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导读</p><p class="ql-block">大学同学的一篇回忆。</p><p class="ql-block">1977高考,是共和国发展的里程碑事件,也改变了一些人的命运。</p><p class="ql-block">特殊年代,特殊的人,每个都有特殊的故事。</p><p class="ql-block">1977高考,一份考卷,十年考生!</p><p class="ql-block">(绝对时间是十二年/届 1966-1977)</p><p class="ql-block">1977高考,只有4.7%的考生幸运成为"天之骄子",</p><p class="ql-block">也是对这些人,在动荡年代,坚持学习、优秀品质的肯定!</p><p class="ql-block">七七级,我们永远骄傲的称号!</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同学 原源</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1977年全国录取率是4.7%,辽宁是2.7%</p><p class="ql-block">下面 是赵燕的原文。</p> <h3></h3> <h3>跌宕起伏-我的一九七七高考</h3><h3>——回忆一九七七年的高考</h3><h3>赵燕 辽宁中医学院医系七七级</h3><h3><br></h3><h3><br></h3><h3>—谨以此文感谢我的恩人、纪念那段特殊的日子</h3> <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青春靓丽的辽宁中医医系七七级女大学生(一班)</div><h3></h3> <h3>1977年12月1日、2日到2017年12月已经过去了整整40年,40年前的12月1日、2日,是我国文化大革命之后恢复高考的日子。我作为一个下乡近三年的知识青年,有幸参加了这次高考。</h3> <h3></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青春靓丽的辽宁中医医系七七级女大学生(一班)</h3><h3>从左至右</h3><h3>牛京育 姜萍 赵燕 高谦 刘洪弟(病逝)</h3><h3>侯薇(侯永红) 冯柳青 谷笑慧 王雪峰 吕海樱</h3><h3></h3> <h3>40年来,每每想起这两天的特殊日子,心情抑制不住的激动,总想写点什么,提笔又写不出来。两年前我曾写了点,后来一想自己的这点隐私就别抖落在大庭广众之下了。今年秋天我反复思考、夜不能寐,都60多岁的人了,再不写出来就真要带到棺材里了。管它什么隐私,管它文笔如何,只有写出来,我的心灵才能安慰。我也要告诉我的孩子,她的母亲是如何在困境中拼搏才挣得了如今的一片天地。如今已经60多岁了,回首往事有苦有甜,说幸运吧,命运把我抛到了医疗战线,家族中就出了我这样一个学医的,对家人、对朋友来说最起码医院里有个人,有个什么病啊、灾啊也好有个关照,懂得一些医疗程序,家里人有个小病小灾的也不用去医院,自己就能处理了。35年的行医经历也治疗了成千上万个病人,看到患者的笑脸,心中很是欣慰,每每回忆往事感觉到这个中医没白学。反正这四十年,虽然我的事业没什么显赫的成绩,但家人、朋友都呵护的很好,家族中出了我一个学医的,我也算家庭中的“大姐大”。我的一生走到今天,这两天的考试真是起到了决定性作用。</h3> <h3></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祖国的花朵-5岁的我</h3><h3></h3> <h3><b><font color="#ed2308">1 沈阳知青-下乡法库</font></b></h3> <h3>我是1975年8月15日下乡的,当时在市政府广场开欢送会,我坐在父亲单位送知青的大客车上,看着夹道欢送的人群,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当大客车驶过青年大街时,我还看到欢送人群中小我6岁的弟弟,看着他手拿红花,满眼含泪,拼命的“姐姐”“姐姐”的喊着,本不想哭的我也是泪流满面。载着知青的大客车经过4个小时奔波,来到了法库县包家屯公社三合成大队。记得我们这届是十个知青,五男五女,我们五个女的瘦的不像样,现在的说法叫骨感美女,40年后的如今,我们都变成胖大妈了。