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黑掌山上坐一坐(1)</span></h1><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人在哪里出生,哪里生长,哪里就是永远的家乡。无论男女都一样,男人被迫迁居也好,外出打工也好,总觉得是在外地异乡,都会有一种孤独感。女人在故乡长大后,嫁到外村也总是怀念生长的地方,见到故乡的人就好象见了亲人一样。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种叶落归根的思乡情怀,也更深更浓。</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到今年算,乡亲们离别家乡黑掌已有三十余年了。国庆节的时候,我扶着年老的父亲,带上儿子,叫上叔父,一同回黑掌重温故居,寻找旧梦。</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本来崎岖难行的故居小道,如今已是茅草丛生,荆棘遍布,根本找不着路了。一行人小心地挑开蜘蛛网,轻轻地推开酸枣刺,一步一踉跄地往山上爬。本来原先十分钟的路,现在足足爬了半个小时,才终于到了家。石砌窑洞的家,由于年久失修,前墙已经塌陷,不象一个家的样了。儿子看着这一切说,这里就象神农架野人山一样,以前你们是怎么生活的呀!我无语,在心里却在回他,你不知道那时候,我们生活在这里,惬意的很,比现在生活在灯红酒绿里舒服的多,轻松的多。</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叔父到处搜寻,好象在找什么东西。我先坐在屋外的石磨盘上抽一支烟。</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这一支烟工夫,脑子里开始放映电影。</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对面是鞍子岭,鞍子岭土地多,石头少,又向阳,是原先黑掌村不错的土地,在我很小的时候,记的那里每年都种小麦。那时候也就是七几年吧,还是农业社集体化时候,每年的麦子都长得不错,到了收麦子的季节,村里的男女老少齐出动,很热闹的。男人在前面收割麦子,女人在后面仔细地拾捡遗失的麦穗,生怕丢掉一个麦穗。新麦子打下来以后,分给各户,由于分不到多少,白面也是过年初一吃一顿饺子,初二就是两面饺子了。十五的时候还能吃一顿白面饺子,以后也就是省到七月十五,给小孩子们蒸个面羊,送给小孩子们,说是吃了面羊可以长命百岁。收完麦子的土地,由于缺肥料,村里的领导(那时候,李联英,高明是村领导)就把邻村所有的羊群都招来;羊群白天放牧,晚上就圈在鞍子岭的麦地里,让它拉屎。这样的办法叫做卧地,能有效地解决土地缺肥的问题。由于羊群来的多,放牧的人也多,村里就象招待贵客一样招待他们,起大灶,吃河捞,小孩子们看红火,村子里热闹的象开了锅。</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h1><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黑掌山上坐一坐(2) </span></h1><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黑掌是怎样形成的呢?大概是在我们曾祖父 这一辈人迁徙过来的, 距今约有三百来年了。大约是在清朝康熙末年或者雍正初年,也就是一七二0年以后,祖先们陆陆续续迁徙过来的。那时候人穷,土地少,产量低,咱们聪明的祖先们迁徙到这里,屯田造地,采石筑家,在这里定居了下来。由于当时的想法主要是修建土地,所以定居的方式也是东一家,西一家,相隔有好几里地。祖先们来到这荒芜人烟的偏僻山沟,用勤劳的双手,像愚公移山一样地不断拓荒垦地,这其中的历史历经了二百多年清朝和一百来年中国近代军阀混战和日本侵华等战争的磨砺。听长辈们说,日本兵曾经来过黑掌,一路哨探兵在山上走,一路大队人马从沟里进去的。咱们村的人早早地找崖洞躲起来了,可是外村的逃难人群却住进了咱们的家。毕竟咱村偏僻荒野,也不是日本兵的重点搜索村庄,所以外村的逃难人群安安心心地住进了咱们的家,躲避日寇的扫荡。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黑掌东起龙桃洼,西至大回梁,有三公里地,西南连绵至野鸡圪洞,也有三公里地,形成了一个三角形的分散村庄;中间间接着东掌、下庄、西垴、红土咀、各齐窑、大阳坡、水西沟等小型庄窝,共有十来个小型庄窝,共同命名为黑掌村。