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航校,我梦想成真的地方。

袁新泰

<h1>  1978年的12月18号,北疆北部的气温骤然下降到了零下30多度。寒流以不可阻挡之势从西向东呼…呼…地狂吹。</h1><h1> 一辆解放牌长途客车行驶在乌伦古湖通往和布克赛尔的公路上。</h1><p class="ql-block"><br></p> <h1>  由于公路没有路基,又长期被车碾压,路面坑坑洼洼,汽车行走十分地缓慢。车在一上一下地颠簸,一左一右地摇晃着,车上34位刚穿上新军装的孩子们早已被摇的东倒西歪,个个困的脑袋随意的左摇右晃,看着他们熟睡的样子,坐在驾驶员旁边的姚副连长回头看了好几次,都不忍心叫醒他们。</h1><p class="ql-block"><br></p> <h1>  姚副连长叫姚惠仁,一米八几的大个,黑龙江省哈尔滨市人,他是一名飞行教员,现在八航校的三团任飞行训练参谋。</h1><h1> 一个月前,他到阿勒泰地区来招兵。</h1><h1> 听团机关的勤务员翟克新对我说,这次招的是空军地勤兵,全团只招10名。为此,全团想当兵的年轻人一听说是空军招兵,个个就象打了鸡血似的,涌跃报名、参加体检,体检合格的人,更是吃不好,睡不好,天天伸长脖子往姚副连长的住处跑,都想给他一个深刻的印象,好带我们走。</h1><p class="ql-block"><br></p> <h1>  我与姚副连长见过几次面,他对我说:“小袁老师,你每月工资都拿到50多元钱了,工作也不错,我还听说,半年以内你的教师要转正了,那为什么你还要当兵呢?” 我说:“我内心十分崇拜军人,我曾经连续三年报名参军,三次都被刷下,理由是我们家的成份高,政审不合格。现在好了,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开了,中央有新的政策了,不唯成份论,重在个人的表现……” 看着我激动的样子,姚副连长笑了,他说:“我想带你走,可我听说团子女校领导和团领导都不放你走,到时候你走不了可别怪我”。 我立刻表态:“只要您要我,学校和团领导的工作由我去做。” 我通过软缠硬磨、个个击破的战术,哎,你别说,校领导、团里主管文教的干事、团里的王政委他们竟然同意放我走了,我及时地把情况告诉了姚副连长。</h1><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在188团团部武装部的办公室临时支了一张床,姚副连长就住在这里。武装部长平时上班也在这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武装部长朱传熙同志是1964年转业来疆的山东兵,大高个,一年半之前我还在值班连工作期间,他就在值班连当连长,77年9月9号我调到了188团子女校之后,听说他调到团人武部。朱部长给姚副连长讲:“值班连冬闲的时候也组织民兵们进行一段时间的军事训练,凡是从值班连岀来的人军事动作都是过硬的,小袁更不用说,军事动作顶瓜瓜。”</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十二月初的一个早晨,天气已经很冷了,我给完成练习组合的武术队的孩子们讲:听好了,明天早晨你们就不要来,过几天袁老师就要当兵走了,走之前有好些工作要交接和准备,今后,在没有人组织你们练的时候你们就在家自己练习。十几个孩子眼吧吧地望着我没有说一句话。我知道,我走了以后,武术队可能就散伙了,孩子们一年多以来练的功底怕是要荒废了…… 想到这,我内心一阵酸楚,我立刻转身向团部方向走,不舍的心又促使我回头,只见孩子们原地大喊:“袁老师!” 我向孩子们挥了挥手,泪水情不自禁的流了岀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从子女校到团机关距离不到600米,我跑步到了团部办公室,只见姚副连长在活动身体,他见我跑过来就随口说到:“你会武术吗?”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我回答:“会一点,自学的长拳。”