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了,故乡老宅

孙忠利

<h3>  故乡已规划为工业开发园区,老宅即将被拆除。一定要抽时间去和老屋作最后告别。在《幸福一家人》里刚道出自己想法,就得到家人们的一致赞同和积极响应。</h3> <h3>  2017年9月17日,我和二哥忠起、三妹丽萍、小妹丽贤兄妹四人,乘坐外甥伟伟驾驶的专车,代表所有家人,回到阔别多年的故乡——延吉县太阳公社仲兴四队(现归属为延吉市朝阳川镇仲坪村),向陪伴我们五十余年的老宅作最后的道别。</h3> <h3>  我是1975年9月被公社推荐为工农兵学员,离开了生活十九年的故乡。屈指数来,离开老宅已有四十二年了,但这里一直是相继走出、在外打拼的兄弟姐妹魂牵梦萦的地方。每年寒暑假、探亲假特别是春节,兄弟姐妹们都会如期赶回故乡老宅与父母欢聚。父母仙逝后,按照老人生前遗愿将二老的遗骨安葬在故乡的东山。<br></h3> <h3> 在山上可以清晰地看到老宅,父母的在天之灵日夜守护着老宅,庇护子孙后代的幸福生活。每年清明节祭扫父母墓地时,兄弟姐妹们仍会像以往那样相聚老宅,追思往昔在父母培养教育下快乐的童年,感受父母的恩情和家的温馨。</h3> <h3>在东山可清晰地看到老宅</h3> <h3>在老宅过春节</h3> <h3>2013年清明节回故乡祭奠父母</h3> <h3>2000年春节,学文大哥回乡祭祖</h3> <h3>我的兄弟姐妹</h3> <h3>2013年清明,女儿在老宅门前</h3> <h3>一家三口与老宅合影</h3> <h3>失而复得的格格回老宅祭祖</h3> <h3>大哥女儿春节回乡祭祖</h3> <h3>2000年春节与俩侄女</h3> <h3>大哥与妹妹、弟妹合影</h3> <h3>  而此次回老宅是与老宅作永久告别的。很快这里将被工业园区所取代,老宅将不复存在。行走在仲兴四队,四周寂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整个村屯都被丛生的杂草遮蔽。全然没有了昔日炊烟袅袅、鸡鸣犬吠的勃勃生机。</h3> <h3>正在消逝的村庄</h3> <h3>当年鸡鸣犬吠、人欢牛叫的仲兴屯</h3> <h3>  老宅门前屋后,原本生机盎然的庭院,长满了一人多高的蒿草,除了值守的拆迁人员在暗处盯梢外,不见一个人影。荒草凄凄,满目沧桑。偶尔从草丛中惊飞觅食的山鸡,更为老宅增添几分荒凉。</h3> <h3>童年嬉戏玩耍的院子</h3> <h3>与小妹同龄的老柳树已经干枯</h3> <h3>寻找儿时的记忆</h3> <h3>  望着年久失修、即将拆除的老宅,内心如同打翻了五味瓶,苦辣酸甜咸一齐涌了上来……</h3> <h3>人面不知何处去</h3> <h3> 我的故乡位于布尔哈通河(解放前称为苦水河,又称九水河)畔,处于两山夹一沟、南北走向狭长的冲积平原上。这里土地肥沃,气候宜人,以种植水稻为主。太阳水稻闻名全国,据说当年曾进贡京城成为宫廷御米。东西两山属丘陵地貌,种植着玉米、高粱、大豆、果树等农作物及经济作物。大约在我一岁左右的时候,在太阳供销合作社工作的父亲和母亲把家搬至仲兴供销社(当年地主家的大院)的东面,是被清算地主家的三间大房,门前有棵枝繁叶茂的老松树。