以下庄、红土咀为中心地带,所以黑掌的文化中心设在了这两个庄窝下面沟里的大路上。不是现在的那两排窑洞,是在里面不远处的沟里,大坪地的西边。那里原来有三间正房,三间西房。三间西房是学校,三间正房分别是供销社、药铺、磨面坊。我记事的时候,还没有电,村里要开大会的时候,都是晚上;就是在供销社和药铺的房前平台上吊起一盏大汽灯。汽灯那东西也很亮,由于当时小,没记住那东西是怎么个装置,现在市面上是再也找不到那东西了。当时是农业社集体化,村里要每天晚上开会,或者学习毛泽东选集,或者开斗私批修大会,都是在晚上,要开到大约十一点钟,当时没有表,很难估算时间的。白天人们都还要早早地在队长的领导下,去地里干活。晚上的开会,可能是人们每天一定要做的事情。当时的村支部书记是李联英,主任是高明。这两位领导很出名,别看是个小村子,他们俩的名气在整个岔口来说,都很有名。李联英光着个脑袋,戴个眼镜,白天在树底下看报纸,写东西,准备晚上的开会内容。高明办事认真负责,从不弄虚作假,是咱村老一辈人人人称颂的一位领导人。李联英嗓门大,说话严厉,开起会来,不用发言稿也能讲一夜。他眼晴有神,我小时候有点怕他,可能觉得他是最大的官的原因。还有一个人我也怕,那就是李子秀李老师。他是我记事以来咱村的第一任老师,他是麦家岩人,在咱村任教年限最长,我们这年龄段的人上至海拴千文都是他的学生。李老师人很精干,白净,国字型方脸,眼大慈祥,但我还是很怕他,因为他是老师,小学生怕老师可能是天性。上学的时候,一至五年级的学生都在一起,教室就是西面的大房子里。李老师可能是常和我父亲在一起的原因,不多打我,就是经常说我的脖子黑、手黑,嫌我脏,这些都还隐约地记得。</span></p> <h1><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黑掌山上坐一坐(3)</span></h1><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小时候上学时候,学校经常搞勤工俭学,也就是劳动。李子秀老师经常领着我们大家参加劳动。劳动的内容很多;拾牛粪,拾驴粪,上山割蒿沤粪,学校有自己的种粮地,都是李老师带着大一点的同学们干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我们村有两片大树林,里面有很多原始植物。一片是野鸡圪洞,另一片是回梁山上的头道洼,二道洼,三道洼。到了秋天的时候,李老师领着大家去头道洼,二道洼去采橡壳。橡壳树就是属于原始植物,它叶片大,枝杆粗,生长在肥沃的背光山坡上。树林里各种奇花异草都有,还有一种结干果的植物,结出的干果,村里人叫做榛子,敲开能吃,里面的果仁很香,跟核桃仁一样。李老师让我们都拿着一根小木棍,告诉我们要边走边拍打前面的草丛,是为了驱赶蛇虫之类的动物。打草惊蛇,可能就是这么来的。他还让我们不要摸一种叫王八树的植物,否则会中毒,中毒后全身奇痒,严重的人浑身起鸡皮疙瘩,这种植物叶片跟核桃叶子差不多,现在是找不到了。橡壳树的叶片最大最肥,结出的橡壳比榛子略大一些,一颗树会结很多的,最小的树也能采摘二、三斤。橡壳不能顾名思义地理解成壳,它其实是一种果实,形状跟大枣差不多,但是很硬很结实。橡壳采集回来,晒干以后,会有人统一收购拉走,至于这东西的用途是干什么,是做药材,还是提炼橡胶,不得而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现在这些原始森林已经没有了,在八十年代时阳泉矿务局搞绿化,全部砍伐变成了松树林了。这些原始植物也只能是回忆里的东西了,年龄小的人根本没见过,所以我才讲给大家听。</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小孩子顽皮活泼,白天上学,晚上还跟着大人们来开会,看热闹。大人们晚上开会的人多,都在药铺和供销社下面的操场上坐着。会议内容有些啥是记不住了,只记得李联英光着脑袋在台上滔滔不决地讲话,再有就是台下七孩舅睡觉的打呼噜声,他的呼噜声打的太响了,都快赶上李联英的讲话声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想起七孩舅,还想起一个人来,长寿舅。他们两个人面貌长的差不多,都是身材魁梧块头大,都是络腮胡子,两人就象西游记里的哼哈二将一样可爱。他们两人各有特点,七孩舅不但开会时候睡觉,在干活时候也睡觉。他在耕地的时候,牛在前面拉,他在后面扶着犁睡觉打呼噜,牛拉到地角上停了,他也醒了,吆喝一声,回转牛和犁,接着就又睡了,太神奇了。后来人们送给他一个外号叫~~睡不醒。长寿舅,力气大,谁家砌窑洞碰上大块石头抬不动的就叫他抬,他从不使懒耍滑,别人让抬就抬吧,不管多大的石头他也敢晃晃悠悠地抬着上架板走。