我们在大队部的火炕边上站了一下午,生产队的社员们也参观了一下午,看着生产队干部大吃二喝,我们仅仅吃了一小碗小米干饭,到现在我也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一碗小米饭怎么那么多沙子,弄得我现在都不爱吃小米,有心里障碍了。</h3> <h3></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1976年《铁岭日报》-英姿飒爽的女民兵</h3><h3></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后排左一是我</h3> <h3>回到青年点从此开始了我的知青生涯,我当知青近三年时间,尤其是1976年初到1977年底,祖国大地发生了很多大事件,先是周总理的逝世,再后来是反击右倾翻案风,之后是毛主席的逝世,祖国大地一片悲声。大队设了灵堂,我们知青一个个哭的昏天黑地,不知为什么,毛主席逝世了,心里没底,忐忑不安,当时就是这个感觉,我们被扔在农村没人管了。但是地球离了谁都照常转,人们该吃饭吃饭,该干活干活!也怪自己不争气,下乡一本书都没带,就是想好好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争取早日回城。</h3> <h3></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40年后的青年点</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大门已经毁了,只剩下了残破的“大有作为”</h3><h3></h3> <h3></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83岁的家父和他亲自绣的十字绣</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用时18个月,42万针</h3><h3></h3> <h3>文革期间建设三线,父亲只身一人去湖北十堰建设第二汽车制造厂,东风牌大卡车的发动机就是他们动力组七人小组设计的,受家庭影响,我是家中的乖乖女,父亲去建设三线,家中剩下母亲、我和弟弟三人生活。</h3> <h3></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父亲在建设三线时途径武汉长江大桥</h3><h3></h3> <h3>我买菜做饭,洗衣喂鸡,才十二三岁的小孩,什么家务都会做。总是出身读书人家庭,喜欢读书学习,中学课本习题少,也没什么内容,我和弟弟就和爸爸通信,让爸爸出题,邮寄给我们,我和弟弟做好了再寄回去。那段日子,没什么娱乐,每天晚上写信、做题、写作文,母亲陪在我们身边做衣服、织毛衣,一家人的两地生活大约有五年时间吧,家属大院几乎都穿过我母亲做的衣服。</h3> <h3></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1972年春节,父亲没能回家过年,寄张照片给他</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看照片,忆当年,心潮澎湃,思绪万千</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真 不容易呀</h3><h3></h3> <h3>嗨呀!跑题了!我说这些是想说:我虽然下乡了三年,一天书也没看,高考冲刺半个月,勉强扩招成了大学生,全靠文革期间与爸爸通信的那段日子。</h3> <h3><b><font color="#ed2308">2 惊闻喜讯-曲线回城</font></b></h3> <h3>说这个之前,先说说法库县当时的地理、民情和风俗,辽北地区的法库县,是一个非常贫困的地方,人民生活在贫穷之中,缺吃少穿,山是秃山,地里种的是玉米和高粱。老百姓靠天吃饭,每到冬季老百姓烧的都是问题,全靠苞米杆和玉米根部做饭和取暖,苞米的根须连着地上面约60-70公分的玉米杆,当地叫“楂子”,这是个好东西,点火烧一个就能做一顿饭,家家户户都靠这个取暖、做饭,每到秋收之后,满地留的都是玉米“楂子”,这时生产队要放半个月假,社员都回去收“楂子”,而且是急活,要尽快收拾干净,拉回家,公社的拖拉机要在土地上冻之前进行深翻地,这是一项政治任务。