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约七十岁,不见不散!

寒梅

<h3>《原创》</h3> <h3><font color="#b04fbb"><b>十四岁半前,傻妞只是一只井底里的蛙儿。</b></font></h3><h3></h3><h3>傻妞出生在一个被四面高山包围着的小山村里。</h3><h3><br></h3><h3>那小山村就像一口大井,四面的高山就像是永远无法爬得出去的大井壁。傻妞就像是活在这大井里面的一只蛙儿。</h3><h3>村里不到十户人家,不足一百人。<br></h3><h3><br></h3><h3>十四岁半前,傻妞的世界里,就只有不到十间的泥砖瓦房,门前的几片贫瘠的土地,一条小溪,四周的高山,还有大井口上面那个圆圆的天空。</h3><h3><br></h3><h3>她不知道大井口上面那个圆圆的天空有多高,有多远。</h3><h3>她只知道这大井口上面是动态的。<br></h3><h3>她对大井口上面的世界充满好奇,充满幻想。<br></h3> <h3><font color="#b04fbb"><b>傻妞总喜欢抬头呆呆地看,痴痴的想。</b></font></h3><h3></h3><h3>有时候,傻妞会看到有一个圆圆的红彤彤的,被大人们叫做太阳的东西会从井口边钻出来,映照得大井口上面那些被大人们叫做云的东西,红彤彤的一片。</h3><h3><br></h3><h3></h3><h3>这时候,傻妞觉得井口上面美极了,觉得那些红彤彤的光线照在脸上,非常柔和,就像妈妈抱着她时,轻轻抚摸她脸上的感觉一样,舒服,安暖。</h3><h3><br></h3><h3></h3><h3>然后,傻妞看到太阳慢慢的变脸,变得光芒四射,看上去那么的刺眼。</h3><h3><br></h3><h3></h3><h3>直到傍晚时分,太阳又变回红彤彤的,美丽而柔和的时候,却又很快的往大井口那边掉下去了。</h3><h3><br></h3><h3>傻妞不明白,同一个太阳,美丽而柔和的时间就只是那么一阵子,而刺眼的时间却那么漫长。</h3><h3><br></h3><h3></h3><h3>她更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一个太阳,不明白这太阳和这小山村里面的人和作物有着什么关联。</h3><h3><br></h3><h3>就像,她并不明白自己是从哪里来到这小山村来,更不明白像她这样的叫“人”的家伙在这大井口里活着有些什么意义。</h3> <h3><font color="#b04fbb"><b>傻妞傻傻的以为,雨水是住在彩虹里的人洒下来的</b></font></h3><h3></h3><h3>有时候,傻妞看到大井口上面,太阳不见了,只有一些黑沉沉的大人们叫作云的东西,在不断的移动,变化。然后,大人们叫作雨水的东西就会从上面洒下来。</h3><h3><br></h3><h3></h3><h3>傻妞不明白这大自然的雨水对人类和作物有些什么关联,她只是觉得大井口上面很远…很远的地方,一定住着很多人,这些水就是那些人洒下来,或者倒下来的。</h3><h3><br></h3><h3>有时候,当暴雨过后,大人们叫彩虹的东西在大井口上面出现时,傻妞傻傻地以为,那些在上面洒水或倒水的人一定是住在彩虹里面。</h3><h3><br></h3><h3>她幻想着,如果有一天她也能住进彩虹里的话,该有多好!如果真能住进去,会怎么样的呢?上面的一切一定跟这里有什么不一样吧!?</h3><h3></h3><h3> </h3> <h3><font color="#b04fbb"><b>傻妞每个夜晚的奇思妙想</b></font></h3><h3></h3><h3>有些晚上,大井口上面黑沉沉的,四周也就黑漆漆的。</h3><h3><br></h3><h3></h3><h3>傻妞想起大人们的那些关于鬼的传说,她很好奇,真的有鬼吗?死去了的人真的能变成鬼吗?</h3><h3><br></h3><h3></h3><h3>她望着窗外黑漆漆的世界,幻想着如果太爷变成鬼回来的话,太爷的舌头会像传说中的那样,很长,很长的吗?