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姚说:“来一段。”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好的。” 答应他后我做了一套动作。</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姚说:“基本功不错。” 接着他说:“明天是星期天,我去北屯办点事,正好也上你家看看。”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我说:“好呀,骑自行车去?” “有多少路程?”他问。</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我回答:“大概16公里左右吧。”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第二天的响午十一点我们骑车到了我家。姚副连长说:“不错么,还是独门独院哪!” 他看见我母亲正在喂鸡,就说:“大娘好!”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母亲见我领了位部队上的领导,马上回应道:“好、好。”</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我介绍到:“妈,这是来接兵的姚副连长。”</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母亲说:“噢,暂,一下快进房子,外面冷的很。”说完,母亲亲自撩起了棉门帘。</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我又把姚副连长介绍给我的父亲。姚副连长说:“大爷,我听小袁讲,您是解放新疆的老革命。”</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父亲说 “哎,啥老革命,我们就是跟着肖飞到阿勒泰剿匪了两年,土匪消灭了以后又在边防上干了几年。咱进房子慢慢的谝” 进屋后父亲边张啰,边讲起他的战斗史。</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姚副连长与父亲交谈着,我忙去厨房帮母亲烧火做饭,不到半个小时,只听姚副连长对母亲说:“大娘,我把你儿子接走了,你愿意吗?”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愿意的很么。”母亲说:“哎,我的饭快好了,你不要走,吃了饭再走。”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不了,大娘,我还有事,我跟四个团的武装部长都讲好了,一会儿要商定发新兵冬季服装的事,下次来了再吃吧。” 紧接着姚对我说:“你抓紧把学校的工作交接好,十几号就要走了。” 姚副连长说完骑上车子就走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望着姚副连长骑车的背影,母亲自言自语的说:“你爸爸和你三叔当兵的时候,镇子上派人敲锣打鼓地给咱们家送喜报,院子里挂了二块光荣匾,你这次当兵走之前团里肯定也要送喜报的。”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第二天-早,母亲就摧我早点去国营照相馆排队开票,照张全家相。</span></p><p class="ql-block"><br></p> <h1>  1978年的12月16日上午,188团子女校的政治老师兼校团委书记刘香梅老师她对我说:“各年级的团支部书记和委员们我都通知了,一会咱们到兰球场照相,算是为你这个团委宣传委员送行了”。说罢,她把早已准备好的用红绸子扎的红花给我戴上,安排青年老师和各团支部的书记、委员们摆放好橙子,拉着我坐在中间,照了一张集体合影照。