但他的饭量大的很,谁家砌窑洞有他在,都得多准备点面食,因为大家都知道,他一个人就能吃十来碗河捞,所以人们给他起了个外号叫~~吃不饱。村里这两个哼哈二将,非常可爱,他俩有一个共性,就是不管别人的闲事,不说别人的闲话,只会老老实实地干活、吃饭、睡觉。那时候我就在心里想,这两个宝贝形象怪异,为人实在,一定是上天派给黑掌村的一对门神。他俩是一无所求的人、是纯粹的人、是真正的人。他两位是比我们大家都快乐的人。小时候我就很羡慕他俩,认为我自己应该是跟他们一伙的人!</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span></p> <h1><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黑掌山上坐一坐(4)</span></h1><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村里组织的副业队,一年常在外揽活,好劳力的青壮年人几乎都要外出干活,叫找副业。记的我叔叔他们还在平定干过砌楼根,我还跟着去看过。砌楼根跟村里的砌窑洞不一样,砌窑洞是在地面上砌,砌楼根是在地面挖下去很深,然后用石块和水泥砌成楼房的根脚。在我的记忆里,我父亲一直是在供销社干,听说他以前也在外面煤矿干过,也在阳泉二公司当过装卸工,这些我都不记得了。二公司的装卸工,咱们村一直延续干了好多年,差不多大多数青年人都在二公司干过,上自王存孩,下至杨小狗,都在二公司干过,记得有秋文,拴寿,喜寿,计拴,有洞,宝义,小狗等等。咱们村的人去阳泉游玩,都在他们这儿落脚,晚上走不了,就跟他们挤被窝睡。所以在二公司咱们村人延续干了可能有十年以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我父亲干的供销社,也干了好多年。在我看来他这个活很受罪,当时主要是靠人往回担货,还有收下的鸡蛋也得担到岔口去。咱村至岔口有十五华里地,空人走也得两个小时,何况担着满满一担东西,想起来也累。可他好象习惯了,并不说有多累,仍然兢兢业业地干他的工作。村里人的油盐酱醋茶,布料鞋帽袜,多少年来,都是他靠肩膀硬担回来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现在想起来他的活太累,可是反思一下,不干供销社,那就得外出找副业或者村里生产队劳动。就按生产队劳动来说,那一天的苦累比供销社要重的多。</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我们家离黑掌供销社有三华里地,一天三来回地跑,晚上吃完饭还得去看门。他晚上走的也迟,都是在大约晚上九点以后才走。有时候,他走的时候,外面可以听见阵阵狼嗥声,我当时的心情说不出有多着急,说让他拿个木棒之类东西防身,他却说他不怕狼,总是不肯拿棒子。因为长时间这样,我很担心,一直是很晚了也睡不着觉。</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其实那个年代,我父亲干的供销社虽然累点,可比村里人要好点。因为村里人是挣工分,一年到头不见钱,到年底结算才能知道挣下多少。一个工大概能挣一元来钱,到年底满算也就三百来元钱,而这三百来元钱要负担一家好几口人一年的柴米油盐和生活用品的开销的。我父亲不错,他是供销社给每月开支,一个月大概有四、五十元钱,一年下来能挣五、六百块钱。所以那时候我们家的经济不算拮据,村里的第一个自行车也是我先买的,村里的第一个黑白电视机也是我们家先买下的,还有手表。缝纫机没买,因为我从小就失去了母亲,缝纫机是用不着的东西。那时候是做衣服多,都是拉下布料来做的。全村人的衣服裤子,都是银寿的母亲,喜平的母亲和翠果妗子三个巧媳妇来做的。她们三人手很巧,做出来的衣裤很合身合体,而且都是免费给大家做的。</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span></p> <h1><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黑掌山上坐一坐(5)</span></h1><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电业局给黑掌村送电,算是黑掌风生水起的一件大事了,大概是在七二、三年的时候,我们还没上初中。记得因为咱村有阳泉二公司装卸工的关系,用得都是二公司的汽车往回拉水泥高压线杆。汽车都是那种深绿色的一汽解放车,咱的公路也是临时赶修的,有的地方不够宽,汽车轱辘是压着边上的石头走的,胆小的司机来一回就吓的不敢来了。关键还有扁窑坡那个大坡,拉的重了根本上不去。扁窑坡那个大坡有三、四十度,水泥杆只能在坡底下卸了一半,汽车再往上爬。