童年时代,我经常和哥哥们爬树,在树上搭床铺、数星星,在树下藏猫猫、听故事。后来这里建起了小学校,逐渐把我家院子扩到学校操场里边。学生们课间玩耍会不时地把足球踢到菜园子里。当年学校没有供应学生喝水的条件,我家就成了义务供水站。每当下课钟声敲响时,总会有大群的学生涌来喝水,搞得厨房地面泥泞不堪。母亲一生乐善好施,每天都要早早地用压井把水缸灌满,备好水瓢、搪瓷缸,然后亲切、热情地招呼着每一个口渴孩子的到来。</h3><div> 1965年秋,考虑到学校扩建的需要,经与父母协商后,学校动员全校学生脱坯,在供销社的西面为我家盖了三间土坯房,就是现在的老宅。原住房及菜园自然就成了学校操场一部分。</div> <h3>被荒草遮蔽的老宅</h3> <h3>  老宅按传统式布局:分东大西小两屋,中间是厨房、仓库,奶奶与大哥大嫂住西屋,东屋住着父母和我们六兄弟姐妹。后来又将仓库间壁出两个小屋,外间存放炊事用具和压水井,里间搭铺小炕,由我们小哥仨居住。小炕经常倒烟,冬天还发生过哥仨煤气中毒事件,好在发现抢救及时,有惊无险但至今记忆犹新。</h3> <h3>厨房已温馨不再</h3> <h3>  再后来我们兄弟姐妹逐渐长大,参军、上学、结婚生子,逐渐走出老宅。最先离开老宅的是大姐,出嫁时,夫家提前一天赶着马车来老宅迎亲,第二天起个大早,我们随送亲的队伍上了平板马车,浩浩荡荡一车人,驶往三道湾公社北张芝大队大姐的婆家。大哥结婚一段时间后也搬出老宅。1972年,三哥去太阳供销社食堂当厨师,吃住在供销社。同年冬天,二哥参军去了辽宁兴城。1975年9月,我去辽源煤矿学校上学。然后是二姐出嫁,两个妹妹转学来龙井。1979年全家落实政策,妈妈与三哥、两个妹妹都转成城镇户口。父亲与三哥调龙井市生产资料公司工作。故乡只留下母亲一人独守老宅。寒冬腊月,家里缺吃少烧,母亲的手脚都冻坏了,已复员分配在县财政局工作的二哥心疼母亲, 苦口婆心相劝,最终说动难以割舍老宅的母亲,将家搬来龙井。与此同时,大哥一家住进老宅。</h3> <h3>送二哥参军</h3> <h3>回家探亲</h3> <h3>和姐姐妹妹、在煤窑工作的二哥合影</h3> <h3>四兄弟和表兄弟</h3> <h3>回家探亲全家福</h3> <h3> 掀开岁月的帷幔,打开记忆的闸门,故乡往事一幕一幕地呈现在我的眼前,令我浮想联翩,夜不能寐。老宅曾见证了我们这一代人快乐的童年,留给我们太多温馨美好的回忆,我们在这里接受了良好的家庭启蒙教育,成年后,这里又成了在外打拼的游子最思念的地方……在我们心底,老宅永远是难以割舍的家。</h3><div> 难忘童年时光,在万籁俱寂的夜晚,偶尔从睡梦中醒来,总会看到母亲在昏暗的煤油灯(后来逐渐发展为汽灯、电灯)下忙碌的身影,或纺麻线、衲鞋底,缝制新鞋,或穿针引线缝补衣裳,或用篦子挨个给我们兄弟姐妹篦头上的虱子。由于孩子多,一件衣服哥哥们穿过后,缝补浆洗一下,再给弟弟穿。记忆里,母亲从没用过新被褥,铺在她身下的,永远是那条缝了又缝,补了又补,已变得厚厚的“夹被”。母亲每天总是起得最早,睡得最晚,辛勤地操持着家务,照顾一家老小的日常起居。<br></div> <h3>母亲年轻时</h3> <h3>母亲、姨母与姥姥三姐妹七十年前合影</h3> <h3>  父亲是公社供销社采购员,工作繁忙,每天早出晚归,平时在家里很难见到父亲的身影。