</h1><p class="ql-block"><br></p> <h1>  1978年12月16日下午,与我住了一年多宿舍的苏迪成老师把子女校的曲老师、周老师叫到了一起,说:“小袁要当兵走了,咱四个体育老师照张相。” 说罢,他叫他的三弟苏国三用相机拍了一张合影相。这也是188团子女校的全部体育老师唯一的一张合影像。</h1><p class="ql-block"><br></p> <h1>  汽车猛地往下一颠,一下子把全车的人震醒了,汽车突然熄火了,司机赶紧打马达,没动静,姚副连长赶紧招呼大家下去推车。不一会儿,马达着了,车又开始慢慢地向前行驶。此刻,大伙儿睡意全无,在车上相互打趣着,姚副连长给临时负责的班长我一个手势,我会意地站起来指挥大家唱起了《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歌声给困乏的新兵注入了精神,也赶走了身上的寒冷。</h1><h1>  晚上,住在了“乌尔禾兵站”,同时入住的还有消防兵、伞兵。</h1><h1> 姚副连长检查了几辆从车上下来的新兵的状况,看没有什么问题发生他就放心地与战士们一起唠起了家常。吃过晚饭后,新兵张新会提仪让姚副连长唱首歌,他十分乐意地接受提议并唱起了电影《冰山上的来客》的插曲:“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为什么这样红,哎… 红的好象燃烧的火,那是纯洁的友谊和爱情……” 姚副连长用他那浑厚的男声深情地唱着,我深深地被他的歌声所打动。</h1><h1> 从阿勒泰地区四个县、四个团场来的102位新兵,最大的21岁,最小的16岁,分别从东西两线赶往乌鲁木齐,我们乘座的客车走了四天才赶到乌鲁木齐市。</h1><p class="ql-block"><br></p> <h1>  21号傍晚,新兵们吃完了饭,连领导开始点名,得知人员不少后就带着全体人员直奔乌鲁木齐火车站站台。</h1><h1> 在等待火车的间隙,姚副连长大声喊:“袁新泰,出列,指挥大家唱歌”。</h1><h1>我跑步到部伍的中间,指挥唱起了《打靶归来》……</h1><h1> 晚上9点左右,一列客车自西往东缓缓开来,慢慢靠在站台。新兵们列队依次上车,挨号坐在车厢的硬座席上后,统一放背包,脱大衣。</h1><h1> 有些新兵是第一次坐火车,从表情可以看出新兵们十分地好奇和激动。有的同志来之前连火车都没有见过,稀罕地用手摸着座椅和车窗玻璃:“火车原来是这个样子?”</h1><h1> 到了半夜的一点半左右,火车驶进了鄯善车站,点名后下去了几十个新兵。凌晨六点左右,姚副连长叫醒睡的迷迷糊糊的我和其他新兵。“点到名字的在柳树泉车站下车,剩下的全部到哈密车站下车”。</h1><h1> 我们几十个人从柳树泉火车站下车出站,一部分人坐汽车去了一团,我上的汽车是去八航校的校部。</h1><h1> 汽车向校部的方向行驶,因窗外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当车进入到部队大院时,我的心“咚、咚、咚”地狂跳不止,心想:这就是我日思夜想的空军八航校。</h1><p class="ql-block"><br></p> <h1>  到八航校校部,我们这些新兵都住在了学员大队的三中队和四中队,我分在了四中队的新兵连,连长叫韩亚,指导员叫徐发奋,排长是谭自军和冯恭孝,我们班一共九人,班长叫郑新毅(七七年的青岛兵。 ) 第二天,郑班长带着我们新兵排着队去“军人服务社”买牙膏,我沿着通往司、政、后机关这条主路走,到了政治部楼前向右直走就是军人服务社,只见有几个打蓝球的队员穿着印有“空军第八航空学校”的背心,满头汗水地你争我抢地打着球,我心中十分地好奇:我的天哪,这都三九天了还穿背心打球?</h1><h1> 刚到新兵连没几天,新兵连要成立“军人委员会”,我被选入委员之一,负责教歌和指挥唱歌。</h1><h1> 校部每个星期都组织几场电影,看电影都集中在司令部楼前的广场,或是在俱乐部东面的露天电影场。</h1><h1> 校直各单位都是整队入场,并有领导带队。只听到队伍行进中那嘹亮的歌声和“一二,三四,”的口号声萦绕在校院上空,一直延伸到露天电影场。