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关于《王知三与民间文学》的留言</p><p class="ql-block"> 邵太宏:王老师对艺术的执著,对文化的追求,对民生的关切,对自我的约束,堪当学习的榜样!向您致敬!</p><p class="ql-block"> 王中堂:从2006年认识这位平易近人、谈吐不凡、博学多才的老学研、民俗学家以来就十分敬佩,一直把他作为自已楷模。</p><p class="ql-block"> 王永全:认识王老师已有二十多年了,最难忘的是我上高中期间,王老师在镇上采风,趁学生做饭时来宿舍看我,今读此文,在缓缓地古典乐中,一股精神气弥散开来……</p><p class="ql-block"> 柳振师:我依然记得这位老师,留着波浪发型,每天清晨站在校园的小花园旁拉着破了的用报纸糊着的手风琴,他是我第一个听见用带着静宁方言的普通话给同学上课的老师。更感念他在一个冬天的早晨救我一命,那是一个寒假补课,我住在三元哥的宿舍,煤气中毒,出门后倒在了乒乓球台下的雪地里。等我醒来,老师正给我喂着糖水。后来他调离了学校,一路奔向他梦想的地方。到如今初心不改呀。</p><p class="ql-block"> 张琪洲:朴实的文字,真切的感情,读来很让人感动。民间文学对于文化的滋养,正如阳光土地和水、空气这一类东西之于生命,因为太普通,所以人们往往“日用而不知”。</p><p class="ql-block"> 杨宏伟:王老师好!无法用语言来形容您的伟大,您与您的民间文学不仅仅属于您自己,她属于我们整个民族,更是静宁人民的财富,这笔财富凝聚了您半生的心血,体现出了您做为文化人所独有的执着与无私!向您学习!向您致敬!</p><p class="ql-block"> 在静宁文化城内,一次偶然的相遇,我有幸认识了这位集民间艺术与文学创作与一身的王知三先生。闲谈中我感觉到王先生是一位平易近人、和蔼可亲的长者。言语中总是离不了静宁的乡土文化气息。我知道他写作过有关于静宁的文学作品。人文、地理地貌的来由,古今、诗歌,顺口流等,这都是他的拿手作品。临别时王先生给了我他的电话号码及Q号,之后我曾有一段时间在他QQ里阅读过他的文学作品及摄影作品,他所创作的文学作品通俗易懂,朴实无华,引人入胜。真实的写出了静宁人的生活习俗,好几次把我带入童年的时代。由于我本人学识有限,加之工作的局限性,终未能与先生成神交之友。今见杨老师转发《王先生与民间文学》之贴,不竟勾起那次我与王先生短暂偶遇的回想。</p><p class="ql-block"> 戚晓萍:刚把全文看完。您老人家的民间文学路走得真不容易呀,敬佩!</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 我与民间文学</p><p class="ql-block"> 民间文学需要一批默默无闻的人去无私奉献,这一批人更需要一股炽烈的热情。</p><p class="ql-block"> 我是如何爱上民间文学的</p><p class="ql-block"> 1946年11月,我生在一个拥有50口人的大家族里。小时候,常常听奶奶、五个伯母、六个嫂子和二十多个哥哥姐姐的古今和歌谣。我是在奶奶怀里长大的,每当夜晚来临,便偎依在奶奶怀里,听奶奶讲《狼老婆》《野狐角》《野毛人》,也常常听奶奶唱歌谣,《古今古》《摇摇摆》《打花花手》《玛咪玛)《杏核杏核瘪瘪》。