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华散文选编 ——岁月如歌,步履匆匆中,发表了一些散文,记录了一段段的心路历程

梁耀华

<p class="ql-block"> 残荷新韵</p><p class="ql-block"> 我所任职的学校倚山而建,山在南,校在北。东西走向的山上是密密麻麻的荔枝树,林里间种着芒果龙眼等果树。连绵的果林仿如一巨大的绿色屏风护卫着校园,又如一巨大的电子萤幕在粉笔蹉跎了的岁月中绿了红,红了绿,在春雨夏满秋处冬雪中播放着“芦橘杨梅次第新”的岭南景致精编而成的课件。</p><p class="ql-block"> 看着这一年四季皆绿,不见秋的浪漫不显冬的萧瑟的课件,时间长了,难免会有些意兴阑珊。那么,不妨看看教学楼和行政楼之间的那一片荷塘,那里有春的盎然夏的热烈秋的浪漫冬的萧瑟。</p><p class="ql-block">荷塘不大,五六亩左右。荷塘原本没有荷,只是一个铺了厚厚沙子杂草横生的池子。几个元老级的同事弄了几支荷随意地种在池子里(据说那是在清华园里一直绽放的佩弦①的荷),几年间便满池生香了。又把子瞻②的月从宋朝的诗词里引流到这方小小的荷塘里,于是便有了那亭亭的舞女的裙在这积水空明的塘中舞起华丽的《霓裳羽衣》的盛景。有好事者放养了几尾锦鲤,说是从子厚③发现的小石潭中引进来的,于是塘中又多了“鱼戏莲叶间”一景。</p><p class="ql-block"> 荷景花香,月光水色,勾动着师生游客的情思,他们拍下艳美的荷景,抚摸硬实的莲蓬,掬起幽幽的荷香,在零距离中与荷一起推敲那在心田里酝酿多时的诗句。</p><p class="ql-block">那些诗句大都属于夏日炎阳下月夜里热恋中的荷叶荷花。</p><p class="ql-block"> 至于寒风萧瑟的冬日,当只剩下残叶败枝时,只剩下一片的寂静,还有塘边匆匆而过的脚步。</p><p class="ql-block"> 一个冬日的早上,一个瘦削䦆铄的老头来到荷塘边,在塘边闲庭信步,用相机对着那只剩下枯干荷茎和零零碎碎几片残叶的荷塘拍个不停。我在课室里看到这个老头忙碌的样子,暗暗地腹笑道:这大冷天,花已谢,叶已残,茎已枯,还有什么好拍的?</p><p class="ql-block"> 上完课,同样爱好摄影的我踱过去看看老头拍的照片。打开相机,回看着一张张精美的构图,荷塘里毫不起眼的枯拙的荷茎竟然能够搭起流畅自然的造型,与水中倒影浑然一体,构成了一幅幅清雅隽丽妙不可言的水墨画。老人家向我解说道:那些随意舒展、曲直如意的枯茎把残荷的静谧表现得淋漓尽致;那辽远高阔的天空,堤边修剪整齐的榕树、参差错落的凤尾葵、四季常青的乔木,湖中纷繁斑驳的倒影,都在那冬日温和阳光的映衬下,在静静的水面上竟似泛起了阵阵涟漪,仿佛老态龙钟的长者身旁缠绕着一群或庄或谐的孝子贤孙,那么温馨,那么欢乐…动与静光与影的美妙结合,那密密麻麻或立或折的枯茎仿佛是在低声呢喃,悄悄地诉说着昔日的繁华昔日的风流,又仿佛是在诉说着它们同人世间一样的生与死、新与旧、盛与衰的深邃哲理。</p><p class="ql-block"> 老人走了,带着他的收获满足地走了。他把他发现的美,留给了我。</p><p class="ql-block"> 此刻,偌大的荷塘,只剩下或曲或直似弓似箭似犁似耙似武似笑似醉似庄似楷似草的荷茎,当风而立,风韵天成为浓淡相宜的水墨画和苍桑遒劲的铁划银勾。 想不到残荷断茎,竟能演绎出如此风韵,真是美不胜收,妙不可言。</p><p class="ql-block"> 花谢,叶残,茎枯,鱼隐,荷塘一片宁静。</p><p class="ql-block"> 我把深情的目光投向迎风而立的荷茎,崇高的敬意油然而生:它纤细的身躯无怨无悔地托着那戴着明珠披着星星的美人,在暴风中骤雨里优雅地舞动那亭亭的裙。风再烈,雨再暴,它不折,不垮,显露出铮铮铁骨。</p><p class="ql-block"> 当鲜花与绿花在繁华了夏与秋的时候,它不为谀词所动,不为镁光所慕,不为风头而妒,不为荣耀而争,不为无名而怨,一起演绎不尽的风流;一起润育出那女娲似的丰隆的乳房;一起饱满了那盈房的莲子。</p><p class="ql-block">当鲜花和绿叶洗尽铅华,回归生命的起点的时候,它自潋滟的大幕中缓缓出场,无须华美的彩衣为它装点。它独自默默地用残破的肌肤一如既往地踏实地记载着岁月里沉淀的那些曾经和永远生动的辉煌。虽然少了华丽华盖的遮风挡雨,但它无惧秋霜冬雨欺凌和侵蚀,傲然地以特立独行的姿态优雅地挺立着,在宁静的水面上酝酿了不为人注意的另一种绝美的风韵。直到那一天,它用生命的余力画完这幅巨作的最后一笔,才悄然躺下,和它之前的盟友一起零落成泥,又化作了护种之泥。</p><p class="ql-block"> 生命的循环,在这小小的茎中延续。生命的美丽,在这小小的茎中流淌。生命的顽强,在这小小的茎中铸成。生与死、新与旧、盛与衰,在这小小的茎中演绎。</p><p class="ql-block"> 感谢那位来拍摄的老人。是他,让我读懂了荷,读懂了荷茎,读懂了生活中有太多的事物原来是在美丽和风华掩盖之下,却又掩藏着一种另类的不为人知的大美!缺少了智慧且被酒色财气蒙蔽了的眼睛又怎能发现这份大自然赏赐的壮美?壮哉,荷茎!</p><p class="ql-block"> 山的那边一年四季绿意盎然,塘的这边枯茎如虬,一荣一枯,一衰一绿,遥相呼应,荣显茎枯,枯衬绿荣,竟是如此的和谐。</p><p class="ql-block"> 晚修的时候,下起了沥沥淅淅的冬雨。我站在窗前凝神观看,看着雨打残荷,雨打枯茎,想起李商隐的诗句“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残荷听雨声”,看着秋霜侵它,秋雨袭它,淅沥的雨打残荷声仿佛是它昂天的长笑,在这静谧而又寒冷的雨夜里,它用残存的生命和这横飞的冬雨谱写了哀美的曲谱。</p><p class="ql-block"> 阅读着残荷和冬雨营造的风韵,我醉了。</p><p class="ql-block"> 2008年1月17日</p> <h3> 竹木之趣</h3><div><br></div><div> 工作之余,我常以竹木雕刻为乐,自娱自乐,并非以此来谋生或谋名。</div><div> 一个偶然的机会,觅得一块船状的木块,喜不自禁。根据整块木头的形状,觉得刻隶书最好,于是书“千里之行,始于足下”的名句在上面。刻好后,本来想略作修改后上点清漆,然后送给准备考高中的侄儿。