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兰风俗绘画大师维米尔-美国国家美术馆（八）

鹿鱼

维米尔与风俗绘画大师：灵感与竞争（Vermeer and the Masters of Genre Painting: Inspiration and Rivalry）巡回展目前正在华盛顿美国国家美术馆（NGA）展出。

展览已经开始了两个星期，周末参观的人依旧要排长长的队，等候20-45分钟方能入场。

1995年曾经在此地举办过维米尔画展，参观人数达32万人。由此可见人们对维米尔的追崇和痴迷。

画展入口处。

谁是维米尔？

约翰内斯•维米尔（Johannes Vermeer, 1632-1675）（或称维梅尔，弗美尔）是荷兰“黄金时代”最杰出的画家，与哈尔斯、伦勃朗合称为荷兰三大画家。维米尔是“荷兰小画派”的代表，但却被人遗忘了长达两个世纪之久。维米尔的作品大多是风俗题材的绘画，基本上取材于市民平常的生活。他的画整个画面温馨、舒适、宁静，给人以庄重的感受，充分表现出了荷兰市民那种对洁净环境和优雅舒适的气氛的喜好。维米尔留传下来确认的作品仅34-35幅，其中多数是绘画精品。

维基百科-维米尔

何谓“黄金时代”？

荷兰黄金时代约在公元17世纪，当时的荷兰凭借着地理优势和完善的商贸体系走在大航海时代前端，已经成为了“海上马车夫”，荷兰商人的生意足迹遍及全球，从世界各地带回了巨大的财富。被视为荷兰的巅峰时期。

什么是“小画派”？

所谓小，是说画的尺幅很小，有些画真是巴掌大小。看我提供的照片，不是画框巨大，而是画很小。

什么是“风俗绘画”？为什么？

荷兰艺术作品挣脱了神话和宗教题材的束缚，把现实生活作为艺术的源泉，以市民生活为主题的风俗绘画得以蓬勃发展。风俗画可以放在家中作为装饰，因为价格的缘故，画的尺幅也不会太大。

我的感觉，维米尔的画有几大特点：左侧有窗，漫射光线，通常是女子，写信读信，弹琴，或者做事（称天平，倒牛奶）一般很少正面看观者，背景有画或地图，掌握了这几点，就不难找到维米尔的画。

请看参展的10幅维米尔作品：

1. Woman Holding Balance c. 1662-1665

持天平的女人（现存华盛顿国家美术馆）

这幅画创作于维米尔的成熟时期。它的构图与光线处理都达到了极佳平衡。一位身穿蓝色毛边外套的女子站在一个灰暗房间角落的一张桌子边。从左边窗外而来的一束柔光以对角线等分了整个画面，并照亮了女子的双手。那位女子正手持天平称量她放在桌上的珠宝。

西方的绘画中，象征与借喻非常常见，特别是以基督教为主题的。维米尔的这幅画就有很浓厚的宗教教诲色彩。

首先，女人身后墙上挂的画中画，主题是最后审判之日，耶稣重回人间为王，审判众灵魂。这幅画中画，与女人手里拿的天平相呼应，天平也有裁决、审判之意。桌上盒子里堆满了珠宝，但是天平上空空如也。

这幅画的含义就是劝观众不要执迷于财富，因为到了最终审判之日，审判的是你的灵魂，现世积累的财富没有意义。

看珠宝和天平上的光珠，这是维米尔绘画特点。据推测是用了暗箱技术。

2. A Lady Writing c. 1662–1667

写信的女人（现存华盛顿国家美术馆）

这是少有的面向观众的作品。写信的女子手持鹅毛笔，她停下了写信，对着前面露出浅浅的微笑。她穿着毛皮黄色上衣，这偶尔会在维米尔的作品里出现。当时还很新奇的信件，也是用来诠释这个故事的时髦小道具。这件作品背景有些暗，令女子显得更为立体。

3. Woman with a Lute c. 1662-1665

弹鲁特琴的女人（现存纽约大都会博物馆）

女子怀抱鲁特琴，正在调弦，她眼望窗外，若有所思。鲁特琴是巴罗克时期重要的室内乐器，据说形状类似女性身体，是爱情的象征。荷兰的音乐是很发达的。女孩子弹奏鲁特琴或大键盘维金纳琴等显示了上层社会的地位和女性的优雅。

4. Woman with a Pearl Necklace c. 1662-1665

用珍珠项链打扮自己的少妇（现存德国柏林画廊）

少女头上扎着红色蝴蝶发饰，独自站在一黄白两色为基调的房间内，墙上的镜子反射出她的容貌，她一边陶醉其中，一边戴上珍珠项链。桌子上放着中国制造的瓷器，珍珠和瓷器都是从亚洲引进的舶来品。维米尔本来在这幅画中绘制了地图，后来又涂掉了，令整个房间充满更多的光线。