瞌睡了,奶奶唱出《催眠曲》:“嗷——嗷——/嗷娃娃,睡觉觉/睡着醒来要馍馍/馍馍啦?猫叼了/描儿啦?钻洞了,/洞儿啦!草塞了/草儿啦?山上呢/山儿啦?雪盖了/雪儿啦?消水了/水儿啦?和泥了/泥儿啦?抹墙了/墙儿啦?猪喙了/猪儿啦?杀肉了/肉儿啦?变粪了/粪儿啦?上地了/地儿啦?种粮了/粮儿啦?磨面了/面儿啦?蒸馍了/嗷——嗷——/嗷娃娃,睡觉觉/睡着醒米要馍馍。”有时候,奶奶拉着我的小手。或唱起《打花花手》来,“打花花手,买粮酒/粮酒高,/闪断腰/腰里别下个黄镰刀/割黄草,喂黄马/黄马喂得胖胖的/老爷骑上告状去。”有时候,奶奶把我撑到窗台上,盯着亮光光的月亮,教我唱“月亮月亮光光/牛娃打着梁上/梁上没草,打着沟垴/沟垴有狼呢,吓得牛娃胡藏呢广</p><p class="ql-block"> 记得有一回,我刮了秃头,奶奶就指着我的秃头唱骂起了《十秃子》:“一秃子害病,二秃子嚷/三秃子担水,四秃子烧米汤/五秃子看地方,六秃子挖坟扫墓堂/七秃子抬,八秃子埋/九秃子哭着叫不来/我把你个十秃子贼日来。”</p><p class="ql-block"> 小时候,从奶奶那里听到了好多好多的儿歌和好多好多的故事。奶奶有17个孙子,我们常常围在炕上,听奶奶讲《狼老婆》《野狐角》。当听到狼老婆用长指甲挖着吃老妈妈的脑子时,我们吓得都往炕旮旯里钻。奶奶的古今很多,我们十几个孙子,晚上吃过饭,都抢着往奶奶的身边坐。父亲是奶奶最小的儿子,就因为这个原因,我这个孙子常常受到奶奶的宠爱,就是去迟了,她总要把我拉到她的腿圈圈里,搂在怀里,听她给我讲,兔的嘴咋成个豁豁子,松鼠背上咋有五道指甲印、野毛人是咋拉媳妇的。奶奶转娘家去了,没人绐我们讲故事了,我们就围在几个伯母和几个嫂子身边,嚷着她们给我们讲故事。晚上听下,白天我们十几个孩子就靠着阳洼旮旯进行“故事会”。每个人讲一个,轮流讲,一人讲大家补充,大家评说,看谁讲得准,讲得长。有时候,一讲就是一整天。我记得古今最多,常常学着奶奶的口气讲:谁家谁家老两口,养了两个儿子,老大如何如何,老二又如何如何。我们有个规定,谁要是记不下奶奶讲的古今情节,谁就挨大家的“壳儿”。十几个“壳儿”弹下来,额上突起几个青疙瘩,让你疼几天。我那时很小,为了不挨“壳儿”的痛苦,奶奶讲故事的时候,我总是专心致志地听她讲的细节。因此,奶奶讲的古今,我记得牢。记得清楚,也常常不挨大家的“壳儿”。后来,我渐渐长大了,可是奶奶讲的古今我还是没有忘记。</p><p class="ql-block"> 上学了,我把古今讲给我的同学听。回到家里,晚上也不在父母身边睡,常常抱几个大洋芋,到生产队的饲养站或场房,听大家讲古今,炕筒里烧洋芋吃。一个场房土炕上睡十一二个孩子,大家有一个规定,晚上每人讲一个古今,谁讲得好,谁就先吃一个洋芋。十几个古今讲完了,洋芋也就熟了,大家一吃都悄悄睡了。我讲的故事大家都爱听,如《常天宝读书》《火龙衣》,也常常领到大家奖给我的一个大烧洋芋。小学上学的几年,冬天的夜晚大都是这样度过的。中学读书时一周的日记基本上记的是民间故事,这些故事,大都是奶奶讲给我的。</p> <h3>在庄浪县葛家洞</h3> <h3>在静宁县秦长城遗址考察</h3> <h3>在宁夏西吉县堰塞湖</h3> <h3>在泾川县西王母祭祀仪式上</h3> <h3>在庆阳考察</h3> <h3>在灵台考察节日民俗文化</h3> <h3>拍摄《寻访红色脚印》电视专题片</h3> <h3>在泾川县考察节日民俗文化</h3> <p class="ql-block"> 我是如何搜集整理民间文学的</p><p class="ql-block"> 家庭民间文化的熏陶,使我爱上了民间文学。