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雪

华灯初上

<h3>从年初的2月14日离开济南,到今天整整10个月的时间。<br></h3> <h3>冬日的村庄感觉就是干燥清冷、满目苍凉。呼吸着乡间的新鲜空气,总是感觉少那么一点味道。思虑再三,在这个特别的季节,从内心渴望的是一场酣畅淋漓的雪。</h3> <h3>尘封在童年记忆中的雪是欢乐、享受、自在的雪。在乡村,那个时候物质匮乏,鲜有娱乐,但冬天除了和伙伴捉迷藏、“跳房子”(在地上划格子线,用各种技能把沙包按规则运送)、“挤奶奶”(别想歪了。这是方言,就是人分成两队,背靠墙肩并肩用力向另一方用力,被挤出来的自动排到队尾重新加入到活动中,寒冷的冬天,全身一会就热了起来。)还可以享受到冰雪的盛宴。</h3> <h3>  经常是在一觉醒来,大雪封了屋门,封了院子的栅栏门,封了村子的小路,远远望去白茫茫一片,村外麦地上像是覆盖着厚厚的棉被,整个村庄静谧而从容,像是进入了童话的世界。</h3> <h3><font color="#010101">这时不用约谁,不用喊谁,也不用向家长报告,小伙伴们就会走出家门,戴上厚厚的棉帽,在冰雪中气喘吁吁地飞奔,堆雪人、滚雪球、打雪仗,还有的把木凳子倒过来当雪橇。等到太阳出来,屋顶上的积雪开始融化,滴落在屋檐下的水滴慢慢地会成为凌坠,从屋顶一直垂到地面,那景象甚是壮观。用手掰下一截,倘若是短的就当冰棍吃了,要是长的就会当作悟空的金箍棒耍上一通。整个童年凡是与雪有关的都充满着快乐的记忆。</font></h3> <h3>长大后在军营中对雪的记忆已不再是快乐,更多的是一种恐惧。乘大客,转火车,再换乘军用大卡车,历时3天,来到凤凰山下、鸭绿江畔。初到东北边陲的军营,对于从平原走出来的我,从小没见过山,哪怕是大土包,那是第一次见到山。见过雪,但从来没见过漫山遍野整个冬季都化不完的雪。只有在那里你才能领略到主席北国风光、千里冰卦、万里雪飘诗句的大美。</h3> <h3>可是毕竟我不是来看雪的,我首先要面对的是新兵连三个月的集训,那怎是一个“爽”字了得。夜半,累一天,睡得正香,一声刺耳地、急促地哨音划破夜空,把你从甜蜜的梦乡中旋即拉回现实,那叫拉动紧急集合。不能开灯,要在三分钟内摸索着穿好衣服、打好被包三横两竖、背上挎包左肩右斜、背上水壶右肩左斜、扎上子弹袋、武装带压住水壶和挎包前带扎紧、雨衣别在背包的左侧、鞋子和脸盆别在背包的后侧、洗漱用具和笔记本要装进挎包里,总之你走出宿舍,要把你的所有用品背在身上带走。看吧,左鞋穿右脚,裤子前边穿后边,你拿错我的包,我戴错你的帽比比皆是。第一次紧急集合是在漫天飞雪的夜晚进行的,清楚的记得,踏着积雪围绕着小山跑了一圈7公里,回到营区头发和眉毛上全是白霜,十七八岁的毛头小子们,脸蛋冻的红彤彤的,俨然一副鹤发童颜的样子。那么冷的天脱下鞋子竟然能倒出水来。彼时,便对雪产生了一种恐惧,挥之不去。</h3> <h3>后来的训练场上,当我们做错动作的时候,严厉的新兵班长惩罚我们的手段之一就是把手套摘下来,把手插在雪堆里做50个俯卧撑。十指连心,那叫一个透心凉啊。</h3> <h3>再后来,每次下了雪都要清扫积雪,炮场、训练场、生活区都要扫的干干净净,把雪堆拍的有棱有角。东北的天气,雪下的勤且大,每次下雪都要清扫大半天。</h3> <h3>  还有一次的周末,请假到防化连会老乡,那天下雪,风特别大,为抄近道走的山路。置身山中,大有林海雪原杨子荣顶风冒雪打虎上山的味道。可是那是大英雄,咱是普通人,一不小心差点滑到悬崖……凡此种种,更加重了对雪的恐惧。</h3> <h3>  毕业后回到济南工作,再没见过大雪。对雪没有过多的记忆。到是母亲去世那一年春节的大年初三,老家下了一场大雪。早早的我把6岁的女儿叫醒,在老家院子里堆了个雪人。望着孩子和雪人,心里好不是滋味,因为从那年起我便成了“孤儿”。老人在我永远是孩子,那一刻,我已经失去了做孩子的资本。</h3> <h3>  理想中的白雪生活是回到古代,或者与三五知己雪夜喝酒吟诗、踏雪寻梅,或者头戴蓑笠驾孤舟,独钓寒江。在雪中,还有一种真挚的友谊,如雪夜访戴逵的王子猷,乘兴而来,兴尽而返。这友谊如白雪,高雅、惊艳、纯洁、不染杂尘。 </h3> <h3>  渴望的一场雪,今天而至。我来到村庄前的金堤上看白雪飞舞,享受着白雪带来的湿润和美丽,重新寻找那种孩子一样在雪地上尽情地撒野,忘却烦恼和不快的感觉。在大雪过后,春天就真的快要来了,那时乡村又会是一片生机盎然,乡亲们又有了新的憧憬。</h3> <h3>  我爱当下的雪。因为他不是童年记忆的童话世界,不是军营的刻骨铭心,也不是老家小院的悲欢离合,更不是穿越时空的虚无缥缈。</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