这就是展厅入口一侧放得大大的那幅画。

5. The Astronomer c. 1668 天文学家（现存卢浮宫）

这幅画描绘了天文学家研究天体模型的专注情形。 天文学家正在办公室里工作，他面前放着一本摊开的书，用手转动面前的球状体，全神贯注得观察着。球状体上的图案相当奇怪，在上面可以找到很多虚拟的动物，代表着不同的星座。这个球状体不是代表地球，而是代表天空，因为在周围散布的东西都和天相研究有关，如被毯子遮住一半的星盘是水手们利用星星指引方向的工具。衣柜上的字母和数字，可能是维米尔的签名和创作日期。

6. The Geographer. c. 1668–1669 地理学家（现存德国法兰克福施泰德博物馆）

与上面的天文学家一样，这是维米尔少数以男性为主角的作品，他们都穿着日本和服。对于荷兰这个以海运为主的贸易大国，天文，地理都是不可或缺的学问。摊开地图的学者，手拿圆规，正在思考。

7. The Lacemaker c. 1669-1671 织蕾丝边的女工（现存卢浮宫）

来自卢浮宫的《织蕾丝边的女工》是维米尔的代表作，以诗意化的方式描述一个在编织蕾丝的女工那种专注平和的神情，以一种抒情情调给人以美的享受。

维米尔与同时代画家的不同之处在于，他以极端、甚至颤抖的感光度来表现光线，喜欢用蓝色和柠檬黄两种色彩组成十分和谐的色调。他的作品中特别的光感，实际上是借由一种新的技巧而达成的。这种技巧部分依靠光学实验，但主要是依靠着观察，以及对色彩微妙的渗透反映的直觉。他捕捉色彩光亮的方法相当特别，以微小的如珍珠的亮点构成物体轮廓，作品中的焦距平均分配，因此显得平静与客观。

8. Woman Writing a Letter with Her Maid c. 1671-1671

写信的女子与女佣（现存都柏林爱尔兰国立美术馆）

这幅画描绘的是在房间的一个角落，光线从窗户照射进来，两位女子站在一帧大幅油画前---在桌旁写信的女子和婷立远眺的女佣。地上的蜡棒，打开的蜡封和一张皱巴巴的信纸可能是女主人读后扔掉的，她或许在写回信，这些小细节暗示着貌似平静的气氛下的激动情绪。

人们会注意两位女子间的差别：女主人和卖弄风情的女佣，上下两个不同的阶层。然而，维米尔也注意到穿着相似的艳俗绿色衣裙的两位女子之间既有区别又有联系的关系。女主人低头写信，而另一个并未侍候她的主人，却抬头往别处张望。人们也许会想到：绘画的艺术促使维米尔考虑到一个女人的两面性而把她分解成两个造型来表现。

9. The Love Letter c. 1667–1670 情书（现存荷兰阿姆斯特丹国家博物馆）

主妇在里面的起居间坐着弹琴，悠闲中显出一种百无聊赖的神情。这时，女佣给她送来一封她所切盼的书信，两人面面相觑，虽无言语却能意会。画在背景中的两幅海上帆船和男子走在路上的风景画告诉我们，写下这封信的人应该正在旅行。“那位绅士仿佛非常迷恋夫人”；“真讨厌，你看过这封信了吗？”我们仿佛听到了这样的对话，像是家庭剧中的场景，用心描绘出的剧情十分逼真，使我们就像在门外偷听一样。一扇敞开的门廊可以窥视到一个家的内部，前景地上散落的拖鞋和倚在门边的扫把增加了画面的纵深感。

这是维米尔描绘闺房妇女生活中最富典型意义的一幅画。维米尔比较喜欢运用柠檬色，形象也很鲜明，光线对比较柔和。在他的笔下，一切事物都是很干净的，这是当时的市民生活特色，代尔夫特城素以清洁城市而著称。在维米尔的画上，这种洁净的特色是被他以细致入微的色调再现出来的：柠檬黄、绿、紫色在和谐地、细致地结合，于是，观者眼前所见的一切便显得一尘不染。

10. A Lady Seated at a Virginal c. 1670-1675

坐在维金纳琴前的女子（现存伦敦英国国家美术馆）

这件以音乐为主题的作品是维米尔的遗作。他将他对光线活灵活现的描绘，隐藏在了阴影里。喂饱十一个孩子的沉重压力，令他的精神陷入不稳定的状态。过去他甚至会把一个个音符都画上乐谱，现在却只是粗略地描绘。对礼服等物的画法也显得更简略，人物的诠释不如以前精彩。他在作品里的那股光芒消失了，不会再回来了。

另外还有两幅华盛顿国家美术馆的藏品，是否是维米尔所画，还有质疑。

Girl with a Red Hat，c. 1665–1667 红帽女孩

虽说有质疑，但还是发现了维米尔的签名。

注意：画中人物的肌肤、丝绸、耳环、微微湿润的嘴唇（双唇的颜色被帽子所提亮）、柔软而光滑的面料，闪闪发光的表面与色调深沉、材质粗糙的纺织品的对比。从脸延伸至手的曲线线条、左上角的帷幕、图像右侧像画框般的边界，还有镶着狮子头的栏杆。

