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是一名充电工 ——煤矿记忆

康乃馨

<h3>我曾是一名充电工</h3><div>‌ 在五师煤矿工作了几十年,先是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五师煤矿,后归内蒙古大兴安岭农场局,叫大兴煤矿。没搬家却换了好几次名字,再后来叫兴达矿业有限公司,再后来,没有再后来了,煤矿被热电公司吞并了,五师煤矿也就彻底解体了。没有了煤矿,我们这些在煤矿工作多年的人就象没家的孩子,成了孤儿,四处漂泊。时间越长越怀念那逝去的岁月,越思念那些分散在全国各地,当年一起工作过的老战友,老同事,老朋友。人老了才怀旧,我们真的老了,每每进入梦里的都是我们在煤矿工作时的点点滴滴!</div><div> 煤矿的井下工作是艰苦,繁重,高危的。我作为辅助工,虽没那么艰苦,繁重,高危险,但也是不可缺少的重要一环。</div><div> 矿灯是矿工的眼睛,沒有矿灯就不能在煤矿井下作业。做为充电工,给矿灯充电,修理维护,发放回收,每天的工作不是很繁重却很繁锁。开始都沒有经验,看着说明书摸索着干,矿灯每年损耗量很大。为此,矿里决定派4名工人去抚顺虎石台煤矿培训。1976年5月,一坑的芦甲香,刘桂兰,二坑的沈军,再就是我。我们一行4人来到抚顺煤矿学习矿灯修理和日常维护。我就是从那时开始做充电工的。在抚顺,老师付手把手教我们每天拆卸组装,旧矿灯经过修理,重新组装就可以象新矿灯一样使用了。通过两个多月的学习,我们掌握了最基本的修理翻新矿灯的技术。回矿后,经过实践,通过对旧矿灯的修理翻新使用,在矿灯使用上为矿里节约了很大的使用成本。再也不是坏了就扔掉再买新的,而是能修复的尽可能修复再利用。修复旧矿灯是要用二甲苯的,是化封口胶用的。二甲苯是很有毒的化学原料,有多大毒性我们并不清楚。每天给矿灯加液充电都要和硫酸打交到。拆旧矿灯时那硫酸味直呛喉咙,还有硫酸配比重时一不小心硫酸就会溅到手上,脸上。有一次还把硫酸溅到了我的眼睛里,当时疼的我头脑一片空白,还好事光准备了清水,赶紧使劲清洗,稍稍能挺住了,赶紧去矿卫生所进行了清洗,眼睛是保住了,但视力下降了好多,现在视力也很差,还有可能恢复吗?哈哈……还有一次,二坑一位叫林永生的上海男知青在灯房给硫酸配比重时,手一滑硫酸坛子掉在地上破碎了,刺鼻的浓硫酸倒在了他的腿上,脚上。鞋子,裤脚被烧的和腿上,脚上的肉粘在了一一起,分不清哪是裤子,鞋子,哪是腿哪是脚,全是粘糊糊的黑色液体。当时的情景现在想起来还象恶梦一样,太可怕了。去医院住了半年才出院,腿上脚上留下了好大的疤,而且走路一跛一跛的。那时的我们真的很无知,连工伤都不知道申请,稍稍好了一点就继续工作。新矿灯初充电是确保矿灯质量和使用寿命最关键的一环。每次矿灯初充电的时候,我们灯房的几个人就72小时吃住在灯房,一,两个小时检查一遍充电情况。外面的人到灯房都会闻到很大的硫酸味,可我们在灯房工作的人却己经麻木了,根本感觉不到有硫酸味了。硫酸味,二甲苯的味,每天在毒气中工作,现在想想我们不是在每天吸毒吗?在灯房工作的人牙齿没有好的,当时没有感觉,几年后就显现出来了,人还没老牙齿就一块块往下掉,最后只剩下牙根。硫酸的腐蚀性太大了,化封口胶用的二甲苯的毒性就更可怕了,是高致癌气体,可那时只知道有毒,谁都没有想逃避这个工作,而是尽职尽责去做。总是想比井下工作安全多了,现在才知道潜在的危害有多大?但愿我们在灯房工作过的战友们都练就了金钢不坏之身,百毒不浸之体。</div><div> 人吃五谷杂粮,有七情六欲。总有不顺心的时候。那时我们上三班倒,经常会碰到下井工作的战友对我们不满意或对矿灯不满意,骂骂咧咧的事时有发生。可我们在灯房工作的每个人都知道井下工人的辛苦和危险,所以尽量克制自己,不和要下.井工作的工人争吵,我们交接班曰记封面写着一付标语:让矿工兄弟高高兴兴上班,看井下工人安安全全回家。矿工兄弟姐妹就象我们的亲人一样,看他们上班又盼他们下班。.矿山工作太危险了,如果谁晚下班没交矿灯,我们的心就会悬挂起来,焦急的等待。有的人把矿灯背回宿舍,这是我们最痛恨的事。不是怕矿灯丟了,而是我们灯房的人在牵挂井下是否还有人没升井?</div><div> 几十年过去了,我们为之奉献了青春的矿山也解体了。社会进步的速度让我们感觉自己快成了出土文物了(可这文物不值钱),每每想起年轻时的一桩桩,一件件,最难忘的还是在煤矿在灯房工作的那段岁月。兄弟姐妹战友们,我多想能再回去一一大杨树东煤矿,去一起工作,一起挥洒汗水,泪水。但我不愿看到你们再下矿井。愿高科技取代我们高危的工作,愿我们都有一个安全,优美,干净的工作环境。 </div><div> </div> <h3>`.</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