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对语杜工部》</h3><div>杜甫自宋以来便被人尊为诗圣,其诗也就贵为了诗史。是故,游“杜甫草堂”,堂名“诗史”之处自然不能观花走马。</div> 进“诗史堂” ,中央立有杜甫的半身铜像。老先生头戴儒生方巾,和蔼的目光平静的注视着前方,让人觉得他就是一位家住隔壁的老人,你可以随时敲开他的房门与之聊天侃地,说古道今。我们相互对视着,于是,便有了以下的交流:<div>“工部大人,晚辈在下有礼了。”我双手深深的作了一个揖,表示对诗圣的敬仰。</div><div>“后生免礼。”杜工部的脸涨成了古铜色,几欲前步阻止,无奈半身铜像却无双腿,只得作罢。</div><div><br></div> <h3><br></h3><div>为了避开尴尬,我侧头看了看他身旁的一幅对联:“草堂留后世;诗圣著千秋。”那酋劲有力的笔锋,凝练了老先生一生对中国文坛贡献的心血和后人对他的赞誉。他看出了我的心思,不无得意地翘了翘被无数游人摸的发亮的胡须说:“书者乃开国元勋玉阶大帅是也!”随后,又如数家珍般点念出古往今来一连串我知道和不知道的名人字号。我不忍拂杜工部之雅兴,任由他沉浸在往事的回忆里。时代发展了,籍他人之口,媒介之体弘扬诗韵圣名,何瑕之有?况且与当今虚假广告较比,如此货真价实的宣传只少不多啊。杜老毕竟年事已高,絮叨了一阵,语气渐声渐低了下来。借着微酣之际,我仔细打量他的面容,清镬的脸颊,全不如诺奖得主的丰腴。那个时节还没研制出七个核桃的饮料,至多秋天能啃上几口自家树上结的果子,想必也无计补脑。倒是皮肤镌刻的沧桑对应着脑海的沟回,显示了超人的智慧。</div> <h3><br></h3><div>一阵嘈杂惊开了老人家惺忪的睡眼,“唉,日月交替,寒暑轮回,莫不如此。其弟少白诗云:“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吾则慨叹“觉眠之难,难于上青天呀!”又曰“吾之于肃宗乾元二年(公元759年)弃官辗转到此,幸得友助,勉在浣花溪畔起此茅屋,聊以度日。然,天有不测风云。上元二年秋,天降暴雨,高风怒号。屋茅三重。挂林沉塘,飞洒江郊,屋漏无干,遂患失眠,至今未愈。唉哉陋室,何观之有?见此情景,我赶紧劝道:“工部大人万请息怒。贵宅在您离去后确已荒芜,现在您的旧宅子是清末重修。正门,是一座通堂式敞厅,两壁悬挂有一幅意深语工的长联:“异代不同时,问如此江山,龙蜷虎卧几诗客;先生亦流寓,有长留天地,月白风清一草堂。”所写也不知道合不合您老的心意。另有山门、天王殿、大雄宝殿、戒堂、藏经楼、左右厢房等。现在的浣花祠是冀国公崔宁将旧居的一部分辟为别墅,让其妻冀国夫人(又称浣花夫人)居住。您是节度参谋检校工部员工郎,所以杜工祠是必须要建的。您老的官邸整个啷占地300多亩。地点又好,值了银子了。最主要您老官虽不大,但却是名人,虽然门票贵了点,可来您家登门拜访的真叫是车水马龙啊。您是河南人,户口落在成都也算半个四川人哈,听说有一个比皇上还皇上的人,也算您半个老乡吧,故居整的那叫一个大,可是没人去。这可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呀。”我还要说下去,就听工部大人满脸不悦道:“黄口小儿少生鸹噪!吾乃大唐人氏,今岁千有百二年矣,不知有宋元,何论明清?尔之所言,可是羞欺吾与?”看他的样子似乎要拂袖退堂谢客。不过我并不着急,他既无腿,还能匍匐而去否?俗话说“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咱就挑他爱听的说就是了。</div> <h3>“大人所言实在是误解了在下。今之草堂,实非杜工部之意也。其时工部贫困,难得此别业。更何况”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呜呼!何时眼前突兀见此屋,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令天下人为之动容,具赞其高风亮节,岂我等人能够望其项背者乎?!”再者“国人曾以GDP高下为晋身之道。建而毁,毁而建者,于今不绝。既有政绩,又有回扣,何乐而不为呢?我还听说将重建大佛之遮雨阁于乐山。所以,刚才一番话,实在不是对您老的不敬,万勿见怪。”“可也。”望着他由阴转晴的脸,我的话题也转到他的专业。</h3> <h3>老人家“群书万卷常暗诵”,七岁吟诗,二十“壮游”。南吴越,北齐赵。先后与苏源明、高适、李白等人呼鹰逐兽,登高怀古,饮酒赋诗。开阔了他的视野和心胸,“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为他早期诗歌涂上相当浓厚的浪漫主义色彩。晚期的作品《兵车行》、《丽人行》、《赴奉先咏怀》和“三吏”、“三别” 等高度的人民性和爱国精神的诗篇,将其推上了现实主义的高峰。在诗圣面前谈诗无异于淘粪工上班---找死(屎)。好在古时候写诗讲究的是格律平仄,现代自由体诗只求合辙压韵,倒也能唬他一唬。“您老怎么看现代的诗风、诗作呢?”杜老无语。许是我谈诗底气不足,声小加耳背,我又重复了一遍。些许,若鸿渐展。若钟始鸣:“不薄今人爱古人,清词丽句必为邻。窃攀屈宋宜方驾,恐与齐梁作后尘。”“未及前贤更勿疑,递相祖述复先谁。别裁伪体亲风雅,转益多师是汝师。”圣就是圣,虽然我一点也没听懂,可就是因为不懂,才会仰为观止,才会佩服的五体投地。就如现代的“专家”们。从他们嘴里说出的话,大都包涵着“真理”的要素,诸如:“自行车是环境最大的污染”、“现在城市的房价不是太高而是太低了”、“在中国看病一点都不难” “百姓是教好的,不是养好的,就像溺爱的孩子不可能是孝子,溺爱的百姓也可能比较刁民。”……宏观问题问后,再问微观具体一点“您怎么评价民国山东省韩主席的诗呢:大明湖,明湖大,大明湖里有荷花。荷花上面有蛤蟆,一戳一蹦达。”“哈哈哈哈,彼若为诗,此又为何物欤?”笑罢,语锋转问道“如此才学,何以刺史?”“您老有所不知。民国时期,世风愈下,有枪就是草头王,昏为官,清为士,坏人当政,民心尽失,是故亡也。如今,擒虎灭蝇之举,实为不蹈前之覆辙,就文人界而言,花二千万巨款买少将厂长有之,民间二人转戏子靠姿色挂大校军衔有之,一歌一舞而红,文艺将军有之……您要生于现世,肩膀上不知道扛多少豆豆呢”“ 肩膀上扛豆豆有啥子用嘛?”“老爷子,晚上闭馆人尽,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您自己琢磨吧,”声音未落,人已经在门外了。</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