子比较高,叫我们班的4个人,包括我,负责抬伙房的大锅,而且锅里还放着伙房的杂另的东西,两个人一组,轮流抬着走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但我是刚刚催熟的嫩芽,抬着这沉重的铁锅走在这高低不平的路上真的是太难了,当时我真的是咬着牙坚持的,又是在高海抜的山路上抬着这沉重的铁锅,感觉随时都会倒下的可能!但想到我是自己向领导要求来这里修筑公路的,我强忍着刺心的痛,颤颤巍巍的终于坚持到最后到达目的地,从此以后我的腰留下了永远难以弥补的伤痛,这个腰伤伴随了我的一生,生活中不能正常的弯腰,如弯腰就会刺心的痛,这也算是在修筑中巴公路时给我留下的永远难忘的记忆!中巴公路是我永生难忘的一段人生经历。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到了驻地后,我被分在八中队10班,班长是41团的复员军人张元培,平时很严肃,不拘言笑,副班长也是41团的复员军人,姓鲁,具体叫什么名字,真想不起来了,个子矮矮的皮肤挺白,班里还有瘦高个老张,矮壮的老李,还有老雷,都是复员军人,还有43团的陶德昌,陆水生,李长江(是个江苏人)很多人因为隔了许多年了,都叫不出名字了,在这个班里,大家都从各地汇到这里,记得那年我在家乡的父亲被人检举说是诬蔑江青,被定为现行反革命,由此我们家更是雪上加霜,家里写信来,我看了很是伤心,流了泪,也不知陆水生,陶德昌怎么知道我家里的不幸,背着我主动凑30元钱和物品,寄到我的家里,也不知他们怎么知道我家的地址,事后我真的太感谢了,永远难忘这些战友,也不知他们现在在哪里?现在好吗?但他们的音容笑貌还依然在我的脑子中十分清晰,我去巴基斯坦修路的时候我19岁,但是从68,69,70连续三年都获得了五好战士,并在第二年入了团,如果不是由于说我父亲诬蔑江青,也许我也早就是一名共产党员了。援巴筑路的确相当艰苦,而且相当危险,说不定什么时候把命会留在那里,在我们修筑公路时惊心动魄的场面经常会发生,在修筑整个中巴公路期间筑路员工有168名把年轻的生命留在了那里,我们八中队的副中队长戚祖林小小的个子,在排除哑炮的过程中人被炸飞,很和气的一个人,平时很平易近人的,说没有就没有了,知道这个消息,我整个人都懵 掉了,所以说,我们的这条中巴喀喇崐崘公路真的是鲜血凝 成的。我想,巴基斯坦与我国这么牢固的友谊正是由于我们国家用鲜血和生命灌浇出来的。现在这条中巴友谊公路正在发挥他的十分巨大的作用,修筑这条公路虽然千难万险,甚至付出了很多生命及代价,但是经过我们这些人的不怕吃苦,不怕断头的决心,终于完成了这条世界上最难修筑的公路,中巴公路壮美的景色装点在喀喇崐崘山脉,世界为之赞叹!为修筑公路而牺牲的兄弟们,你们安息吧,中巴两国人民永远感谢你们,你们将在伟大的中巴公路永放光彩!</span></p> <h3>喀喇崐崘公路代号为1601</h3> <h3>这是我68年到巴基斯坦修筑公路前的留影!</h3> <h3>当年曾是在这样险像环生中修筑公路!</h3> <h3>这是我们在浇灌沥青</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