各单位按指定的区域进入,带队高喊:“放凳子,坐下”。战士们齐刷刷地放橙落坐。 此时,歌声此起彼伏,过一会儿单位之间就开始相互拉歌…… 我每次都参与到指挥和拉歌的角色中。拉歌好一阵子过后才开始正式放映电影。这已经形成了一种习惯,也是部队的一道亮丽的风景线。</h1><h1> 当时放映的电影大部分都是“解放”了的“毒草”片子,有故事片、戏曲片,也有外国电影。 有时电影放映的期间,飞机的发动机声音从头上飘过,只见机翼下的信号灯一闪一闪地亮个不停。 我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见了飞机,而且还是飞夜航,心情特别的激动,此刻,看电影已是次要的了。从此,我对飞行员就特别的关注。每当看到他们身穿皮夹克,手提飞行包,个个英姿勃发迈着整齐的步伐走向理论训练处; 每当看到他们早晚个个都穿着一身藏兰色毛衣围着校院环跑的时刻,我内心就十分地羡慕。飞行员真的太牛了!</h1><h1> 新兵连的训练是按中国人民解放军制定的《三大条例》要求训练的,训练和考核我不发愁。在新兵连里生活了一段时间我对连里的山西的、甘肃的、辽宁的、新疆的新战友们也渐渐的熟悉了起来,平日里各种有趣的事也时常发生。 记得有一次,山西大同平鲁的王文金感冒了,班长把感冒药给他并嘱咐他按时吃药,没想到,他把铁勾子烧红了之后烧那个白药片,药片顿时冒岀白烟,他一步凑上去闻那个冒岀来的白烟,他的举止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还有一次,听排里的沈阳新兵讲,他当兵之前家是沈空大院的,他的老乡有在这里当飞行员的,据他讲:飞行员吃空勤灶,平日里吃的特讲究,天天有咖啡牛奶,有饼干和水果,顿顿有鱼、肉吃,伙食标准老高了。他讲的没错,有一次,他的老乡来看他了,还带了好些个好吃的东西,我见他手里的馍馍小小的,白白的,我不由得咽一口口水。 参军前,我们团子女校半年也吃不上一顿肉,我们体育老师的粮食定量是每月36市斤,而且粗粮每月占定量比例的80%,根本就吃不饱,虽说每月工资按时发,但钱花不出去。 有的人说新兵连的伙食不太好,我心想:比起我们在团场的伙食来要好多了。</h1><h1> 1979年的3月初,新兵连的训练很快就要结束了,有一天上午全连集合,连长韩亚大声说:“经过三个月的训练和考核后,你们从今天开始就是一名合格的中国人民解放军队伍里的一员了。” 我们心情激动地从连领导手上接过了向往已久的领章和帽徽,这就说明我是一名合格的军人了。回到宿舍,我仔细地将领章缝好,将帽徽定好后,高兴地到“军人服务社”旁的照相馆照了一张相,将我军人的相片寄给了家里。</h1><p class="ql-block"><br></p> <h1>  看着自己穿戴好的军装,始终都不敢相信:我真的是解放军战士了?还是在空军的队伍里当兵?这不是梦吧?</h1><h1> 1979年的2月中旬,中越自卫反击战正式打响了。 一段时间里,我们每天都能听到传达中央军委的战况通报; 我们每天都能看见飞行员们驾驶着教练机一队队地从头顶飞过; 我们每天都能看见一列列的军车拉着大炮和物资往西边的方向飞奔。我们的心与前方战士们的心一起跳动。</h1><p class="ql-block"><br></p> <h1>  新兵连结束的那天上午,学员三中队、四中队的两人个新兵连的战士整齐地列队,身背背包、手提提包,静静地等待着分配。</h1><h1> 校直的司、政、后三大部门的管辖单位很多,每年,两个新兵连的战士都是在这个时候分配下去。谁去那,干什么工作,大部分自已是不清楚的。 当领导点到:“袁新泰,后勤部,卫生科。” 我赶紧站到后勤部的队列中。</h1><h1> 我随着队伍从学员大队走向后勤部楼的路上,我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吗?我要去卫生科啦?太好了!</h1><h1> 我从小的理想就是学医,当一名医生,给别人看病前先把自已的“老胃病”治好。