</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卸下的水泥大杆很长很重,都必须抬到山坡上测量好的位置,挖大坑竖起来。电业局的电工们人家只管拉线接线,这些大杆都是咱村人自己抬到山上竖起来的,一根杆需要十来个人抬,象长寿七孩玉孩他们这些好后生,是主力队员。往山上抬有多费劲,可以想象,因为山上根本没有路。</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电业局抽调了全岔口乡的电工们都来咱村架线,来的大约有二十多人。咱村这一段时间最忙,男人们要全部挖坑抬线杆,女人们帮着给电工们做饭。做饭还在外面请来了厨师,中午要给电工们炒菜。当时咱村人不叫炒菜,叫栽碗,可能是象现在的扣肉做法,咱村人没见过,就叫栽碗了;在外面闻着很香,可谁也吃不上,只给电工们吃。</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这个大工程持续了好几个月,才终于全部完成。大线完成以后,还有很多配套工程,修配电房,也就是变压器,还有低压线杆以及线路的连接,到各户的照明线路,也干了很长时间。这中间,磨练出一个人来,就是有平的父亲王拴寿。别看他平时不多说话,但心细,爱琢磨,电业局的电工们走后,剩下的活全是他完成的;包括电磨坊的柴油机更换电动机等,因为以前的磨面坊是柴油机带的磨面机,电通了以后才改用电动机的,都是他一个人鼓捣的。从这以后,王拴寿也就理所当然地成了黑掌的专业电工了。谁家的灯不通电了,就找他,大线、小线坏了都是他来维修的。王拴寿心灵手巧,跟他哥王拴爱还有我叔叔王兰忠,他们以前搞过小剧团,吹拉弹唱他们三人都能拿得起来,至于他们搞剧团的细节和涉及的人员,那都不是我的记忆了,我只是听说,不记得他们搞剧团了。</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span></p> <h1><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黑掌山上坐一坐(6)</span></h1><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自从黑掌有了电之后,就是历史上最繁华的年代了,先有的电影,后有了电视。一开始演电影,盂县南沟的年青人也会过来看的,一个月里公社的放映员仙贵会带着电影机来咱村演两回电影。那时候早早地吃过饭,来到台底下,等着电影放映,全村人都会来的,有说有笑很热闹。这个时期,黑掌的小年青人也多,象我们这十五,六岁的到二十来岁的人大约有二十多人。我们不仅在自己村里看电影,还要到理家庄去看电影。若逢邻村有赶庙唱戏的机会,大家都会集中起来,一起去逛庙会,看戏。看戏不主要,主要是去玩,看看摆摊卖东西的,很新奇;有竹圈套东西的,有汽枪打汽球的。中午结伙在小吃摊吃一顿油条拉面,很开心的。这个逛庙会的范围辐射的很广,盂县去的是阳坡,石宝,岭底,仙人村。咱这边老峪,麦家岩,理家庄,马上固,岔口都会场场不拉地去看热闹。</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后来咱村人投入全力修建了两排窑洞,有二十多个窑洞,分上下两排。这才把原先里面的供销社,药铺,学校,磨面坊全部搬了出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这个时期的文化发展也很快的,不久,村里买了个十四吋彩色电视机,窑洞外面竖起杆子,上面用铝丝粗线圈成天线,就能收看电视了。一间窑洞里,晚上村里人都会来看电视的,满满一屋子人,挤不进去的人就趴在窗户上看,可热闹了。当时电视里流行香港武打连续剧,年青人很爱看,一晚上看两集;因为看不到后面的内容,那着急劲,回家也睡不着觉。后来大家发现要想连着看,就得去阳泉,因为阳泉当时到处都有录像厅,各种武打片可以连续看完。所以大家每逢学校放假的时候,都会跑到阳泉去看录像,顺便买点新衣服。当时的穿扮也是日新月异,市面上流行的那种绿色喇叭裤,屁股瘦小腿粗的那种裤,也是我和杨小狗先开始穿的,爱赶时髦。</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毕业后,我帮父亲在供销社打理,也帮不上啥忙,就是跟着去岔口进货的时候,能吃一顿油条,鸡蛋汤。那时候,吃一顿油条那是很香的,一斤不够吃,能吃斤半,因为不常吃的原因,其它的同龄人当时还没有能常吃油条的机会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随着发展,村里人的消费也在不断增加,逐渐供销社的销货量也比以前大了起来。