但每次回家不管多晚,总要挨个儿给我们掖掖被子,拍拍 脑瓜儿,亲亲脸蛋儿。农忙时,父亲下班回来都先不进家门,借着月亮地儿,去菜园里除草、碚垅。父亲脱下的衣衫,总是能拧出汗水。父亲黎明清扫院子声至今仍在耳畔回响。</h3> <h3>父亲(中排右三)与供销社职工一起迎接58年</h3> <h3>父亲获得的州级奖状</h3> <h3>父亲参加全县先进事迹巡回讲用团(后排右一)</h3> <h3>父亲1954年荣获的奖状</h3> <h3>  还记得:儿时拽着母亲的衣襟,跟屁虫似的粘在哥哥姐姐身后,在老宅院内愉悦地玩耍;两岁的小妹玩耍时不慎跌入菜窖,张着两只小手向菜窖口求助的眼神;夏天夜宿在仓库里,夜半打把式,掉在床下煤堆上被硌醒的糗事;和邻居小朋友欢天喜地玩老鹰捉小鸡、丢沙包、捉迷藏、搧piaji、弹溜溜球等快乐场面;还有和三哥爬老宅房顶掏家雀儿被父亲严厉教训的经历。</h3> <h3>全家福寄给在福建前线服役的学文大哥,小妹尚未出生</h3> <h3>当年小妹跌落菜窖遗址</h3> <h3>和大侄、侄女赏花</h3> <h3> 还记得:在饥饿的年代,跟随俩位哥哥去学校的羊饲料仓库里,两位哥哥在小山般的豆壳中,翻找偶尔夹带着的黄豆粒,我的任务是放风。小有收获回家后,在我们哥仨住的小屋炉盖儿上烤熟,然后你一粒我一粒,分享着一小把黄豆粒。由此产生了“一次只吃半粒,另外半粒留着饿时再吃”的故事。</h3> <h3>当年形影不离三兄弟</h3> <h3>  还记得:当年老宅的西边是成片的湿地,一条小河蜿蜒曲折从湿地穿过。这里是孩子们的精神家园。寒冬腊月,我们在这里滑冰车,打冰球,堆雪人,打雪仗。盛夏时节,一群半大小子光着屁股在大河里洗澡、抹泥、打水仗。那时河里的鱼又大又多,常随哥哥一起去捞鱼。当筛子一起,露出活蹦乱跳尺把长的鲫鱼、柳根儿、泥鳅时,真是开心极了。有时还会把支流的上游用泥巴堵住,在下游下好湸子,就地取些蒿草团成团,沿河沟往下推赶,整条支流的鱼很快会游进筛子里。要论捉鱼最佳时机,当属下过一阵急雨后。和小伙伴赵松学一起,他拿筛子我拎桶,一筛子下去就能捞上半碗泥鳅。回到老宅后,你一碗我一碗均分,边欣赏鸡鸭们争抢小鱼的热闹场面,边享受着劳动带来的快乐。</h3> <h3>兄弟姐妹送二哥参军</h3> <h3>老宅窗前镜中的自己</h3> <h3>  还记得:在老宅读书的快乐时光。当年我家的小人书特别多,足有一大箱子。令来舅舅家度寒暑假的表兄弟和邻居伙伴们羡慕不已。表弟长殊每次来舅舅家,都会先悄悄溜到炕上,将炕琴上的抽屉挨个翻看一遍,点库完毕才会和我们一起玩。为了防止小人书无端丢失,我们兄弟可是花费不少心思,最终把这些宝贝藏匿在厨房的天棚里,想看的时候再爬梯子取下来。稍大些,开始捧读《欧阳海之歌》、《林海雪原》、《雁鸣湖畔》、《金光大道》、《水浒传》、《红楼梦》、《三国演义》、《西游记》等大部头书籍。就是这些小人书和文学作品,陪伴我度过健康快乐的童年,激发我探索未知世界的浓厚兴趣,养成了勤奋读书的习惯,奠定了爱好文学的基础。</h3> <h3>没有实现的梦</h3> <h3> 每想起故乡老宅,总会忆起敬爱的父母。是父母的言传身教,培养造就了良好的家风。