适逢单位更换领导,又筹办高中,忙得一塌糊涂,根本没时间打理这块木头。闲置在办公桌上时间长了,渐渐蒙上了尘土。</div><div> 一位来自湖北的同事偶然进我办公室,无意中看到闲置在桌面的木雕,居然一副欣喜若狂的样子,连忙向我索要这块木雕。刚想婉言拒绝,但转念一想:钟子期以领会描绘“巍巍乎志在高山”和“洋洋乎志在流水”而与伯牙为知音。我初学木刻,纯为自娱,她喜欢木雕,也算是我的知音啊。便说道:“连油漆都还未上,粗陋得很啊,况且我也是刚刚学,技法粗糙得很呢。到时你看的时间长了,不喜欢了,直接把它扔了就是。”“好得很啊,这是极自然之物,有真情趣啊。喜欢都来不及,哪里会忍心抛弃它呢?”</div><div> 假日,我每次经过出售竹木刻作品的商铺,都忍不住暗中用手揣摩、比划,流连忘返。看得多了,也想一尝竹刻的乐趣,苦于找不到合适的茅竹。去年秋,聘入了一位广宁(广东著名的竹乡)籍的女同事,冒昧询问她,提及自己对竹刻的向往。没想到过完年后的寒假,她用麻包袋带了三袋茅竹,广宁至广州,广州至南沙,足四百里,三捆茅竹,几近百斤,一弱质女流,百里送竹,其情意厚重如山。同事欣赏之喜,以及赠竹之义,越发坚定了我的竹刻之趣。</div><div> 待竹泡浸月余,我取了一段竹节间有须似虬髯怒张般的竹子,在削、挑、钻等诸多手法中,刻成笔筒形状。竹筒前面刻了“广宁茅竹情”,后面刻了“南沙翰墨义”,旁边刻上刻者的名字、印章。在闲暇之余,用砂纸细细打磨,再用绿漆涂字,有误涂的地方,用刻刀细心剔除。印章处用印泥涂好。待漆和印泥干透后,内外仔细观察,发现有瑕疵的地方稍作修整。最好用清漆扫上几遍,放在阴凉的地方,待油漆晾干。观竹筒的全貌,字为行草,色绿;印篆,色丹。整个笔筒亦庄亦谐。轻轻抚摸笔筒,有字的地方凹凸如壑,无字处光滑如镜;底部竹节处似怒髯勃发,其硬如铁。细闻之下,竹的幽香,漆的清香,心旷神怡。费了这么多心思雕刻而成的作品,本来想作为回馈赠竹之情的,一日,偶然发现,竹身裂了一道小缝,望着这倒细若发丝的裂痕,顿觉前功尽废,如此瑕疵的作品,送之不雅啊,于是只好闲置案上,惋惜之余,是无尽的歉意。为了避免类似的遗憾再次发生,也为了进一步提高自己的水平,上网购买了几本用厚厚的铜版纸印刷的价值数百元的《中国竹雕》之类的书,一方面拼命吸收理论精华,学习详细的雕刻技法,另一方面提高品鉴能力。</div><div> 一学生家里开了个木材厂,他的父母送了几块樟木。这几块樟木,虽然是用完后的边角料,不算大,但木板平整光洁,樟香暗涌,抚摸之下滑腻如处子的肌肤。得到这样好的佳木头心里惴惴不安,不敢妄下刀,于是又到厂里挑了若干块废弃的板料,作为练刀之用。等到运刀的技巧日臻熟练了,才选了一小块樟木,作试刀之用。在网上搜得一“马”字的变形艺术字,下载后,先用毛笔临摹,然后把字写在木板上,小心翼翼地操刀试刻,感觉木质坚中带爽,易于运刀。于是,大胆挥刀。</div><div> 在木屑纷飞中,木香萦绕,与木为友,挥刀雕刻的这种生活,实乃人生至爽的乐事。刻成了,一匹昂首扬蹄的骏马跃然纸上。成功、满足、喜悦之情,难以言传。在这样一次又一次的尝试中,我逐渐爱上了这种吃力不讨好费力不发达的舞刀弄挫的业余生活,爱上了带着自然界最纯朴的竹香木香。</div><div> 在与竹木一次又一次的密切接触和刀锋轻舞之中,慢慢悟出了原来自己所从事的工作,居然与木雕竹雕是有异曲同工之妙的。每一个人在成长过程中,经济背景不同,文化背景不同,教育程度不同,性格能力各异,心理素质各异。育人的过程,就是雕琢的过程,去其粗粕,留其精华。雕刻的过程运刀不当或体力不支,会有误伤手指的情况。手指伤好了,会有疤痕。同样,在雕琢灵魂的过程中,出语不逊,方法不当,也会在其心灵中留下难以磨灭的创伤。被雕坏的竹木,固然可以弃之不要。但受到创伤的灵魂,可以弃之不要吗?明白了这个道理后,以往“雕刻”人的时候本来就小心翼翼,现在更是如履薄冰如临深渊,唯恐因自己一事一时的疏忽,而“刻”坏了一颗心。</div><div> 当明白自己刻的不仅仅是竹子木头,刻的也是人生这个道理后,握刀的手更稳了,运刀之时更慎重了。</div><div> 伴明亮灯光,伴幽幽竹香木香,运刀如风,削瘦了竹木,丰盈了岁月。</div><div>2009年3月6日修改</div><div>2017.10.03再改</div> <h3>南沙夜韵</h3><div> 夏日的太阳像个喝醉酒絮絮叨叨的老人,直到夜幕渐渐降临了,才带着那一抺酡红蹒跚地消失在天边。</div><div> 窗外一丝风也没有,对面“湘下农家菜馆”的彩旗招牌像个濒死的老人纹丝不动,阳台上每天准时浇水的花草也无精打采地耷拉着叶子。厅里的电网扇调到最高档位了,风如雷鸣,依然如堕火炉。妻说,去散步吧。于是,与妻逃也似的冲出了家门。</div><div> 在桔黄灯光中,与妻牵手而行。行道树宽大的叶子撕碎了桔黄灯光,扔下片片斑驳零碎的影。公路两边挤着密密麻麻的商铺,门前的空地陈列着一幅乡村夏夜图:陈年的大葵扇扇动着各种小道消息;乌黑的“大碌竹”弥漫着“大老熟”刺鼻的烟雾;木刻的楚河汉界上战云密布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舒适的马扎上黄发躺者闭目养神似乎在参透人生哲理;线画的飞机上几个垂髫孩儿蹦跳喧嚷。</div><div> 横过马路来到了板头市场,穿过市场是散步往地铁站的捷径。市场内外一片繁华。场内一把把巨伞汉中凉皮、豫西酸菜面条、武汉辣鸭脖、四川凉面、长沙臭豆腐、桂林米粉、湖南酸豆角面条各据一方,腾腾的热气模糊了灯光黯淡了星光,矮小的木凳子木桌子上塞满了乡音各异的工人。小食档旁边的水果档陈列着诱人的水果:金黄的香蕉,粉红的苹果,黑色的布冧,青绿的提子,淡黄的木瓜,火红的荔枝,青黄的芒果。水果的香味混杂着各种小食的酸辣香臭混杂着各种乡音在夏的夜里酝酿发酵。</div><div> 穿过市场,来到市场的西出口,靠近马路的一排大排档索性把桌子搬到了路边的草坪上,食客们在一碟炒田螺两瓶冰冻啤酒的惬意中消遣这闷热如火的夏夜。</div><div> 沿着公路折向西北往地铁站而行,远离了夜市的喧闹和繁华,路两边只剩下散步的行人和站在灯光下在沉默在思考的行道树,偶尔还传来一两声久违了的蛙鸣。</div><div> 到了一十字路口,继续往西是平时我与妻散步的目的地——地铁站(冲尾站),往北是回学校的路,往南是金洲村。我忽发奇想,对妻说:天这么热,不如走远一点,好长时间没有去过金洲了,转过去走走如何?妻欣然。</div><div> 这一段路的两旁多是蕉林,没有人家,没有商家,有的只是夜的宁静,连往日长袖善舞的蕉树此刻也木偶似的拥抱在深沉的夜里。