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如夏花,死若秋叶 ――――一位作家的离去

凤凰于飞

<h3>   我有些懊恼。</h3><h3> 有些事想了就要行动,否则,永不可追。</h3><h3> 我一直想去看望一个人,想着在年前一定去看看他。</h3><h3> 可是今日却知道,他已在十多天前离开了人世。</h3><h3> 这让我有些落寞,更有些自责。</h3><h3> 文学对于他,如夏花般灿烂,却在叹息中凋谢了。</h3><h3> 他,是我文学的引路人,尽管和他相处并不长,交往也不算深。</h3><h3> 我还是很感激他的。</h3><h3> 我一直记得他对文学的执着,文学却给了他半世的落魄。</h3><h3> 他,是一位被遗忘的作家,叫李武迅。</h3> <h3> 16岁那年,我发表了自己第一篇作品,是一首小诗。</h3><h3> 拿着报纸,除把我自己的那首诗读了数遍之外,我还把报纸的角角落落读了个遍。<br> 这份叫做《学生作文报》的编辑部在一个叫引镇的地方。<br> 从此,引镇就成了令我神往的地方。<br> 尽管我尚不知它在何方?隐约有人说过,它在我上学的学校向东的某个地方。<br> 向东有多东,我不知。<br> <br> <br> <br> </h3> <h3>  高二那年,一位学姐捎来几份报纸,上面又发表了我的几篇作品,并且说,主编想见见我。</h3><h3> </h3> <h3>  因为我的一篇文章每每是他去陕南一些学校讲课必备的讲义,他在那边无数次夸过我,却至今互不认识。<br></h3><div> 要去见我心目中的大作家,心里还甚是忐忑。</div> <h3>  &nbsp;冬天的引镇显得有些萧瑟。街上许多店铺的门匾都是主编的题字,让我敬意顿生也充满了好奇。</h3><h3> 《学生作文报》的主编就是李武迅老师,编辑部在街上一所楼房的二楼,我终于见到了他,主编跟我对引镇的印象一样。他的头发凌乱脸颊棱角分明,甚至有点丑,但是我依然激动。</h3><div> 后来,我也成了这家报纸的记者,干了不算太长的时间。</div><div> 那时,没有说过工资,有的只是我对文学的酷爱和执着。</div><div><br></div> <h3>  再后来,我离开了这份报纸,也离开了引镇,到很远的地方找了一份差事。</h3><h3> 可对于《学生作文报》编辑部,一直是我萦绕文学梦想的地方。</h3> <h3>  武迅先生出版了很多作品,如《南山草》《黄天厚土》《冰雪儿》等许多长篇小说和散文集。<br></h3><h3> 后来他还住进了省作协大院。一次他在钟楼和我不期而遇,还高兴地邀请我去那里做客,我由于有事情就匆匆做了别。</h3><h3><h3> 再后来他筹集拍摄电视剧《雪落豹子沟》,可惜夭折了,还欠了一屁股债。</h3> 那个《雪落豹子沟》拍摄基地的大广告牌在大峪口矗立了若干年,让许多人遐思无限。<br> 他离了两次又结了两次婚,他也已经很少回引镇了。报纸早已归了别人,据说后来依然发行了若干年。<br> 我还是从电视上看见的他,他身边的女人很年轻,也很漂亮。漂亮的女人是在他欠了一勾子债时离开他的。<br> <br> <br></h3> <h3>(李武迅先生的字画)</h3> <h3>   后来打听过关于他的消息若干次,总不得具体。</h3><h3> 数年前一个偶然的机会知道了他现在住的地方。我去探望他时,他正在喝酒,糖尿病让他眼睛也不好了,只能看个人影。现在的也是他的第四任有人说第五任妻子是个走乡唱戏的。</h3><h3> 已患了脑梗且眼睛看不清的李老师已不认识了我,或者他是真醉了。</h3><h3> 在那里口吐白沫地演说着,对面两个人只是应和,并不插言,茶桌上摆着一碟花生米,一瓶见底的劣质白酒瓶。</h3><h3> 嘴里把和他交往的所有女的都说是他的情人。<br></h3><h3> 旁边这个妻子也不在意,依然欢喜的为他男人唱着他爱听的戏。</h3><h3> 他俩就住在离引镇不远的一个村子破的能顺着房上窟窿找见星星的屋子里。据说是为了躲避债主才不得不隐到了这里。<br> 从他的支离破碎的语言中,我似乎还能找到当年他身上的书生豪气。</h3> <h3>  如果不是《雪落豹子沟》让他豪气冲天要夺诺贝尔文学奖,还自编自导改成电视剧紧锣密鼓的进行摄制工作,如果资金能跟上,如果电视剧拍成了,他一定会是另一个样子。</h3><h3> 但一切都是如果。他成为生活的输家。</h3><h3> 如果不是执拗的热爱,也不至于负债累累,不至于被人追账四处躲藏隐姓埋名,不至于糖尿病没有钱吃药看病,也不至于被人宣传成骗子。<br> 当年《雪落豹子沟》的出版海报上赫然印着:继路遥、贾平凹、陈忠实、京夫之后的又一位实力派作家李武迅扛鼎之作……</h3> <h3>  我去看过他两三次,最后一次是大约五年前,也是最后一次见他。</h3><h3> 那次他没有喝酒,他在接过我们捐给他的几百元钱后有些激动,竟然从床沿扑通跪在地上,我们急忙拉其他,许多人唏嘘起来。他说,我给你们拉一首曲子吧,也许不知啥时候就走了,就拉不了了。<br> 板胡的曲子很动人,也很伤感。他拉的很用心也很动情。听的人心里很不是滋味。<br> 拉完,又拿出他的字画,说是送给你们每人一张,就当留个纪念吧。<br> 我那时眼泪在团团打转,忍者,没有下来。</h3><h3></h3><h3> 没想到真正成了离别曲。</h3> 文学的梦在他身上如同夏花般美丽,也如同这曲子的哀婉让人不忍回味。<div><br></div> <h3>  记得前一次去看他时,他的妻子唱了一段寒窑戏文,那高亢的声音直到我们离开还回荡在院子里皂角树的顶上,随着一只在树顶绕匝的乌鸦飞远了。</h3><h3> 这次出来他妻子唱戏的神情一直让我回萦在脑海,我一直望着屋外大树的顶,似乎那声音还在。</h3><h3> 后来我一直都说再去看看他,一直都没有成行,前一阵,我告诫自己一定要在最近去一趟。</h3><div><br></div> <h3>  可是,可是,晚了。</h3><div> 他走了,带着遗憾带着对文学的不甘和无奈走了。</div><div> 今夜竟让我如此感伤。</div><div> 文学这个魔鬼,为什么让这么多人为你生死相许。</div><div> 只能在这里燃一柱香,武迅老师,一路好走!</div><div> </div> <h3>  李武迅 (1958~2017)</h3><h3>  笔名寒冰、木子。陕西长安人。1988年毕业于中华全国律师大学。中国作家协会会员。1980年参加工作,历任长安文化馆《学生作文报》总编,陕甘晋川冀五省语文研讨会会报总编辑。1989年开始发表作品。著有长篇小说《厚土高天》、《冰雪儿》、《南山草》、《黄土魂》等,散文集《武迅散文百篇》,诗集《心祭》,电影文学剧本《灞河作证》等。</h3> <h3>  长篇小说《南山草》获全国1991—1992年创作员创作一等奖,《弯弯李树》获1994年全国作品大赛一等奖,长篇小说《游》、《黄土魂》均获1995年中国当代名人作品展示优赏奖,《裂变》获1994年全国农村题材作品大赛三等奖。</h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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