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爸爸。"苏红叶心急慌忙从树林中钻了出来。,正在林中空地上打着太极拳的老苏听到喊声收住招式,问:"什么事啊红叶,这么着急。""不好啦爸爸,"苏红叶喘着气说:"今天一早,叶青兰突然肚子痛,给她吃了止痛药也不见效,现在越来越痛了,在铺上打着滚太吓人了。""啊,这么厉害!走,快去看看。"</h3><h3> 山腰里有一间简陋的茅草房里传出一阵阵嚎叫声,声声刺心。老苏父女快步走进屋内,只见叶青兰两捂着腹部在铺上打着滚儿号啕着,额头上豆大的汗珠直往下掉。</h3><h3> "小叶,我爸来看你了。"苏红叶上前搂住了她。"小叶,是小腹痛吗?"老苏瞧着她那苍白的脸色问。"是的。"叶青兰有气无力呻吟着。"是不是起先在杜脐眼四周疼?""是的,现在这儿疼像刀绞似的。啊哟⋯⋯""看来像是得了急性阑尾炎,得赶快送医院。"老苏神情紧张起来,他知道会有什么后果。</h3><h3> "阑尾炎?"苏红叶不由失色道,"啊呀这可怎么办了?场部医院离这儿好几十里路,又是山道又没有汽车拖拉机的,连个马车都没有怎么送啊?爸爸,得想个办法,要不然会有生命危险的!""这个我知道,可是……"老苏也从未碰到这样棘手的事,他一时也想不出办法来。"让我想想——对了红叶,你赶快到食堂去看看,有没有老乡在那儿。""好的。"苏红叶拔腿就跑。</h3><h3> 叶青兰一听有生命危险,急得嚎啕大哭:"妈妈呀,我要死啦!妈妈呀快来救我啊……"老苏忍住心中的焦燥不安,柔声安慰着说:"小叶啊放心吧,不会死的。快别乱想,马上我们会送你上医院的。"</h3><h3> 看着叶青兰痛苦的模样,老苏也心如刀绞。他和女儿随着大批知青一同来到这深山老林里来垦荒建点,一无所有的连队连头老牛破车都没有,方圆几十里无人烟,就算找来老乡恐怕也想不出好办法来。</h3><h3> 苏红叶很快回来了,身后跟着知青小陆和老乡小潘。老苏问小潘:"老乡就你一个,没有其他人了?"小潘说:"都上新点伐木盖房去了,就剩下干食堂的几个人。""那你有没有办法把小叶送到公社医院去。""这……让我想想。"小潘挠着后脑勺。小陆急了说:"想什么想,你能不能去弄辆车。""弄车?你说得轻巧,这鬼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让我上哪儿去弄车。""那怎么办,晚了会死人的。"小陆急得双脚直跳。</h3><h3> "小陆,不要乱讲!"老苏制止了他。"小潘,你再好好想想。""噢对了,"小潘急中生智想到了一个点子,"老苏,我想起来了,从这儿往北约七八里地有个森警队驻地,那儿有电话。这样吧,我马上去那儿打个电话到县医院,叫医院派辆救护车来,这样还快一点。如果送场部医院,医院刚建立,还不一定能做这个手术的。"</h3><h3> 老苏一听有指望了,兴奋地说:"那县医院离这儿多远?"小潘想了想说:"大慨八九十里地吧。""八九十里?也不近啊。"老苏沉默了片刻,"那好,你赶快去森警队——等等,如果有车来要多少时间?""嗯……路不好走,最快也得一个半小时,你们只能耐心等着了。我走啦。" </h3><h3> 叶青兰时痛时好,苏红叶扶着她不是为她擦着汗或揉着腹部,老苏皱着眉在屋中心急如焚地来回走动着,脑子乱成一团麻。</h3><h3> 叶青兰再次痛了起来,比先前更厉害,又是打滚又是嚎叫,三个人围着她干着急。</h3><h3> "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老苏拳击掌,又不时看着手表。</h3><h3> 愈是心急时间过得愈慢,十分钟就像一个小时那样漫长。</h3><h3> 小陆看着仨人不同的表情也很着急,脑子飞快地转动着。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说:"老苏,我有个想法,与其这样干等着,还不如先抬着小叶走,几时碰上救护车,时间不就缩短了吗。""