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的脚步

青茶

这世上，有种东西，无声无息，又无处不在，静静地萦绕、包围在每个人身边，在每一个顿首与闪念中，如无声的水，悄然流淌、消逝。

那是光阴，是她不急不缓也不停的脚步。

　　

前几天，女儿回初中晚托班去看老师，回来连比带划，满脸兴奋地告诉我，老师的小女儿已经长好高了，一见她，就冲出来抱着她腿，"姐姐姐姐"地叫个不停。"我对她说，我来的时候你才三岁，才这么点高，现在都上小学了啊！她就蹲下来，比着自己的头说，是不是就这样，这么点儿。太可爱了！"说着，她的语气感慨起来："时间过得好快！那么点的小孩转眼就长大了！看她啪嗒啪嗒跑过来，就好像听得到时间跟着她跑动的脚步。"

是啊！我也感概地看着她。时间真的好快，那个让人头疼的淘气小顽童，一转眼也会感叹时间流逝，会留意光阴的脚步了。

光阴的确是有脚步的，于无声处，静静迈过。也许是书柜上无意投下的一片光影，也许只是键盘敲击时轻微的"滴答"。

前段时间，用一下午拍了办公室窗外的一段延时。本意是想记录那角天空的云卷云舒，却意外拍到对面大楼幕墙上，一片光影随着阳光流转，慢慢从低到高，生长前行。看不见的时间，在现代科技下，被质感地浓缩凝固下来，像一个魔咒，让人忍不住看了又看，一次次地感受光阴的流走，感受那听不见却步步踩进心里的足音。

这就是光阴，似无可寻，却处处留影。只要留心，随时都能听到它踏过的脚步。

走在小区里，常会心地发现，前几天还在心里叨念的花朵，悄无声息就已烂漫成片了，就像与光阴的约定，心里藏着，就不会错过。出差在外，夜里拉窗帘时，看着沉寂的陌生城市，有时会恍惚今夕何夕，恍惚在一拉一关中又过去了一天，恍惚时间总是比念想走得更快。在动车上，看窗外飞速后退的风景，更能清晰地感受到，时光正在加速度地掠过，相似的是风景，不同的却是光阴后，看风景的那双眼睛。

面对美好的事物，光阴流转似乎格外地快。有好几回，下班回家途中，看到天边晚霞绚烂，等掏出手机选好角度，就只剩下了依依不舍的一抹残红，像美人腮边未褪尽的胭脂，也像帷幕落下后意犹未尽的余音绕梁。翅膀的痕迹，在注目的刹那，就不止划过天空，还随着光阴的风韵落到了心上。还有一次，突如其来的太阳雨后，天边挂起了蔚为壮观的双彩虹，不过只是一错眼，其中一道就已慢慢消失，不知道是美丽的东西都短暂，还是正因其短暂才美丽。让人在感叹之余，更多一分警醒：流光易逝，且行且惜！

随着年龄渐长，对往事的缅怀越来越多，光阴的脚步也日渐清晰起来。每到月末年尾，感叹时光太快，似乎已成惯例；故地重游，旧时记忆就像阳光下的树荫，斑驳着，把时光一点点摇曳沉浮为，岁月里昏暗模糊的剪影；多年未见的故友重逢，在熟悉的亲切中，聊着身体孩子生活与自己，那些琐碎的家长里短，像一汪无声的水，不经意就弥漫过光阴的脚步，浸透了不再年轻的身心。

前些日，为一位即将退休的老民警拍摄微视频，录音时，他发了句感慨：不知不觉，三十多年的从警路就要走完了，想想真是太快，圆圆满满走完这最后一程，也算没有辜负自己了。

这就是光阴的脚步，来去匆匆，怎堪轻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