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和我话二胎——敏·感

金灵敏

　　晚饭后，小鱼儿让我到她房间去，有话要跟我说。

"妈妈，我仔细想过了，你要不要二胎，还是你自己决定吧。"

像个小大人说的话。

我不禁扑哧一声。大半年了，小鱼儿一直"逼"我要二胎，到今晚松口，让我自己选择，整个过程她诸多纠结、渴望、自我说服。

　　想起小鱼儿四五岁时，她就渴望有自己的兄弟姐妹。每次和表姐、表哥一起玩了后，非得哭着要带一个回家。知道带不走他们，就求我给她生一个。

那时候，二胎政策还没有出来。一方是独生子女可以再生一个的政策，也刚出来。她爸是独子，但我们没有想再要一个孩子。怀孕的强烈反应，当时已经到了不食人间烟火的境地。这样的经历，如果要有第二次，得要这整个后半生，才能做好心理准备。

每当，小鱼儿喊着要兄弟姐妹时，我就吓唬她："如果再生一个比你小的弟弟或妹妹，那么爸爸妈妈对你的爱就只有一半了，甚至更少了，我们都爱更小的孩子。"

小鱼儿一定是吓坏了，爸爸妈妈不爱她了，这可不得了。从此以后，小鱼儿绝口不提这事。身边的亲朋好友，都催着我来个二胎，小鱼儿会急着为我挡箭："爸爸妈妈有我，就够了。"

　　随着二胎政策的开放，身边的二胎妈妈，越来越多。有弟弟妹妹的小朋友，也多了。关于二胎的话题，小朋友私底下聊得也很欢。小鱼儿开始重新和我聊这个话题。我自然不能再像以前，吓唬她了。

"妈妈，你给我生个比我大的哥哥或姐姐吧。"

"这个真是好难。为什么一定是比你大的呢？"

"哥哥姐姐，就不用你们辛苦养大他们了，他们已经大了，也会对我这个妹妹特别好的。"

其实，小鱼儿还是有点担心，我们对她的爱会减少，一定对我以前跟她说的"更疼小的孩子"这话上心了。生个比她大的，自己是小的，既能依然得到我们的爱，还能有个疼爱她的伴。这算盘，打得精。

　　后来，她意识到，这是不可能实现的，于是对我的"二胎"要求，也在逐渐降低。

"那就给我生个小妹妹吧。小妹妹不捣乱点，比小弟弟要听话些。我们班，就是男生没有女生听话。"这是小鱼儿最理想的"伴"。

"要不给我生个小妹妹或小弟弟也都可以啊。只要是亲的，就行。"

"生小弟弟也没关系。我的小弟弟，我就好好教他听话。"看来，小弟弟都能将就了。

这三个要求，开始是一阶段一阶段地提。后来每天一并碎碎念，而且每天不下百来次。晚上睡觉前，必念；早上醒来一开口，就念。暑假，更不得了，有的是时间，又整天和我呆一起，抬头和我念，低头接着念。

　 我知道，小家伙不是一时心血来潮，说说而已，她是真心的。说起同桌有个小妹妹，羡慕地都要流口水了。甚至，有时候说着说着，就哭了。这份情感，这份渴望，我不能再应付式地干脆回答："好。"那样太假。

我认真起来："小鱼儿，关于再生一个，我们和爸爸也要商量商量，我们开个家庭会议吧。"

小鱼儿根本等不及爸爸下班，就给爸爸打电话，讨论这个话题。

说实话，身边的朋友、同学、同事，一个接着一个要二胎，我都没有动摇过。但是，小家伙，抱着我，仰着头，哭着要我给她再生个"伴"，我真觉得内疚、心痛，我这个妈妈为什么不能满足孩子这么真诚而富有爱心的要求呢？

"妈妈会考虑的。"我非常严肃、认真地和小鱼儿说。的确，一定要生二胎的话，我只有一个理由，为小鱼儿而生，给小鱼儿一个伴。为了小鱼儿，我又何惧，大不了再吐个"昏天黑地"。

　　我心一软，一松口，会考虑。好了，小鱼儿开始重新又给我提要求了。

"你们就给我生个小妹妹和小弟弟吧。一个妹妹，一个弟弟，我们家更热闹了。妈妈，你不用担心，星期一到星期五，我要读书做作业，不能帮你带，双休日你就好好休息，我来带他们。"这叫什么呀？得寸进尺啊。但是，爱心爆棚，令人动容。

这个要求，小鱼儿单独提了足有个把月。都说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我不忍心让小鱼儿这般失望下去了。她的二胎梦，因为妈妈的年龄，工作的压力，身体的状况等等，却难实现。相信小鱼儿能明白。

　　于是，我非常正式地又和小鱼儿谈了一次，关于生养的不易。小鱼儿似乎听明白了，哭了，但是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转天，小鱼儿对我说："妈妈，我们去领养一个吧，比我大的，比我小的，都可以。我知道妈妈生一个孩子不容易。我会帮你一起带的。"

我心痛地想哭。

　　后来，小家伙还真地问爸爸，领养需要办什么手续，到哪里领养，怎么领养等等。甚至上百度，用语音查问，领养孩子的相关链接。

　　就在晚上睡觉前，小家伙对我说："其实，妈妈，我好想看看你怀孕的样子，还想尝一下你奶水的味道。"

　　我心痛，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