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半橡皮舟的故事

笑傲斜阳

　　纪念1979年中越反击战44周年之际，我想起一个从未发表的真实故事，口述者是我军校寒窗同学。

本来那场战争结束，假如口述者能活着回来，应该是战斗英雄。可是，由于他的一次失误，气愤的团政委在阵地上，用竹杆差点把他抽死。但团党委念他在整个作战中，几次出色完成的任务。战后力排众议，给他记了二等功。如今我俩已失联近40年，每当想起同窗岁月，就想到他给我口述的故事，现将真实的往事奉献给世人。

1979年中越战争中的一次穿插行动。当378团成两路纵队开进，向越军防御纵深快速穿插没多久，就被越南境内的滔滔红河阻挡不能前进。这下急坏了团长和全团官兵，大家眼望怒吼的红河一筹莫展，丝毫想不出可行的办法渡过红河。

红河也称“滔江”。越南北部最大河流。发源于中国云南省西部，在中国境内称元江。呈西北—东南流向，在中国河口以南进入越南，称红河。东南流经首都河内，分支注入北部湾。因河流大部分流经热带红土区，水中混有红土颗粒，略呈红色，故名。

部队被红河水阻挡地段河谷狭窄，水流湍急，河面宽200米，水深5米，流速3米/秒，这样的情况依靠部队自身力量渡过红河非常困难，怎么办？有什么办法渡过红河？团长和全团官兵万分着急，就像热锅上的蚂蚁被红河水阻断的团团转圈。此时，谁也想不出一个好办法让部队渡过难关。

情急之下，团党委决定召开临时党委扩大会，把能召集到的党委委员都通知到临时指挥所参加会议，并要求司令部除电话值班人员外全部参加。临时党委会的唯一议题是如何渡过红河，完成穿插任务。

会议开始，党委委员七嘴八舌开始发言。有的委员说：“可以采取武装泅渡的方法”。但这个方案很快被否定，因为红河水的流速达3米/秒，超过了武装泅渡的一般要求，何况部队里有许多来自北方的战士，他们大都是“旱鸭子”根本不会游泳。于是有的委员又提出：“联系国内的舟桥部队架设浮桥。”但上级规定的穿插时间已经不允许召唤舟桥部队架设浮桥，这个方案很快也被否定。接着又有委员提出：“收集木材，自己架设军用木桥”。但这个方案有两个难题，一是在时间紧急的情况下，木材从什么地方采集？在国外作战谁会主动提供架设军用木桥所需的木材？二是木材采集后，由谁负责架设军用木桥？架设军用木桥的技术问题由谁解决？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谁也想不出很好的渡河方法。

这时团长急的吹胡子瞪眼，火气越来越大。政委一边安慰团长不要着急，一边召集大家继续讨论研究，其实政委这个时候也有些沉不住气，只是这种场合不便表现。这时，负责会议记录的作训参谋，不顾自己不是党委委员不能发言的纪律，起身发言并建议团长：“可否动用团特务连的工兵排完成任务”？团长一听不耐烦的打断了作训参谋讲的话，并示意让他坐下。可作训参谋并没有听从团长的指令，继续说：“1927年10月，红军成立之初在建立自己工兵连的那天，朱德军长就说：今后红军的工兵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架桥。”经过半个多世纪的发展，我军工程兵逢山开路、遇水架桥的能力已经今非昔比，相信我团的工兵排定能担当此重任”。团长听后，用怀疑的眼光打量着作训参谋，并询问政委怎么办？政委在没有任何好办法解决渡河的情况下，无奈的说：“可以试试，只能将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会议结束，作训参谋立即来到工兵排，传达任务，布置工作，研究方案，开始了渡河准备。经过短暂的准备，工兵排抬着三个装备的制式浮筒橡皮舟来到河边。由于完成任务的心情迫切，抓系留绳的战士没有紧紧抓住橡皮舟的系留绳，第一只橡皮舟在泛水的时候，被洪水冲的无影无踪。第二个橡皮舟在泛水的时候，由于求战心切，不小心被岸边的利石划破了橡皮舟的一个浮筒，结果这只橡皮舟的两个浮筒只剩下了一个。有了前两次的教训，第三只橡皮舟泛水非常顺利。

　　紧接着全团官兵开始渡河。经过4个小时的不懈努力，工兵排利用剩下的一只半橡皮舟，将全团1200名官兵顺利渡过红河，并在指定的时间到达位置，堵住了越军362A师的退路，圆满地完成了上级交给的任务。

战后，团长在其办公室的墙上挂了横幅，上写工兵万岁，以此纪念工兵在这次作战中发挥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