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乡愁化成一首歌

阿健

送给诗人余光中

　　乡愁一直就是游子难以割舍的情怀，对家的思念日牵梦绕无法释怀，古往今来，那一缕缕浓浓的乡愁温暖了无数游子断肠的牵念，当乡愁醉了心绪的时候，就化成了一首温婉的歌。

1974年由台湾诗坛泰斗余光中作词，音乐教父罗大佑谱曲的民谣《乡愁四韵》响誉大江南北。思乡曲如聚雨般一时倾泻大地。歌词共四小节，每一小节句式一致，反复呤唱。想必余光中在作这首词时沿袭了《诗经》里重章叠句的形式。采用的是直抒胸臆的手法。读起来悠远深情，婉转缠绵。结构美与音乐美在这首歌里得以完美统一。

　　“给我一瓢长江水啊，长江水。那酒一样的长江水，那醉酒的滋味是乡愁的滋味，给我一瓢长江水啊，长江水”。

这是歌词的第一小节。思乡之情不禁让人想起“君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一江水”的感念。作者的思绪如江水滚滚而来又滚滚而去。长江、黄河都是炎黄的向征，诗人余光中在选取意象时，显然是经过反复考虑的。一碗长江水，就是一碗思乡的醇酒。

“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这一碗长江水如母亲的乳汁哺育了流浪在外的万千游子，熨贴了那漂泊在异国他乡的儿女们心中的想念与怀思。无论你身在天之涯还是地之角，无论是季节的轮还，还是时代的变迁，只要一听到这一支乡愁四韵就会给人以清泉入心田般的慰藉，然后再牵引着人的心灵，醉了人的魂魄。

在余光中那里，江水如酒般浓烈，如酒般缠绵，人在醉酒后感情是最纯彻，最真切的，然而那乡愁的滋味就是酒醉后的荡气回肠和魂牵梦引。思乡的愁绪如深秋般浓厚，又如夕阳般的美丽让人无法自拔。

罗大佑细腻的吉他弹唱将这首歌演绎得多情而丰美。这是诗人余光中与音乐教父罗大佑最完美的合作。再加上罗大佑略带沧桑的声音，低沉，迂回的乡愁曲如长江水般翻滚而来，回味无穷。那一瓢长江水里盛满了儿时的回忆，更盛满了酒到浓时方知醉的乡愁。

“给我一掌海棠红啊，海棠红。那血一样的海棠红，那沸血的烧痛是乡愁的烧痛，给我一掌海棠红啊，海棠红”。

　　“诗人选 取的第二个经典意象“海棠红”让人读起来有字字是泪，句句是血之感。“偷来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缕魂。” 花谱中原无海棠，锁在深闺的佳人染得痴病朝思暮盼而泪洒泥土，遂生此花。从此海棠花就有了思念这层含义。用海棠花来喻乡愁是再贴切不过的了。这时候乡愁的味道如沸腾的鲜血般在游子心中翻滚。 这一枝海棠生长在故乡的土壤里，更生长在作者的心坎里。港台著名歌手张明敏也曾吟唱：“天边归雁披残霞，乡关在何方。黄沙吹不去映在，历史的血痕。风沙挥不去苍白，海棠血泪……”。

这一小节完了过后，罗大佑则用一组很柔婉，抒情的吉他小调作为过渡。《乡愁四韵》最有特点的就是使用了大量的泛音、滑音、击弦、勾弦、琶音。还有一处轮指。只有真正读懂了诗中的韵味才能将此曲弹好。吉他声将乡愁之情渐渐升华。罗大佑高超的吉他弹奏如深情的泪落入平静的湖水中感人透彻。在这里余光中的词与罗大佑的吉他简直就是绝配。

　　“给我一片雪花白啊，雪花白。那信一样的雪花白，那家信的等待是乡愁的等待，给我一片雪花白啊，雪花白。”

当醉人的长江水与沸腾的海棠红已经把人感怀得欲罢不能时。紧接着那信一样的雪花白，自然而然的把游子思念的心绪与那一封封雪花一样的家信紧紧联系起来。马致远的天净沙秋思，“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曾经让人无比的感怀，身处他乡的游子历经沧桑，磨难，心灵默默的忍受着孤独与怅怀，他们渴望收到从家里寄来的雪花白一样的家信。这时候家信在游子挚热的乡愁中如朵朵飘落的雪花纯洁与美丽。这一片片雪花白也体现了台湾诗人余光中对祖国母亲雪花一般晶莹纯彻的爱。这一段词里最让人心醉的就是词人望眼欲穿式的等待。在等待中乡愁之情渐深渐浓。

　　“给我一朵腊梅香啊，腊梅香。那母亲一样的腊梅香，那母亲的芬芳是乡土的芬芳，给我一朵腊梅香啊，腊梅香。”

第四小节，歌词从嗅觉的角度为我们诠译了乡愁的况味。腊梅的馨香，故乡的土地，母亲的温暖三者融在一起，搅伴着千丝万缕的相念。凝成的相思泪是长江水，聚成的挚热情是海棠红，荡起的相思味是腊梅香。在这里我们分明感觉得到作者已经将对母亲，对祖国的爱羽化成一缕缕彻骨的香。这种香说不清，道不明但却能让那一份份浓得化不开的乡愁得以搁浅。

诗人浓厚的思乡爱国之情恰似一根长长的红线，将富有中华民族特色的“长江水”、“海棠红”、“雪花白”、“腊梅香”四组意象巧妙的结合在一起。第一韵长江水，透彻心菲；第二韵海棠红，思念断肠，第三韵雪花白，迂回缠绵；第四韵腊梅香，醉魂动魄。每每听到这一首乡愁四韵都能让人感慨不断，无穷回味。当乡愁化成一首歌，我们在吟唱中被熨帖，在聆听中被温暖。乡愁是一首永远也唱不完的歌。

文字:阿健

图片:阿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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