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河之殇

益相闲人

<h3>　　人们常把黄河称为中国的母亲河，常把湘江叫做湖南的母亲河，也有人把永乐江当作安仁的母亲河。在我心中，家乡那条小江-------黄龙江，也是我的母亲河啊。</h3><h3> 我的母亲河哟，当年是多么的漂亮呀。</h3> 故乡的小河发源于石冲的土沟垅，在大山中穿行，汇集着无数山沟沟里的小溪，经麻龙江流过黄泥冲，走出大山，来到平坦的田畴，一路弯弯曲曲汇集其它支流，低吟浅唱，在益相垅缓缓流淌，灌溉着两岸的农田，然后，再经双泉下谭家的拱桥流向攸县的渌田，在渌田的大洲，汇入安仁流过来的永乐江，再往前走，又在衡东的草市汇入洣水，最后再在衡山汇入滔滔湘江。 　　江里有清澈透亮的流水，有浅浅的沙滩，沙滩上有五彩的鹅卵石，有一只只深深的水沱，水沱里藏着肥壮的鱼虾，鱼儿在水里游来游去，在水面上欢快地撒着浪花。潺湲的流水，七弯八拐，流过田园和村庄。江边有绿绿的岸柳，夏日里，岸柳中有悠悠的鸣蝉，黄昏中，岸柳下有一头老牛，老牛在悠闲的啃食青草。江岸上的我们，光着屁股，一个接一个，扑通扑通往水里跳，投进母亲的怀抱。在母亲的怀里，我们调皮的嘻戏，水里溅起一片片水花，也溅起一阵阵欢乐。天晴的早晨，江边柳树下的红石码头上，几个穿红着绿的年轻媳妇用擂捶拍打着衣服，然后在水里漂洗，流下了一串串笑声。 那时，黄龙江的鱼真多 经常可以随便摸到鱼的 　　后来，我参加工作，再后来，在县城安了家。离开了江边小村，离开了母亲河。但故乡那条小河，时常在我的心中，时常在我的梦中。 如今，每当我回到故乡，回到这条让我梦魂牵绕的小江边时，总不禁感慨万端。黄龙江，母亲河啊，再不是我儿时的模样了。它不再是九曲回肠，七弯八拐的身段，而是一条笔直江道，堤岸也是东一个豁口西一个豁口，江里的水几近干涸，江岸边江里边到处是垃圾和各种颜色的塑料袋，水里再也寻不到鱼虾的影子--------我的母亲河哟，你怎么成了这般模样啊，就像一个面目憔悴，容颜苍老的妇人，不再青春靓丽，不再楚楚动人。站在她的身旁，我默默无语，我似乎听到她在呻吟，我似乎听到她在哭泣。 　　如今被泥沙淤塞的河埧 　　其实，这种破坏早在上世纪七十年代就开始了。那场轰轰烈烈的“学XX运动”，给了母亲河致命的伤害。那一年，在公社某人决策下，人们满怀改天换地的壮志豪情，将黄龙江弯曲的身子改弯取直，全公社调集几个大队的劳力，大兵团作战，挖掘新的江道，肩挑手挖半个月，一条新的笔直的江道出现在人们眼前。（当时的浏阳河有那么多的弯，也没见谁去开挖取直） 想不到第二年问题就来了，夏季涨端阳水，山洪暴发，笔直的新江道，经不住洪水的迅猛冲刷，江堤纷纷垮溃，洪水四溢，泛滥成灾。 笔直的江道，水速过快，冲刷着泥沙，很快就淤塞了江上的拦水埧，以洪陂垻为例，蓄水量就不到过去的一半了。 危害最大的是对江里的水族了。过去弯曲的江、道到处都有鱼虾，如今光溜溜的江道，象一条直肠子一通到底，鱼虾无处安家，渐渐地绝迹了。 　　新江道的修建，严重破坏了原有良好的生态，过去江上有很多的水坝，虽然简陋，但有良好的灌慨功能，比如过去桥边的铜壶坝和虎形脚下的龙湖坝。过去的铜壸坝将水拦入水圳，灌溉着墈上，新屋，老屋，矮岭头，沙子坪，谭家坪，新街，萝卜洲等生产队数千亩良田。并且给附近农民带来许多的生活便利。而龙湖坝则灌溉着双泉下谭家等地几百亩农田。新江道的开辟，这些水坝都不复存在了，灌溉功能消失怠尽，实在是得不偿失，损失巨大呀！ 　　四十年间，社会发展了，生活变好了，人们不再愁吃穿了，江上的小木桥变成了水泥桥了，江上的土柴坝变成了水泥坝了，水泥马路修到家门口了，但我们的生态环境破坏了，我们的生活环境恶化了，山林快砍光了，小江快干涸了，环境被污染了，鱼虾已绝迹了。 如果说社会的进步，必须要付出代价，但这样的代价也实在太大了啊。几十年来，我们没有爱护好母亲河，没有保护好母亲河，是我们这一代人，把老祖宗留给我们的青山绿水给毁了。 　　除了改变江道外，人们对山林的破坏也是一个直接的重要的原因。过去，家乡的山冲里杉木楠竹以及各种杂树，参天盖地郁郁葱葱，从六十年代后期开始被砍伐，砍完大树砍小树，砍完杉树砍楠竹，砍完楠竹砍杂木，无休止的索取，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树没了，山光了。虽说这些年也陆续造过林，但都是树还没长大就砍光了。远看是青山，近看是荒山。大山丧失了对雨水的涵养功能，以致于江水流量越来越小，俗话说鱼儿离不开水，瓜儿离不开秧。没有水，哪里还会有鱼啊。 　　这几年我客居长沙，住在湘江边上。傍晚时分，经常去江边散步。望着夕阳之下，滔滔北去的湘江，我痴痴地想，这一江大水有不有来自故乡的小江，如果有，它又是哪一股细流哪一朵浪花呢？ ` 江水不言，滔滔北去。 北去的江水带走了匆匆的岁月，带不走我对故乡对母亲河的思恋，带不走那如丝如缕的乡愁。 时光流逝，十年，几十年后荒山也许会再青，但母亲河再也恢复不了原来的模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