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在共和国的版图上,我看到从北到西绵延不断的是瘦瘦瘪瘪的荒漠页岩,肠径盘绕的洼洼,褶褶皱皱起起伏伏,流动着那袒露铜的古朴和浑厚,这正是从远古而来的雄性之母——黄土地,我的故乡。<br></h3><div> 我围绕地球的半圆取一根经纬,发端一个梦,抚摸大山、大漠、戈壁的脊梁。</div><div> 站在黄土地的最高处,我听到飘荡着阵阵低沉忧伤的号子,伴着缕缕恬静的炊烟,在山坳里回荡。那凝重滞哑的唢呐声,倾诉着您重重的心曲,命运选择了这荒漠之大,这山贫瘠,这窝闭塞,水土流失板结如铁的黄土地……</div> <h3> 把书翻过千年,我沉迷在历史的风烟。</h3><div> 戈壁,那是高山布设的相思之阵,每一块如玉的璞石,镌刻着一个心跳,我的意志未曾风化,那份思念追随着草原狼,追逐着骆驼,我咬着牙,未曾哭泣。我愿采撷荆棘,编织花环,愿做一枚甘草,摒蔽苦涩,用难忘的甜,把你滋润。</div><div> 黄沙,那是堆叠而起的情致,河流样的思绪,不知是我在思维还是沙化了我的思绪,那攫地而起风圈,是旋舞的记忆,还没有哪位画家能画的形神毕备。</div><div> 沙,是它的绵柔和温存,软得能把心掏空一半,而另一半被它的浩瀚迷醉。不是海,也许是远古的海,依然葆有海的坦怀和胸襟。那一条条的浪,是海的魂,是海的根。</div><div> 荒滩是碱性的沼泽,我拿辛酸把你中和,盛开的花是棉的蓓蕾,为你编织柔暖的嫁衣,我忍着痛,鞠一把纯美的甘露,让风捎去我的音讯,让月传递我的温存,把孤寂的爱种在一片荒芜,用泪浇灌,用心耕耘。</div> <h3> 独自行走在西北空旷的土地上,驼铃,在风沙中鸣响,弥漫出古丝绸之路的沧桑。太阳,喷发金子的颜色,火一样的光芒。飞腾的汗血马,冲撞着大戈壁的苍凉。蓝色,漫溢在整个天堂。神山圣水的边缘,总有寺庙的经文在吟唱。</h3><div> 雪域,洁白的高原;飞飘着经幡的颂歌,正向天国诸神歌唱。一只只翱翔于云间的苍鹰,展示巍峨的雪域高原直耸入云的天上。一些漂泊雪海的雪域寺院,穿透宗教涟漪般扩散的磁场。一轮转经筒,深入祈祷者心灵深处,萌动着神显灵的一道圣光。一卷经文,是一盏溢放圣光的灯盏,溢出一缕缕神域里的圣光芬芳。</div><div> 驼蹄耕耘的漠海,沙暴中轮回着月亮和太阳。走马塔河畔的牧人,潇洒地捋着连鬃胡须,让热得发烫的牧歌,伴着热瓦甫的弹奏,展现西北人的潇洒与豪放。野性的歌谣,是漠风飞翔的翅膀,艳丽的雪莲、怒放在冰山雪峰上。一阵阵的夯锤声,让一切繁华替代过去荒漠雪域的失望。一叶红帆,撑开悟性,寻找母亲河给予雪域与沙漠的灵感之光。</div> <h3> 我想,假如没有黄土,就失去了一个民族;一撮油浸浸的黄土,就是一个茂盛的家族。</h3><div> 黄土地儿女,一群野性的莽汉,一群不修边幅的女人。他们能抛土疙瘩,能挥动锄头旗帜,脚丫在黄土地上生根了。黄土儿女是烈性酒,是不熄的火焰,豁牙露齿的信天游,是抒情曲。没有黄土之咸,哪有蜜之沁甜;没有野风之威,哪有黄土之浑厚。那一支支震撼山岳的恋歌,在您那两腮如松针的胡子树上不知结满了多少年的爱之果?</div><div> 抽一口旱烟锅子,喝一口红高粱酒,熬上一杯酽酽的罐罐茶,如哲人般在珠穆朗玛峰上独坐,我倍感你伟大的孤独和孤独的伟大,也感到你迷人的风采与日月长存。