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卷首語: </h3><div> </div><div> 四十年前去从军, </div><div> 而今白霜染双鬓。</div><div> 壮志豪情今犹在,</div><div> 鄂西北部留足印。</div><div> 暮年战友重相聚,</div><div> 千缕情丝忆军营。</div><div> 旧部载誉虽已去,</div><div> 不朽威名铁道兵。</div><div> 一九七六年春天,我从茶陵湘东钨矿入伍,去了湖北,在十堰市所属的三堰,铁道兵一师四团新兵三连一排三班,接受三个月新训。尔后分到师后勤,五年之后复员,至今已是四十餘載。</div> <h3> “我们是野战军”</h3><h3> 一九七六年的元旦过后,部队征兵开始我报名应征,当时整个矿山报名参军体检的都是在职青工,应该有二三十人。通过体检和政审合格的有一小部分,我是其中之一。</h3><h3> 因当时招兵的指标仅两人,而条件合格的有好几个,在这些合格的青年中我的年龄已近顶格,所以我对自己是否能入伍并不抱多大希望,也不被大家看好。当然我也没去活动活动找找门路,加之那个时候党风政风还清廉,走后门,拉关系的现象虽有但少,不象现在已成风气,由非正常转为习已为常。但在与部队带兵的人员接触时,我隐若感觉到他们对我比较感兴趣,原因是他们去过我家几次。从内心讲我是非常想参军去当一名军人的,这也是我从小的愿望。</h3><h3> 定兵的日期越来越近,我听说茶陵乡下所招的新兵已陆续收到了入伍通知,而矿山的新兵还在确定的关键是时刻,到底谁能参军入伍,还是个未知数。那一段时间,我渴望和期昐等待着命运的转折和上天的眷顾。</h3><h3> 忽然有一天,接兵的排长和班长领着一位首长到了我家,他们三位在我那简陋的家中四处看了看,又和我的母亲唠嗑了一番,问我母亲儿子去当兵家中经济受损愿意吗。确实当时我家五口人生活,除了父亲去世后的一点抚恤金,就靠我的那点微薄的薪水了,弟妹还在读书,如果我参军了家中生活自然紧张,可当时母亲毫不犹如地回答了部队首长“愿意”,首长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随后,首长一行三人又来到我的那间小房间,仔细看了四周墙上张贴的我自已书写的字画,翻看了桌上的书集。然后看似漫不经心与我一问一答作了短暂的交流,说实话我当时心里很紧张,生怕说错话,我知道这次首长亲自到家,是实地验兵,是非常关键的时刻,行不行全在首长一句话了。果然,在首长他们即将告别时,首长对同行的排长和班长说了一句令我激动万分的话:这个兵我们要了。</h3><h3> 事后我才知道,首长是新兵团的谢政委,湖南湘潭人。本来招收新兵首长一般不需亲自登门到新兵家中去的,而破例驱车行走百十里山路,从县城到我家,主要是我在那批应招体验合挌的青年中年龄偏大了点,按常规是以年龄小的优先。可是因为我在当时还算得上能写能画,与同龄人相比占有优势,而部队又正好需要这样的兵。可所有合格的青年都很优秀,到底定谁,定兵的排长和班长及矿里都很为难,最后只好请政委亲自点兵,于是幸运之神降临我身。在确定我新兵身份后,我急不可待地问排长,我们是什么兵种,排长笑而不答,班长却响亮地告诉我“我们是野战军”。野战军这可是我最仰慕的部队,也许是《南征北战》的电影我看过无数遍的原因,我特别期望能象电影中的野战部队与敌手过招,千里奔袭经常打大仗打硬仗当英雄。