仅靠扁担往回担货是赶不上人们消费了,后来我们自己做了一辆木头平车,套上自己家的驴,往回拉货。这就好多了,一平车可以顶一个人担五,六回的货,一车就拉回来了。记得有一次去拉货,是跟玉孩哥一起去的。回来的时候,货装了满满一车,还有一盘8号铁丝怎么也装不下了。玉孩哥笑着说,装不下我背着吧。一整盘8号铁丝有一百多斤,他就套在自己脖子上,从岔口一直背回来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玉孩哥后生固然好,但换作别人,怕也吃不了这苦。为什么这件事我记得这么清楚,就是觉得咱黑掌人实在。这事放在现在,谁能一百多斤铁丝白白背回黑掌去,给钱都受不了这苦了。</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h1><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span></h1><p class="ql-block"><br></p> <h1><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黑掌山上坐一坐(7)</span></h1><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咱们村能人很多的,后来买回一台12马力拖拉机,是王明拴负责开的。王明拴人很精干,脑筋灵活,爱跟人玩,很和气,是咱村不错的年青人。我还记得他在我们龙桃洼跟我们打扑克,一直到天亮,他是很爱玩的。这个拖拉机锻炼出了好几个人来,王明拴带出了王万和,王万和又带出来王所寿和王狗拴。这几个人不但会开,而且自己琢磨的都能独立修理拖拉机了。农机公司的许拴孩,很随和,很大气的一个人,常开着55型大拖拉机回来,其实他对拖拉机不是太熟悉,有时候就发动不着火了,就这样,他也敢开着那么大的东西回咱村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以前的学校再往里走,有一个大池,大池旁边还有泉水,是长流水。大池的东北上方有一个养马场,养过十几匹马,养马人是王四孩。他的养马也养出经验来了,十几匹马都养得肥溜溜的,平时出来他都骑着马,可神气了。马场上面的土地,种植着苹果树,是我们村的果园。</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咱村的土地也不错,大多是沟壑地,长年湿润,后几年种的转基因玉米种子,每亩都能有上千斤产量。咱村因为山高沟深隔离好,也曾培育过转基因玉米种子。这种转基因种子到底对人体有没有害处,很难说。现在俄罗斯普京已经下令全面禁止使用转基因种子了。而在我国很难实施禁用转基因种子,因为我们国家人口多,真要禁止转基因粮食生产,我国的粮食产量会大幅衰减,很难解决人民的粮食需求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我们村的不断发展,跟村里的领导人有很大关系,是他们不断地寻求发展的渠道,才使我们村逐渐发展起来。历届村支书记有高明,李联英,王兰忠,王拉和,王拴爱,王千和,这几位领导人也是我们村各方面都比较优秀的人才,是他们的不断努力,带着全村人,紧跟当时形势,一步一步稳扎稳打地把黑掌村发展起来的。</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span></p> <h1><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黑掌山上坐一坐(8)</span></h1><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自从把学校、供销社、药铺搬出到前面的两排窑洞里以后,黑掌的文化娱乐生活更加活跃了。公社的电影队也来得多了,那时候的电影都是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援朝战争、中印战争,四大战争故事片。当时我国的电影胶片还不是很好,都是黑白电影,屏幕上还时时出现闪光点、横竖纹等瑕疵,就这样人们也觉得非常开心热闹,晚上早早地来到学校门前的广场上,口袋里装着倭瓜籽,一边看电影,一边品尝倭瓜籽。</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由于晚上学校有两个教师长住,村里的年青人就晚上都来学校宿舍找他们玩。当时是王庆和德寿的教师,他们俩人也都爱玩,这就招得村里的年青人晚上都来找他们玩。有时候,屋内要摆两摊人玩。主要是打扑克,下象棋,后来我们还玩了一段台棋,也就是跟台球道理一样,也是击打棋的边缘和角度,才能把棋击进洞里。