会很好玩,很好玩吗?</h3><h3></h3><h3>然后,傻妞在每个漆黑的夜,期待太爷的回来。然而,直到十四岁半,依然等不到太爷回来。</h3><h3><br></h3><h3></h3><h3>有些晚上,傻妞看到大井口上面,一颗颗的小星星,像是很近却又很远,像是在眨巴着眼睛,像是每一颗星都在呢喃着一个有趣的故事。</h3><h3></h3><h3>有时候,那个大人们叫做月亮的,或缺或圆的挂在上面,那如水般的柔光,令傻妞感觉到,那是一种说不出的朦胧的美。 </h3><h3><br></h3> <h3><font color="#b04fbb"><b>十四岁半那一天,傻妞背上行囊,离开那口大井。</b></font></h3><h3></h3><h3>那一年的正月初四,傻妞跟着大姐姐们一起离开这个像大井一样的小山村。</h3><h3><br></h3><h3></h3><h3>她们爬过几座高山,转过的几个山坳,到了镇上,坐上了那辆叫汽车的座位里。</h3><h3><br></h3><h3></h3><h3>一路上,身躯内的五脏六腑被颠簸得扭成一团,眼睛却好奇的望着车窗外面。一切都那么新奇,并非泥砖瓦房的高楼,铺上水泥的公路,会载着人跑的大车子,会一路后退的山林田地……</h3><h3><br></h3><h3>傻妞感到异常兴奋,她看到了宇宙的浩瀚无垠,感到一切都是那么的新奇,有趣,那么吸引。却又像是隔着一层朦胧的纱,那一层纱下面充满诱惑。</h3><h3>她很想很想撕开那一层纱看看里面的世界,虽然她不确定那一层纱里面到底会否潜藏着那些大人们传说中的那些鬼、畜、虎、狼呢?还是星月所暗示的美好和浪漫?</h3><h3><br></h3><h3>傻妞感到非常震撼!她想不到踏出大井口之外,会是那么的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h3><h3><br></h3><h3></h3><h3>傻妞也感到非常恐惧。</h3><h3>她隐隐觉得,离开大山的怀抱,那就再也不能安坐家中。</h3><h3>她隐隐感到没有了大山的保护,像是完全缺失了安全感。</h3><h3>她隐隐的预感到,这城市里,夜晚那闪烁的霓虹灯会打扰了夜的静美,会改写了星与月的美丽故事。</h3><h3></h3><h3><br></h3> <h3><font color="#b04fbb"><b>就这样,傻妞像是一只被魔法师从井底下拉出来的蛙儿。</b></font></h3><h3></h3><h3>在历经十几小时梦幻般的穿越之后,傻妞又像是宇宙里的一粒微尘一样,跌落在这个城市里,开始她的工作。</h3><h3><br></h3><h3>傻妞必须要工作,因为从背上行囊的一刻起,她就背负着使命,此行的目的,只是要用工作换取工钱寄回家去帮补家计。</h3><h3><br></h3><h3>傻妞只知道工作,不闻窗外事,不管窗外风风雨雨,花落几许。</h3><h3></h3><h3>傻妞只管工作,她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撕开那一层纱,即使她充满着好奇。</h3><h3><br></h3><h3>有时候,偶尔会受到一些大大小小的委屈,傻妞并不放在心上,傻妞想,也许大井外面的世界,大抵就是这样的吧!</h3><h3><br></h3><h3></h3><h3>她还是像一只蛙儿,只是这只蛙儿已经从山里的大井底跳了出来,又跌落在城市中的另一个小井底下面。一个比山里的大井还要小的小井底里。</h3><h3><br></h3><h3></h3><h3>这小井口的上面不再是那个圆圆的动态的天空,再也不能时刻看到天空上面的动态和变化。</h3><h3><br></h3><h3></h3><h3>每天从早到晚,她只能看到头顶上的混凝土石灰墙壁,和安装在上面的灯光。面对的是一些从陌生到熟悉的来自五湖四海的工友,整天对着一些工业设备材料。</h3><h3><br></h3><h3>傻妞就像一粒微尘,安静的待在城市中的一角。在这小井底里面,无风也无浪,人生的画卷上还是一张白纸,直到十九岁。