1972年我担任了民办教师,但是,我还是没有忘记搜集整理民间故事。每周总要给学生布置一个搜集民间文学的作业。不管作文题还是周记题,要求他们都要写一个民间故事,或一首歌谣。至今我还保存着—部分学生搜集的民间故事。教书十多年来,基本上每个寒暑假都要出去采风。那时我每月只有15元的民教补贴,我就把这些钱存下来,寒暑假一开始,就到宁夏固原的须弥山、西吉的月亮山、隆德的六盘山、泾源的老龙潭,去收集民间故事。</p><p class="ql-block"> 常言道:“好出门不如穷家里坐”。这话一点不假,外出吃喝无时,住宿不便,更重要的是人的脸色难看,气难下,情难求。1985年暑假我到固原去,固原有个西海子的地方,那里民间故事比较丰富。西海子附近的瓦窑上,是个小村子,找到村子里去采访一个姓罗的老汉,他是个药农,有好多古今和好多关于药物的传说。找到这位老人后,可他什么也不说,求情半天,他总是不启口,我就给他讲从固原城里听到的关于西海子的传说。比如西海子三只老窑里卧云生雾,金马驹吃庄稼,蛤蟆精生冰雹等故事,罗老汉听着听着来瘾了,于是滔滔不绝地讲起西海子的古今来。刚去时,老人连饭也不给吃,我当时走了一个下午,肚子实在饿了,也不好张口要。他听了许多关于西海子的神奇故事后,他还以为我是一个风水先生,并要我给他看死后睡的好地方。为下能把老汉肚子里装的“宝”盗来,我只好扮装风水先生,胡诌西海子睡什么地方子孙旺、钱财多。罗老汉听高兴了,整整一个晚上给我讲了好多中草药的传说和西海子、西海子峡、须弥山以及泾源县的凉殿崃,老龙潭等地方的传说故事。罗老汉讲兴奋时。说:“我咋忘了,还给你没给饭吃。”便催老伴给我做饭。</p><p class="ql-block"> 一篇古今,一条谚浯,一首歌谣.基本上都是用钱买来的,咋说?因为一出门打听哪个村子里有讲故事、唱歌谣、喊花儿的艺人,这些人大都有一个嗜好烟、酒、茶瘾。喝兴奋,吸过瘾,就喊起花儿来,侃起天南海北来。这些烟、酒、茶得咱自己准备上,人家不能把烟、酒、茶赔上给你讲故事。曹务乡张屲村有个刘占福老汉,1987年已经82岁了,他有一口酒瘾,“喝上一盅酒,花儿喊上一背斗,还是不干口。”有一回我去采访他时,花了五六块钱提了一瓶二锅头,老人很高兴,几大杯敬过,又给他点烟抽,老汉脸一红,就漫起了花儿:“馍馍不吃放着呢,自打精神唱着呢。馍馍不吃筐里放,你的心肠我不忘。”唱着唱着想起年轻时的伤心事儿来,眼里流出泪来。正在这时,媳妇端着饭来下,他不好意思地把眼泪擦干。吃过饭后说啥也不唱了,酒也不喝了,花儿也不唱了。后来没办法,我就领到学校,老汉乘酒兴又给我讲了三四个长篇古今,其中就有《长蛇洞》,发表在1989年8月《民间文学》上。出钱买民间故事、谚语、歌谣这是常事。有一回我和刘占福的儿子刘进元,开起玩笑来,我说你能唱出—首花儿,我就给你一毛钱,能唱多少我就给你多少,当时两个开了个玩笑,他真的唱起来.一口气唱了五十多首,虽然开玩笑,我只好掏给他六元钱。平时我身上不忘带笔和本子,走到哪里听到那里,把谚语、俗语和民间故事、笑话记到那里,读报看书也记,日积月累.也就记了几千条、几百篇。我曾经担任了一段农业教师,那时学校和科研站挂钩,实行开门办学,我既是科研站的技术员,又是学校教师。因为搞农业实验,从农民那里也收集到了许多有关作物栽培、管理和观测天气等方面的谚语。