我由于贪玩,开始主动帮父亲看守供销社的门,主要是为了晚上玩。白天闲了大家也玩,打打乒乓球等。年青人们不但爱玩,还爱吃,中午或晚上弄一瓶泉白酒或者青梅酒,再弄上个午餐肉和魚罐头,边吃边喝,就着大饼干,这就是当时的美餐了,别看那青梅酒甜,喝半斤以后也头晕。我们这些玩法吸引的比我们大的人都参与进来一起玩了,譬如千和、拴成等人。吃喝的方法也很多,AA制,抓阎。抓大头的时候,谁抓住谁掏钱,不过当时一顿吃下来,也就是五、六块钱。</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王庆老师既爱吃,也爱玩,象个大孩子一样,陪着我们玩。村里的历届老师有李子秀、王计明、王德才、王庆、王德寿、赵满银、王海拴、杨秀清等。村里的药铺和赤脚医生,也更换过好几任,有李洋孩、王明拴、王拉元、王喜兰等,只有供销社是我父亲王兰义干了十几年,没有更换,一直熬到改革开放,村里人开始向外搬迁,供销社也停业关门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三大美女,爱在黑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在上世纪七十年代至八十年代,是咱黑掌村最鼎盛的年代,人口达到最高,有三百多口人。村里的生活水平不算富裕,但也要啥有啥,人们过的津津有味。村里的青年男子都很优秀,就是结伙去邻村赶庙看戏,外村的人也不敢小看。优秀的男子们如同梧桐树,招来了各个邻村的美女金凤凰,嫁到咱村做了媳妇。翠果,是远近邻村出名的美女,嫁到咱村后,不但爱自己的丈夫,更爱村里的人们。她会说爱笑,极具亲和力,跟村里的大小人都能和睦相处,并义务给村里的人们做衣服,做鞋垫。心灵手巧的她会做各种手工艺品,当时流行的塑料条编织的小魚,可能村里的人她都给做过。高素英,也是左右邻村出名的美女,嫁到咱村后,对丈夫相敬如宾,对村里人和蔼可亲,村里大小人都爱找她聊天拉家常,她为黑掌的繁华起到了重要的作用。去岭底赶庙看戏,她会把黑掌所有人都叫到她家去吃饭,这些事大家都不会忘的。喜兰也是咱村的美女,她生在黑掌,热爱黑掌,毕业后为黑掌做的贡献不小,从磨面房到药铺,她的印象深深地留在黑掌人心里。她文化较高,和气待人,素质最佳。她选择嫁给了咱村最实在的小伙高秋文,是她最爱黑掌人的表现,她成全了两家人的美好婚姻,不但是为她们两家立了大功劳,而且这种大爱精神,深深地感动了所有黑掌人的心。这三位美女,不是单单因为长得美而得名,是因为她们对黑掌人的大爱而得名,时至今日,三位美女又在群里跟大家相聚,希望三位一如既往,继续发挥大爱精神,做好黑掌人的领头羊,欢乐星,大家也会象以前一样爱你们的,共同相守黑掌村在网上的一块阵地。</span></p> <h1><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黑掌山上坐一坐(9)</span></h1><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咱们村里的人,有很多人是很有领导才能的,最有名的是高明、王亨、李联英。他们三人属于老革命一辈,高明,一九四一年就入党参加工作了,在咱村担任党支部书记和村长有十余年,后又任理家庄乡乡长,马上固乡乡长等,成立人民公社后,又在岔口公社任农业部部长,之后又回到咱村连任书记七、八年,为黑掌村的事情操劳了一辈子。王亨,文才较高,曾任理家庄乡乡长等职,有秀才乡长之称。李联英,颇有口才,气质好,有领导才能,连任咱村支部书记也有十余年。这老三位要是走出黑掌村,全岔口乡的人,也都怕得要命,是很有威信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再有就是咱村还有很多人有挣钱致富的眼光,我最早发现的人是千和的母亲,在村里时老人已经是快六十岁的人了,自己还在家养了不少鸡和猪。一年中卖鸡蛋最多的人就是她老人家,差不多隔一天卖一筐鸡蛋,这我知道。猪也是她养得最多,别人家是一年养一头,她是一年养两到三头猪。她一年靠养鸡养猪下来的收入不比男人们少。那时候还是农业社,男人们一年下来也就三、四百元钱。她也许是觉得家里人口多,花费多的原因,也许她生就就能发现挣钱的门道,加上她勤劳能干的身体,给家中的生活,增添了不少富裕色彩。</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高保柱,他体格魁梧,在村里时,也没发现他有啥过人之处,搬到盂县后,立即承包了村里的砖场,成了领导好几十人的老板,也挣了不少钱。