</h3> <h3><font color="#b04fbb"><b>生命中的邂逅</b></font></h3><h3></h3><h3>十九岁,一场盛大的民间文化节目“飘色”巡游,傻妞邂逅了猪头、傻兜。猪头和傻兜是把兄弟,有饭一起吃,有钱一起花,买一对新鞋子或者新裤子也会轮着穿。</h3><h3><br></h3><h3>傻妞和猪头,傻兜三个,同年同月生,猪头比傻兜就大那么几天,傻兜又比傻妞大那么几天。</h3><h3><br></h3><h3></h3><h3>猪头总是摆出哥哥的姿态对傻兜说:“听到没有?”或者“明白了吗?”。</h3><h3>傻兜转而对傻妞喊话“听到没有?”或者“明白没有?”</h3><h3></h3><h3>傻妞总会傻傻的点头:“嗯嗯,知道了,嗯嗯,明白。”</h3><h3><br></h3><h3></h3><h3>傻妞比他俩只迟出生那么几天,却好像是在他俩眼中什么也不懂的小女孩,他们说她就是一只从井底跳出来的蛙儿,什么也说没见过,没试过,什么也说不知道,不明白,不懂。</h3><h3><br></h3><h3></h3><h3>没见过图书馆,不知道图书馆里会有那么多的书。</h3><h3>没试过喝啤酒,不知道原来几个人一起在天台上、山顶上一起喝酒聊天是那么的惬意,舒畅的事情。</h3><h3>没见过那么漂亮的夜景,没见过闪烁的霓虹灯。</h3><h3>没去过电影院看电影,没坐在屋里看过电视剧。</h3><h3>没试过去酒吧喝酒唱歌跳舞。</h3><h3>看到一条小木艇,她以为是船。一条河涌,以为是海,到了海边,她兴奋的大叫:噢!原来海是跟天连接在一起的。哈哈,哪!那个是船吗?我们坐上船开到那边是不是就可以去到天边,就可以上到天了呢?</h3> <h3><font color="#b04fbb"><b>三人同行的快乐时光</b></font></h3><h3></h3><h3>他们总是三人同行。</h3><h3>傻妞第一次学骑单车,他们俩是她的教练。</h3><h3>第一次学骑摩托车,他们俩还是她的教练。</h3><h3>第一次学吹口琴,他们俩是她的老师。</h3><h3>第一次学吹竹箫,口水从箫管喷出,笑得他们俩几乎断了气。</h3><h3><br></h3><h3>他们三人一起骑单车从番禺去到东莞樟木头,三人一起开摩托车从番禺去到广州,江门、南海、中山、东莞……</h3><h3><br></h3><h3>慢慢的,猪头和傻兜开始用同样的奇怪的眼神看她,同样的过分的紧张和过分关心她,她不懂这是为什么,她只是觉得怪怪的。</h3><h3><br></h3><h3></h3><h3>慢慢地,她觉得离不开猪头和傻兜,几天不见就极为想念。虽然猪头和傻兜很少几天不见她。</h3><h3><br></h3><h3>慢慢地,傻妞感觉到自己发出了傻兜眼神里同样的信号,懵懵懂懂间感觉到了四目相投的意思。</h3><h3></h3><h3>然后,两个人的手不知道从哪一个日子开始,已经紧紧牵上,十指紧扣。</h3><h3><br></h3><h3>然后,傻妞感觉到猪头开始变了,变得只远远的凝望着傻妞,眼神深邃而又迷离。有时候会静静的坐在一边沉思默想,有时候表露出像是痛苦又像是幸福的表情。她不明白猪头为什么会变,变得令她无法理解。</h3> <h3><font color="#b04fbb"><b>快乐的时光总是那么的短暂而又难忘</b></font></h3><h3></h3><h3>那一天,猪头说要去当兵,三个月后就要出发,这时,他们已经二十岁,相识了十个月。猪头在告诉傻兜和傻妞这个消息的时候,眼里泪光闪烁。</h3><h3></h3><h3>这三个月里,猪头的“听到没有?”“明白了吗?”特别的多。</h3><h3>“你要对傻妞好一点,再好一点啊,听到没有?”</h3><h3>傻兜转而对傻妞说:“你要对我好一点啊?再好一点,听到没有?”</h3><h3>傻妞傻傻的点头答应:“嗯嗯,知道。”</h3><h3>猪头却狠狠敲打傻兜的头吼叫:“你敢负她,我第一个不放过你,明白了吗?”</h3><h3>傻兜摸摸生疼的头,苦叫:“知啦,知道啦!大哥,你放心,她就是你前世的亲妹嘛!我明白了。哗!痛死啦!下次能不能轻点手啊?”