</div><div> 忽然,一阵熟悉而悠扬的乐声打破了夜的宁静,是那首阔别已久的《在希望的田野上》。妻说,这个时候有人在跳舞,快走,去看看。</div><div> 急行来到金洲红绿灯处,刚好红灯。远远望去,坐落在金洲村口的“今洲广场”上灯火辉煌,人影绰绰,乐声悠扬,场面蔚为壮观。绿灯亮起,赶忙穿过马路。来到今洲广场灯光照处,一片欢腾扑面而来。近百名中老年男女组成几个方队在乐曲中徐徐而舞,舞姿虽拙,但跳得认真投入。只见各式凉鞋、皮鞋、布鞋、运动鞋在旋转,各式短裤、牛仔裤、运动裤、休闲裤在旋转,各式白发、黑发、金发、黄发在旋转,让人目不暇接。围观者众,跳的自在,看的愉悦。</div><div> 一会儿,舞曲换成了迪斯科,强劲的乐曲激荡着闷热的空气,人群开始躁动,连旁观的也情不自禁随着节奏动起来。纤腰如蛇般扭动,如浪般起伏;胖腰如山抖动,原驰蜡象。纤者柔,胖者刚,纤者愉,胖者悦。乐声,舞步,人影,灯光,笑声,构成这夜的美妙的韵律。</div><div> 妻说,自从村民爱上跳舞后,身体好了,家庭纠纷邻里纠纷也少了,打麻将赌钱的和买“六合彩”的也少了。不光是金洲村,南沙多条乡村也建起了文化广场,每到傍晚,便乐曲缭绕,舞影幢幢。</div><div> 我说,你怎么知道的?妻说,还不止这些呢,有的村办起了阅览室,建起了健身房,修起了公园,现在的南沙人,夜生活丰富健康得很啊。这些南沙电视新闻也有系列报道啊,只是你整天呆在书房没留意而已。</div><div>听着妻的话,想起前年的一件事。一位班主任收缴了一位学生带进课室玩的手机,我问他手机是谁的。说是跟着爷爷一起买六合彩赢了钱自己买的。我闻之愕然。村风若此,家风若此,何以家为?今天这热腾腾的一幕,涤去了一直存放心中的疑虑。</div><div> 我和妻混在人群中往回走,望着身边走过带着满足愉悦神情的群众,我的心头也一片的愉悦。</div><div> 起风了,轻风像一壶醇酒,把路边的蕉树灌得有点微醉,宽大的枝叶慢摇轻拽,像迈着小醉的步子走在回家路上的一个途人。迎着轻风,望着晴朗夜空中灿若明珠的星星,我在想像,南沙百村百广场,场场百人,百场百人共舞,那是怎么样的一种景致、怎么样的一种气势?南沙百村百阅览室,百公园,百市场,百健身房,百人夜读,百人游园,百人健身,百人经营,那又是怎么样的一种景致、怎么样的一种风韵呢?想到物质生活不断提高的南沙,能够健舞成风,健有所益;书风飒爽,读有所思;饭后游园,游有所得;小本经营,赢有所获。那广场,那书室,那公园,那市场,康健了身体,净化了灵魂,优雅了体态,和睦了家庭,丰盈了收入,和谐了邻里,安定了村庄……心头越发的愉悦和宁静。</div><div> 南沙的夜啊,被深沉层层包裹下的每一片树荫、每一方草坪、每一个市场、每一方广场、每一张石凳、每一盏路灯、每一张笑脸中,深深地感受到她无处不在洋溢着的温馨、编织着的繁华、弥漫着的活力、张扬着的和谐……</div><div> 桔黄色路灯,依旧用它柔和的目光,迎接着我和妻的归来。</div><div>抬望眼,星正朗,风正清。</div><div>写于2009年7月10日</div><div>2009年11月20日修改</div> 时间 <div> 那天我值班。 </div><div> 午休时候,巡到高二年级的课室,看到奇妙的一幕,让我忍俊不禁:一位学生趴在桌子上,一边脸紧贴着桌子,另一边脸朝天,耳朵上盖着一只手表,表壳放在耳朵上,表带垂到眼睛下面。眼睛紧闭着,仿佛在凝神谛听时间的声音。 </div><div> 这是我昔日教过的一位学生,中考时考了个全区总分第一。他在聆听流逝的光阴的声音?还是在思考怎样留住那悄然而逝的时光在高考中再铸辉煌? </div><div> 他聆听时间声音的举措,猛地撞开我的心门。 </div><div> 时间是什么?它的声音可以聆听么? </div><div> 站在栏杆旁跳望远山,望着山上墨绿墨绿的荔枝林,我找到了答案。时间是什么?是初生婴儿落地时那嘹亮的啼哭;是早晨校园里那抑扬顿挫的书声;是堂上师生分享人生真谛的瞬间;是晚上宿舍管理员拟就寝的哨音;是窗纱里透进来的那一缕缕阳光;是庭院里洒下来的那一点点星辉;是晨曦中健儿们挥洒的滴滴汗水;是灯光下学子们据案苦读的身影;是荔花染红了山坡时碧玉妆成的春;是荷叶碧绿了一池时秀木繁阴的夏;是青草枯黄了球场时一鹤排云的秋;是飞雪银白了山河时万树梨花的冬;是儿子日渐长高的健硕如松的身躯;是母亲日渐弯曲的佝偻如弓的驼腰;是父亲寒冬里瑟缩着网捞上来的几条鱼仔;是兄长病痛中不歇地打包送来的热饭暖汤;是节日时收到的一条条亲切而温暖的信息;是伤痛时听到的一句句感动而温馨的问候;是中考高考放榜时一张张激动喜悦的笑脸;是一家子欣赏电视节目时发出的会心大笑;是举国观看国庆阅兵式时洋溢的骄傲豪迈;是海峡两岸骨肉相连血脉相通的六十年一甲子的翘首;是经济发展国家强大民族自豪的三十多年改革的辉煌;…… </div><div> 原来啊,时间不光有声音,还有色彩,有重量,有长度,有情义,有血泪…… </div><div> 用力呼吸每一天的新鲜空气,用力握住每一缕的温暖阳光,用力做好每一件的大小事情。让每一天、每一刻,过得充实,过得灿烂。这样,才无愧于时间。2009年10月23日</div> <h3> 失落了的三峡</h3><div> 长江三峡无限的风光孕育了风华绝代的中国古典文学,这些风华绝代的篇章,让人慕其文奇、思其情豪、叹其景绝之余,更生神往之心。</div><div> 今年的七月份,我与三峡在梦中约会了千百回后,终于在夏水正盛之时与她见面了。出发前,我知道绝对听不到“巴东三峡巫峡长,猿鸣三声泪沾裳”的凄婉猿声了,但心中还存有一点点的奢望,那就是看看“多生怪柏”的“绝巘”,看看“绝巘”“飞漱其间”的“悬泉瀑布”。</div><div> 在宜昌坐上能容纳数百游人的轮船后,两岸青山衬托下平静的江面渐渐消融了我这一点点残存的奢望。直到夔门后,看着水位升高了175米的三峡平静如温柔的情人,“重岩叠嶂,隐天蔽日,自非亭午夜不见曦月”的峻峭雄伟景象只能成为一种苦涩的回忆,“轻舟已过万重山,千里江陵一日还”的“虽乘奔御风不以疾也”的畅快淋漓,只能在黑沉沉的铅字里想象了。</div><div> 郦道元和李白是幸运的。因为他们都在这近乎原始的生态中寻觅到属于他们的精神的家园,并在这奇绝奇美的家园中,镌刻下那风华绝代的灵感。我们也是幸运的,正因为有了郦道元和李白(当然,还有无数的大豪),我们的血液中才奔腾着像长江三峡一样荡气回肠的激情。</div><div> 站在白帝城下,我已无力攀越,亦无攀越之雅了。