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b> 人的生存离不开水,所以"择水而居",集居的人多了便逐渐成为城镇。"水能载舟"就有了船只进行人和货物随水路而移动,方便了人流和物流。可见江河成了孕育人类生命的重要组成部分,故有"黄河是中华民族的母亲河"之说。同样,流淌千百年的义乌江(婺江的主要支流)毫无疑义是金华人的母亲河。金华城自突兀于义乌江北岸的"清风龙头"(现在清风公园西头)沿江而筑。当年,义乌江在金华城南边流淌,于通济桥东边的"天妃宫"附近与武义江汇合成了婺江,一路向西偏北奔流。<br></b><b> 清风龙头以西,金华有城墙之时有一城门称"梅花门",城门下的江面与对岸用二十余条船只以铁索连接,在船上铺木板作桥面,供行人过往义乌江两岸,这就是后来的上浮桥之上游真正的"浮桥"。清风龙头处的山向西一段之后蜿蜒朝北,在"高山头"处又向西拐了个大弯后在大洪山而止。<br></b><b> 说起"高山头",老金华人知道那是当年军队的代名词,自1949年5月金华由共产党军队接管。之前的民国时期,浙江省第五监狱就设在高山头,国立英士大学一部也在这儿。上世纪五十年代初从抗美援朝战场回国的李德生所率的12军其中一部就驻扎在高山头。那时半个东城区域的人们每天都能听见部队按作息时间吹响的军号声,可谓"军号嘹亮"。长大后我曾好奇而入,发现旧时的监狱房屋仍在,几幢当年的牢房成梅花状放射分布,长长的走廊,两边原先是关押犯人的房间,一边就有十几间。在放射起始端建一高高的岗楼,哨兵站在岗楼上 ,几幢牢房里的走廊和两幢牢房之间有任何动静,哨兵都能发现。当然,我所见到的牢房内部是经过改造让部队战士住的,因此,看到的"牢房"采光不错,较为明亮。监狱的围墙是我迄今为止看见过的宽度最厚,一层夯土最高的三和土墙体。有人说,三和土里掺了煮熟的糯米饭,以增加粘度,是真是假不得而知。高山头的南段,1956年建造自来水厂之前是一大片园子和荒山坡,其间住了几户人家,还有两幢老旧的"考寓"。所谓"考寓"是因当年中学尚未像今天这样普及,尤其是高中,整个金华八县就只有一所"浙江省第七中学"(后改名金华中学,也就是金华一中的前身)办在与该处对应的西面山上的侍王府旧址。东阳、永康、义乌等县要进入"浙江省第七中学"的学生要通过考试合格才能获得入学资格。学校没能力安排各县来金考生的住宿,要学生自行解决。为方便学子应考,有些县的乡里贤士集资在学校附近为来金应考之学子食宿提供方便建房。也有称“会馆"的,凡是乡里到金华办事的人和考生皆可落脚。乡里还得雇人看管"考寓"、"会馆"。现在为保留这段历史,将一比较完整的"永康考寓"修缮保留,它在侍王府的北边(</b><b>现在的市文物局)。高山头南段坡上与东市街沿街人家住房和院子之间有一条路面用青石板铺成的小巷叫"石板巷",南头在梅花门,北头在后来的"双井巷","石板巷"与"双井巷"交叉路口是高山头军队营房的南端大门。</b></h1><h1><b> 站在石板巷向西俯视,整条东市街尽收眼底。远望,那时金一中(侍王府)东首围墙外还是一片空地,鼓楼里便沿着围墙自北向南通到鼓楼前(现在的保宁门南),大洪山,三清殿和一些断壁残垣围着的菜园清晰可见。东市街是金华城最东面南北走向的一条街,南端呈土字向右转90度形状,先与拦路井相交,称"东市街口",后与城墙外的公路(后称婺江路,现叫飘萍路)垂直,垂直处的南边便是义乌江。东市街南端左转百十米就是上浮桥。1996年东市街口与对岸下沿村之间的江面上架起了"宏济桥",从此,此处江两岸的人们再也不会出现因洪水淹没上浮桥而不能通行的局面,上浮桥也就完成了历史使命被拆除。东市街北过一"东阳会馆"开始上坡,此处的路将高山头军队营房一分为二,即路的东西两边皆是军队使用,下了坡是旌孝街。东市街北(东阳会馆以南五十米左右)还与本地住户所称的"上横街"(现叫将军路)垂直,双井巷在两街垂直处略微靠南,因巷口的北转角处有一双眼井,故取名"双井巷"。在此双井附近居住的基本是城郊菜农,有二十余户人家。当年,三户有钱人家(土地改革时被划为地主)居住在东市街南段,所以,南段的房屋要比北段的气派。如今靠"古子城"东的几幢老房子,有城里其他地方的金华名人居住过的老屋迁到这儿的,有一幢是当年下湖(现金东区多湖街道)钱氏人家就地建的房屋,因结构尚好而予以原地修缮留存(现在为福音堂中医门诊部)。其实此屋无论从历史还是文化价值角度都不具有任何意义,如说是历史悠久,此屋建于上世纪三十年代,至今也仅几十年而已。如说文化价值,或许房屋本身的建筑文化外,没有一点儿文化艺术价值。曾有一姓马的医生携妻子和三个孩子租其中房间居住并开过诊所,结果有某报不了解该屋情况或许仅凭道听途说当史料的年青记者竟然杜撰出此屋"建于清乾隆年间",是某医院的前身,实属无稽之谈。<br></b><b> 这户钱氏人家的北边有一条巷子叫"樵楼巷",它的西端通鼓楼里。