由此看来,他也是一位有挣钱眼光和领导才能的能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王拴寿,在改革开放以后,他迁在阳泉五渡,凭借自己的专长和智慧,组建了一支水暖工程队,安装水暖工程及维修各种排水管道等,也自己当了老板,挣了不少钱。说明了咱村人有眼光的人是很多的,只要抓住机遇,就能迅速发展起来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就拿咱村人外出打水窖来说,也是一门独特的技术,有很多人在郊区三泉一带打过水窖,我也跟着万和、狗拴干过几天。打水窖是从地面垂直挖下去,口子小越下越大的储水池;水窖咱村人都知道,都是吃水窖的水长大的。打水窖很累,一点一点把挖出的土吊上来以后,还要用红土绊白灰把水窖周围都夯起来,这是技术活,容不得半点使懒,因为要保证盛水不漏的,所以要大木锤加小木锤,一点一点夯得坚硬踏实才行。这种技术活,外村人干不了,所以当时咱村人挣的都是大工钱,管吃管喝,也挺不错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随着发展而发展,咱村的人是很聪明的,改革开放以后,都在夹缝中求生存,各显身手,搬迁到外村以后,都发展的不错,安身立命,成家立业,三十年来,大家都奋斗的不错,都值得称赞。</span></p> <h1><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黑掌山上坐一坐(10)</span></h1><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一幕幕的情节片段浮现在我脑海里,有上学时等待银寿、德寿、义和的互相吵闹声,有放假后上豹窝梁割柴的情景,有在黑掌学校广场上就能听见下庄笑星们的笑声,种种情景,不胜枚举,已成过往,渐渐远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昔日的繁华,今天的静寂,如同两个世界 , 两重天地。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我们村这个弹丸之地,这个被花花世界遗忘的角落,曾经养育了我们这一代人成长,我们的祖先,也曾安然地栖息在这里,与世无争,犹如世外桃源。但是到了我们这一代的时候,我们没能守住它,没有守住生养自己的家园,而是弃之而远走,各奔异乡谋生了。为什么我们的祖先能守住这里三百余年,而我们却守不住了,是我们变的聪明了还是变傻了,难以定论,未来的历史会给出答案的。我们村有那么多的好土地,大约人均到四、五亩地,都是祖先们一锨一镐、日积月累修出来的,如今都荒芜了,变成了荆棘滩、茅草丛。放着这么好的自然条件而舍弃,我们仍要在繁华世界里、在人欲横流里、在尔虞我诈里求生存,真不知我们这一代人的选择是对的还是错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有一个人现在还在坚守我们的阵地,就是东掌王计拴。他抑或是看透了城镇中的喧嚣与自己格格不入,他也舍不得丢掉祖先留给自己赖以生存的几间窑洞和几亩地,至今仍在黑掌东掌逍遥地居住,安逸地生活。为什么现在很多有知识的学者,抛弃一切,遁入空门,削发为僧了呢?又为什么有很多人抛弃中原的繁华,骑着自行车顺着318国道进了西藏去定居,永远不回来了呢?这些人的思维是傻吗?不是,这些人的灵魂和思维已经超越了大部分俗人,厌倦了人世间的争斗,只求安逸,修身养性,与世无争。</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这样想的话,王计拴的选择是对的,安静地守着自己的家乡,颐养天年,何等悠闲快哉!希望王计拴身体健康,永远地坚守住自己的家乡,也是我们大家的家乡。黑掌三百年来的祖宗们会保佑他平安的,也会保佑我们这些四处漂泊的游子们平安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随着儿子的催走喊声,我手里的烟也抽完了,扔掉烟蒂,四处环顾一下,只得跟着他走下山来,离开熟悉的家乡,走向陌生的世界。我只能在心里叹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舍家求远,我本无奈……</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全文完 作於2017年11月。</span></p> <h3><font color="#167efb"> 感谢TC宝贝王小芳、王银怀、高千文、王计明、李拉孩、王喜兰、杨小狗等人提供照片,以及全村乡亲们的大力支持。</font></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