</h3><h3><br></h3><h3>三个月后,列队欢送之时,傻妞泪流满面。</h3><h3>猪头和傻兜没有说话,喉咙像卡了鱼刺,眼里闪着泪光。</h3><h3>当队伍渐行渐远,周边的人群渐散渐稀少,直到四周空寂无人的时候,傻兜的眼泪哗啦啦的!呜呜咽咽,像被父亲责罚的小孩子那样不停的哭。吓得傻妞不知所措。</h3> <h3><font color="#b04fbb"><b>瞬间的幸福</b></font></h3><h3><font color="#b04fbb"><b><br></b></font></h3><h3></h3><h3>猪头走后,傻兜和傻妞的十指扣得更紧,将两颗心也扣在了一起,最终他们越过了界线,播下了一粒爱的种子。</h3><h3><br></h3><h3></h3><h3>傻兜不管不顾家里人的强烈反对,什么地方的距离,什么教育的差距,什么生活习惯的不同,什么娶个外地人会被人看不起。通通都阻挡不了傻兜对爱的执着。</h3><h3><br></h3><h3>他去村委里开了申请结婚登记证明,他和傻妞一起回到了那个小山村,开具了结婚证明。</h3><h3><br></h3><h3>那个年代,并不那么容易接受未婚先孕,所以傻妞也就没有把怀孕的事说出来。</h3><h3></h3><h3>在家里人的祝福声中,在父母依依不舍的闪光的眼神中,傻妞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小山村。</h3><h3><br></h3><h3></h3><h3>她的行囊里,裹着她们的结婚证明,裹着她们的幸福和期待,裹着对未来的憧憬,她的怀里,有属于她们的幸福的脉动。</h3><h3><br></h3> <h3><font color="#b04fbb"><b>只剩下一个彷徨,孤苦的蛙儿</b></font></h3><h3></h3><h3>那一天,傻兜和傻妞把双人头相片取回来之后,约定第二天就去登记领取结婚证。</h3><h3>然而,世事诡谲莫测,傻兜没有去,他失约了,傻妞等不到傻兜,她的傻兜消失了。</h3><h3><br></h3><h3>她不明白她的傻兜为什么就这样不见了人,就这样给搞丢了,她的灵魂也跟着丢失了,找不到该往哪走的方向。</h3><h3>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狠心舍她而去,不留下一句说话。</h3><h3>她不明白他为什么就那么懦弱,就没有别的路了吗?</h3><h3>她不明白他为什么就不听猪头的话,就这样负了她,更负了她腹中的孩儿。</h3><h3><br></h3><h3>此刻,傻妞这粒微尘开始被风吹起,开始在她人生的那张白纸上涂鸦,开始无根无叶的飘浮。</h3> <h3><font color="#b04fbb"><b>傻妞感到彷徨无助,生无可恋</b></font></h3><h3></h3><h3>她不知道要怎么的活下去,以什么方式活下去。傻兜不在,那个家再无法容得下她,回到那个大井一样的小山村里让人绑去浸猪笼?随便找个婆家瞒着一切闪电结婚?不!绝不!</h3><h3><br></h3><h3>直到她的腹部微微隆起,众人的眼光开始变得怀疑、鄙视的时候,傻妞觉得倒不如走上洛溪桥上,洒脱地张开双臂,纵身往下一跳算了。</h3><h3><br></h3><h3></h3><h3>在桥上,傻妞望着闪烁的霓虹灯,望着美丽的夜景,痴痴地发呆!</h3><h3><br></h3><h3>忽然,腹中胎儿的小脚调皮的踢着她肚皮,傻妞摸摸微微鼓起的位置。好像感到胎儿在说:“你让我来到世上,却只让我听听红尘的喧嚣,就不能让我路过红尘,就不能让我在红尘走上一趟吗?”</h3><h3><br></h3><h3>傻妞没有跳下去,虽然她清楚地明白到,她不跳下去就意味着她一生的路有多么的举步维艰,要承受多少的痛苦屈辱。</h3><h3><br></h3><h3>傻妞开始寻求帮助,而世情的薄凉,一张张冷漠的面孔,嘲笑的声音,鄙视的目光。一切的一切都令傻妞感到痛苦、绝望。</h3><h3><br></h3><h3>傻妞只能靠自己,傻妞对前路制定了目标,那就是生存下去,必须的生存下去,什么方式生存?