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楼村

荣升志乔迁喜

从蒲城长垣驶上省道308线，17公里的路程即可到达芦岗乡马占村浮桥十字路口，直行通过浮桥就是齐鲁大地，左转顺着黄河大堤前行约有三公里，就是冯楼引黄闸，引黄闸的屋顶上“冯楼引黄闸”美术大字赫然醒目，不错！这就是冯楼村庄的标志性建筑，这个引黄闸以西的村庄就是我的故乡—冯楼村。

站在引黄闸旁的大堤上，举目西望，蓝蓝的天空下，绿色的麦田上，一栋栋红瓦白墙的两层楼房和树木交相遮掩，是一幅新农村的画像，她确实很美丽。

　　冯楼村，它作为一个载体，承载着我儿时的快乐和幻想、承载着我少年时代的迷糊和梦魇，承载着我青年时期的忧郁和彷徨，承载着我那些美好的往事和不愿回味的情殇。

　　在我有记忆的开始，这里有的是黄沙弥漫的天气，忆不起是夏天，也不清晰是秋天，但肯定也少不了春天。狂风阵阵，黄沙飞扬，门窗在风力的作用下来回摆动，发出咣当咣当的声响，黄沙打到窗纸上沙沙的声音。在外面行走时，边行走要边做好抗风的准备，眼睛不敢睁，脸皮被沙打得生痛，时常感到嘴里碜的很，用云南人的土话说，那就是灰头土脸的，根本不敢奢望能有今天的时光。

在我童年记忆中，不知是何时起，村庄西面的黄沙地，长出了一行行的柳树林，感觉上对减少沙尘的飞扬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但这不可能从根本上得到改观。

在柳叶出齐和柳絮纷飞的季节，我和我的玩伴们总在傍晚去捉那些老蝈虫，捉来用瓶子装起来，等到第二天一早，打开鸡圏的门，把那些虫子倒在地上，让那些母鸡来吃，看着它们吃的那么开心，成就感十足。

炎热的夏季，太阳象一个火球，似乎要把大地烤焦一样。有风的时候，热浪滚滚。湿热焖燥的天气让人们睡觉不成，也做不成事情，加之蝉声阵阵，只有三五成群的摇着芭蕉扇闲谈。

傍晚时分，在城市里，那是华灯初上，霓虹交相闪烁的时候，漫步在林荫道上，享受凉爽舒适的现代文明。在冯楼村的傍晚，天气也是惬意的，但生活确是另外一番的韵味，人们拿着手电或借着月光，搜寻那些刚刚打开洞口或者爬到树身上的蝉。运气好的时候，一个晚上能够捉到两三公斤，回到家里，放到室外设有围护网的一堆树枝上，等到天朦朦亮的时候，一个个蝉都脱去了外衣，变成了一个个嫩黄色的知了。将那些嫩嫩的知了剪去翅膀，放到油锅里炸得金黄，用漏勺捞出，洒上盐巴搅拌后装一盘子，即是难得的佳肴！是城里人难得吃到的美味！是那个时代冯楼村人不稀罕的菜！

在这个季节，如果能够遇上连续的阴天，那是非常幸福的事情。清晨起来，捎上一根竹竿，顺着柳树林的两侧，收捡那些蝉衣。达到一定数量的时候，到供销社收购点卖掉，换成的钱怎么使用全凭自己。小时候的吃饭穿衣，父母自然会提供，每到新年就会做上一身新衣，所以，自己挣到的钱，就是购买玩具和小人书，每当想起，总是美滋滋的。

　　每当酷霜过后，天地总是一片苍茫，枝繁叶茂的柳树林，总是只剩光秃秃的树杈，那些成群列队的大雁，也会如约而至的来吃那些被冷风吹过而萎焉的麦苗，我们就提着篮子去捡晒干后的大雁的粪便，用来烧火做饭，炉火也会通红而没有呛人的烟。

小学的岁月，八岁开始，十三岁毕业，虚度年华，但玩的很开心。生活不好，菜团也好，稀粥也罢，不管是吃糠腌菜，但总也是吃的饱饱的，在那个年代，小麦面做的馒头已经是奢望，更别说是美美的吃上一顿肉。

记得有一年，父亲不知是从哪里卖来一口袋黄豆油渣，在大雪封门的开始，午饭就是用豆饼熬煮的稀粥，里面加有红薯粉条、切碎的大白菜、晒干的红薯梗和红薯叶，这样的饭菜吃起来感觉非常香甜可口。一碗不够，可以喝两碗，即使在最为严寒的日子，饭后都是饱餐一吨的感觉，而且吃得浑身暖和和的，这年的冬天是个幸福的冬天。

　　儿时的家里很贫穷，上面有三个姐姐和一个哥哥，大姐的母亲在大姐幼年去世，加上我和弟弟姊妹共六人。

家庭生活虽然很拮据，但也看不到谁家生活的更好，所以，也没有什么可抱怨的，相反感到迷迷糊糊、无忧无虑的，每天有使不完的劲。

我们的家庭称谓很特别，小时候没有什么感觉，但长大后知道了对母亲的称谓的由来，也知道了总让周围的人群感到费解，每当接触新的邻居，总是有人会问"你怎么喊自己的母亲为婶？"我总是不厌其烦的一次次解说。

冯楼村里的各家各户喜欢在自家院子里栽树，这是黄河沿岸村落的共性，这也是那个时代的特征，树木长大后可以用来建房，也可以用来卖掉换些钱。如果栽上几棵泡桐，那泡桐生长很快，是制作棺材的好木料。

邻里之间，常常为两家的宅基地边线而纠缠不清，往往大打出手，甚至引发家族与家族之间的矛盾，这大概是农村很普遍的问题。

霸道的人，总希望自己的树木歪向邻居家生长。树荫覆盖邻居的院子，树枝刮风扫动邻里的瓦片，引起邻里关系紧张。

邻居们栽树争先恐后，因为一旦先栽的树木长大，后栽的树木因为见不到阳光很难生长，为此，邻里之间又将进行暗地里的较量，纷纷使出破坏树木生长的伎俩。每当被对方发现或怀疑，又将成为爆发冲突的导火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