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去看秋山

十月

<h3> 老舍住在平北里,他说北平的秋天是天堂。我呢?住在江淮之间的一座园林城市里,城里这个时节也有秋天,只是城市里的钢筋混凝土让城市的秋天失了些许颜色,横看竖看都不像天堂。倒是我老家大别山里的秋天,比起北平来,更像天堂。仅那脉五彩的山,一湖清冽的水,一片瓦蓝的天,北平就无法拥有,更别说田园村舍、炊烟人家酝然了三季的醇浓香甜,春生夏长秋成的山野秋味了。这味是纯熟的,是温暖的,是小时候拱在母亲怀里的气息。比之郁达夫要死要活的从大老远的南方赶来,去尝清静悲凉的故都秋味来,个人的体验似乎更暖些。秋来,心底便涌着温暖的喜悦。</h3> <h3></h3> <h3></h3> <h3>  赏秋尝味,一定要有山,最好还有水。为什么呢?仿一句外国登山家的话:秋就在那里。这位登山家一年四季都在看山登山之中。有一年,此人宣布要登世界最高峰珠穆朗玛峰,如果成功将是第一个登上此峰的人,引来诸多记者的采访。凡来采访的记者大都问一句:你为什么要登山呢?开始登山家还能耐心的解释,但久了,且都是回答同一个问题,他不想再解释,只说了句:山就在那里。是的,对于懂山的人来说,不需多说,山在那里就够了。对于不懂山的人来讲,说了也就是说过了,山就是在他的面前,也仅是沉默的大土堆,蛮荒所在。而对于山来说,它就在那里,等着懂它的人去欣赏,去攀登,去肌肤相亲,去领略它的雄浑与神奇,尔后馈赠给你无法言说的美妙体验。山里的秋也是如此。</h3> <h3></h3> <h3>  青年漫画家榆木先生深得其味。说秋天来了,想到山里去写生。三个月前的一次交流中,榆木先生说起来。我说去山里写生啊,那我老家的山是最合适不过的了,那山被李白称作大别于天下的山。榆木先生说好啊,学画的孩子家长也都想着去山里写生呢,什么时候成行呢?我说尽快吧。可因了我工作的忙,这计划从初秋推迟到了初冬,不过好在大别山就是有大别于天下山的本领,它秋来的迟,自然走的慢。初冬也是赏秋尝味的好时节,甚至比秋刚到时,更有景色,更有味儿。</h3> <h3></h3> <h3></h3> <h3>  起先只说四五人自驾成行的,不曾想榆木先生在他群里说了句,呼啦啦一下子有十几人要去,由自驾换成了18人的中巴,但最后定下日期要走的时候,人数又增加了,中巴换成了31人的大巴。我担心下了县道去村里的山路通行不了。对榆木先生说,分两次去吧。榆木先生厚道,说让谁下次呢?还是一起去吧,车走不了,我们下来走,大家投个开心。事实上我的担心有些多余,大巴车驾驶员娴熟的技术加上榆木先生的车顶大片,倒是为此次行程增了不少的乐趣。</h3> <h3></h3> <h3></h3> <h3>  秋天去山里对于城里大人来说是赏景,是放飞心情,来一次身心的休闲。对于孩子来说是野疯,是燃烧初生牛犊的激情,释放人性原始的机能。到达目的地下车后一片赞叹的欢呼,即是最好的证明。两个多小时的车程似乎没有让他们感觉到疲劳,有的话,也被山里多彩的秋色瞬间赶的没有了踪影。如画的湖山风光被他们频频拍摄进手机,借着高科技的网络,从朋友圈里飞到了青山外,收获点赞无数,收到了这是哪里的问询。美的如此诱人。</h3> <h3></h3> <h3>  这里是梅山水库的上游,距水库的坝体约30公里的地方。这座水库建于上世纪50年代,是新中国自行设计自行施工的当时世界上最高的连拱坝,坝高88.24米。大山沟里得世界第一,也算是大别山的另种荣耀。比这荣耀更让我倍感自豪的是它截史河与崇山峻岭间,成平湖于茂林修竹里,妆成的山水画卷,美过《富春山居图》。它应是安徽的千岛湖,只是养在深闺人未识。也因此它是纯净的,纯朴的,没有丁点的涂脂抹粉。