望着那升高了的三峡江水,想象着那升高的水位淹没了的郦道元的三峡,还有那淹没了的屈原、李白、白居易、刘禹锡、范成大、欧阳修、苏轼、陆游等诗圣文豪的足迹,想象他们留下的许多千古传颂的篇章。我想,当那山一般澎湃的激情和水一样绮丽的灵气都淹没在那高涨的江水里的时候,我们的后代只怕没机会再看到比李白当年写下的篇章更雄奇华丽的杰作了。</div><div> 看不到惊涛拍岸的江水,看不到嶙峋峥嵘的奇石,看不到神秘莫测的溶洞。我带着满腔的失落,在白帝城下一个人孤独地品尝着白帝城熟透了的水蜜桃,甜蜜的桃子滋润了我苦涩的心。</div><div> 进入神龙溪,领略了神龙溪的神奇和古朴,我沉郁的心才活泼起来。这是一道天然的山水画廊,伴着它身上许多神奇美丽的神话和动人心魄的传说,算是我此次三峡之行最大的收获吧。</div><div> 三峡工程是伟大的,我的拙笔无法言述。它将对炎黄子孙造成怎样的福祉,也不是我的秃笔能叙述的。我只是为无法再领略郦道元时代感那绝美的精神家园失落而已。</div><div> 写于2010年7月27日</div> <h3> 精神</h3><div> ——读《长在红旗下的美国人》有感</div><div> 一个“中子物理学之父”的助手,一个年轻漂亮的美国女子,为了追求一种精神,在中国大西北的土地上生活了多年,成就了一种精神。这是我在2010年8月5日的《南方周末》上读到的一个感人故事。</div><div> 女主角中国名字叫寒春。当她英文名还叫Hoan Hinton时,她是美国一名年轻的核物理学家,杨振宁是她在芝加哥的同学。作为“中子物理学之父”费米的助手,也参与了世界上第一颗原子弹的“曼哈顿计划”。当美国将原子弹投向广岛和长崎之后,她和其他一些科学家感到“灵魂被出卖”,她不能想象自己醉心研究的科学竟被用来制造杀人工具。</div><div> 1949年,在挂着毛泽东和朱德像的窑洞里,寒春和阳早(美国人)成婚。在陕西过起了养奶牛研究农业机械化的生活。</div><div> 寒春说过,在陕北的日子是她一生中最快乐的。尽管物质条件匮乏,但精神很愉悦。</div><div> 原来,寒春放弃在美国做科学家,与其说是为了追寻革命的信仰,倒不如说追求的是一种精神。</div><div> 她在中国生活了六十多年,在2010年6月8日病故。见证了中国这六十年的历史。她和丈夫也轰轰烈烈地学大寨,闹革命,贴大字报,送子女上山下乡,甚至在新时代给中央领导递纸条反对拆迁。</div><div> 她在陕北的农场,到北京南郊的红星农场,再到北郊的沙河小王庄农场,她可以接受住的是小平房,桌子是砖头垒了架起来的,和早就坏掉坐上去弹簧会扎人的沙发,但她无法接受当前中国人那种似乎钱成了唯一的标准和最重要的东西这种现状。她耿直的性格在“谁有钱就给谁服务是不是,那农民没有钱怎么办?你们还有多少人在为农民服务?”这句铿锵的话语里大放异彩。</div><div> 她和丈夫早常常对中国的现象感到失望。老人们倾注了大量心血研制的养牛场各种设备,诸如饲料搅拌机、计量仪等,在改革开放后,渐渐被国外进口设备取代了,对此,她感到很心痛:中国不搞自主研发、自主工业怎么行?能全靠进口吗?现在看看,资金换技术,中国换来了吗?</div><div> 一个从国外为了追求理想的高级知识分子,对自己生活了一个世纪的国家,从她的忧患意识中,可以看到,她是很爱这个国家的。但她的忧患意识、她对理想的执着的追求的精神,在当今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里,有谁会聆听她微弱的声音呢?</div><div> 她为追求理想,用了一生的时间。她的追求的经历,本身就是一笔宝贵的精神财富。我有幸在无意的阅读中,寻觅到这份财富。</div><div>人,活着,不能只为钱而活,还应该有所追求,精神上的追求。有了这追求,哪怕只在生命的轨道上滑行了并不长的路程,生命也会因此闪亮的。</div><div> 一个科学家做得到的,普通人也能做得到。</div><div> 2010-8-12夜</div> <h3>蕉门河情结</h3><div> 耀华</div><div> 如果可以,我想做蕉门河里的一条鱼,那里是我的灵魂栖息的天堂。 </div><div>不信,最好选一个细雨纷飞的日子,撑一把雨伞,迎着迷蒙的细雨,去蕉门河,聆听它演奏的乐曲。它似一条翠绿的琴弦横卧在南沙这块热土上,任由春风秋雨的弹拨。叮叮咚咚,嘀嘀嗒嗒,哗啦哗啦,那是它母亲似的千年絮语,它在诉说着它生命蜕变过程中最辉煌的高音。流淌了千年,润育了两岸无数生命的蕉门河,在悠悠岁月中见证了这块土地的艰辛、狂躁、贫穷,流进公元二千年的时光隧道,那激情洋溢的珠江水载着那个春天的故事流传至此,它终于抚平了深皱的眉头,压抑了千年的它,终于可以在春风鼓荡中一展歌喉了。原来啊,悠悠河水的情韵,不仅是春花秋月的浪漫,还抚平了岁月的坎坷和沧桑。</div><div>它又像一位睿智的岁月老人,宽容地任由沧海桑田在它面前肆意的变化。那盛开了千年的稻花变成了绚丽夺目的樱花,荔枝的清香也淹没了昔日丰年的稻香,白鹭翠鸟的啼唱声中哪里还有蛙声的影子?那河两岸村庄上飘荡了千年的炊烟熄灭在那星罗棋布的高楼大厦中。渔家荡舟在蕉门河碧波中撒网荡漾的销魂镜头,也像那刻着篆文的甲骨,早已湮没在粼粼的河水里了。杂草丛生的滩涂披上了美丽的外衣,上面点缀着婀娜的杨柳、精致的园艺、挺拔的松树、俏丽的樱花、鲜绿的草坪。岸边还有一丛听说是从诗经里移植过来的蒹葭,专为在水一方的伊人而种的吧?看,那嫩绿的芦苇叶在轻风吹拂中轻轻摇动,发出沙沙的笑声,又仿似是与苇絮在缠绵呢喃,那不是一首动人的情诗么?苇花如雪,微风轻拂,苇絮轻舞。几只翠绿的鸟儿在花絮间嬉戏,任由轻风和苇絮的温柔抚摸。原来啊,悠悠河水的情韵,不再是孤独的流浪,那里也有岁月的繁荣和幸福的愉悦。</div><div>它习惯了渔家撒网荡漾的秀气的身躯,当硕大的观光船在它光滑明亮的肌肤上犁起微微的涟漪时,那是它适应过程的微微颤动还是它迎接来宾的喜悦和激动呢?它接受了龙舟竞渡的刺激,也接受了排山倒海的呐喊。</div><div>它昔日与山林为伴,与清风为友,与渔家作朋。今天它游人如鲫:柳下垂钓,平台亲水,闻歌起舞,单车绿道。花艳,草绿,树荣,水清,如此清雅的河景,又怎不令人油然而生亲近之情?</div><div>如果可以,我愿做蕉门河里的一条鱼。和悠悠岁月一起看日落日出,看鱼跃鸟翔,看杨柳竞舞,看天蓝云白,一起听雨打芭蕉,听春天故事,听花开花落,听鸟唱人歌……</div><div>如果可以,蕉门河,愿您带着绿色的梦想,流向远方,流向永远……</div><div> </div><div> 2011年6月17日凌晨</div> <h3>  村韵</h3><div> ——鱼窝头长莫村纪行 </div><div> 这是一幅长长的画卷。