</h3><div> 母亲一辈子从未与邻居红过一次脸。我家做点儿美食,母亲总会在我们享用前先给左邻右舍送上一些。邻居家改善生活,也会给我们端来一碗解馋。</div> <h3>阳光太刺眼</h3> <h3>  记得我家搬来老宅后,一户新邻居崔阿迈紧挨我家前面的宅基地旁建起了新房。寡居并带两个儿子的崔阿迈喜爱占小便宜,每年都要有意无意地挤占一些我家的宅基地,久而久之,将原本地两头都栽有杨树做界桩的笔直分界线,改成了以崔家住房为中心的一个半圆,在本属于我家宅基地的半圆里,崔阿迈陆续建起了仓库、猪圈、厕所和鸡鸭活动场地。年幼的我们对此愤愤不平,总想去找崔阿迈理论一番。</h3><div> 为化解我们心中的积怨,出身富贵、念过私塾的母亲告诉我们:包容忍让是古人倡导的美德。只有抱着“吃亏是福”的心态来相处,邻里关系才会融洽。心胸宽广、恭谦礼让的人,才能做得大事情。</div> <h3>崔阿迈家已成废墟</h3> <h3> 正是母亲的豁达与包容,获得了乡亲们的尊敬。整个仲兴四队,汉族就我们这一户,母亲虽不懂朝鲜语,可是与同样不懂汉语的邻居们相处得无比和谐、融洽。最让我刻骨铭心的是,某年春节,已年过七旬、患脑血栓多年、生活难以自理的母亲在我们兄弟姐妹陪伴下回到阔别多年的故乡,在老宅过最后一个春节。大年初一早晨饺子煮好后,母亲按老规矩让我们搀着,颤巍巍地端着一碗饺子,亲自给为邻数十年、身患重病的崔阿迈送去。十米的距离,母亲走了半个小时,歇了三歇!当母亲叫开崔阿迈房门的时候,奇迹出现了:本来卧床数月的阿迈竟然自己站了起来,扑向母亲,相处四十年的老姐妹紧紧抱在一起。多日滴水不进的阿迈破例吃下两个饺子。两天后,崔阿迈与世长辞。她最后腹内的食物,是相处几十年的老邻居、老姐妹歇了三歇,亲手送来的拜年饺子!</h3> <h3>受人尊敬的母亲</h3> <h3>父母最后一次在老宅过春节</h3> <h3>  长大成人后,兄弟姐妹们都把“吃亏是福” 家训当作为人处世的根本。我高中毕业回乡不到两年,便被乡亲们推荐为工农兵学员。1979年通过考试脱离井下,择优录用成为一名人民教师。1985年在吉林省财贸管理干部学院两年进修学习期间,我是班级46名非党积极分子中唯一入党的学员。这些都是甘愿吃亏带来的福报。</h3><div> 2016年春晚,当荧屏打出《六尺巷》字幕时,我周身热血瞬间沸腾了,脑海中清晰浮现出母亲的身影。“千里捎书只为墙,让他三尺又何妨。长城万里今犹在,不见当年秦始皇。”母亲教给我的诗句清晰地萦绕在我的心间。</div> <h3>高中毕业后</h3> <h3>二哥结婚</h3> <h3>  母亲具有超人的胆魄。60年代初,母亲在老宅窗前,养了几只兔子 ,那时野狼特别多。一天深夜,母亲被屋外发出的异常声响惊醒,借着月亮地儿,只见两只野狼一前一后,正抬着兔笼朝村外走。望着满炕未成年的孩子,母亲顾不上多想,鞋都没来得及穿,随手拎个木棒,追出几十米才追上野狼。这两只饿狼放下兔笼,与母亲对峙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被母亲的气势所慑服,很不情愿地一步三回头地走掉了。</h3> <h3>父母与姑姑姑父合影</h3> <h3> 父亲是采购员,经常去外地出差,无暇顾及家中的一切。