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br /></h3><h3> 丁酉深秋,有幸得吴青霞艺术院相邀,与数位画友南行办展游历写生,从长沙、湘潭逶迤至衡山,短短数日,获益良多,尤其是萦绕心头多年的两个困惑豁然明朗起来。</h3><h3> <b>迁想妙得归于情</b></h3><h3> 困惑一:画什么?</h3><h3> 创作题材时常困扰着我,每每提笔,脑子里盘算的都是出新出奇、独辟蹊径。早年曾看到毕加索谈创作题材时说过:在别人是东找西觅,在我则是俯拾皆是。当时认知短浅,不知个中深意。此次湘潭深入白石大匠之门,倒是有所体悟。试看白石老人的画作《草扒图》、《锄箕图》,草扒、锄头、畚箕,都是最不起眼的农具,竟能生动呈于纸上,成为趣意盎然的画作。还有一幅《荷花影图》,许多蝌蚪聚集水中的荷花影四周,若从物理学来看,蝌蚪身在水中,是看不到水下荷花红的,但艺术并非严谨的科学,容许迁想的自由,于是便有了这幅《荷花影图》,成为了我们珍赏的佳构。</h3><h3> 在这里,我们亦可深入一步,思考一下:迁想妙得何处来?思量再三,感觉无非一个字:情。</h3><h3> 白石老人是有"情"人,画湖光帆影,表达自己的诗情;画喜鹊登梅,表达自己的热情;画飞蛾扑火,表达自己的性情。可以说,白石老人对生活的至真至爱时时牵动着他的创作情怀。山崖水滨、瓜田篱下、一湾流泉、一树春花、一片枯叶、一粒细砂,甚至苍蝇、蚊子、老鼠等为人憎恶的四害,都可以妙手拈出。在他的眼中,搬柴运水皆是道,众生平等,没有是非、丑恶,有的只是艺术的情趣。</h3><h3> "笔墨本无情,不可使运笔者无情;作画在摄情,不可使鉴者不生情。"此行写生,我等亦放情于天地草木之中,无论是岳麓书院角落天然荒率的野花杂草,抑或是湘潭毛泽东同志故居前纵横欹斜的一池残荷,还是南岳大庙一角抽出新芽的老芭蕉……我都热情地将其迎进自己的画作,笔墨虽稚嫩,性情却真直。</h3> <h3> <b>衡山仰止有真悟</b></h3><h3> 困惑二:怎么画?</h3><h3> 小里看,是个技术层面的问题,一张画,要取什么、舍什么,要夸张什么、减弱什么,感动点在哪里?可能是在城市里呆久了,一直在小里纠结,从城市里走出来,走进大自然,天地似乎一下大了起来。</h3><h3> 南岳衡山是我们此行写生的重点。衡山古老苍凉、浑朴滞重。挺拔的石壁、裸露的岩石,静谧中透着神秘,平和中彰显大气。要表现其境界单靠技术层面的积累远远不够,山有性地有灵,依着山路在云雾中穿行,周围的一切都散发着一种气息,让我于不知不觉中受到熏染,飘然间有种"一迷万惑、一了千明"的顿悟。</h3><h3> 大山静,一草一木亦静。人能否如山般静,如草木般静呢?艺术要精进,人要先静心。心静,则心境静,心境静,方能脱尽世俗习气,到达绘画之道的绝佳处。</h3><h3> 大山纯,一草一木亦纯。人纯否?功利、浮躁、修养贫乏、朝三暮四,只能离艺术愈行愈远。</h3><h3> 大山真,一草一木亦真。画真否?真在哪?在山中?在一草一木中?不,它在人的本性中,本性是丘山。</h3><h3> 大山有味,一草一木亦有味。画味何在?画中三昧,须用心用生命体味。</h3><h3> 衡山仰止,我们此行,正是来向大山学习,向山里一草一木学习的。正是它们,告诉了我应该怎样活着,应该怎样画画。</h3><h3> 悟要一点一点地参,画要一点一点地画。慢慢来。</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