</h3> <h3></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青年点后排房子,如今的“真的”牛棚</h3><h3></h3> <h3>记得那是1977年11月初,其实高考的消息早有传闻,但是我们山沟里闭塞,并不知道,那几天青年点的同学们都接到家里的长途电话,凡是接到电话的都收拾收拾准备回沈阳复习高考 ,结果都没走成,原因就是上边说的青年点也要准备过冬的玉米楂子烧柴取暖,也好尽快给公社的拖拉机深耕“倒地”,青年都走了,谁刨“楂子”,影响“深耕”,那可是大事。公社有长途汽车站,每天两趟车,一趟去沈阳,一趟去法库县。公社书记带着一干人马,截住沈阳大客车上的知青不让走,说是参加“秋收”,要将地里“楂子”等入冬柴火收拾回各家各户,为拖拉机深耕地做好准备。如果知青都请假回沈了,青年点里没人干活了,大片的苞米“楂子”没人收拾,会影响秋收,影响全县的任务。</h3> <h3></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40年后的三合成大队,各年代的标语还清晰可见</h3><h3></h3> <h3>现在看来不可思议,但当时的极左思想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知难而退,就打算在农村复习了。说起这些,我真要感激我的父亲,我父亲虽然嘴上说“读书无用”,但骨子里还是希望儿女接受良好的教育。1977年夏季我父亲随省政府“基本路线工作队”发配到法库县双台子公社。同去的还有后来是建设厅厅长的刘诗询,他哥哥是钢琴家刘诗昆,刘诗询的儿子也在包家屯下乡,他儿子大概和我一样只能曲线回沈了。</h3> <h3></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现在的三合成大队村口</h3> <h3>1977年11月3号左右吧,晚上父亲给我打来长途电话,让我第二天回沈阳复习功课,我说不让走,我爸爸说去法库可以吗?我说应该行,于是父女俩策划了一个曲线回沈的路线,次日我带30斤土豆100个鸡蛋,按照策划好的线路图,坐上开往法库的大客车,在双台子公社的下一站,转车回沈,因为双台子公社干部也在堵截知青回沈,所以只能躲开阻截。第二天父亲也请假回沈,帮我复习。</h3> <h3></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知青民兵-可是真刀真枪呀</h3><h3></h3> <h3><b><font color="#ed2308">3 艰难复习-被迫返乡</font></b></h3> <h3>回沈之后,我立即投入到紧张的复习中。</h3><h3>我没回来时,母亲已经联系好了补习班,回来第二天立即去补习班上课,一个60多平米的教室装了200多人,我回沈后补习班已经开班一个多月了,教室里缺桌少椅,我站着听了两天课,讲的内容连贯不上,一头雾水,什么也没整明白。第三天我就和父亲说补习班不能去了,一是听不懂,二是来不急,时间太紧了,于是决定不去补习班了,自己在家复习。</h3><h3><br></h3> <h3></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40年前,和青年点闺蜜在北陵公园</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都是美女吧</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那时候也叫“铁子“</h3><h3></h3> <h3>等我考上大学后,在建院大院里传神了“看人家赵老师的姑娘,嫌人家补习班进度慢”“人家学习好,不用复习”,还真是的,1977年我父亲所在单位子女就我一个考上大学。其实根本不是那回事,我是真的不会,补习班的课程我是跟不上啊!于是父女俩立即进入紧张的学习状态,当时我家住一间12平米的房子,两家一个厨房,白天母亲将放寒假的弟弟撵到外边去玩,晚上等母亲和弟弟及对面屋的人都睡下了,我和父亲在厨房挑灯夜战。父亲把中学的数学、物理、化学按照课本上的内容给我讲一遍,没时间大量做题,典型例题做一遍。语文和政治凭着在农村写大批判稿的老底子,基本没看。汉语拼音不会基本放弃,但高考语文的汉语拼音题我是蒙对了,拼音添汉字“为人民服务”,我记得很清楚。这样持续了一周左右,这一周时间我们青年点可炸了营了,我走之后大家醒过腔来了,因为我当时是大队的团总支书记,马上就要入党的积极分子,大队每年12月份秋收之后都要审批一批新党员,这一批我是有希望的。