所以行到此处,无须极目迥望,满目都是天山合一,水天相应,山水叠色,天蓝竹翠,铁船劈波,山鹰盘旋,更有一湖清水映着舒展于眼前黄的绿的红的叶,白的云。微风吹过,让人心安气静,生发出风景极好,岁月极好的感慨。应了“翛然自得天游趣,恍若那知地境灵。”的诗句。</h3> <h3>  </h3><h3><br></h3> <h3></h3> <h3></h3> <h3></h3> <h3></h3> <h3>  孩子们的画本打开了,稚嫩的画笔描绘着千里大别山。那绿的竹,蓝的天,白的云,清的水,浅红到深红的木子树叶,黄绿相间的草丛中探出头的小野菊,洒满阳光积着厚厚落叶的山林小径,都一一落在孩子们的画本里,悦目的很,纯净的要命。大人们四散开来,有的在水边留影,有的登山观兰,有的在农院小坐品茶话桑菊,美食家半城侧带着一拔人循溪而上找寻食材。看到溪畔农家菜地里绿茵茵的萝卜,忍不住拔一棵在清澈的溪水里洗一洗泥土,有滋有味的咀嚼起来,甜丝丝的山中秋味从口中氤氲开来,荡进五脏六腑。</h3> <h3></h3> <h3></h3> <h3></h3> <h3></h3> <h3></h3> <h3></h3> <h3></h3> <h3></h3> <h3></h3> <h3></h3> <h3>  近午时分,大巴车载着我们顺着绵亘蜿蜒的山路向山的更高处行驶,我们的午餐是在山那边的人家吃杀猪饭。这也是我们此行的目的之一购农家黑土猪肉,吃杀猪饭。山里的杀猪饭又叫打猪晃,是有些讲究的。只是我们人多,很多的细节就省略了。但端上桌的菜肴却没有省略,依然是以地产的食材,刚杀的猪肉,外加了清晨从梅山水库里捕捞上来的野生河鱼等等,都没有加任何佐料的在山里小铁锅里咕咕的冒着热气,满满的摆了一桌,馋人的香气飘满山村。大块朵颐的场面颇不忍视,连山里人家的锅巴也被席卷,东家只好下面条吃。</h3> <h3></h3> <h3></h3> <h3></h3> <h3> 吃的好,带的也足。农家200多斤的黑毛土猪肉、猪内脏都被带回。看到农家跺着方步满地觅食的土鸡,城里人又不淡定了,要,要,10多只土鸡又上了我们的大巴。在等待山里人家逮鸡、杀鸡的时间里,孩子们找到了锄头,冲向了山芋地,开始了也许是他们出生以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农耕劳动,他们忙的不亦乐乎。除了收获了汗水,收获了山芋,还应收获了对五谷的辨识与对土地的热忱。看他们离开他们刚劳作过的土地时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的样子,忽然觉得,带城中的孩子进山似乎是一件多么有意义的事情。</h3> <h3></h3> <h3></h3> <h3>  白云仿佛是山里妹子用清澈的溪水浣洗过,用木棒槌捶打过,洁白的很,被她们随意的晾晒在我们回程路边不远处的山腰、峰顶和树梢上。真想让师傅将车停下,容许我下车稍稍的走几步,收几块山妹子洗净的白云,叠成一方带着山里阳光香味的手帕,用它包裹起山里的秋,带在身边,亦或挂在窗前,当作风铃,或者送给城里的友人,我想这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礼品。</h3> <h3></h3> <h3></h3> <h3></h3> <h3></h3> <h3>  我不知道,同车的其他人有没有这样的想法。慢慢的,随着车的摇晃,我进入了梦乡——分发用白云包裹的山里秋色给城里人。</h3> <h3></h3> <h3></h3> 部分精美图片由此行朋友们拍摄,在此感谢。☕️☕️<h3></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