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七月十六日的早晨和往常一样,是一个极其普通的天明,并没有像我想的那样——太阳下去就不再升起,黑暗也并未长期统治这个让人不想再有明天的世界,朦胧着睁开双眼,太阳光早已迫不及待的从窗缝里挤了进来,一道道亮光中可以清楚的看到尘土在欢快的翻动着,父亲催促起床的声音在窗外已不知过了几巡,要说完全没听见,那绝对是骗人的,只是赖着不想起来,因为每一个天明都让我有着同样的惶恐和茫然,我从来都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方式去面对这新来的一天,还要这样碌碌无为?还是要继续如此卑微下作?迷茫归迷茫,不起床总归是不行的,草草的穿了衣服走出房门,太阳红的像块生锈了的铁饼一样缓缓的从东边马家山的山崖里爬了上来,新的一天早已准备就绪,一切都在正常进行着——包括我所有的迷茫与不安,枝头的鸟叫声,老牛呼唤牛仔的声音,公鸡的打鸣声夹杂着小孩子的喊叫声……一时间让人觉得还蛮有新意的!</h3><div> 由于昨晚约好了进城和同事们办些琐事,于是向家里顺便说了一下,他们知道我的脾气,就是问了也问不出什么名堂,便也不再问所为何事,只是各忙各的去了,简单的洗脸刷牙以后,整了整着装,奔向外头,这村子虽说不大,二十多户人家,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毕竟也是县道所经之地,只是正值农忙季节,车辆倒也少了些许,村子开车的是位年轻女人,说到她,约莫一米七左右的样子,体型修长,一头卷发,一双眼睛时常闪烁着笑意,人倒也热情,正如《红楼梦》里所写的王熙凤一样,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她就是这样的,常常笑声已经飘来好几串了人还不在视线范围内,有事一通电话必会驱车前来接,只是想到她又不免问东问西,说这说那,我当然免不了要说些词不达意的话语来敷衍,若是陌生人的车子便可免去这许多的麻烦,于是我决定步行十多分钟,到大路旁再等车,不一会子已到大路旁,刚站稳脚就迎面而来一辆客车,不等我招手示意,只见那人四平八稳的向我挥了挥手,我明白这是客满的讯号,只是如今这司机倒也改变不少,换做以前,什么时候都不愁坐车,就算后备箱塞满了他们依然会招呼你说:上来,里面空的,后面没车了……也不等我想清楚这些问题,一辆黑色小轿车疾驰而来,我本能的向后退了退,向前约莫滑行了一米左右停了下来,只见一个头发稀疏的脑袋笑呵呵的从车窗里伸了出来,二十七八的模样,细看来,原来是前些日子篮球赛上差点搞出不愉快的那小伙子,这是一个开朗干练的年轻人,当我反应过来开口说第一句话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了车上,里面坐着的是两位长者,也就是见面相互对笑一下而已这样的关系,以及前面副驾上一个没有看清长相的孩子,出于尊敬,不免要说些客套话询问长者身体家里农活之类的话,一番说笑之后他们便聊起了进城之后各自的工作分工情况,时不时发出些笑声,毕竟是长者,社会经验丰富,可能注意到了他们的笑声打破了我这里的安静,偶尔也会捎带着说说我,我便只是说些嗯啊之类的话语来搪塞,真是“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不一会子,已经到了县城,由于目的不同,大家简单告别以后便分道扬镳,各自扬长而去了。</div><div>太阳已经很高了,略微的感觉到有些灼热,今天肚子也真是给面子,主动开始向我要粮,这不免让我有些受宠若惊,对面的包子店早已翻滚着泛白的热气,包子再蘸些辣椒水……想到这里,不禁感觉口生涎水,快步踏进包子店,坐稳以后便向老板报了数量,话音刚落,老板便问到:你是刚进城的吧?我正疑惑,她接着说:一听口音就不是城里人。一边说眼睛一边斜视了一下我的鞋子,我也不由得跟着她的眼神看了一下,着实,一双黑鞋子让我给穿成了白鞋子!我这才明白过来:口音和尘土也是城乡的差别之一,而且,最明显最显眼!与生俱来,基本不能消除,说不能消除也不是绝对的,比如前些年村子里一人发达之后住进了城里,现在说话口音已经很接近城里腔!不知是城里身份让他有了城里口音,还是城里口音是为了适应城里身份!曾经看过一篇文章里写到:一滴水可以照映整个世界;陈然,一双鞋子也可以反应一个人的面貌,不用看我都知道这时的自己定然如苏轼词《江城子》里写的那样:“尘满面,鬓如霜”!其实那时,我最担心的是这位老板会不会因为我的身份而不买给我包子吃,要是这样,岂不是要辜负肚子的一番好意!不过事实证明我的担心是多余的!</div><div> 匆匆吃完后一心想着直奔同事处而去,刚一出门,迎面而来的汽车尾气混合着尘土直拍在脸颊上,一股说不出的味道险些让我晕倒,当然幸运的是没有晕倒,路上的车子像流水一般疾驰而过,一个个头颅顶着五颜六色的头发从车窗里探了出来,他们像看外星人一样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这个路边绝无仅有的用双腿直立行走的生物,满脸的疑惑不解,等我到达同事处时,看他们焦急的样子显然是已经等我好一会儿了,一番寒暄以后各自去办正事,来回跑了四五趟以后事情也算是问出了点眉目,这些早已是常事,习惯了,最起码没有像以前那样见人就训斥,说话半天不搭理的情况,心里稍稍泛出了些暖意,几经周折,事情办完差不多已是四点左右,一阵黑云压城以后,灼热的的风吹来了几粒雨滴,虽说正是入伏天气,却依然感觉寒意袭人,一通喷嚏以后伴随着打了一个寒颤,真是雷声大雨点小,分分钟以后就已雨过天晴,天边搭起了彩虹桥,山尖逗留的云朵白的像湛蓝的海面上漂浮的海浪一样!</div><div>同事们事情完成以后心情大爽,个个激动的像打了鸡血似得,早已商量起晚上去何处消费娱乐的问题,我扫兴的说要回去,他们好说歹说都不管用,我自己知道在这里有多彷徨,更不愿看到那晚上刺眼的霓虹灯,万家灯火通明,固然繁华,却没有一盏能为我照亮这脚下泥泞的前行道路,与其那时感受那种落寞,不如现在离去,他们见我去意已决,便也不再强留,只由我而去,到家时已是上灯时节,村子里寂静,一阵突如其来的鞭炮声捅破了这原有的寂静,三三两两的人群似乎在说着些什么,一经打听才知是有人去世了,前天还好好的见过面,今日已不在,去了另一个地方,不免又要让人感叹:人的命,谁能说的准!</div><div>进了家门,扒了几口饭,坐下来记完了这篇流水账,我想带着疲惫的身躯沉沉的睡一觉!</div><div><br></div><div><br></div><div>七月十六于大荒山无稽崖青埂峰太虚幻洞悼红轩</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