</div><div> 展开画卷,从左端开始细细端详。两棵枝干古虬曲折的龙眼写意成一幅浓浓的水墨画,枝间叶子葱笼成绿色的巨伞。点缀了枝头的那一团一团黄绿色花蕊春风中轻轻摇动成一首诗,黄绿的花,嫩绿的叶,错落有致成遮掩一座二层高楼房的背景。墙壁在枝叶掩映间偶尔露出一点点斑驳灰白的肌肤,仿佛在诉说如它昨日一样沧桑的故事。</div><div> 微斜的盈尺小径蜿蜒于村路至屋间,与房边龙眼遥相呼应的两棵果树枝干曲折成画,苍老的叶子婆娑间撑出一片盛大绿荫。树底下杂乱地闲放着一些抽水泵、锄头等农具静静地回味它们往昔曾经在农耕时期的辉煌和荣耀。</div><div> 门口旁边随意地摆了一张茶几,几张用树墩制作也没有上油漆的古朴拙雅的凳子,茶几上铺着一纸陈旧得像那房子外墙般斑驳的楚河汉界,上面横放着撕杀无数浸染了血雨腥风的棋子,一幼一老端坐对面肃然沉思,棋盘上刹那间狼烟四起波橘云诡蹄声踏踏杀声阵阵。</div><div> 房子前极宽敞的晒谷场上有序地摆满了一个个硕大的胶桶,腌着自制的咸虾春(咸虾酱),咸虾春的鲜味在晒谷场上若隐若现。晒谷场尽头,几块木板和木板瓦搭建起的简易厨房里,年过七旬的婆婆在白发颤动间一柴一柴地往灶里送,握着锅铲的头发花白的公公在烟雾缭绕间优雅地一铲一铲地炒,嘎啦的炒菜声在空旷的晒谷场上悠然回荡成一首和谐的晚年共鸣曲。</div><div> 小径尽处,花香扑鼻。小径与村路交界处,两棵高大繁茂的龙眼树,枝干上沉甸甸的黄绿色花蕊,肆意地压得树枝一边靠房子那边垂下,一边往路中间垂下,往来种作的行人与浓郁的果香擦肩而过,披一身花香而去。</div><div> 越过一车之宽的小马路,紧靠路边一排修长挺拔的竹子横戈枕戟般张扬着深墨绿色的叶子和枝干,像极了郑板桥的竹意图。竹林近河处圈养的一群土鸡闲适地觅食,偶尔的咯咯声打破了宁静的乡村黄昏。竹林外边滩涂处一片浓密的芦苇接受着夕阳余晖温柔的抚摸,含情默默地注视着眼前的一汪缓缓流水,微微荡漾成一幅悠悠的乡村夕照图。</div><div> 幽篁深处搭建了一座古朴苍老的茅屋,茅屋门口端坐着一位神态安祥的老人正在专注地晚餐。茅屋后面一块临河的空地上正搭建着一座板房,估计那是仿照陶渊明终南山下那座用田园诗规划和熏陶的茅屋而建的吟诗弹琴之所。茅屋前一块零散的菜地上,几行生菜,几行三月青,几行葱苗,几行香菜,有序地点缀成田垄般的春意,间种的几棵龙眼也不甘寂寞地挂满了花,和合着田垄里的零星菜花,灿然绽放。菜地的尽头又是一排长长密密的竹林,与茅屋旁的竹林遥相呼应,枝叶于河风吹拂中摇曵生姿。菜地旁边两艘历经风霜饱饮风雨的小舟闲适地停靠在埠头上的木桩上,似乎在总结一年来的幸福与辛酸。河边一排长长的蕉树,叶子在春风中满足地舒展着,像是作别西天的云彩。</div><div> 画卷末端,一条缓缓的河,一湾清清的水,两三只小舟横停在河间,几个中年男女在那里拖蚬,网鱼,记不起这是哪朝哪代哪一个名家画的水乡捕捞图。</div><div> 树绿,花簇,棋雅,厨乐,竹幽,居静,菜青,蕉影,舟横,它应该是用泾县宣笔厂生产的二号京楂写成的诗和用纯羊提斗善琏湖笔画成的画,它就嵌在鱼窝头长莫水乡。</div><div><br></div><div> 2016/4/3</div><div> 村韵(二)</div><div> 南沙区鱼窝头镇长莫村纪行之二</div><div> 沐着晚霞的余晖,徘徊在鱼窝头长莫村红星队那条长长的江堤,细细品味那个心摇神醉的夏日。</div><div> 斜阳摇摇欲坠,江面泼彩如染。一叶窄窄的小艇吱呀的橹声摇碎了粼粼波光,摇碎了归帆点点的倒影。抛网的优雅如乐队的指挥,摇橹的俯仰若体操的健儿。几顶竹笠在滩涂间晃动,褐色的大襟衫迎风猎猎,拖在身边的木桶里装满肥蚌膄蚬。河边埠头琴键般的石级直探江中,几根长辫晃动间浣衣聊天的笑声在江波中荡漾。</div><div> 埠头旁边一道高高的水闸,水闸西面的路基上用不锈钢和透明材料搭建了一座凉亭,下面错乱地放着磨得光滑的十来块或方或圆的石头,一块巨石做桌子,石面上刻着楚河汉。亭子靠近河边处立着一个雕像,是李时珍,底座还有一段铭文。雕像后面是一条窄窄的小河在静静流淌,河边是连片的鱼塘,那里蕉影横斜,波光潋滟。</div><div> 堤坝边一座孤零零的亭子迎风而立。亭子西面,暖暖的夕阳洒照在一座两层半的村居上,房子披上一道淡淡的金黄色,那是姐的居所。正对着亭子的是一道斜斜的幽径,掩映在果树婆娑间。刚踏进小径路口,左右两排季桂暗香如潮,点点桂花如繁星般缀满枝头,又似黄云般缭绕其间。夕阳倾泻在桂花繁茂的枝叶间,留下斑驳的光与影,清风徐来,枝叶间幽香潮涌鸟跃欢鸣。</div><div> 小径尽头,另一股甜蜜的清香扑面而来,两棵高大的龙眼树枝叶葱茏,一串串金黄的龙眼瀑布般在枝叶间摇曳。</div><div> 穿过龙眼的浓荫,又一条小河汩汩的在庭院前面流淌。一个简易的埠头伸向河里,埠头边上搭着一座低矮的茅寮,茅寮一隔为三,东面一个竹子做的梯子连接着茅寮和小河,几只灰色的大鹅和十来只或白或黑或灰的鸭子在水里嬉戏梳翎,追逐间发出高兴的“嘎嘎”声。中间的笼子是养鸡用的,几只母鸡还在围着院子里的那个喂食的盆子觅食,偶尔为了争食扑打一下,被打的“咯咯”大叫。西面那一格养着一头黑白相间的半大瘦猪,躺在干净的猪舍里哼哼哈哈。</div><div> 院子西面是厨房,里面正在蒸刚从鱼塘里捞上来的草鱼,清蒸鸡项已端了出来,放在院子中间的饭枱上。龙眼的清香、鱼香、鸡香还有季桂的幽香,在院子里肆意弥漫。</div><div> 用过农家菜做的农家饭,月亮升上来了。品尝着清甜的龙眼,闻着桂花的芬芳,享受着农家特有的宁静安祥,伴着这柔情如水的月色,一种久违的幸福就在这水气四溢的乡村小院里幽幽弥漫。</div><div> 捧了一壶香茗,走进那独立在江边的亭子里。月色轻洒江面,对面高速公路桔黄的灯光倒影在江里,水波荡漾中,月色混合着灯光在江面上轻摇。水闸边亭子里有人在月下行棋,有的在聊天,泊在埠头边的小舟上烟火忽暗忽明。</div><div> 着眼前一江月色,点点渔火,听着亭边蛙声阵阵,笑语盈盈,忽然想到了唐朝那位落榜的举人张继,他在同样的晚上,伴着清风明月,伴着幽幽碧波,伴着点点星光,就着那凄婉的乌啼和寒山寺荡人心魄的钟声,用畅快淋漓的笔墨渲染成“枫桥夜泊”的不朽画卷,这是一种怎样的精神境界啊?一次夜泊,折射出张继落榜不落志的傲岸高洁。