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离开老家快三十年了,对老家的印象还停留在那些老房子上面。每次回家探亲的时候,总愿在那些陈旧的老房子跟前转一转,总能捡拾起一些小时候的记忆。</h3><h3><br></h3><div> 记忆中,我家的房子是村子最前哨。它同奶奶和大爷家连成一片,房子面南背北,左边是一条街道,右面是几户人家,再前面就是一片大田。</div><div><br></div><div> 生我的时候,老房子就已经存在了。据父亲讲,这座房子盖起来有二十多年了,起石头的时候,都是自己从东岭用小推车,一块一块推回来的。每天,天不亮就开始起来干活,这座房子积累了他的全部心血。</div><div><br></div><div> 老房子继承了农村特有的传统,纯人工打磨和黄泥垒砌的石头墙,拱形屋脊,木头架梁,木棂窗户,对开的实木樽门,四间房子分成堂屋和偏房,房顶都是麦秸和黄泥煽盖,上面生了绿苔藓,属于标准的农家四合院。</div><div><br></div><div><br></div> <h3> 老家堂屋右前方有一片空间,那里砌着墙,养着几只家兔。左前方是一盘石磨,石磨前方是一座防震棚,再前行就是一个石头圈起的猪圈。猪圈右边临近的还是猪圈。兔子窝的前方是一间生火做饭的柴草房,前行右拐就是一座小的门楼,推开两扇“吱吱、呀呀”的大门,就出了院子。</h3><h3><br></h3><div> 那时,我觉得家里院子很大,堂屋门正前方,也就是院子中心位置,栽着一颗洋槐树。夏天的时候,我们就把饭桌搬出来了,坐在树下吃饭。树下还有一口压水井,水井旁边有一个石台。母亲经常在那里摘菜、洗菜、淘米、洗衣服。</div><div><br></div><div> 就是这处普通四合院,你站在墙外走的时候,稍微跷着脚,就能看到院子里的一切。它没有红砖绿瓦的典雅,也没有水泥钢筋的踪迹,有的只是鸡、鸭、猪、狗的农家景致,还有属于小时候的淳朴恬淡。</div><div><br></div><div> 老房子有父母慈爱和家的温暖,有兄弟姐妹们的欢声笑语。母亲说,我就是生在堂屋西边那张依然还在的老床上,它是我生命开始的地方。记得母亲做好吃的时候,都会把放在一个筐里,它吊在房子的一根横木上,我们天天起床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那个筐,总会带着期望,问那里还有什么好吃的?</div><div><br></div><div><br></div> <h3> 老房子的地很不平整,尤其靠近门口的地面,由于总用铁锨收扫地的垃圾,已经出现了一个坑。就连天天走的门槛子,也被踩踏出了凹槽。老房子的堂屋里,有着一张八仙桌,桌子上摆着一台老式收音机,还有一个钟表,父亲每天都会去鼓捣一会,一边听着广播,一边在院子里干活。那张八仙桌下面是一张小饭桌,一日三餐父亲总是一副长者的严肃,始终坐在固定的位置,即使他不在家吃饭,谁也不敢坐在那里。</h3><h3><br></h3><div> 后来,我离开了老家,到东北煤矿当了矿工。老房子就成了我一份美丽的记忆,成了魂牵梦绕的一份挂念。每年探亲回家的时候,只要远远地看到老房子,就会有一种亲切和激动在心中升腾。</div><div><br></div><div> 老房子的消失,确切说也与我有关。十多年前,三哥提出要把它翻盖了,想搬到翻盖的房子里住。翻盖之前,不识字的母亲特意让别人给我写了信,大致内容是,老房子是她和父亲的基业,也是他们这辈子唯一的家产,我是家里最小的儿子,从出去打工后,他们没给我任何支持,这处房子是留给我的家当……</div><div><br></div><div> 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我不禁热泪盈眶。我深深理解父母的那份真爱,但我已经在东北成家立业,不可能再回去生活了。我告诉父母,房子我就不要了,三哥想要翻盖就给他们吧,我将来回去探亲或退休的时候,只要能有我住的地方就行了。</div><div><br></div><div> 最后,这座父母留给我的老房子,在我的建议下扒掉重盖了,变成了漂亮的新房子。老房子就此成为历史。不过还好,三哥在翻盖房子的时候,还拍了一张照片,这成了老房子最后的定格,成了最珍贵的记忆。</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