</h3> <h3>我偷着回沈复习,大家都走不了,就我走了,那还了得。于是先派带队干部回沈阳找我,我当时也是天真,脚踝上缠了点纱布,谎说跳墙把脚崴了,回不去了。明眼人一眼就看出来是装的,带队干部是个好人,也没说什么。这样又在沈赖了3-4天,这时从公社传来消息说,凡是沈阳的知青不回队里将不允许报名参加高考,无奈之下,被迫返乡。我大概回沈复习了两周左右就回农村报名参加高考。这时离高考时间也就十几天了。</h3> <h3></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闺蜜-铁子</h3><h3></h3> <h3><b><font color="#ed2308">4 十人齐心-参加高考</font></b></h3> <h3>我回沈之后的第2天,青年点的同学就陆续回沈了,大家在沈都呆了十天左右,就又被大队派人叫回去。到一九七七年时,我们青年点六八届老知青都走了,就剩下我们七五届、七六届、七七届三届共32人,等我们从沈阳返回青年点时,冷锅冷灶,屋子里都冻了冰,谁也没有心思生火做饭。拿点柴火烧炕,吃点饼干,就被大队干部赶到了地里干活。队里分给我们青年点的“楂子”地一望无际,我们十个七五届老青年商量一下,达成统一意见,我们不把“楂子”弄回家,不把耕地给拖拉机深耕收拾干净,大队是不能让我们安心复习的,高考也考不成,于是我们连夜决定,十个老青年每人一把镐负责刨楂子,剩下七六、七七的小同学负责捡“楂子”,别小瞧这个“捡”字,这要手脚着地弯大腰,还要把“楂子”上带的土剋下来,真是体力加毅力的考验。</h3> <h3></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谷子地里</h3><h3></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1976年秋天的我</h3> <h3>我们十个老青年每人一把镐,一字排开,一人一垄,一镐一个,早上天不亮就开始干,一直到天黑看不见。男青年还好点,毕竟力气大些,可以一镐下去连根刨下来。我们五个女青年力气小,只能刨两下才能连根刨下来。从早到晚足足干了五天总算把过冬的柴火收拾到家里,在青年点的院子里垛了有两间房那么大的两大垛,这就是青年点一冬的烧柴。</h3> <h3></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1976年《铁岭日报》-英姿飒爽的女民兵</h3><h3></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后排左一是我</h3> <h3>还有一个星期就是高考的日子了,全青年点32个人,一个也没落下全部参加高考,这时候饭也没人做,每个房间都是自己烧火取暖,顺便烧点土豆吃,村里小卖点的法库饼干都被抢光了。这一个星期大家披着棉被,拿着手电筒,有的背书、有的做题,一片繁忙的学习景象,不知不觉到了1977年12月1号。</h3> <h3></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40年后重访高考现场,房子坏了,人变了</h3><h3></h3> <h3><b><font color="#ed2308">5 迎着寒风-参加高考</font></b></h3> <h3>1977年12月1号、2号是我一生中最重要和难忘的日子.</h3><h3>记得那一天阳光明媚,但北风嗖嗖的。天气出奇的冷,早上喝了点热水,吃了几块饼干。</h3><h3>我们青年点的一大帮人背着书包走在去公社中学的路上。</h3><h3>在这里我不得不说一说法库县包家屯的中学。当时的中学不分初中和高中,那是历史条件决定的九年一贯制,包家屯中学是一排坐北朝南的平房,加上东西两侧厢房,围成了一个大院。高考那天都被持枪的民兵把守着,那个时候真是穷呀,包家屯公社仅有的一个中学所有的窗户都没玻璃,全是用纸盒订在上面,教室里漆黑一片,仅有的一盏灯,根本看不清眼前的卷子。没有取暖设备,每个教室用一口倒扣的大锅烧柴取暖,我们如期来到教室看到监考老师正在生炉子。湿漉漉的柴火根本点不着,弄得满屋都是烟,考试开始了,满屋的烟熏的我们头昏眼花,大家纷纷要求老师别烧了,我们宁可这样冻着考试吧。于是在零下二十几度的温度下,穿着棉大衣,戴着帽子手套,参加了我人生最重要的高考。