家道贫寒,导致了姐早早放弃了学业,嫁人,生儿育女,在这块充满诗意的土地上营造属于自己的幸福家园。这座亭子,怕是大有深意吧?欧阳修被贬,用醉翁之意不在酒也成就了一座醉翁亭。爱好文学的姐,搭建这座亭子,是为了晨观日出江花红胜火,暮赏一道残阳铺水中,夜听取蛙声一片,晚吟《春江花月夜》?还是为了观孤帆远影碧空尽思李白之豪迈不羁,看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叹苏东坡人生之坎坷,赏春潮带雨晚来急野渡无人舟自横叹自己学业无成的忧伤,抑或是眺一蓑烟雨任平生而顿悟后的豁达与乐观?</div><div> 这座孤独的亭子,经历了人生大波折的姐,就在这座亭子里观天光,赏水色,看船影,眺灯火,望沙鸥,叹烟波,听惊涛,闻浪吟。我想,她应该会明白:人生,和这江流一样,有湍流险滩,惊涛骇浪,也会有波光潋滟,风平浪静。能够为自己搭建一座亭子,不正是淡泊宁静寄情山水这份淡怀逸致、闲适脱俗的情怀的体现吗?</div><div> 正当我在海阔天空天马行空的遐想之际,桂花和龙眼的香味一阵阵袭来,又一次迷醉了我。</div><div> 这个亭子,就叫醉江亭吧。</div><div>2016年4月30日星期六 </div> <h3> 永恒的龙鼓</h3><div> 在珠江边生长了几十年,最难以忘怀的,就是那激越的声声龙鼓。 那一次在2009年端午节听到的龙鼓声似乎特别的响亮特别的悠长,它时常的在我心里奔腾跳跃。</div><div>那是珠江的一条分流,江面辽阔。</div><div>近十艘龙舟静静地停泊在辽阔的江面上,蓄势待发。</div><div>舟首一面硕大的牛皮鼓,鼓边一个肌肉虬突的壮汉持槌而立。</div><div>巨鼓后面是两排壮墩墩的汉子,黑黝黝的肌肤,鼓突突的肌肉,上半身挺拔如松,坚定的目光注视着前方,紧握在手里的木浆斜放身前。</div><div>舟尾是一舵手,也是黝黑的肤色,鼓突的肌肉,坚定的目光,如山般屹立在舵旁。</div><div>鼓手,水手,舵手,同样的肤色,同样的目光,稳稳地,静静地,等待着。</div><div>“呯”!一声锣响,锣声未绝,鼓手狠狠地擂起来!近十面巨鼓“咚咚咚咚锵”的鼓声刹那间沸腾了江面,沸腾了两岸。数百桨手划起来真的是地动山摇,江河战栗。他们就像下山的猛虎,像出海的蛟龙,发狠了,拼命了。水手们似乎要把对开放政策的感激、对幸福生活的讴歌、对祖国强大的自豪一一倾注在那一起一落的桨影里。于是,那艘艘龙舟似离弦之箭,在眼观八方胜券在握极具智者风范的舵手把舵定航中,在浪花的尖叫中,欢快地,骄傲地滑翔。</div><div>有板有眼的鼓声,迅若奔雷的桨影,灿若电光的瞳仁,矫若飞龙的舟船,在端午节这个特殊的日子里,在珠江的江面上,上演着一场场异常壮阔、异常豪放、异常热烈的比赛——赛龙夺锦!</div><div>激越的鼓声划破了珠江的宁静,躁热了碧绿的江水,躁动了两岸驿动的心。怒剑般的桨影,劈碎了如缎的江面,溅迷了如醉的目光。龙舟如箭般在缎上滑翔,没有犹豫,没有障碍,没有束缚,那股势头直如乘奔御风般无法阻挡。</div><div>壮哉!珠江赛龙夺锦!美哉!珠江赛龙夺锦!</div><div>硕大的皮鼓在呐喊,壮实的水手在呐喊,呐喊声冲击着岸边观众亢奋的心,渐渐地,观众的心也和着那巨鼓的节奏,也是咚咚咚咚锵!于是,心中积压了多时的那股热潮、冲动、兴奋、喜悦喷涌而出,也变成了阵阵的呐喊:加油!加油!</div><div>鼓鸣如雷,号子如歌,呐喊如潮,在珠江的江面和岸上汇成一首享誉四方的《赛龙夺锦》!</div><div>珠江的龙舟比赛已不再是仅仅纪念屈原那么简单了,它承载了珠江及珠江人太多的念想了。听,咚咚咚的豪迈的抒情,咚咚咚的快乐的渲泄;看,咚咚咚的犁起绚丽的浪花,咚咚咚的掀起了阵阵的高潮。这浪花、鼓声、号子、呐喊,是珠江这三十年来承载开放之舟畅游的亢奋和自豪,是珠江这三十年来越过险滩一帆风顺的激动和喜悦,是珠江这三十年来勇立潮头的无悔和执着,是珠江这三十年来突破障碍流进大海的灿烂和辉煌…… </div><div>珠江啊,您用清洌洌的江水养育了豪迈、热情、勇敢的南粤健儿。也只有悠长宽厚睿智的您,才能育出这样雄才伟略、高瞻远瞩、善营多谋、刚毅雄健的健儿!</div><div>听,他们的击鼓是多么的有力;</div><div>看,他们的划桨是多么的优美。</div><div>每一个动作都是声与影的梦幻组合,每一个动作都让人感受到那是力量的爆发,那是信心的爆发,那是自豪的爆发!</div><div>壮哉!珠江赛龙夺锦!美哉!珠江赛龙夺锦!</div><div>锣鼓点子早就由“咚咚咚咚锵”转为“咚咚锵,咚咚锵”,又转为“咚锵、咚锵、咚锵”了,越来越急促了,越来越紧密了,龙舟劈江斩浪,直飞虹桥目标……两岸观众,伸长了脖子,潮红了脸庞,悬起了看心——比赛进入最后的冲刺了。</div><div>江上是雄健飞奔的蛟龙,岸上是摇旗呐喊的观众们。此时此刻,他们忘我了,忘记了三十年来冲滩的艰辛,忘记了三十年来颠簸的曲折,他们用桨影、用鼓槌、用呐喊、用掌声、用彩旗来抒发心中对珠江三十年来不懈奋斗的喜悦和感激。江上锣鼓声声,岸上呐喊声声,汇成巨大的欢乐的狂热的声浪,在风光秀丽的珠江上空回旋!激荡!</div><div>龙舟如箭般滑过锦绮彩竿,锣鼓声嘎然而止,刹那间欢声如雷,掌声若涛。</div><div>欢声、掌声和鼓声那袅袅的余音,在珠江两岸恒久不息,是在咀嚼着精彩的竞赛,在回味着胜利的喜悦,抑或是对下一次再战征途的渴望和向往?</div><div>为改革开放三十年而书</div><div> 2013-03-07再改</div> <h3> 远去的河流</h3><div> </div><div>&nbsp;&nbsp; 每当想起门前那弯弯的小河,总忘不了它爱在苗绿谷黄中招朋引伴,任那一叶叶承载着希望和收获的小艇穿梭往来,上下翻飞的桨影溅起浅浅的浪花,荡漾着啊咧咸歌①的情景;更忘不了那岸边四季披绿的果树花开蝶舞果红叶黄的绚烂和水涨水退中网鱼淘蚬抓虾的乐趣。窄小的河流上曾悠悠的荡漾着与那个饥饿和贫穷与影随形的岁月极不相称的别样的风韵。</div><div>&nbsp;&nbsp; 灌溉禾田的春水在秧苗轻摆纤腰中欢快流淌,守候在河闸处的河蟹早已迫不及待地顺着水闸打开的水流结伴畅游,成了那农人支在河道里如网阵般的网具里不绝的猎物。于是,夕阳铺河,沿河两岸,爆炒河蟹清蒸河蟹姜葱炆河蟹的浓郁香味在弥漫。</div><div> 悠悠的河水总在大潮之夜(即每年三月、四月和八月的初一、十五)及时为饥饿嘴馋的农人送来了肥腴金黄的禾虫。