见一步走一步吧。</h3> <h3><font color="#b04fbb"><b>傻妞只想活下去,其他都不重要</b></font></h3><h3></h3><h3>傻妞强忍内心的痛苦,同时还要面对他人的鄙视,侮辱,欺负。</h3><h3><br></h3><h3></h3><h3>有一次,傻妞走在路上,有几个男孩扔石头过来,然后哄笑,说些不堪入耳的说话。她盯着他们看了一阵子,然后缓缓走过,柔声跟自己说:“这没有什么大不了,我只是想活下去,其他并不重要。”</h3><h3><br></h3><h3>有一次,傻妞走在那厂外面的路上,路边聊天的某个高大的男孩,忽然之间一掌拍在傻妞的后脑勺上,傻妞一个趔趄差点趴下,在一片哄笑声中,傻妞站定之后,愤怒的目光狠狠的盯着男孩。好一会儿,男孩停止笑声吼叫:“看什么看,不…要…脸”。傻妞转身,深呼吸之后跟自己说:“这没有什么大不了,我只是想活下去,其他并不重要。”</h3><h3><br></h3><h3>有一次,傻妞不愿意为某个同事背黑锅,同事喷了她一脸口水,最终还是被逼背了黑锅。傻妞跟自己说:“这没有什么大不了,我只是想活下去,其他并不重要。”</h3><h3><br></h3> <h3><font color="#b04fbb"><b>世情薄凉</b></font></h3><h3></h3><h3>傻妞越来越感到彷徨,心中充满恐惧,在最无助的时候,她想起了猪头,她的大哥哥猪头,他曾说过,她是他前世的亲妹妹。</h3><h3>她确信她的猪头哥哥一定能给她一些帮助,或者最少能提供一些建议和鼓励。</h3><h3><br></h3><h3>于是,傻妞写信去猪头的家里,希望他家里的人能告诉她猪头的地址。可是,寄出的信有如石沉大海。</h3><h3><br></h3><h3>她想起猪头应该会有信寄过来傻兜的家里,傻妞写信去傻兜的家里,希望能把猪头寄过来的信转寄给她,又或者把猪头的地址告诉她。</h3><h3><br></h3><h3></h3><h3>信寄出之后,傻妞日盼夜盼,终于盼到了回信,她快速拆开信。</h3><h3>然而,看了信后,悲凉、绝望、痛苦扭作一团,那么的痛,痛得撕心裂肺。</h3><h3><br></h3><h3>回信说:“你这个死捞妹,水性杨花,兜兜仔给你害的离家出走……,这么快又想着勾引阿猪仔?你这样的人为什么还活在世上啊?”</h3><h3><br></h3><h3>傻妞痛得哀毁骨立,日渐消瘦。</h3><h3></h3><h3>她不明白,为什么他们可以那么的残忍、冷漠、无情。</h3><h3>她不明白,她的大哥哥怎么就不写信给她,他明明知道她工作的地址。</h3><h3>难道说,昔日情义都是虚情假意?难道自己已经不再是他前世的亲妹妹?</h3> <h3><font color="#b04fbb"><b>傻妞开始恨</b></font></h3><h3></h3><h3>傻妞开始恨,她恨傻兜不负责任的离她而去,她恨猪头把她遗忘,她恨所有冷漠、无情的面孔,恨所有刺耳的带鄙视的说话,恨那些攻击性的恶作剧和行为。</h3><h3><br></h3><h3>她恨恨的说:“好吧!我必须的靠自己,这不算什么,咬咬牙就过了的事情。”</h3><h3><br></h3><h3>然后,每次遇到艰难困苦的时候,她不再流泪,只会咬咬牙说:“这不算什么,咬咬牙就过的事情而已。”</h3><h3><br></h3><h3>有时候,她咬得下唇几只血牙印。有时候,她咬得下唇血流不止。</h3><h3></h3><h3>幸好,果然,咬咬牙就真的过去了。</h3><h3><br></h3><h3>是的,傻妞在她妹妹的帮助下度过了最艰难困苦的日子。同时,遇到了强哥和月亮姐两个好心人。傻妞的女儿在月亮姐的悉心呵护下,健康快乐的活着。</h3> <h3><font color="#b04fbb"><b>猪头回来了,可是一切都回不了当初</b></font></h3><h3></h3><h3>三年后,猪头退伍回来,知道了一切事情,他拼命的到处找傻妞,可是,傻妞已经转移了工作地方,他找不到傻妞。他唯一能找到傻妞的方法,就是去很远很远的那个小山村里找她家里的人。