</h3><h3><br></h3> <h3></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当年的考场,包家屯中学学</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靠右侧第二个窗户,我考试的座位</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h3><h3></h3> <h3>记得上午考试结束,中午我们没地方休息,也没地方吃饭,只好在包家屯公社的街道上溜达着找点水喝,吃了点饼干。喝了点凉水,躺在老百姓的柴火堆上休息,这时跑来一只大狗,同学们纷纷逃跑,我慢了一步被大狗咬了一口,当时也没在意,晚上回到青年点查看了一下,有个小小的血印,当时也没打疫苗的概念,也没当回事,该考试考试,该吃饭吃饭,直到我大学毕业实习时,在锦州铁路医院收治了一个狂犬病人才知道后怕。还好命大。</h3> <h3><b><font color="#ed2308">6 珍贵六分-改变命运</font></b></h3> <h3></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40年后和闺蜜重回青年点</h3><h3></h3> <h3>高考前的复习计算起来前后有十五天左右的时间,复习也就是走马观花,别说看书做题,就是把书全翻一遍也得几天时间。我回沈阳第二天父亲也请假回到了沈阳,家里分工,父亲负责我复习,母亲负责后勤和看着放寒假的弟弟,让他别打扰我们。那几天妈妈把家里攒的好东西都拿出来了。米、面、肉,没有水果,萝卜可吃了不少。现在想起来我都心痛弟弟,大冬天的一大早就被妈妈撵到外边去到邻居家玩。爸爸和我定了个复习计划,考虑到我在农村的广播站工作过,写一些广播稿还能对付过去,所以就决定政治和语文先往后排,有时间先复习数理化,没时间暂时放弃政治语文。</h3> <h3></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青年点时候的闺蜜</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1977高考,她考上了沈阳机电学院</h3> <h3>于是我和父亲每天在家里兼卧室、客厅、书房和餐厅于一体的12平米的小屋里复习。晚上母亲和弟弟都睡了,我和父亲转战厨房挑灯夜战,把数学、物理、化学从头捋了一遍,大量习题是没法做了,一般都是爸爸讲我听,做几道例题就算过去,就这样复习了十天左右,来自各方面的干扰使我的复习不能顺利进行下去,于是放弃了语文,政治的复习,匆匆忙忙买票返回了青年点。</h3> <h3></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40年后故地重游</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人胖了</h3><h3></h3> <h3>记忆最深刻的是我启程回青年点的早上,我背上母亲准备的好吃的书包,爸爸问我“三角函数的题会不会”,我是七五届中学毕业生,上了几年中学。除了学工,就是学农,数学只学过方程式,三角函数只是这几天填鸭式学了几天,当然不会了。于是父亲又放下背包,在纸上又给我讲了另一种解题方法,用解析几何的方法解题。我记得最清楚,爸爸说遇到这样题你只要这样做,别问为什么,记在脑子里,看到这样的题就这样做,不会也这样画下来就行了。真真的感谢父亲,数学试卷还真有这样一道三角函数的题—6分,稳稳的拿到手了。可以说没有这6分,我这一生的命运就会改变。</h3> <h3>我是后来知道的,我这边进了考场,父亲在沈阳市内就骑自行车到了位于市府广场的老电报大楼,排队打长途电话,等我接到父亲的电话时,已经是下午的考试结束了。</h3><h3>可怜天下父母心,爸爸问我考的怎样,我说不好,接着就是大哭,准备放弃第二天的考试。</h3><h3>爸爸马上鼓励我,说别怕“听说全省100万考生上午考完试,下午剩50万了”。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放下包袱,坚持下来,轻松结束了考试。这次考试蒙蒙懂懂,什么样的试题,现在想起来根本没有印象。</h3><h3>考完试,整个青年点同学都疯了,大吃(用洗脸盆煮鸡吃),大玩、大睡。不知不觉到了公布考试分数的日子,记得那一天的早上,青年点的带队干部去法库县取分数。