数十艘小艇每隔十来米停在河中间,艇尾一条绳子拴着一个数米长的罾,罾的尽头用竹子固定在水里。大人点燃“大老熟”②,在一明一灭中静静地等待收获时刻的来临。清风徐来,水波微兴,小艇轻摇,烟火隐隐。没有语声,没有歌声,但月夜捕虫何尝又不是一首浪漫的乡村小调?等到收罾时,一河的欢笑驱走了熬夜的寂寞和疲劳,满载着肥美禾虫的小艇还承载着兑一点盐买两包烟扯三尺布斩四斤肉添五坛酒的渴望,当然也少不了对那用陈皮蒸出来的香喷喷的禾虫盛宴的向往了。</div><div> 盛夏温暖得有点灼热的河水抚去了劳作了一天后泡在埠头上休息的农人们的疲累,小孩在大人目光所及的范围内随心所欲地展示着各式泳姿。夕阳铺满了水退后只剩下的那一道涓涓细流。贪玩的小孩在滩涂上往河道下玩“滑泥”,懂事的孩子早在河道里选一小段,把两头堵上,舀干水,那些在浑浊的泥汤里挣扎躲藏的鱼虾鳝又成为农家那张鱼腥鸭荤久违的餐桌上的河鲜大餐了。</div><div> 夏日淘蚬也是小河一道不错的景致。水退时,大人小孩各自拿着用竹子做的簸箕,腰里拴根绳子挂个袋子,随便找段位置,用力地把簸箕往河里刮,淘干净泥巴,倒在袋子里,淘满一袋,拖回家再洗一遍,然后用水养一个夜晚,滤去泥腥味。第二天烧水把蚬煮熟,然后用簸箕装着到河水里淘,在淘蚬者优雅地一弯腰一扬手之间,蚬壳和蚬肉就轻巧地分离出来了,没有掏干净的蚬可别扔了,里面还有蚬肉的,带回家里,那是鸡鸭们的美食啊,不光一家子有口福饱尝生菜包蚬肉这道乡村名菜了,鸡鸭们也有口福了。</div><div> 滩涂上满布着大小各异的河蚌也是农家爱吃的美食。什么时候想吃,就什么时候让孩子到滩涂上捡上几斤,做上一道苦瓜蚌肉汤或熬上一锅蚌汁粥,给闷热的夏天清清热,消消暑。</div><div> 涨潮时也会有不少意外收获。在河边插上几根竹子,那些傻乎乎的虾子和田螺会沾满了竹子,轻轻提起竹子,大老爷们晚上的下酒菜白灼河虾和姜葱炒田螺也就有着落了。有网的农家尤其是有那种细密渔网的话,不妨撑一小艇,到河里拐弯处撒开网,鲜蹦乱跳的河鲜总不会让人失望。</div><div> 伴随着五月龙舟水迈着欢快的步伐涌动而来的,是缭绕在村庄里的粽子清香。在两岸粽子飘香的日子里,相对是一个农闲时节,没有钱置办龙舟的农民,因陋就简地用运载稻谷甘蔗的小艇,在不宽的河面上来一场小艇竞赛,震天的锣鼓和欢快的呐喊为这个宁静的小村庄带来了短暂的激动。</div><div> 冬天的河滩也不会很寂寞,因为有了“冬天跳鱼赛河鳗”的弹跳鱼,又怎会寂寞呢?弹跳鱼,本地人称花鱼,它喜欢躲藏在滩涂的洞里,背个有倒把门的小篓子,沿着它活动的痕迹,找到它的洞口,就很容易抓获它。在那个物质极度匮乏的年代里经常换个花样做点花鱼汤红枣蒸花鱼煎焗花鱼,算是单调的餐桌上一度不错的风景线吧。</div><div> 村里在开挖河流之初,就在河的两岸种植了大量的果树,这些果树至今仍在河岸两边婆娑起舞,春红了果花,秋黄了果实。夏日炎炎,忙完收割,忙完埋蔗泥,两岸浓荫下又传来了农忙时节久违了的爽朗的笑声和啊咧咸歌,都是与水毗邻而居的村民,都是与水一脉相连的邻居,在水的常年滋润中,少了一点摩擦,多了一点宽容。</div><div> 河水悠悠荡过了三十年后,浅浅浪花,啊咧咸歌,鱼虾蟹蚌,禾虫花鱼,欢声笑语,咚咚鼓声,宽容优雅,终于湮没在简朴粗陋的化甘厂和两岸密密的出租屋的阴影里。</div><div> 一个游子离乡卅载,仍时时淌进他的梦里的,就剩下这条名不经传的小河——里沙深河。</div><div>&nbsp;注:</div><div>咸歌,指咸水歌。</div><div>大老熟,指用粗劣的纸和烟叶自制的卷烟。</div><div>&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nbsp;2013-5-4</div><div><br></div> <h3> 张岱之痴</h3><div> 张岱的痴,我打心底里欣赏。</div><div> 张岱是明末清初山阴(即现在的浙江绍兴)人,客居杭州。出身于仕宦世家的张岱在明朝灭亡之时,已不复是少年时的那个极爱繁华、痴美食、痴骏马、痴山水、痴音乐的纨袴风流子弟了,此时的他已穷困潦倒,避居山中, “破床碎几折鼎病琴,与残书数帙,缺砚一方而已。布衣蔬食,常至断炊”是他在山中的生活写照。自明亡,张岱即远离风花雪月,远离灯红酒绿,于山中痴心著述,《陶奄梦忆》和《西湖梦寻》即写于此时。</div><div> 于《湖心亭看雪》一文不足二百字叙述中,我深感其“痴”。</div><div> 痴景。作者选择了一个“人鸟声俱绝”的夜晚,一个滴水成冰的夜晚,一个不见人影不闻鸟声的夜晚,披着皮袍,带着炉火,摇一扁舟,独自前行,一个人静静地欣赏只属于他一个人的雪景。一个“绝”字,写湖上既无人声,也无鸟鸣,一片寂静,如此之冷蕴育出如此之静,越静越发肃杀,益发冷寂,益合他意。一个“绝”字,让人联想到大雪封湖,万物静隐的情景,与柳宗元的“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恰有异曲同工之妙(当然,景虽同,情却异,柳宗元抒的是怀才不遇之慨)。于此寂静之夜,张岱畅快地享受着这大自然妙手而成的杰作,他的目光穿越了茫茫的雪花,于天空、云层、湖水连成一片的白茫茫的天长水远的阔大境界中,努力地捕捉着依稀可辨的“湖中影子”、“长堤一痕”、“湖心亭一点”、“余舟一芥”、“舟中人两三粒”,那“一痕”、“一点”、“一芥”、“一粒”竟是如此的渺小,与“天与云与山与水,上下一白”之辽阔,相映成趣。此时此刻,天何其阔地何其大,个人何其渺小的情思悄然地委婉地从作者这不经意的“大”与“小”的描写中传递出来,读来让人回味无穷,震撼不已。非此痴人,难觅此景。</div><div> 作者选择这样幽冷之夜孤舟赏雪,显然是不愿见人,也不愿人见,除了是对山水之乐的痴迷之外,恐怕与他的孤芳自赏、孤高傲岸亦不无联系。作为明朝遗民,出身于仕宦世家,少为富贵公子的张岱,在锦衣玉食的少年轻狂到晚年的“折鼎病琴”“布衣蔬食,常至断炊”的窘迫落寞的跌宕中,面对故国灭亡,他选择了一个与众不同的另类生活模式:退隐山林。从大狂到大静,他心里不知经历了多么痛苦的折磨,终于,他得以大静。在大静中,他选择了退隐山林,在山林里著书立说,将他对故国的一片痴心寄托于辽阔灵动的山山水水,在山山水水中寻觅属于他自己的一方天地,寻觅他的心灵的归依。景痴,情亦痴。</div><div> 痴国。首句“崇祯五年十二月,余在西湖”,明明已是清人当政,但张岱为何行文时冒杀头之大罪仍沿用此国号和时间呢?足见其对故国之“痴”。能为故国而守身守节的人,是需要很大的勇气的。首先,要面临生命的危险。