</h1><h1> 我今晚要写好多信,告诉我所有的人,我进到部队的卫生科学医了……</h1><h1> 我乐颠颠地跟着卫生科带队的领导往卫生科走,心里想着往事,想着自己的理想,想着今晚写信的内容……</h1><h1> 我们一同到卫生科的有6个人。 2个沈阳兵留在了门诊所。 4个新兵带进了休养所,不一会儿留下了2名沈阳兵,1名河南兵。我呢被徐夏初指导员叫岀了休养所,徐说:你今后的工作由卢管给你安排,管理员带到了一处冒烟的地方----休养灶。</h1><h1> </h1><p class="ql-block"><br></p> <h1>  管理员叫卢福根,是个浙江人,个子不高,讲话轻声细语,面带笑容地给我介绍修养灶的人员过后,他又领我去炊事员的住处,哎,你别说,住地还真不错,二层楼,楼内有卫生间,用的是自来水,屋内地面是水磨石的,十分光滑。</h1><h1> 第二天,我穿上了后背系带的白色服装,手拿一把两吋宽、一尺长的刀练习着切菜,黄班长很认真地教我如何切菜、配菜、蒸馒头、蒸米饭、擀面条……黄班长叫黄礼凡,他操着一口浓浓的淮南腔,说话时笑咪咪的。炊事员有一位姓杨的湖北兵,四川万县的小李和重庆的小董;修养灶共有六个炊事员,真是一人一个样。</h1><h1> 修养灶的伙食标准是每人每天1.05元,吃的面是“七五面”,吃的大米是战备米。我们主要的任务是为修养所住院的病人服务。有时病号多时也不超过十个,有时还没有病号。六个老炊是:轻轻松松地上班,乐乐和和地打趣,彼此极无聊地消磨着时光……</h1><h1> 有一天早上我干完了活出来,看着上班的人群是那么的繁忙,而我闲的没事干,于是,我认认真真的开始熟悉八航校的校部环境了……</h1><h1> 警通连的西边是运动场,运动场上停放着一行行的旋梯和滚轮,一排排的单杠和双杠,这么多的器材我长这么大都没有见到过……我走到双杠跟前先活动了一下关节后就上杠做动作,双杠太有弹性了,比起我入伍前的团部中学那个只剩下两根钢筋的双杠就不叫双杠了。</h1><h1> 从此,我每天都来运动场翻后手翻、前空翻,玩双杠和单杠。看别人玩旋梯和滚轮,我默默地记住飞行员们起动、加力、止动的要领,等没人时,我自己慢慢练,慢慢体会,很快,我就会玩运动场上的所有体育器材了,从而,也正好排解我进了卫生科之后的郁闷心情。</h1><p class="ql-block"><br></p> <h1>  一个月下来,我对校部的环境都十分的熟悉了,我们炊事班也换了住处,搬到了4号楼居住,离休养所和休养灶只有几十米的距离。</h1><h1> 凡是来修养所往院的干部、战士,都要在我们修养灶吃饭,并由修养所的护士负责打饭。 有一天,靳护士长她挑了一对带盖的白色的铁桶,手里还揣着一个盆。我迎上去接过了盆,靳护士长放下担子告诉我说:“今天有九个病号”。我按九个人的量把菜、稀饭、馒头分别盛好,过了一会儿后,我对靳护士长说:“靳护士长,今天我帮您挑过去,往后您和护士就不用亲自来了,我负责送饭到病床,还负责给每位使用的餐具消毒”。</h1><h1> 靳护士长忙说:“不用,不用,我们行”。</h1><h1> 说着的同时我已挑起桶子走出了修养灶。</h1><h1> 过后,我又给卢管理员讲了我送饭的想法。 卢管说:“小袁,修养所没有这个先例的呀。” 我说:“我们整天闲的无聊,给病号送饭的同时,还知道病人得什么病,适合吃什么,对病人的身体恢复也有益处”。</h1><h1>卢管沉思没有说话。</h1><h1>我说:“别人不干,我来干”。</h1><h1> 后来,卢管给修养所的许夏初指导员汇报了此事,许指导十分赞赏这件事,他让卢管看着办。</h1><h1> 从此,我每天除了正常的做饭之外,还负责给住院的病号送饭和餐具消毒。</h1><p class="ql-block"><br></p> <h1>  来卫生科有一段时间了,科里和所里每个星期都集中组织开会和学习,有时晚上还组织医生、护士们唱歌。一开始,我参加科里的活动时,教唱歌的是门诊所负责x光透视的孙医生,当时,她的孩子小,家里事又多,所以,有时教歌的任务就落在了我的头上。</h1><h1> 79年的时候八航校还没有电视,校直大院内有几处广播喇叭,整天播放的都是李双江的《再见吧,妈妈》和李谷一的《绒花》等歌曲,卫生科的年轻男、女护士们都喜欢学唱流行歌曲。