节假日走乡串户去采访,采访时,从衣食住行诸方面给采访对象“提头头”,比如提到饭,他就会顺口说出“惜衣的有衣穿,惜饭的有饭吃”,提到灯,他就给你说“灯不拨不亮,话不挑不明”。你提示得多,他就讲得多,由此引头,他就会说出一大串谚语或唱出好多的歌谣。像静宁曹务乡永丰村村民王素贞(我的大姐),她就记了好多歌谣、谚语和民间故事。她没念过一天书,但很聪明,小时候记了奶奶和母亲的好多歌谣、谚语。只要给她一提示,就会给你讲出一大串来。有一次我去采访她,通过提示、引导,她在11个小时内讲了五百多条谚语、俗语。十年来,我利用多种形式共收集到了谚语二千多条,民间故事八百多篇、民间歇谣成千首,我把收集到的这些资料都完好地保存下来。那时候只知道—个劲地收集,也没去把它整理、或寄在什么刊物上发表或编印成书。我喜欢文学、诗歌、散文、小说,都去写,虽经常见诸报端,但数量很少。常常为自己写不出东西而苦恼。1985年著名青年作家贾平凹在平凉讲学。我有幸参加了。那次他讲了个人的突破问题,说—个作家要善于找准自己的突破口,不要四面出击,这对我的启发很大。回家后我就下决心从民间文学这个缺口上去突破,结果在那—年,我就在于夏的《六盘山》《甘肃农民报》等五六家报刊上一连发表了十多篇民间文学作品。也就从那一年开始对民间文学进行了整理。正好,宁夏民间文学三套集成工作展开,我去隆德文化馆和同行们探讨民间文学收集整理方面的问题,他们要我将搜集到的有关隆德境内的民间文学,整理出来提供他们采用。另外,看了人家编纂三套集成的体例,我很受启发。于是从那时起,我开始将自己收集到的民间文学作品进行了整理编纂。</p> <h3>在静宁县余湾乡王坪村</h3> <h3>在静宁县《金果雪里红》剧本讨论会上</h3> <h3>在泾川县大云寺</h3> <h3>在泾川县南石窟寺</h3> <h3></h3> <h3>在宁夏西吉县拍摄《西吉口弦》电视专题片</h3> <h3>在北京天安门</h3> <h3>在宁夏泾源县古瓦亭(东瓦亭萧关)</h3> <p>在静宁县甘沟屯家堡</p> <p class="ql-block"> 我是如何组织静宁民间文学三套集成编纂工作的</p><p class="ql-block"> 1987年,正当我积极进行分类、整理、编辑自己手头的民间文学资料时,省民研会(现在的省民协)下发了关于搜集、整理、编辑民间文学三套集成的通知。接到这个通知后,我非常高兴,终于有了这次历史赋予的时机。于是,连夜写了关于收集,整理、挖掘静宁民间文学资料的工作计划,接着我给业余作者们打印了一份关于开展收集、挖掘民间文学资料的通知,寄发给文学爱好者。1987年3月,县上组织文化工作者普查戏曲志资料,同时对民间文学三套集成资料也进行了一次普查搜集。一个多月来,我们5个普查小组对全县30个乡镇进行了一次普查工作。后来,我们又油印了六百多份关于收集、整理民间文学的函件,发到全县六百二十多所中小学校和三十个乡文化站以及一些民间文学爱好者。短短的时间内,我们就收到了大量的民间故事、民间歌谣、谚语等民间文学三套集成的资料。资料普查工作基本结束了,摆在我们面前的一个主要问题,就是如何把它编纂成书,这是一个最大的难题。当时经费很困难,县财政就没有这一项经费。我多次向县上领导反映,主持财政工作的领导县政府副县长张国盛(已故)对我们的工作很理解也很支持,答应在经费上给予解决。我放心了,就先着手编写手抄本,800多首民间歌谣,成千篇的民间做事,四五千条民间谚语,像这些十分宝贵的资料,数量又这么大,总共字数约400多万字。