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芦花摇曳

萱草

<h1>  秋风起,芦花绽放!那茫茫的一片白,似大雪飞落,如云雾飘逸。纤细的芦苇,挨挨挤挤,洋洋洒洒。穗状银丝,随风摇曳。那灵动的美呀,醉了秋韵!</h1> <h1>  芦花,没有艳丽的色彩,没有扑鼻的芬芳,但她美的轻柔,美的野性。狂风暴雨,日晒雨淋,她始终高昂如旗,立于天地之间,是那么倔强,孤傲!那株株绽放的芦花,有时还会让你想起道士手里的佛尘。这道独特的风景,渲染了大自然的沧桑和厚重!</h1> <h1>  今天偶遇一片芦花,不由我欣喜驻足。那芦穗就像制成标本的花儿,扬起温馨的脸庞,祈盼冬日暖阳。随手拉过一束,软软的,暖暖的,像一只家猫依偎在怀里。时值初冬,芦苇也快要走到生命的尽头,可芦花依然在寒风中楚楚摇曳。洁白的芦花犹如飞翔在我的心空。那种美感,惹得人流连忘返,段段往事浮现在我的眼前……</h1> <h1>  1970年春,我们全家下放到农村。我们便在兴桥安家落户。离家不远的一条大沟里,长满了芦苇。春夏时节,她,亭亭玉立,翠绿如玉,芦叶秀美,生机盎然!每次路过那里,总能听到芦叶在风中轻摇慢摆发出的沙沙声和鸟儿的鸣叫声。除草休息时,我们会顺手打下一张芦叶,把它卷起来,坐在田埂上,嬉笑地吹着,那快乐的自由调特别美妙。也会拔一根碧玉簪一样的芦苇芯,闭上眼睛,在脸上滑来滑去,享受那种柔软的感觉。还会偷偷地去扎别人的脸,傻傻的笑声 越过田野,飞进那一片芦苇!</h1> <h1>  记得每年立夏前后,我们会约上几个到那里去打芦苇的叶子回来包粽子,用不完的可以晒干备用。听大人说,那时的芦叶又嫩又有韧性。包出来的粽子,不会有苦味,包粽子时还不容易拉断,煮熟的粽子散发的清香味,会让你垂涎欲滴。</h1> <h1>  炎热的夏天,我们也会去挖一些芦根回来煮水喝。那熬出来的水,清凉甘甜,能清火解毒。有时我们直接把芦根放在嘴里嚼,效果一样。口感也好。</h1> <h1>  初冬时节,农田里的活忙差不多了。人们便去收割那大片的芦苇。按优劣派其用场。</h1> <h1>  长势不好的,就只能割下来当烧锅草。记得有一年,我家分到的沟边草,就是家后小河边的一段芦苇(也叫芦柴)。记得是早春二月,我拿着镰刀,挽起裤脚,脱了鞋,小心翼翼地趟入结了薄冰的水中,脚心抠着水下的泥土,生怕滑倒。左手撸起一把稀疏的芦柴,右手试探着把镰刀放到芦柴的根处,拼命用力往怀里拉,水中的芦柴,没有旱沟里的好割。割起来非常吃力。就这么一把一把地割着,一把一把地往岸边甩着。我听见河对岸有人小声议论: 这个姑娘真能吃苦,她家是下放户。好大一会儿才割了一小段。等我光着脚上岸,一双 水淋淋的腿子冻得通红,寒风一吹,很快裂开密密的细口子,渗着血,火辣辣的,像刀剁一样钻心地疼。</h1> <h1>  农闲了,人们会选一些好的芦苇,手工编制一些用品。</h1><h1> 芦花掐下来,可以做鞋,冬天穿在脚上特别暖和。基本上家家都有。我们当时叫它”茅窝子”。</h1> <h1>  一把一把的芦苇,有规律的交叉编织起来,我们叫他”芭门”,可以当门用,也可以盖在房顶上。还可以,一把一把的扎起来,我们叫它“草把子”,在盖房子时,先铺上它再铺草。</h1> <h1>  选出长短粗细均匀的芦苇,用细绳 等距离的把它编起来,编成一块长长的帘子,我们叫它”柴箔子”,可以做门帘,夏天挡蚊子,挡太阳。也可以晒棉花,夏天曝伏都用它来晒衣服,现在还一直有人家用着它晒萝卜干,晒菜。上晒下透。特别好用。</h1> <h1>  矮一点的可以做篱笆,围起来养小鸡,还可以去戽鱼。