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老苏兴奋地说,"那赶快做个担架。小陆你快去找两个长一点结实一点的树干和麻绳来。""好吧。"</h3><h3> 小陆一时没找到合适的,连忙拿起斧头砍了两根四米来长的柞木干。</h3><h3> 老苏是一个老红军了,对战地救护有着丰富的经验。他很快利用麻绳和线毯做了一副担架。苏红叶扶着叶青兰躺在担架,上再盖上一条被子。</h3><h3> 叶青兰也有百十来斤,老苏和小陆则开始抬着还可以,但走了一二里地后渐渐的觉得沉重起来。叶青兰还不时痛得翻动挣扎,更增加不少重量。小陆肩膀上被麻绳勒得由痛发麻,双臂又酸又胀,汗水如雨往下淌个不停。老苏更是糟糕,长期养尊处优,肩不挑手不提的半老头子,脸色由红变白不停地喘着大气,脚步也不稳了,摇摇晃晃几次差点被树根土疙瘩绊倒。</h3><h3> 苏红叶见状忙喊着:"爸爸快让我来抬,你休息一会儿吧。""不用,爸爸能抬动,你去换小陆。"苏红叶看着爸爸又看着小陆,不知道该换哪个好。 </h3><h3> "小陆,让我来抬吧。"苏红叶最终选择了他。"我还可以,"小陆停下脚步,说,"老苏,你就别客气了,你岁数大比不上我们小青年。小苏,快去换你爸爸。"</h3><h3> 苏红叶到底不忍心父亲受累,上前替换。老苏也实在迈不动脚步了,只能退让。"小陆,我休息一下换你。"</h3><h3> 苏红叶更不行了,走不了半里地那张俏脸涨得如猪干红,额头上鼻尖上冒出豆粒大的汗珠,她咬紧牙关苦撑着。</h3><h3> 小陆浑身像脱了臼那样难受,双臂已经麻木了,双腿如灌了铅那样沉重,每迈出一步要用出浑身劲。汗水早已把内衣浸透,浑身像火一样燃烧着,他一步一步艰难地走着。</h3><h3> 老苏缓和了一下,换下了小陆。小陆稍息了一下又换了小苏。就这样频繁地换着,步子却越来越慢。</h3><h3> 天公不作美,开始下起沥沥小雨,泥土草叶沾上雨水更湿滑了,每走一步都是晃晃悠悠的。</h3><h3> 小陆一步没有踩稳,一个踉跄一下跪在地上,怎么努力都站不起来。他只觉得浑身骨头都散了架,浑身软绵绵的再也没有一丝力气,手一松担架一斜翻倒了,叶青兰整个人滚落在地。</h3><h3> 苏红叶见状一下扔下担架扑上前扶起叶青兰,关切地说:"小叶,没事吧。"叶青兰看着他们为自己付出这么多,心一酸掩面哭泣着。老苏蹲在一边安抚着一边望着天上越来越密的雨丝,觉得不能再行走了,否则淋湿了都得生病。忙招呼小陆和女儿把被子铺在地上,让叶青兰躺着,再把线毯当遮雨布,几个人全倦缩在线毯下避雨,心急火燎地等着救护车来。</h3><h3> 越是紧急时刻越觉得时间那么漫长,几分钟就像几小时。雨丝变成雨滴,豆粒大的雨点打着树叶草茎沙沙乱响,小陆不时地朝北望着,希望马上出现救护车。</h3><h3> 突然听觉敏悦的小陆听到雨声中有异常的响声,他顺着声音望去,发现好些人朝自已奔来,领头的正是小潘。车呢,怎么救护车没来?小陆感到一丝不安。</h3><h3> 没等老苏问话,小潘高兴地说:"太好了,你们已经扛出来了。"老苏却紧张地问:"小潘,车呢?救护车联系上了没有?""联系上了。我本来准备和救护车一起过来的,谁知下起雨,就在离森警队不远陷住了,再说里面这一段路杂草树根大多,这小车开不进来。幸亏森警队几个小伙子在,一看情况危急就跟着我想跑到连队抬她出来。幸亏你们巳经抬出来了,可以节省很多时间。"</h3><h3> 森林警察也属于军人战士,个个年轻力壮生龙活虎,四个人抬着担架玩儿似的走得飞快。只苦了老苏几个拚命在后面跟随,幸好雨住了。</h3><h3> 很快就来到救护车跟前,把叶青兰抬上车后,老苏让女儿陪同上县医院。看着远去的救护车,老苏那一颗悬着又紧张的心终于放下,但并未轻松,不知道叶青兰能否转危为安。</h3><h3> 几天后传来消息,由于转送及时,叶青兰顺利动了手术,一切安好。老苏终于放心了,也感激小陆在危急时刻能想出应急办法。</h3><h3> </h3><h3> </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