</div><div> 一个头扎白肚毛巾的汉子推着吱吱响的木轮车,吃力地走进黄土地深处;一头老牛拉着一张古老的铧犁把一颗火灼的心愿,埋进黄土深层;一群粗壮的汉子挑着一个火红的季节在通往深秋的路上默默地走着;一辆古老的纺车慢悠悠地旋转,转没了日月星辰,转出了四季花香。黄土地呵,一条流动的河……</div><div> 在冰雪消融、春风和煦的日子里,一阵山崩地裂的撼山号子像子弹一样飞过戈壁、大漠,穿过高原人的心房。多情的“花儿”此起彼伏,草原上的羊群,如洁白的云朵在天地间游荡,大漠上的驼铃如泉水叮咚涌进盛溢着爱情的月牙泉里。 </div><div> 山鸣谷应,让绿油油的心事绽开火辣辣的恋情。</div><div> 草原马群狂飙嘶鸣而过。黄河的源头呼啸而过。大漠驼铃叮咚而过。火红的山丹花染红了高原的季节,燃烧着炽热的感情。于是,天山脚下的马头琴弹起来了,陇东高原的唢呐吹起来了;于是,六盘山中的罐罐茶沸了,渭北两岸的米酒香了。于是,塞北的“花儿”唱醉了,陕北的信天游唱红了,秧歌扭欢了,河西走廊的锣鼓擂炸了。</div><div> 大西北,不仅仅向苍茫做着有眼无珠的拷问,而蓝天下的雪莲是谁的精魂。</div> <h3> 西北高原,褶褶皱皱,起起伏伏,绵延不断。如盘古开天后一只鹰击长空的霹雳,像哲人额头雕琢的伟大思想纹路,用热血澎湃的信仰开拓了巨大的阵痛,阵痛之后把那荒漠腹部分娩出来,流动成古朴和浑厚……</h3><div> 世事沧桑,斗转星移。而今潇洒豪放的汉子和柔情多姿的女子在大漠岩石和戈壁之间。任古老的雄风编织着茂盛的故事,任现代多情地流行风狂吻着你刚烈的面容。天地日月作证:踏着脚下的启示,我们爬雪山,过草地,走戈壁,进大漠,越天堑,寻找开发高原的金钥匙……</div><div> 大漠,黄沙,好友。好想与你痛饮一壶,然后,千骑卷大漠戈壁。</div><div> 大西北的儿女们,乱世里他们顶天立地,英雄盖世。拔剑,跃马,驰骋。征服世界。平时又是一个词人,侠骨柔情。把刀剑似的日子,过得诗情画意。就这样随意淡泊,漫不经心,把日子过得海阔天空。乾坤岁月,收进壶底。动静之间,方有了大气象。不管是农家小舍,还是山寺庭院,都可以寻得平淡的风雅。</div><div> 我看到他们在自然的山水里,得到慰藉,慢慢找回自己。找一处世外桃源,有一种宁静的美。这里鸡鸣狗吠,农舍井然,菜畦碧绿,果树成荫。峰回路转疑处,柳暗花明时。或许,只有涉过千江岁月,才能抵达最美的风景,也是内心的风景。这最不起眼的寻常,就是踏破万水千山要寻找的。</div><div> 黄河,腾起的血脉,造就大西北一方含蓄而又十分神秘的地方。冬日,我消融冰霜,犁破残雾,和大地一样淳厚,走向大西北的灵魂的纵深。四季的野性雄风,吹绿了黄土地;勤劳汗水,滋润了黄土地,刀耕火种的岁月,播进了黄土地;于是,黄土地不再面目苍瘪。如一对对健美的胸肌隆起那迷人的诱惑,潇洒地奔腾在黄土地上,成为故乡真正的主人。</div><div> 大西北,孕育太阳的胎房,火的故乡。</div> <h3> 田文华,男,庄浪万泉人,业余时间笔耕不辍,自娱自乐,有百余篇小说、散文等在《人民文学》《十月》等报刊发表,部分作品被收编入《读者》《神州魂》等书籍,先后发表新闻作品千余篇,出版书籍2部,多次获各类新闻、文学奖。</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