</h3><h3><br></h3><h3></h3><h3>猪头只知道傻妞出生在某个城市某个镇的某个偏远的小山村,知道她的姓。于是,猪头去到那个城市那个镇。</h3><h3><br></h3><h3></h3><h3>猪头翻山越岭,一个村,一个村的去找,见人就问,终于找到了傻妞的父母,找到了傻妞的地址,当然也找到了傻妞。</h3><h3><br></h3><h3>傻妞还活着,她母女平安!是的,她们还活着。傻妞正在一路蹒跚,踉踉跄跄的走在人生苦旅中,像浮萍一样到处漂泊,四海为家。</h3><h3><br></h3><h3>再见傻妞的一刻,猪头哭得一塌糊涂。傻妞却冷漠得令猪头的心痛得不能再痛。</h3><h3>傻妞冷冷的说:“我只是一棵小草,开不出美丽的花朵,生命力却极强,虽然经常被人践踏,可是,每天有阳光和雨露的温暖和滋养,就已经足够,其他一切再不重要。”</h3><h3><br></h3><h3>猪头恳求傻妞让他照顾她们母女。</h3><h3>傻妞说:“没事,一切都过去了,我需要你的时候,你半言只语也没有,现在,已经没那个需要,再多的说话也没有多大的意义,再多的帮助也只是锦上添花。”</h3> <h3><font color="#b04fbb"><b>猪头的痛,不亚于当年傻妞的痛</b></font></h3><h3></h3><h3>是的,傻妞已经不再需要,也没有意义。她已经没有爱,也没有恨,感觉不到痛苦与否,也不知道什么叫快乐与否。</h3><h3>幸福好像与她没有半点关系。她只知道她要活着,必须的活着。为了她和傻兜的那些放不下的尘缘,她必须的好好活着。</h3><h3><br></h3><h3>猪头的痛,不亚于傻妞三年前的痛。他一样的痛得哀毁骨立,当兵三年所训练出的一身肌肉,一个月就几乎消失殆尽。</h3><h3><br></h3><h3>好不容易振作起来,猪头觉得必须要负起一些责任时,却再也找不到傻妞。她已经换了工作的地方,没有人能告诉他,她去了哪里。</h3><h3><br></h3><h3></h3><h3>那一刻,猪头几近崩溃,他明白傻妞是避他而去,他漫无目的地在路上逛,一直的逛......</h3><h3><br></h3><h3>每天在他们昔日三人走过的地方来回来去的逛,开着他的摩托车狂飙到广州,东莞、中山、南海、江门。</h3><h3>甚至,狂飙到傻妞那个小山村的路口……</h3><h3><br></h3> <h3><font color="#b04fbb"><b>猪头的诚意令傻妞感动</b></font></h3><h3></h3><h3>又过了三年,某天,猪头逛到了莲花塔顶层,想起昔日三人一起喝酒聊天看日落的情景,仿佛就在昨日,瞬间三人天各一方,甚至阴阳相隔,不觉悲从中来。</h3><h3><br></h3><h3></h3><h3>猪头再也控制不了自己,又去了傻妞的那个像一口大井似的小山村里打听傻妞的情况。他找到了她的父母,又知道了她的通信地址。</h3><h3><br></h3><h3></h3><h3>猪头的来信,很多时候令傻妞非常感动,感动得泪流满面。猪头恳求傻妞答应嫁给他,她感动却又拒绝。</h3><h3><br></h3><h3>猪头恳求傻妞见他一面,傻妞说:已经没有必要。</h3><h3><br></h3><h3>猪头给傻妞寄去物资,钱,银行卡,她很是感动,却又原数退回去。</h3><h3><br></h3><h3></h3><h3>猪头的诚意感动着傻妞。可是,傻妞却始终还是那句话:“没事,一切都过去了,我需要你的时候,你一只字半句话也没有,现在,再多的说话也没有多大的意义,再多的帮助也只是锦上添花,再诚意的表白,也已经变得苍白无力。或许我会嫁给一只‘猪仔’或者‘狗儿’,但是不可能是你,明白了吗?”</h3><h3><br></h3><h3>傻妞依然艰难困苦的活着,但是怎么苦怎么累,她也觉得不应该接受猪头的帮助。她不愿意,她抗拒,虽然她知道接受他的帮助会减少很多的困苦。</h3><h3>她受不了这些迟来的帮助。她更不愿意嫁给他,这对两人来说,没有幸福可言,只会徒增痛苦。因为她清楚,发生了的过往,不可能当没有发生。因为她清楚,结婚并不只是两个人的事情。