在小河里用泥垒起一个小坝,阻断了河水,然后把水戽到一边去,放水时,把这个芦苇帘子插在坝上,让水流过去,不让小鱼溜掉。</h1> <h1>  我妈也会在这时候忙里偷闲编制一些,选一些粗细均匀的芦苇,掐去芦花,用刀子把芦苇一根一根的从中间分开。</h1> <h1>  开好的芦苇高低不平,需要压一下,把它变成片状,为了好编,也为了美观。那时我常常帮妈妈打下手,在我家门前的大场上,我左右两手拉着石滚两边的绳子,用力往前拉,拉到边时,两只脚迅速地从石滚上退过来,因为惯性,石滚会继续向前滚去,我再拽着绳子用力往后退,就这么来回碾压芦苇,皎洁的月光里听那石滚下发出的吱吱呀呀的声音,虽苦犹乐,好有情趣!那石滚碾去了一天的疲劳,也碾着我那无奈的年华。</h1> <h1>  压好以后,还要去皮。用一双筷子,夹住一根芦苇,逆向撸起,残叶碎片很快脱落。再反过来向上折弯,试试韧性。急起来,就直接用食指拇指夹住,那样很快,但是很伤手。就这么一根一根地摸弄过去。一根根油亮的密子就加工好了。它光滑凉爽,保留着自然纹理和色泽。</h1> <h1>  妈妈也总是等忙完农活后。在昏暗的灯下,开始熟练地编各种用具。选好几根密子,从中间起头,然后向菱形的两个角分别向两头打。打的时候芦苇要一致。不能弄反。油亮的密子,在妈妈的手中,特别的听话,不停地甩来甩去,很有弹性的跳动着,像蜻蜓点水,又像蝴蝶飞舞。在你眼前划出一道道美丽的弧线。妈妈的一双手熟练地一捧一压,在油黄色的芦片中上下飞舞着。不时发出嘻嘻嗦嗦的声音。手工编织是很辛苦的,一坐就是几个小时,常常累得腰酸背痛,直不起腰来,待席子的长宽都编到了需要的尺寸,就要开始敲边,也叫锁边,把多余的压到反面去,这时常常划破手指,妈妈的拇指,食指上的一道道血口子,常常渗着血,也常常裹着胶布。就那么编啊,织啊,日积月累,那些席子啊,怀篮啊,圈起来放粮食的折子啊,边角料还做小鱼篓啊,放鸡蛋的小篮子…… 一件件美观耐用,工艺品似的密制品,在妈妈的手中成型。家里用不完,还经常到集市上去卖呢!周围的邻居,大多数不会做。特别惊讶!你们城里人怎么会做这些的呢?<br>  到后来,我也会做了,当然,远不如妈妈做的好。我到现在还清楚的记得,做怀篮收口时,是明两根暗两根的。压角的时候特别要小心,千万不能当着那个结。要不,就会断掉。会前功尽弃的。稚嫩的手上也被划了许多血口子。呵呵。</h1> <h1>  怀篮的用处很大,大大小小,家家都有好多只,拿棉花,拾麦穗,挖野菜,盛猪草,赶集卖东西…… 可现在再也找不到它的踪迹。(我妈妈做了那么多的怀篮和其他编制品,一张图片也没有)</h1> <h1>  往事悠悠多美好,我的心绪如眼前的芦花纷飞。 “ 浅水之中潮湿地,婀娜芦苇一丛丛,迎风摇曳多姿态,质朴无华野趣浓。” 呵!芦苇,你调节气候,涵养水源,你可以用来造纸,做编制品,空茎做乐器,茎内膜子都可以做笛膜。你的根入药,你全身是宝,有如此的生态,经济,药用价值,你纤细不柔弱,朴实无华不张扬,不择地域,随遇而安。令人欣赏,令人敬佩!</h1> <h1>  时光依然年轻,日子却沧桑了岁月。“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四季轮回中,暗淡了那些年的忧伤,沉淀了那些年的快乐!</h1><h1> 又见芦花摇曳,那段绝版的回忆,反而让我觉得更加温暖幸福!</h1> <h1>  (以上部分图片选自网络。)</h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