</h3><h3> </h3> <h3> 武当山下的新兵</h3><h3> 阳春三月,告别故乡踏上征程的日子到了,我和同时入伍的战友李长春,穿着那身梦寐以求的新军装,胸佩大红花在单位领导同事亲友的欢送中,乘车离开了矿山奔向集结地茶陵县。</h3><h3> 说来也是缘分,李长春和我两人不仅同姓,且是一同初中毕业,一同下乡,一同招工进矿,同在一个单位共事,又一同应征入伍,在新兵连我俩又同在一个班,巧的是五年后我俩又一同复员回到矿山。这是本文不得不说的,一段有意思的题外话,毕竟那年整个矿山只有我们俩个幸运儿走入军营,成了此生难忘的战友。</h3><h3> 在茶陵这座有着光辉历史的县城,通过短暂几天的集结,数百名新兵登上了北去的闷罐列车,直到此时,我们大多数新兵才知道,自己已加入了中国人民解放军铁道兵序列,隶属铁道兵一师。原来这就是班长说的“野战军”,解放军序列中的一个以修铁路为重任,转战祖国东西南北四面八方的特殊兵种,班长说:“别的部队只管作战,而我们能修铁路能打仗,是野战军中的特种部队!”我无语,心想管他什么兵,现在生米做成熟饭回天乏力,只要是正规军人就行。列车从茶陵出发在攸县站稍作停留,又加载了数百名新兵,然后经过一天一夜的行驶,终止于湖北武当山下的十堰市,我们新兵三连集训驻扎地在三堰,一个满眼灰土地,鼻梁碰山脊,山无几棵树,沟中无流水,狭窄多湾人少,亳无半点春天气息,且封闭的夹皮沟。</h3><h3> 虽是三月阳春之际,但鄂西北部与家乡相比还显异常寒冷,我们的营房是借用老乡的一个大而年代较久的破旧弃用的四合院。在我们入驻前的几个月里,通过部队老兵日夜整修,才使得营房换然一新。营房上方为连部,东西两边各有两个大通间,每间住一个排共四个排,每排四个班,一个排约五十人,下方为后勤人员占据,全新兵连共有官兵2oo多人。我的排为一排,我在三班任副班长,班长是老兵山东人姓张。我们新兵连四个排只有我们一排是茶陵兵,新战友们来自茶陵湘东、火田、红色农场、腰陂等地,其他三个排多是攸县兵。</h3> <h3> 虽然营地能遮风挡雨,但新兵连的生活却很艰苦,除了天气的干冷和高强度的训练之外,最让人难受的是缺水和少荤少油的生活。在天没转暖的几个月新训中,新兵个个每天都是汗流夾背,但却没有水洗澡,全连仅一口少水的老井,只能维持吃饭洗菜洗衣和喝水。我们虽是铁道兵,但训练科目与野战部队相差无几,常常是衣服汗湿了又被自身的体温慢慢烘干,实在受不了就去跟炊事班的老兵讨点热水擦擦身体,因长时间没洗澡,一些新兵感染了皮肤病,被送往师卫生队住院治疗直到新训结束才归队,个别的新战友在分兵之后才到老连队报到。</h3><h3> 此外伙食差饭量大让人难以忘怀,因当时正处青黄不接的冬春交替时节,蔬菜品种很少,老兵在作迎接新兵的筹备工作时,在营区后面山沟里开垦了几块土,全部播散了油菜籽,当我们新兵到达后,除了外买的希有罗卜大白菜,吃得最多的当数油菜苗。为了保证菜源不断,当前面的油菜刚拔掉,马上又撒上新的油菜籽,一茬接一茬吃得人翻胃。加之又没放什么油,几乎就是用水煮熟就吃,每人一小瓢,闻起来有股猪潲水味。三个月新训印象中没有吃过荤菜,仅有的是在大白菜中放点少得可怜的肉罐头,那也只是每星期或半个月一次。</h3><h3> 仅管少油少荤以素为主,但米饭管够,在那个年代,作为一个乡下青年或普通青工来说,当兵能吃饱饭就非常满足,就可斗志昂扬,生龙活虎般驰骋沙场应付高强度的军训了。</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