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小说.良心烤肉

京都物语

　　

何满足跟老婆来城里打工，每到下班的时候，就看见大街上有很多小贩儿推着移动车卖烤羊肉串儿，两块钱一串儿，买的人挺多。感觉比在工地打工赚的还多。

 

于是，两口子找了个人流密集的街面儿，也弄了这么个小摊位卖起了羊肉串儿。

没有城管撵的时候，从傍晚六点到午夜十二点收工，也能赚个二三百元，两口子很知足。

 

可是好景不长，对面又多了一家烤肉串儿的小车儿，也是两口子，男的叫刘信誉，东北口音，女的满口四川话。

这两口子的羊肉串量大味美，很快就把顾客都抢过去了。何满足的摊位前冷冷清清，门可罗雀。看着对面儿的摊位生意做得热火朝天，何满足淡定不起来了。

这天晚上收摊儿回家，憋了一肚子气的何满足发现出租屋里溜进来一只灰色的流浪猫，把他用调料腌制好的还没来得及穿成串儿的羊肉吃了不少。

 

老婆抄起鸡毛掸子就要收拾这只馋嘴猫。何满足看着这只膘肥体壮的猫突然灵机一动，计上心来。

他伸手拦住了老婆，又拿了两串儿卖剩下的熟肉串扔在了地上。流浪猫发现烤熟的肉串儿味道比生的可口多了，就大快朵颐起来。

 

老婆心疼得直跺脚儿咬着牙骂："你个何傻子，我自己还没舍得吃呢，你居然把肉串儿喂猫。"

何满足轻蔑地瞪了老婆一眼，用油呼呼的大手点了一支旱烟，狠狠地吸了一口，把浓烟从鼻孔喷出来。烟味儿抢得老婆直咳嗽。

他胸有成竹地说："你个败家娘们儿懂什么，我要让这只猫变成我的摇钱树。"

 

流浪猫吃完了地上的熟肉串儿，舔着爪子心满意足地走了。第二天，收摊儿的时候，这只流浪猫又来了，还带来了两只母猫。

何满足又拿出熟肉串儿扔给了猫，这猫不再胆怯，而是像老朋友一样毫不客气地大吃起来。

 

自此，何满足的羊肉串儿不但量大味美还降成了一块五一串儿。他的摊位生意又红火起来，红火程度大大超过了以前。坚持了一个月，对面的摊位只好灰溜溜地撤走了。

 

打败了对手的何满足，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他得意洋洋地对老婆说："怎么样？我说这只猫给我带财吧，当初收留它就对了吧？今天除了本金净赚800多呢！这样下去，再有半年咱就可以租个像样儿点儿的门头房，开个气派一点儿的烧烤店儿了。"

 

何满足老婆一边儿数钱一边鸡捣米似的点头。于是，他们买了几张塑料简易小桌椅，客人点了肉串儿可以坐下来边吃边喝边聊天儿，这样一来，生意更红火了。

 

累得脚打后脑勺儿的何满足只好把老家的父母请过来帮忙。并支起了凉棚，凉棚上挂了个大红条幅：何满足烤肉串儿，赚点儿就知足。烤的是羊肉，卖的是良心！

 

正当何满足跟老婆盘算着把对面门市房租下来扩大经营时，一辆警车停在了何满足的烧烤摊儿前，直接把他和老婆都带走了。

原来，昨天晚上快收摊儿时，来了一对儿小情侣，吃完烤肉串儿回家就开始上吐下泻，半夜折腾到医院，医生一化验居然是毒鼠强中毒。这对儿在鬼门关走了一圈儿的小情侣，觉得事情重大就报警了。

 

在警察面前，何满足跟老婆涕泪横流地交待：原来这半年多，他跟老婆烤的都是用羊油泡过的猫肉，只掺了少量羊肉。

猫是何满足用羊肉串儿引来的流浪猫。他把羊肉用迷药浸泡过，猫吃了就会晕倒，他就趁夜儿把猫杀了，剁成碎块儿用羊油和增膻剂泡一夜，早晨起来再拌上调料腌制一番制成羊肉串儿。

前天晚上，有一只猫吃了被毒鼠强毒死的耗子，猫也中毒死了。赚钱赚红眼的何满足也没多想就把那只死猫也串成了羊肉串儿。

 

一周后，何满足摆地摊儿对面的门头房，开起了一家叫"良心烤肉"的烧烤店儿。开业当天，宾客盈门、彩花飞舞、鞭炮齐鸣。

刘信誉两口子一大早儿就先杀了一头活羊。门口儿红底黄字的条幅上醒目地写着：何信誉烤肉，烤的是良心，卖的是信誉！

文字：京都物语

图片：来源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