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事

踏雪寻梅

上街买猪

夏夜，天上缀满了闪闪发光的星星，像细碎的流沙铺成的银河斜躺在青色的天宇上。大地已经沉睡了。除了微风轻轻的、阵阵的吹着，除了偶然一声两声狗的吠叫，四周寂静无声的。

白天下了一天的雨，此时的蚯蚓田间来回的蠕动，间或还有一条水蛇在路上，听到脚步声，加快地扭动着身躯，往水田游去

大宝夫妇俩早就计划着去一趟东台了，从家坐轮船去，路上不停地停靠，要坐四个小时，一天都不能回，况且轮船票还要几块钱呢，夜里两人一点就从家里出发了，这样天亮就可以到。家里的猪卖了，那就要买个小猪。

　 几百人村里，家家养猪，一头猪养八个月左右，就能出栏，那时，还没有把农田包产到户，一般人家，剩余粮食不多，猪吃的都是糠和草，农户大多以青草、水花生、水葫芦喂养，猪和人一样，肚里没有什么油水，食物滑到肠胃，拉一泡尿，屙一堆屎，肚里空空如也，饿得嗷嗷乱叫，不然就用鼻子拱地寻食，这样破坏猪圈不说，还影响长膘，于是很多猪两鼻孔间的肉壁间都会穿上粗铅丝，拱地就会疼痛，它就老实多了。

一头猪养七八个月，就可以买到镇食品站，有的可以到过年，卖到村庄卖肉的，把猪杀了，猪头猪肠拿回家，其余的算成钱，算掉成本，可以落个四五十元，这是一笔不小的收入，全家的油盐酱醋日常开销全靠它啦。

大宝夫妇做工勤快，工余经常去弄猪菜，猪食足，一圈可以养个两三头，昨天刚刚把猪卖了，今天就出发了，大宝边走边唱，从淮剧唱到扬剧，锡剧《珍珠塔》还来了一段，走到西鞋庄，大宝发现身上都湿了，夜里露水重，又是秧田，老婆说，过去就是大路了，路上又没人，你不如把裤衩脱了，晾在扁担上，不多久会干的，大宝想想也是啊，湿的穿身上很不舒服，再说到街上人家看见也不好，赶紧脱了，老婆在前面走，又是偷偷回头瞄一眼，然后捂着嘴笑，大宝更得意了，"看什么看，没看见过啊？"然后又唱起来："枪毙哎，猴小哎，不把你--哎，我赶着那大路去嫖婆娘哎。"

天渐渐亮起来了，老婆转头一看，睁大了眼睛，你，你…"

"怎么啦？"

"你裤头呢？"

坏了，晾在扁担上的裤头不翼而飞，这可怎么办呀？大宝只穿了这一条大裤头，农村人那时谁还穿两件裤头？脱下时身上可是光溜溜的。

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咋办呢？大宝一拍脑袋，说："前面就是广山，我去那个村庄看看，有没有人家昨晚洗衣服的？"

走到庄前头一户人家一看，还真有，大宝刚伸手，院子里串出一条狗，冲大宝"汪汪汪汪"地叫，大宝赶紧扯下一条裤头，到路上一看，傻眼了，原来是一条女人的裤头，那时候很多女人的裤头都是又大又肥的，跟男人差不多的，无奈之下，大宝只好套上。

这一天，大宝买了苗猪，还买了一些日用品，去百货店想买裤头，两块钱一条，嫌贵，买一条不如在家做两条了。

不过最重要的是，逛了一天，愣是没有一个人看出来他穿的女人的裤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