我这边就坐不住了,找了个借口和大队书记的老婆(我叫“三姐”)去了包家屯公社所在地,远远看到从法库开来的大客车,我的腿就走不动了,当时的情景我历历在目,我一只手扶着三姐的肩膀,两条腿就开始哆嗦,迈不动步,远远看到带队干部走来,我想当时我的脸色应该是那种既有期盼又有恐惧的焦躁不安的表情。</h3><h3><br></h3> <h3></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1975年,我下乡-知青前的全家福</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高高兴兴"的"送女务农"</h3><h3></h3> <h3>当带队干部走过来微笑着告诉我“赵燕,有你”。我仿佛感到了春天的到来,悬着的一颗心又兴奋的狂跳了起来,又赶紧追问有没有我的两个闺蜜,得到肯定的答案后,我也顾不上别人了,一口气跑了五里地,分别从场院里把我的两个闺蜜叫了出来,我们三人双手搭肩上,围了一圈,跳啊跳,回到青年点后我们听到了阵阵的哭声,这才意识到不能得意忘形,低调为好。</h3><h3>我所在的包家屯公社大约二十人过了体检线,全是下乡青年,我们青年点就有五人,三女二男,当时的录取率是六分之一,也就是说虽然过了体检线能录取上大学只有六分之一的可能性。</h3><h3>接着就是体检。早上6点左右从知情点出发,公社借了一辆敞篷大卡车,我们20几人坐在大卡车上。只记得冬天坐卡车上特冷,借了个军大衣把两条腿放在大衣袖子里包住,上身小棉袄、大棉袄,棉大衣穿了三件,上车我就睡着了,醒来一看,快8点到县医院了。</h3><h3>进入生着火炉的诊室,这一冷一热搞得我们满脸通红,头脑发胀,加上紧张,结果第一次测血压就不过关,体检的大夫真好,说先别记录,都出去走一走,喝点醋,我记得我和一个闺蜜及南土城大队的小朱同学一起去居民家要了半瓶醋,我们三人分了,兑点凉水喝了起来,复检后终于合格了,一块石头落地。</h3><h3><br></h3> <h3></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1976年春,和68届老知青</h3><h3></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铁岭日报》记者給照的</h3> <h3><b><font color="#ed2308">7 千方百计-扩招入学</font></b></h3> <h3>我心里知道,我考得不好,对上大学没报太大希望,但又不甘心,准备第二年重新再考。转眼到了录取的日子,我父亲是建筑大学的老师,他老人家千方百计争取到了录取工作,进入录取现场,父亲和他的同事们一个分数段一个分段的录取,就是看不到我的档案,我的分数离建筑大学的最低录取线只差1分,但是相差了一个分数段,整整4天4夜爸爸都没合眼,鼻子出血把妈妈给做的“棉袄”前襟都染了一片(当时怎么那么傻,稍微活动活动招生办,就可以把我档案按特长生抽出来加以录取,进入建筑大学)。最后的结果是建筑大学子弟一个也没考上,我的事在建筑大学家属院中传开了,有说学生处没能耐,有说院领导不近人情的,最后的结果是学生处出面给我改了自愿,扩招到辽宁中医-去了孤家子。建筑大学的子弟那一年总算没秃瓢。</h3> <h3></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辽宁中医医系七七级同学(小二班)</h3><h3></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当今的老中医们</h3> <h3>这里还有一个小插曲。爸爸录取回来后,知道我没被录取,接着就是中专的录取,到底去不去中专,我和爸爸的意见是不上中专,明年接着考大学;妈妈心疼我复习的辛苦,怕再考不上还要回农村,主张中专也去。但是我经过考试这一折腾!也坚定了上大学的决心,不行78年再考。</h3><h3>后来又听说了扩招的信息,所以也怕被中专录取了,失去了上大学的机会,我当时中专报的是“机械工业学校”。校址在矿山机械厂附近,经过一番商量,决定不上中专。第二天我和爸爸骑自行车沿着现在的二环,到机械工业学校学生科,告诉人家别录取我(也不知管用不管用),等我们出屋后听到屋里人说“这几天只有走后门要求录取的,这两人要求不录取,新鲜!”。</h3><h3>转眼到了春节前,青年点都散了,行李都搬回沈阳了。我也回了沈阳,报了补习班,准备第二年再考大学,我是最后一个收到录取通知书的,记得我回大队办手续时,大队会计不给起户口,要看录取通知书,我当时啪的一下把录取通知书拍在桌上,心情那个“爽”(现在看是无知和天真)。