巷中也有一户钱姓人家,是金东赤松镇二仙桥人,门牌号为"樵楼巷九号",这户人家有一大院,种有许多果树,院里有一幢三层的楼房,也是一富裕户。因家庭经济条件好,家有三个儿子,老大钱圣秩、老二钱孙贻生于上世纪初,年青时在上海求学期间便加入共产党的地下组织,积极投身革命。上海解放后,两兄弟都是上海市某部委的负责人,干部级别达12级。老三钱孙蔚生于1916年,在两个兄长的影响之下,上世纪三十年代,全面抗战之初,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到达延安并接受培训,后派回金华进行抗日救亡运动。1942年5月金华沦陷之后转入金华城周边乡镇以做生意为掩护开展建立小学教师中 的抗日统一战线工作,其间加入党组织,后参加了活动于金萧铁路两侧共产党领导的抗日武装队伍——新四军浙东游击队金萧线人民抗日自卫队(简称金萧支队)。抗战胜利后,金萧支队奉命北撤,他在北撤行军途中身体不适,上级领导让他去上海母亲、兄长处养伤,1946年潜回金华。据家父身前回忆说起,是曾有一晚上当局将樵楼巷九号围住,入院搜查捕人,结果钱孙蔚被带走。后来辗转金华、衢州两地拘押,几经审讯无果,经人担保释放。三兄弟都投身于革命,房子常被国民党军队军官占住,平日里只有一个雇来看守楼房的人看管房屋。解放后该房子被茶厂使用。近些年的东市街改造和古子城的恢复,该钱氏家的老屋已是荡然无存。好在该钱氏后人对祖屋之产看得很轻,不说后来全拆了,即是当年老屋还在之时也从未提起要归还之要求。<br></b><b> 在石板巷坡顶(后来的自来水厂大门口处)俯视东市街正对面是一条很窄的巷子——小井巷,是因巷里有一眼小井而得名。井的圈口小,一边井的圈沿靠墙,圈沿另一边的巷道只能一人通行。之前说过,东市街的东西两侧均是"山",街在"山"底,街离义乌江又如此之近,所以整条东市街的地下水位很高。百五十米长的东市街有大小水井不下十余眼,有几眼是"家井",或在人家的院子里、天井中或屋檐下。其中这眼小井,当雨过天晴你去用水桶取水,水桶上根本不需系绳子,手抓水桶伸入井里就能将水提上来。即是老天晴些日子,水桶上系的绳子也无需长过一米。日寇飞机轰炸金华之前,我祖父就是租小井之西旁的房屋居住。日寇为美国因珍珠港被偷袭而轰炸日本本土的飞机备降衢州、武义等机场就对金华、衢州又进行报复性轰炸,结果小井巷和其南面的"大夫第"也被日寇飞机投下的炸弹炸中。那时家父年轻,那天听到日寇飞机要来轰炸的警报响起,还特意跑到残存的万佛塔上去想看看日寇飞机扔炸弹的场景,结果眼睁睁看着炸弹在家的方向爆炸,下了万佛塔赶紧往家跑。小井巷里两个外地的路人被当场炸死,我祖父被炸塌的房子倒下的墙压着,头部右侧伤势严重,抬到石榴巷省立医院,医生看后摇摇头,认为无能为力了。家父于心不甘,四处求医,后经土郎中医治转危为安,右耳失聪并残缺。那天十五岁的姑妈和十岁的小叔钻到八仙桌底下、祖母正在晒场晾衣服躲过一劫。同一天,一余姓做豆腐卖的街坊在卖完豆腐回家的路上被炸弹炸死,一批被抓的壮丁关押在旌孝街三清殿,炸弹也落到三清殿,其中好几个人被炸死,没死的趁机四散逃跑。石板巷所在的高山头南段1956年开始建造金华首座自来水厂,石板巷很长一段被自来水厂所圈进,剩余的石板巷从此成了弄堂(狭小而两端可出入的路为"巷",只一个口子进出的为"弄")2014年原自来水厂以及周边用于建万佛塔公园,石板巷由此不复存在。在建造万佛塔公园期间,公园北端原军队营房地界内清理出一眼深18米,井的直径达2 .4—3米的大井,而该井是在整块岩石上凿出,估计是当年的浙江省第五监狱才具有做成此事的能力,是监狱用水之井。同样2016年,美化、整治街道环境时,在鼓楼里侍王府南门东侧围墙外也清理出一眼水井,据考证是宋代金华府署的用水之井,在坡顶依势凿岩而成,虽经百年填封而不枯竭,井水依然甘甜。而侍王府是全国太平天国遗存下来规模最大的王府,其间的壁画和国家一级文物"团龙"石雕以及侍王府北部大洪山上被毁前的万佛塔的介绍屡见于网页和报端,在此不再赘述。五十年代初,侍王府是金华中学所在地,那时叫"金中"。金华师范学校是从"金中"分离出来办在府城隍庙里。自有金华二中之时,"金中"就称"金一中"了。1958年,金一中迁校到蒋堂,"金师"就迁入侍王府。1956年,大洪山开始被当时的12军选为建造军部之地,万佛塔地宫就是那时被发现的。</b></h1><h1><b><br></b></h1><h1><b>(感谢文尾照片的拍摄者,包括之前三篇)</b></h1><h1><b><br></b></h1><h1><b> 孺子牛 2017—12—3</b></h1><b> <br></b><b> <br></b><b>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