Girl with a Flute，c. 1665–1670 持长笛的女孩

以上两幅都是很小的画，真佩服画家在那么小的画里将人物，衣服，帽子，首饰等描绘得如此细微逼真。

Girl with a Pearl Earring，c. 1665–1667

带珍珠耳环的少女（来自网络）

Koninklijk Kabinet van Schilderijen Mauritshuis, The Hague

荷兰海牙毛里茨住宅

这是维米尔最著名的画作，与《蒙娜丽莎》，伦勃朗《自画像》并列为世界三大肖像画，其魅力和神秘被誉为北方的《蒙娜丽莎》。此画是荷兰海牙毛里茨住宅的珍藏，没有参展。我曾到过毛里茨住宅，因时间紧张，没能进去拜谒，实属遗憾。

维米尔在此画中采取了少有的黑色背景，少女红唇微启，转头凝视，惊鸿一瞥，令人遐想。有人说是超凡脱俗，有人说是浪漫迷人。一只泪滴形珍珠耳环，在少女颈部的阴影里似隐似现，是整幅画的点睛之笔。

同名小说使作者特蕾西•舍瓦利耶（Tracy Chier）为大家所熟悉。

2003年彼得•韦伯执导的同名电影获得三项奥斯卡提名。斯嘉丽 Scarlett Johansson 饰演的女主角丰满的嘴唇，和清澈的双眸使我印象深刻，影片的每个镜头都仿佛古典主义油画一般唯美精致。

展品来自世界各地，除了主办方法国卢浮宫，爱尔兰都柏林和华盛顿的国家美术馆，还有德国柏林，德国法兰克福施泰德博物馆，荷兰阿姆斯特丹国家博物馆，英国伦敦国家美术馆，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以及私人收藏。

在以下链接中列有本次展出所有画的目录。

本次展出所有画的目录

维米尔34幅画作列表-维基百科。在英文网页也可以转中文阅读。

此次展出维米尔的10幅加上美术馆的2幅画作，我也可以骄傲地说我见过了大师1/3真迹啦！

维米尔绘画列表

如果你是维米尔的死忠粉，你一定要去维米尔的家乡，处于荷兰海牙和鹿特丹之间的代尔夫特 Delft。他生于斯，长于斯，终其一生的地方，那里的“维米尔中心”虽然没有原作，但是有维米尔的全部画作的高科技复制品，可以将他的作品一网打尽。

维米尔与风俗绘画大师：灵感与竞争巡回展是由华盛顿美国国家美术馆，巴黎卢浮宫博物馆和都柏林爱尔兰国家美术馆联合主办。除了1665至1680年维米尔的10幅画作，这个具有里程碑意义的展览还展出其他荷兰画家们的画作共70余幅，其中包括杰拉德•伯赫Gerard ter Borch，格里特•德奥Gerrit Dou，彼得•德•霍赫Pieter de Hooch，加布里埃尔•梅苏Gabriel Metsu，弗朗斯•范•米耶里斯Frans van Mieris，卡斯帕•内斯切尔Caspar Netscher和扬•斯蒂恩Jan Steen，来自荷兰各地从代尔夫特，代芬特尔到阿姆斯特丹，莱顿。本次展览将主题，构图等相关的绘画并列，探讨了这些艺术家如何激发，竞争，超越，互动，取得更大的艺术成就。
此展还对维米尔和他同时代艺术家所达到的技术能力和绘画风格的精湛程度，或描绘日常生活的高度的进行了探讨。在私人家居空间中引人静谧的场景，以优雅的女士们先生们为主题，是荷兰绘画“黄金时代”最引人注目的革新之一，这是一个无与伦比的创新和繁荣时期。

有兴趣的可以访问下列NGA网站链接，了解展览详情。

维米尔与风俗绘画大师作品展详情

由于篇幅所限，我仅列举了此次展出维米尔的12幅作品。其他风俗绘画大师的作品也很精彩。展出截至到明年1/21，对于那些为维米尔诗意作品着迷且震动过的灵魂而言，对于喜欢荷兰风俗画的朋友们，这个机会绝对不容错过！

后记

2022年9月，去了伦敦，又看到维米尔的画，一眼就认出来了。因为其中一幅来过华盛顿，熟悉。

A Lady Seated at a Virginal c. 1670-1675

坐在维金纳琴前的女子

就是这幅。与另外一幅如同孪生姐妹。

Lady Standing at a Virginal 1670-72

站在维金纳琴旁的女子

后面墙上的画是小爱神丘比特挥舞着小卡片。上书“一个人应该只爱一个人”。

至此，使我看到过的维米尔的真迹中又多了一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