</h3><h3>回到沈阳报到上学,开始了我的大学生活。</h3><h3><br></h3> <h3></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1982年9月,辽宁中医医系七七级</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美女大学生们</h3><h3></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还有三个月就是医生啦</h3> <h3>有两点需要补充一下。</h3><h3>第一,经过曲线回沈复习的风波,我加入组织的事就泡汤了,从此之后我再也没写过申请书,也与组织无缘了;第二,就是从七七年的十月末,我就开始消瘦,小脸蜡黄,上学之后有点医疗知识了,知道测体温了,才知道我持续低烧了半年时间,回院诊断为“急性风湿热”,接着是休学治疗。</h3><h3>两个月病愈后要求复学,我记的非常清楚,到学校保健室要求开病愈证明,保健室一个40多岁的男医生转过身就给学生处罗继姝处长打电话,说像我这样入学不到两个月就有病的学生应该退回原籍,我听到真真切切,罗处长在电话另一边大吼“人家一个知青考上大学多不容易,你怎么就不能放人一码”。感谢我的恩人学生处罗继姝处长,没有她也许我就与大学无缘了!。于是我拿到了“病愈证明”参加了期末考试,还行合格了,我正式成为辽宁中医医疗系七七级的一员。</h3><h3><br></h3> <h3></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当年的实习</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孩子是崔常玲大姐的</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照片中已经有两个人,不在了</h3> <h3>我的高考过去了四十年,我要感谢我的父亲,没有他老人家四两拨千斤的帮助我复习,我蒙蒙懂懂的别说考大学,可能中专都考不上;我要感谢辽宁中医学院学生处的罗继姝处长,没有她的一声大吼,也许我就会被退回原籍与大学无缘了。还要感谢沈阳建工学院学生处的沙德万处长,没有他的上下疏通,帮我改了志愿,我也与大学无缘了。</h3> <h3></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当年的辽宁中医同学北陵公园的联欢-集体舞</h3><h3></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还能认出来是谁吗?</h3> <h3>四十年来我虽没能成为一代名医,也算是一个会看病的中医大夫。但是,我怀着感恩的心情,在建院家属中只要有人需要我,我都毫不犹豫的帮忙,凡是认识我的人,只要吱一声,我都立即行动。如今我们都已年过60了,每每想起这段经历,我就抑制不住的激动,命运的安排让我赶上了七七级上大学,命运的安排让我学了中医,命运的安排让我走上了行医的生涯。如今,我要告诉我的下一代,要懂得感恩,要知道行善。</h3> <h3></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扩招入学后的第一阶段</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法库大孤家子学习阶段</h3><h3></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确实值得回忆呀</h3> <h3>—谨以此文感谢我的恩人、纪念那段特殊的日子</h3><h3></h3><h3> 2017年11月23日 星期四</h3><h3> 赵燕 辽宁中医学院医系七七级</h3><h3><br></h3> <h3></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当年的辽宁中医同学北陵公园的联欢-集体舞</h3><h3></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还能认出来是谁吗?</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