</h3><h3><br></h3><h3>令傻妞欣慰的是,她的女儿正健康成长,这就已经足够。虽然身边嘲笑声一直不断,鄙视的目光处处明显可见,刺耳的说话时不时在耳边响起。但是,对于这些,她已经没有了感觉!</h3> <h3><font color="#b04fbb"><b>傻妞嫁了一个不喜欢的人</b></font></h3><h3></h3><h3>再过三年,猪头差不多半年收不到傻妞的回信,他感到坐卧不安,有种不祥的预感。他又一次去到傻妞的家乡,找到了她父母,知道了傻妞的电话号码。同时也知道傻妞已经结婚。</h3><h3><br></h3><h3></h3><h3>咋听这个消息,猪头老半天说不出话来。他感到又绝望又妒忌,又开心又担心。</h3><h3><br></h3><h3>他详细询问了傻妞的情况之后,非常震惊!非常愤怒!又非常恨!</h3><h3><br></h3><h3></h3><h3>他不明白傻妞怎么会嫁给那样的一个人。一个初中还没毕业,农村户口,田地比较多,傻妞嫁了之后在家务农。这些还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傻妞并不喜欢他,只是人人都说她必须要嫁,一大堆她必须要嫁的封建主义思想和理由摆在她的面前,所以她就随便找个人就这样随便的把自己嫁了过去。</h3><h3><br></h3><h3>天啊!猪头愤怒!恨!为什么?他不明白为什么,也许他觉得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他觉得傻妞宁愿自己苦,宁愿自己累都不接受自己的帮助,寄给她的物资,卡和现金原数退回来,这些通通都可以理解。</h3><h3><br></h3><h3></h3><h3>然而,她宁愿这样折磨自己委屈自己,去嫁给一个和她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嫁给一个跟她无论思想灵魂都不同在一个频道上的人。</h3><h3>他认为她太过分了,即使不接受他的爱,也不至于这样随便嫁一个不喜欢的人。</h3><h3><br></h3><h3>以后她的日子可怎么过?</h3><h3>难道说非得这样吗?</h3><h3>没有其他的选择了吗?</h3><h3>至于这样吗?</h3><h3><br></h3><h3>猪头无数次拨了傻妞的电话号码然后马上又挂机。</h3><h3>他恨的不行,心,却又痛的不行。</h3><h3>他不知道怎么办,他不知道自己应该骂她的,还是应该安慰她,或者应该鼓励她,支持她。</h3><h3><br></h3><h3>终于接通了电话,傻妞接听了电话。通话中,他们像是陌生人,像是普通朋友,又像是仇人。最后,两人的声音沙哑,无法继续通话……</h3><h3></h3><h3> </h3> <h3><font color="#b04fbb"><b>猪头结婚了,傻妞却离婚了</b></font></h3><h3></h3><h3>再过三年,猪头再也打不通傻妞的电话,傻妞换了号码没有告诉他,因为她离婚了,傻妞终于挣脱封建主义思想的束缚,离开那个不同一个世界的人,离开那个不属于她的世界。</h3><h3><br></h3><h3>而猪头却结婚了,过着平凡而幸福的日子。她不想因为她而带来什么不必要的误会和麻烦。</h3><h3><br></h3><h3>此时此刻,她心境平静如镜,无所谓快乐与否,更无所谓困苦与否。她的女儿在读小学,成绩一直不错,身心健康!这就已经足够。</h3><h3></h3><h3><br></h3> <h3><font color="#b04fbb"><b>隔着文字,灵魂与灵魂相对而坐</b></font></h3><h3></h3><h3>又再过三年,猪头感觉到,傻妞始终是他心头的牵挂,像是他的一个影子,无时无刻的在眼前出现。</h3><h3><br></h3><h3>他像中了毒,像渴望罂粟一样,渴望知道傻妞的消息。</h3><h3>他想:只要知道她的消息,那怕只看到她的一封信,一只字,或者听听她的声音也好。<br></h3><h3><br></h3><h3></h3><h3>于是,他又去傻妞的家乡,要到了她的电话号码和QQ号码。