</h1><p class="ql-block"><br></p> <h1>  校直家属区4号楼东单元,除了我们几个炊事员住了一间房,还住着好几家人,其中,我们卫生科的黄慧芬护士也在这个单元住,她丈夫叫武席,因为他是甘肃人,我的祖籍也是甘肃人,时间长了彼此都很熟悉,后来,听说他是飞行学员大队的副大队长。</h1><h1> 楼内还住着政治部的梁副部长,他爱人肖老师是校长,他们家有两个稍微大一点的孩子,姐姐叫梁玉,弟弟叫什么我忘了。弟弟看我天天练倒立、练压铃觉得十分有趣,非要让我带他锻练,肖老师她不太想让儿子跟着我锻练,主要怕儿子长身体的时候岀问题。 正好,我一个人业余时间可以尽兴地玩我的了。</h1><h1> 有一天,武席副大队长问我:“你的体育不错,当兵前在家干什么的?” </h1><h1> 我随口说到:“我当兵前在团场当体育老师和音乐老师。” </h1><h1>武继续问我:“你体育方面都会什么?”</h1><h1>我答到:“我主要是玩体操和爬杆。”</h1><h1>他又问到:“练了几年了?”</h1><h1>我答到:“练了九年。”</h1><h1>有一天的中午,武副大队长小声地对我说:“学员大队缺少体育教员,你来不来?</h1><h1>我一时没搞明白,问他:“学员大队缺什么?”</h1><h1>他说:“缺教体育的教员。”</h1><h1>此刻我的脑袋“轰”的一声,感觉耳朵也“翁翁”地响……</h1><h1>“你怎么想的?”武又问我。</h1><h1>我猛地回过神来“我当然愿意了。”</h1><h1>武副大队长什么时候离开的我,我什么时间进入的房间都不记得了。我定了一会儿神自言自语:去给飞行员当教员?能行吗?</h1><h1>转眼到了7月底,卫生科全体人员在门诊所会议室开大会,会上说的事很多,我只记得刘科长说了一件事,领导说:“79年上半年,科里根据全科人员的工作表现,认为蒋医生和袁新泰两同志表现十分突出,决定给两位同志上报三等功”。会上掌声一片,我左瞅瞅、右看看,看到大家赞许的目光,我自己到不好意思起来……</h1> <h1>  八一建军节到了。黄班长和我一起到冷库去批发些过节的鱼、牛羊肉和大肉,回到灶上大家七手八脚地准备着……中午,在餐厅摆好了桌凳、碗筷,卢管拿出了全汁葡萄酒,我们几个老炊把十几个菜一揣上去,会餐就正式开始了……</h1><h1>可能是第一次与这么多的人聚在一起过建军节,</h1><h1>可能是第一次能吃到这么多的好菜,而且,这里面还有我的劳动果实。 忽然间我觉得当炊事员也不错。</h1><p class="ql-block"><br></p> <h1>  九月初的一天,休养所的许指导员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对我说:“小袁,关于科里上报三等功,校里只批了蒋医生,他把飞机学员中队的臭虫消除了。你没批的理由是因为你在卫生科工作没有半年。但是,校里还是批准你为八航校的学雷峰先进个人”,说完,把盖章的奖状递到了我手上。我说:“没关系的,我可以继续努力”。</h1><h1> 又过了些天,我在运动场上遇见了学员大队的大队长李宝顺同志。(我在学员大队四中队新兵连时他就记住了我。)李大队长讲:“小袁,武副大队长介绍了你的情况,我们了解了你在卫生科表现的很好,我们力争要你来学员大队”。我感动地不知对领导说什么好……</h1><h1>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到了年底。我问过武副大队长几次,他也不大肯定。</h1><h1> 1980年的春节到了,我来到卫生科修养灶工作快一年了。</h1><p class="ql-block"><br></p> <h1>  这已经是我在部队过的第二个春节了。</h1><h1>人逢佳节倍思亲。 我特别想念我的父母,不知家里怎样?父母身体可好?哥哥做了胃切除手术后恢复的怎样? 我在修养灶忙完了以后就跑步到三公里远的柳树泉火车站,上了火车,我从客车的东头车厢走到西头车厢,连续四天在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同样的方式,寻找我家乡熟悉的人。 