当时,我还担任县戏曲志副主编,为主要撰稿者,还有县志文化编的编写任务,时间紧、任务重,怎么办?我就动员在县师范读书的学生,以及我的几位参加了工作的学生,都来给我帮忙。白天编写戏曲志,晚上我就组织他们整理民间文学三套集成资料。从1987年11月开始到年底,两个月来每天晚上都坚持工作到12点以后,一过12点学校的大门关了,大多数同学都骑着车子,他们只好一个一个背车子从铁门上翻过去。时间一长,这不是办法,后来我将资料全部拿到师范,时任学校校长的胡国钧给同学们找了一间办公室,学生方便多了,我一个人虽然深更半夜出出进进,但心里舒适多了。从整理编纂民间文学三套集成工作以来,我每天只休息五六个钟头,工作起来也不觉得累。这年元月,学校放假了,编辑陈静同学自愿留下来,帮我继续整理、编纂。新年到了,谚语资料刚开始归类,我就带回家里,在家里编。乡下家里没有火炉,只有热土炕,早上起来冻得没办法,只好围着被、垫着枕头坐在热炕上写。谚语资料本就是在过年的时间里编成的。归类结束后要复写,一式三份,四万多字的谚语资料本就这样完成了。歌谣的整理、归类工作我都是利用晚上时间。抄写工作是个大问题,10万字的资料,工作量是相当大的。我便采用分类抄写的办法,分给我的几个学生,后来陈静同学在他的同学中请了几个,自愿给我们抄写。当时父亲有病,我便带了部分歌谣回去准备整理。回家一看,父亲病很重,心情很不好,集中精力给父亲治病。五六天后父亲的病有了好转,我放心了,又埋头去编写歌谣,由于轻视了父亲的病,父亲病情又很快加重了,几天后就去世了。父亲去世后,由于极度悲痛,自己也害了一场重病。病稍有好转我就上班了,继续组织大家抄写歌谣。这段时间,由于极度悲痛和工作劳累,身体十分虚弱,好几次不省人事,醒来后只是一个想法,尽快完成民间文学三套集成。老人的几七纸也没有顾得上回去烧。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歌谣卷的手抄本就这样编纂出来了。县师范学校先后参加民间文学整理、抄写工作的同学就有67名,我还聘请了在民间文学上有见地的同志担任民间文学三套集成的编辑工作,他们利用业余时间,不记报酬,任劳任怨,精神十分可敬。特别像当时在师范学校进修的民办教师陈静,他平时也热爱民间文学,几年来也收集了大量的作品,在他的组织下,这 60几名同学也不要一分钱,抽出自己的时间,热情积极地参与了民间文学三套集成编纂工作。整理工作刚开始,七八个人挤在我的宿舍里,两张桌子,一个圆桌、几条凳子把房间挤得满满的,孩子只好在楼道里做作业,妻子就陪在旁边做针线。孩子常常因受凉而感冒,有几次因完成作业无处睡觉就趴在走廊的方桌上睡着了。我就在这样的条件下和环境中完成了民间文学三套集成卷。可是,当时并没有受到好评,文化系统一些人讥笑我们是“傻瓜”,是不知挣钱、不知享福的人。还说:你们搞一堆废纸做啥?把人忙了那么个样,一分钱也挣不来,图个啥?对来自各方面的议论,我的态度是不理睬,你说你的,我干我的。</p><p class="ql-block"> 经过三四个月的努力,我们县的民间文学三套集成全部交到了省集成办。交稿之后,我就和编辑组的同志商量,如何把手抄本变成铅印本,于是我们多方筹集出版资金。在县气象站、农牧局、科委、教育局等单位领导的支持下,第一本铅印本《静宁民间谚语》出版了。书样送到省集成办,得到了充分肯定。曲老(曲子贞)、赵方中主任、黄金钰先生多次写信指导具体工作,民间故事、歌谣的审阅都是省三套集成办公室的几位老师。