母亲白天要参加生产队的集体劳动,回到家来不及休息,又要在锅灶上下忙个不停。每天起五更爬半夜超强度的劳作,使母亲疲惫不堪。一天深夜,父亲下班回家,给满炕的孩子掖被子,仔细一数发现少了一个人。原来是二哥白天被走亲戚的邻居带到外地去玩,晚间不敢独自回家,就睡在邻居的亲戚家了。</h3> <h3>父亲作事迹报告</h3> <h3>父亲被树为标兵</h3> <h3>父亲(左一)工作照</h3> <h3>父亲广州出差看望大哥一家</h3> <h3> 父母孝顺老人远近闻名。当年尽管家庭生活捉襟见肘,但父母经常还要给奶奶买蛤蟆油之类的营养滋补品。记得奶奶时常对围在身边垂涎三尺的兄弟姐妹们讲的一句话:“你们吃的日子在后头呢”。来家串门的邻居们直夸奶奶有福气,她老人家总会谦虚地讲:“啥福啊,豆腐吧。”直到1972年奶奶去世后,从姑姑那里我知道了她老人家不是我们的亲奶奶。</h3> <h3>和母亲、妹妹、侄、侄女一起</h3> <h3>  父母良好的家教,和睦的家庭氛围,使我们时时感受到家庭的温馨幸福。有道是母慈儿孝顺,仁慈的父母养育出了孝顺的儿女。在得到爱的呵护同时,我们学会了为父母分忧,学会了关心、爱护、帮助别人。</h3> <h3>作巡回事迹报告</h3> <h3>孙辈为奶奶祝寿</h3> <h3>春节孙辈陪在奶奶身边</h3> <h3>小兄弟姐妹欢聚在一起</h3> <h3>小妹是儿童团长</h3> <h3>  小时候的冬天特别寒冷,西北风甚至将我家屋顶上苫的稻草全部吹掀下来。从那以后,每遇刮风天气,二姐就会立马变得愁眉不展、唉声叹气起来。大哥结婚时,父亲特地请来木匠为大哥打了漂亮的对箱。为了缓解窘迫的家境,同时打制了一架草袋编织机,在老宅东屋靠北墙架起来。我们小哥仨在二姐的率领下,利用冬天“猫冬”的空闲,成立起家庭副业队,按工作能力大小进行明确的分工:由二哥专管纺茎,三哥负责操作机器打草袋子(这个工种技术含量高,需要双手与双脚的协调配合),我负责搓边绳,二姐负责全面管理,同时还负责最后一道工序,拧边、缝制、修整。这条流水线每天可生产八至九件成品,每个草袋可卖到四毛钱左右。寒冷的冬季,室内温度很低,我们的手都冻坏了,可谁都不吭一声,每天边说笑边干活,有时听听收音机里播放的现代京剧。大家觉得能为父母分忧是件很愉快的事。就连当时只有五岁大的丽萍也跟着一起忙活,一会儿要搓个飞机,一会儿要搓个大炮。“也不吃饭了,吃点儿就行;也不睡觉了,醒了再干”成了精典语录。后来父亲又买回一台草绳机,相当于今天的现代化装备了。这样,就可以挣到更多的钱来补贴家用。每次卖出一批产品后,姐姐都会用一些炒黄豆之类的物质奖励来激励哥仨。姐弟们很有风度,从不攀新婚的大哥大嫂参与家庭副业劳动。</h3> <h3>兄弟姐妹和二嫂一起</h3> <h3>放桌子的位置当年安置着草袋编织机</h3> <h3>当年大哥结婚的对箱</h3> <h3>  记得二哥在社办小煤窑工作第一次回家时的情景:夜已深,搭乘运煤车兴冲冲赶回家的哥哥从书包里掏出个大纸包往炕上扔,“哗……啦……”带着小手枪、小汽车、小兔子等造型的饼干顿时撒落满炕。迄今四十五年了,在我所有品尝过的美味里,没有一样比得上那晚的饼干!当时的社办小煤窑全靠背篓背煤,有时下夜班升井后,二哥还要独自一人用大板锹装满四吨汽车的原煤,只为给家里多挣点儿钱。