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前年仲春时节,有人送我一个手捻葫芦,说是拿在手里玩的。我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与 "福禄" 谐音、身高不足 8cm的"小玩意"。接下来便"玩"了它祖孙三代,却发现这葫芦竟似中了 "九斤老太" 的魔咒:一代不如一代。</h3> <h3>"玩"字于我,似有附庸风雅之嫌。我不善彩绘、雕塑,不喜制范、火烙,创作不出那"面目全非"的艺术葫芦。我崇尚"原生态",认定纯天然葫芦才是不二的艺术品,因此,决定学习金代文人麻九畴——"为爱葫芦手自栽"。</h3> <h3>我家在一楼,入住时为驱蚊虫,在阳台窗下种了一小块夜来香,正好兼种葫芦,藤蔓直接牵往窗户的防盗网上。</h3><h3>我破开葫芦,得种子10余粒,按照从电脑上现学的方法,翻地、造圃、下种、育苗,如明代书画名人朱日藩一般:"挥锄不觉倦,新月上楼西"。不料,十天半月过去,只生出一棵独苗。朋友调侃说:"国策如此,只准生一胎"。好在藤蔓牵引、生长还算顺利。"素花飘后初见实,碧荫浓时可数枚"。深秋,叶落藤枯,形态各异的葫芦尽收眼底,竟有31枚之多。那朋友又说了:"到底是京畿福地、皇城脚下,完全放开二胎的文件尚未公开发布,你就近水楼台啦!"</h3> <h3>如果说前年是顺应形势,去年就是凸显个性。葫芦藤蔓粗壮、花繁叶茂,就是不挂果!眼看叶落藤枯,网盘上仍然只见一颗葫芦!看模样倒还端正,物以稀为贵,我把它稍加装饰,挂到了通阳台的落地窗畔。正当我面对这颗形单影只的葫芦长叹短吁"时也命也"之时,老伴偶尔去楼上串门回来,说我家的葫芦藤蔓攀上二楼挂果5粒,又窜至隔壁三楼留下一枚。老伴带回的信息令我惊讶万分:人言红杏爱上墙,谁知葫芦也出轨?真是世风日下!感慨之余,只好要老伴去向楼上的孩子要回一颗葫芦,以为传宗接代!</h3> <h3>为了创收,今年在老伴房间的飘窗和阳台窗户下各种了三株葫芦苗。今年属鸡,满以为鸡年大吉,没想到时乖运蹇。暮春阴雨不断,入夏天敌椿象(俗称臭屁虫)再三来袭,两处均只剩下了一棵秧苗。夏末秋初开花结果时,四楼的空调外机溅了一夜热水,我家阳台上的葫芦从此萎靡不振,最后只结了几颗歪瓜裂枣。</h3> <h3>幸好老伴的飘窗上挂着的一对"姐妹花"葫芦模样还算周正,我一日数顾、小心伺候,眼看要修成正果了,一日午后,突然发现飘窗上的叶蔓全已打蔫。原来是雨后天晴,前面楼房的人在我和邻居的窗台防盗网之间拉上绳索晾晒衣被,来回踩踏,夜来香变成了地毯,葫芦藤也齐根折断。我只得将先天不足的"姐妹花"摘下,迅速褪皮,挂到通风的晾衣杆上,加速其风干、木质化。</h3> <h3>大约一个月后,劫后余生的"姐妹花"竟出落的风姿绰约、秀色可餐:姐姐富态端庄、雍容华贵,颇具杨玉环的神韵;妹妹腰围纤细、引颈欲飞,不失赵飞燕的风采。我为"姐妹俩"起名环肥、燕瘦。我想,唐代诗人刘锡禹如若再世,会将其《乌衣巷》诗这样修改:"<b>旧时刘李后宫主,驾临寻常百姓家</b>"。</h3> <h3>种了三代葫芦,我最满意的还是前年(第一代)收获的那枚身高5cm、品相良好的手捻葫芦,闲暇时每每纳于掌中把玩,立觉神定、气闲,百杂渐去。难怪葫芦玩家们说"拿的是葫芦、盘的是心性、显的是情趣"。不过,若非道者,绝难达到诗仙李白的境界——</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 "><b>何当脱屣谢时去,<u>壶</u>中别有日月天。</b></h3><h3 style="text-align: left;">注:壶,即壶卢。古文,通葫芦。</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