</p><p class="ql-block"> 我们的资料本出版后还寄送给了省内外一些同行们以及在外工作的静宁籍的一些领导同志,像国务院参事室参事李世军(已故)。他给我来了两封信,高兴地称道:知三同志,当我看到你们编写的这些贵重资料后,高兴得一夜不能安,比我听到中国出了个“秦始皇、李白、苏东坡”还要高兴。老人激动万分,满满地写了七八页纸的长信。</p><p class="ql-block"> 说实在的,我们的这些工作成绩,没有我县那些老艺人的无私奉献,我们是做不出的。像威戎镇新华村的梁进元老人,1987年已经82岁了,但记忆力还很清晰,当我们采访他的时候,他一个晚上就给我们演唱了五六十首歌谣、小曲。还有四河乡涧沟村陈永康老人、曹务乡张屲村李咀社刘占福老人以及庄科社刘元基老人,他们肚子里装着极丰富的民间文学资料。这里,我要感谢养育我们成长的这块黄土地,更要感谢静宁众多的民间艺人。有几位老艺人已经离开了自己热恋的土地和终生热爱的事业,但他们的音容笑貌,他们的乐观人生奉献精神,让我们这一代人永远不能忘怀。静宁历史比较悠久,文化发达。但静宁比较贫困落后,而且开发较迟,这块古老的黄土地上蕴藏着相当丰富的民间文学资料,这些资料像一座宝库,等待着人们去挖掘、去开发。多少年过去了,却没有人去挖掘、开发,我们这一代人总算幸运,终于等到了这个伟大的时期。</p><p class="ql-block"> 我们县原来共有30个乡(镇),295个行政村,我们深入有影响的220个重点村访问了310多人,参加收集的人共有700余人,行程3400多公里,翻阅各种文献档案资料1500多卷,录制15盘磁带,发现“故事篓子”“谚语本”、歌手37人,并为 6个较突出的艺人写了小传,收集到谚语4700多条,故事630多篇,歌谣9400多首,其中包括小调、清末小曲400多曲,民国歌曲本一本。没有社会的支持,没有同志们的努力,就不会有这么辉煌的成果。在我默默地进行工作时,有些好心人劝我去写稿子挣钱。我想我是需要钱的,可是,我用时间和心血换来的民间文学成果比金钱更重要、更昂贵。今天的人不理解,让明天的历史去解释吧!我再不为自己辩白。我在生育我的黄土地上,踏着历史的足迹,细心地去寻找遗落在这块黄土地上的每一颗珍珠,有些被黄土埋没,被流水冲走,或者做为陪葬品进入了墓穴,被黄土吞没了。我不是想在历史上留名,我是想把这块黄土地上的文化遗产挖掘、整理、继承下来。几千年来,这块土地上曾出现过文人,他们用自己的心血谱写了历史,充实了文化,数百年来,可有谁把他们的功绩记录下来呢?他们一个个离开了这块黄土地,骨殖埋在了地下,他们创造的文化艺术一些保留下来,一些永远埋在地下,这是多么可惜!</p><p class="ql-block"> 沿着自己的设想的路走吧!因为那里是一片辉煌天地。 </p><p class="ql-block"> 《静宁民间故事精选》跋(1997年兰大出版社出版)</p> <h3>在天水伏羲庙</h3> <h3>静宁县余湾乡王坪村全貌(手机全景式)</h3> <h3>静宁县新店乡赵沟村 (手机全景式)</h3> <h3>在静宁县雷达镇仙人峡</h3> <h3>静宁县雷大镇仙人峡</h3> <h3>宁夏固原市战国秦长城遗址</h3> <h3>在武山县滩歌镇</h3> <h3>彩陶罐</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