</h3><h3>聊天框里,他们只是普通的一句问候,间或一声祝福,关注着对方的心情短句和动态。</h3><h3><br></h3><h3></h3><h3>傻妞发些忧伤的文字,只有猪头会说:嗯嗯!那是多么甜蜜的忧伤。</h3><h3><br></h3><h3></h3><h3>傻妞发几句伤感的短句,只有猪头会说:噢!适当地释放一些情绪吧!或者爬上山顶大声呐喊,与山河对话,让山河记住曾经有这样的一个像你这样的傻妞曾经在它怀抱。或者喷它一竹箫口水,让山河记住曾经有一个像你这样的傻妞,只懂往箫里喷口水。</h3><h3><br></h3><h3>傻妞在文字里表达她的思念,只有猪头会说:你已经找到合适的地方,用来安放灵魂,你已经找到你的幸福,我在幸福着你的幸福。</h3><h3></h3><h3>就这样,他们隔着遥远的距离相对而坐,在文字里,仔细读懂对方内心深处的最真实的情感,静静聆听对方心跳的韵律。</h3> <h3><font color="#b04fbb"><b>某个感动的刹那,他们很想见上一面</b></font></h3><h3></h3><h3>时间在那并不经常闪烁的头像,不多的问候,重要日子忘不了的相互祝福里,一天一天的流走。</h3><h3><br></h3><h3>现在,傻妞已经鬓角斑白,傻妞听父母兄嫂说,猪头在最后一次来家里的时候,也就是十多年前,就已经鬓角花白。</h3><h3><br></h3><h3>现在,猪头和傻妞已经二十多年没有见过一面。两人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从来不发相片在对方能看到的聊天软件或者网络软件里。所以,他们的脑海里还保留着昔日的模样。</h3><h3><br></h3><h3></h3><h3>他们彼此总有某个感动的瞬间想见上一面,然而,这刹那间的冲动每次都像昙花一现。</h3> <h3><font color="#b04fbb"><b>相约七十岁,不见不散!</b></font></h3><h3></h3><h3>今天,傻妞最幸福的一天,是她女儿结婚的日子。一切过往耿耿于怀的委屈顷刻土崩瓦解,化作幸福的泪水。</h3><h3><br></h3><h3>她女婿很好,直觉告诉她,女婿虽然不算大富大贵,却会是一个令女儿幸福一生的男人。女儿终于长大了,找到了她的幸福。</h3><h3><br></h3><h3>傻妞一整天不断的祝福女儿女婿幸福美满!多福多寿!傻妞一整天的闪着幸福的泪光。</h3><h3><br></h3><h3>傻妞很想很想让猪头来现场亲身感受和见证她女儿的幸福,这个冲动的念头好几次闪现,像烟花一样闪着美丽的光,然而,每次总是那么的短暂,美丽过后,黯然神伤。</h3><h3><br></h3><h3>他们都怕,怕见面之后,会失去所有的感觉,那些朦胧、迷离、那像是情人却又不是情人,像是知己又超越了知己,超越了知己超越了爱的感觉。这种感觉,他们不清楚何时开始,只知道越来越浓,越来越深。</h3><h3><br></h3><h3>可是,他们不见上一面,又会觉得是此生的遗憾。所以,就在今天,他们相约七十岁。</h3><h3></h3><h3>他们互相承诺,一定会好好照顾好自己的身体,确保七十岁大家仍然健康的活着。</h3><h3><br></h3><h3>如果天从人愿,七十岁,就在那个文化节目“飘色”巡游中认识的地方,不见不散。</h3><h3><br></h3><h3>七十岁,若能再度相见,他们会一页一页的翻看,一页一页的畅谈他们的历史,让感动的泪水在每一页里刻上印痕。</h3><h3><br></h3><h3>七十岁,若能再度相见,他们会一幅一幅的翻看,一幅一幅的欣赏他们各自走过的风景画。然后,深深的镌刻在的记忆里。让来世,来世的来世也能深刻的记住。他们确信,来世,来世的来世他们三个也一定能凭着这些记忆再度相遇,相交,相知,却不相爱。爱太苦,太累,也太痛!相知,相惜,足矣!</h3><h3><br></h3><h3>七十岁!不见不散!</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