正是二哥在小煤窑没日没夜地工作,帮助家里还清了外债,彻底改变了家庭经济状况。</h3> <h3>学文大哥回乡探亲</h3> <h3>  1972年,三哥在太阳供销社食堂作厨师后,家庭生活有了进一步改善,哥哥经常会带给家里意外的惊喜。当年每人每月仅供应二两豆油,一块厚膘猪肉那可是凭票都买不到的好东西!有一次三哥带回家几枚松花蛋,妈妈竟把它当成育苗用的“营养饽”。三哥在龙井实习饭店学艺时,大哥二哥我们哥仨骑自行车去探亲,正赶上龙延公路铺油渣路面,到处堆满石头,难以骑行。我第一次下馆子,就尝到了实习饭店的美味。此前也曾在公社食堂就餐一次,那是晚间送公粮的报酬。全村男女老少,每人背几十斤稻谷,走十几里山路,把公粮背到粮库,每人凭票去公社食堂吃一块豆腐。当年的物质生活奇缺,生产队搞年终总结,一人一碗酱油拌水煮粉条就已经是美味了。年幼的大侄爱民随奶奶参加总结回来说:“有个老太太,都吃出汗了。”</h3> <h3>三哥(右三)在实习饭店工作期间</h3> <h3><font color="#010101">三兄弟与母亲合影</font></h3> <h3>  我是继二哥之后远离家乡闯世界的人。1975年,19周岁的我,在经历两年广阔天地的风雨洗礼后,荣幸地成为工农兵学员,到辽源煤矿学校求学。在校学习期间,经常得下井“支援高产”,每次下井都会得到四两重的牛奶鸡蛋面包。母亲特别爱吃面包,积攒面包票便成为我愉快下井的主要动因。除了偶尔拿一些面包票感谢帮我洗衣缝被的老乡同学外,一个都不舍得吃,就为寒暑假能把满满一旅行袋的面包扛回家。看着母亲和妹妹们吃着香甜面包的开心神态,我觉得特有成就感。</h3> <h3>当年的红卫兵</h3> <h3>刚刚步入辽源煤矿学校</h3> <h3>告别井下留念</h3> <h3>  我忘不了每次放假回家母亲翘首盼归、欣喜兴奋的神态,更忘不掉每次假期结束告别老宅时母亲依依惜别、牵肠挂肚的目光。已经走得很远很远了,蓦然回首,寒风中,母亲单薄的身影依然伫立在我童年栽种的大柳树下,在那里可以望出更远,直到遥远的村屯遮挡住母亲的视线。</h3> <h3>遥望老宅,仿佛又见到老柳树下母亲的身影</h3> <h3>  在与老宅道别时,我停留在母亲曾经为我送行时伫立过的已经干枯的老柳树下,追随着母亲当年目光,向远方眺望,映入眼帘的是拔地而起的高楼,成片的工业园区,还有宽阔的园区大道……</h3> <h3>站在老柳树下,追随母亲当年目光远眺</h3> <h3>  长眠在故乡的父母,早已与老宅融为一体,执着地关注着家乡的发展变化。</h3> <h3>废墟上,崛起的工业园区</h3> <h3>  难忘故乡的老宅,那里有执着守护的父母在天之灵,那里有手足兄弟姐妹的情感依托,那里沉淀着半个世纪家族历史的美好记忆。</h3><div> 别了,难忘的故乡老宅!!!</div> <h3>永别了,故乡老宅</h3> <h3>2013年清明节在老宅前</h3> <h3>难舍故乡老宅</h3> <h3>与老宅合影</h3> <h3>最后一次在老宅过年</h3> <h3> 撰 稿 孙忠利</h3><h3> 编 辑 郭秀云</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