好像只有这样做了,才能疏缓我思念家乡和亲人的心情。</h1> <h1>  直到80年2月底,武席副大队长正式地告诉我:“你做好准备,最近你要到学员大队。”</h1><h1> 一天下午,修养所的许夏初指导员叫我到他的办公室,我进去向领导敬礼后刚坐下,他开门见三地说:“你可能听说了你要去学员大队的事了,今天我可以告诉你,卫生科不会放你走,刘科长讲了,过两年让你当管理员。”</h1><h1>我对许指导讲:“指导员,我有个问题一直在心里没说过,”</h1><h1>许指导:“什么问题?你说。”</h1><h1>我说:“我是不是只能做饭,不能当卫生员?”</h1><h1>许指导员用浓浓的湖南腔说到:“炊事员改去学医的可能性不太大。”</h1><h1>我说:“本来我的理想就是要学医,当一名医生,既然可能性不大,请放我走吧。”</h1><h1> 我想说也没有用了,此刻,我离开卫生科的决心已经很坚定了。</h1><p class="ql-block"><br></p> <h1>  八航校每年都从飞行预备学校招来两个中队的飞行学员编入到学员大队的一中队和二中队。</h1><h1> 飞行员从预校到八航校来的时间都在3月1日之前,经过理论阶段四个半月的基础培训后,7月底进入一团进行初教机的训练。</h1><h1> 怎么回事?现在是1980年3月1日了,到底去还是不去?</h1><p class="ql-block"><br></p> <h1>后来我才知道,学员大队要人,卫生科不放人,来来回回好几个月,两家单位领导各说各话,没有结果。</h1><h1>到了3月,飞行员就来了,可教员不到位课怎么上?李大队长着急地跑到校司令部找张校长,向张校长反映问题。张校长立刻拿起电话叫卫生科的刘科长来办公室,见了刘科长的面张校长问:“怎么回事?”</h1><h1>刘科长看见李大队在,说:“卫生科缺炊事员,人不能放。”</h1><h1>张校长:“刘科长,你说说,咱们办航校的目的是什么呀?”</h1><h1>刘科长:“教学,培养飞行员。”</h1><h1>校长:“既然你知道就好,今天就放人,缺炊事员?今年多给你几个。”</h1><h1>李大队长高兴地说:“校长,那,今天就办手续?”</h1><h1>张校长:“今天就办。”</h1> <h1>  3月3号,我背着背包来到了学员大队部,向大队部的领导报到,武席副大队长给我安排了住的房间后带我认识大队部的副政委,参谋、干事、体育教员等。</h1><h1> 我是一个人住一个房间,并配备有桌子和椅子,武副大队长发给我一本《飞行员体育训练》教材,一个备课夹子,一枚口唢,一把小红旗,告诉我:“你从今天开始到学员一中队吃饭并带一中队学员的课,6号正式上课,上什么课你问一下李慧教员。” 李慧是个1.80米的大高个,东北吉林人。 与李教员的交谈中我已经明白了教学的内容、任务是什么了。</h1><p class="ql-block"><br></p> <h1>  3月6号上午11时,学员一中队的区队长刘亚林同志带领着一个区队的飞行员,喊着口令,迈着整齐的步伐来到了运动操场南边的蓝球场上,他向前小跑几步,正面向我报告:“报告袁教员,学员一中队一区队应到学员36人,实到学员36人,请指示。”</h1><h1>我回答:“稍息”。</h1><h1>刘区队长返回面对学员:“稍息。”</h1><h1>我跑步到队伍的前方,大声说到:“今天的课目:双杠四练习。目的:通过练习逐步提高学员摆动身体时的稳定性和动做的协调性。要求:学员注意力集中,安全第一。”学员们分成四个小组,各小组分别带入双杠的西侧。等待教员指令。我喊到:“练习开始”。各组出来一名安全员站在双杠的另一侧进行保护,其他飞行学员依次轮流进行双杠练习……</h1><h1>第一堂课就这样在毫无准备,毫无经验,没有一点把握的情况下开始上课了。</h1><h1> 时隔三十六年之后,部队生活的点点滴滴时常在我脑海中闪现,虽然我离开部队多年,但是,说起八航校的故事,记忆依然是那么的清晰,好像是昨天发生的事…….</h1><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