不为我用者,即为我敌人。在改朝换代中,这样的故事多得很。文天祥以文人之身引兵抗元,一路南下,至广东陆丰,面对汪洋大海,前无生路,后无退路,终落敌手,严拒诱降,终丧敌手,以“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句名垂千古。其次,要面临生活的艰辛。张岱入山不仕,没有了经济来源,过的是“布衣蔬食,常至断炊”的窘迫生活。没有对故国的一份执着一份热爱一份忠诚,是难以做到此点的。另外,后文写到在湖心亭里意外地遇到了两个比他还要早到的“痴”人,问其姓氏,作者只记下了他们是“金陵人”,连名字也没有记下。金陵,明朝的故都啊,不记姓氏,只记金陵(明朝首都),怕也是作者对故国思念的另外一种笔法。作者用如此含蓄委婉的笔触表达出他对故国的痴情,如此之痴,让人仰慕。</div><div> 痴性。张岱去西湖赏雪偏偏选择了“大雪三日,湖中人鸟声俱绝”的时候,且为“是日更定”之时,即指晚上初更以后,大概是晚上八点左右,如此时间,如此天气,如非没有特别原因,又怎会于此时独自冒雪划舟而行呢?他为何又如此在乎雪景呢?通读全文作者用曲笔很委婉地表达了他内心深处的那一份独特的追求,那就是他不想在如此美妙之夜,见到任何的俗人,因为此时此刻的他,没有知音,国破家亡,飘泊在外,“独往湖心亭看雪”句中的“独”字,进一步明确的点明了他在孤独、落寞之余超凡脱俗的闲情雅致,也进一步凸现了他的自命清高,洁身自好,不愿意与那些俗人为伍情怀。所以,他选择了孤独,在孤独中一人独行于茫茫的雪夜。他的高洁情怀,他的遗世独立,他的不随流俗,他的孤芳自赏,如此种种之“痴”,均在“独”字上一一表露无遗了。也正因为这一个“独“,正是他守住了这一份高洁,就守住了这一份气节的具体表现。如此之痴,让人感动。</div><div> 读着如此痴人所著之痴文,我亦痴了。</div><div> 2013-12-02改成</div> <h3> 身后有花</h3><div> 耀华</div><div> 身后,有花,是紫荆花。</div><div> 在我办公室后窗外面,有两排紫荆树,靠窗一排三棵,中间是条弯曲的小径,小径外还有一排两棵,其中还夹着两棵松树。</div><div> 紫荆树有些年份了,靠窗的那一排的枝干均被砍掉,枝干上留下几个硕大的伤疤,枝叶都往另一面长。奇异的是那小径外的两棵紫荆树,并没有任何东西挡着它们生长,居然也只有半个身躯。像个残疾人似的五棵紫荆花树,只剩下了半个身躯,在弯曲的小径两旁,竟也长成了一幅奇异的图画。</div><div> 于是,一年四季,窗外一片荫凉,一地芳香。</div><div> 每到花开时节,浓浓的香气由窗户直透进办公室。那五棵只有半边身躯的紫荆树上,在一片繁密的绿色中混杂着一片绚烂的紫色,知趣的鸟儿在五棵紫荆树上跳跃窜飞鸣叫,增添了不少的生机。清风徐来,花瓣迎风飘落,那弯弯曲曲的小径两旁,洒落了一地的紫色,其中偶尔夹杂着几片枯黄的树叶。紫的花,黄的叶,绿的叶,不是画,是什么?</div><div> 只剩下半边身体的紫荆花树,用不完整的身躯,孕育出一片完美。树残,叶绿,花艳,地紫,这是我看过的最凄婉的美景。</div><div> 那条小径,不是主道,两边都是泥,也不美,来往者稀,驻足欣赏这几棵紫荆花树的人就更少了。</div><div> 它们被植在办公楼后边,长大后又因为枝干太靠近墙壁的缘故,又被人为地砍去了半个身躯。它们在我来这里工作之前,就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了。它们不惧其残,在寂寥无闻中叶绿花紫,叶枯花凋。在花开花落,叶绿叶黄中,完成了一次又一次的生命的循环,在一次又一次的循环中,孕育出一次又一次的美丽和辉煌。</div><div> 人生何尝不是如此?在赶路中,在奔跑中,在挣扎中,有的,可能只是自己寂寞孤单的身影,没有掌声,没有喝彩,甚至可能还有满地的荆棘。</div><div> 感谢这五棵相依相傍的紫荆树,感谢这缤纷夺目的紫荆花,它们让我明白了一点:不管前行的路有多寂寞,有多艰难,身后总会有一束为自己绽放的花。</div><div> 2014-05-09</div> <h3> 梦里东涌</h3><div> 耀华</div><div> 终于,见到了你,梦里东涌!沿着被绿瓦黛墙斑驳了的河畔,回味那一河的月色……</div><div> 木棉花如火,唱响了东涌花季的序曲,那吱呀吱呀的桨声,搅动得那一颗追梦的心也在荡漾。</div><div> 梦里多少回见到你,今天,终于掀开了你朦胧的面纱。迷离了河水的灯光,温柔地抚摸着那荷叶曾亲吻过的那一片皎洁月色,怕是河神羞涩了的眼波吧,悠悠地荡漾成了一河灯光轻摇,一河月色轻吟。我轻轻地走进了你,终于觅到那梦中婷婷袅袅花团锦簇般的羽衣。</div><div> 我羞涩地靠在你温柔的怀里,我知道,我揣着的那一泓淡墨,和那半卷行书,又怎能描摹出你此时此刻那绝代的风华呢?</div><div> 依稀中,透过你那依然清黛的秀发,朦胧中曾记起当年那满载苦涩的小舟,压碎了你那一弯浅浅的娥眉,你用忧伤的叹息轻轻抚平了小舟上那道酸辛的疤痕。</div><div> 隐约间,透过你那依然秀丽的脸庞,依稀中还记得昔日那承满辛酸的小艇,载不住你那一河沉沉的忧愁,你用哀怨的泪水轻轻润湿了拮据的梦想。</div><div> 微翻的浪花里刻满了你的委屈,纵然你撞得粉身碎骨,那道早已锈迹斑斑的闸门前也只留下你撕心裂肺的呻吟。</div><div>那一个春光明媚的清晨,羞赧的春风迟疑中悄然在你的冰肌玉骨上轻轻滑过,迎风而起的浅浅的浪花,抚去了你昔日的苦涩,湮灭了你曾经的尴尬,丰盈了你辉煌的征程,酝酿成一河的繁荣,风韵成一河的缠绵。</div><div> 简朴而喜悦的乡音重拾茅寮里天籁般的咸水歌,流淌在黝黑的长辫摆动中,流淌在圆形竹帽的晃动间,悠长啊咧,又在乌篷船穿梭间碾碎了的幽幽月光中恣意荡漾,璀璨了夜的浪漫的序幕,犁起粼粼片片的唐诗宋词,引得长枪短炮聚焦成动人一幕。那轻摇桨橹的村姑,一任波光绚丽了被蔗甜稻香熏黧了的脸庞,激动得撸起阵阵幸福的涟漪,激荡着东涌河甜蜜的心房。饱蘸幸福的歌声,缭绕在水果的清香盛满了清洌水面,缭绕在寻梦的游客压低了乌篷船头,缭绕在嫁娶的花艇浪漫了鲜花丛中,一河的鸾吟凤唱,穿透了被繁华熏染得五彩纷呈的夜色,在河面上荡漾起一片朦胧的温婉,悠长,悠长。</div><div>两岸白玉似的栏杆边牵手呢喃的游客迷离了双眼,陶醉了一河的白墙黛瓦和飞檐翘角的倩影,此刻,无需把栏杆拍遍,亦会得,那登临意了。八角亭陪伴着蜿蜒一堤的青青柳条,一起咀嚼着那些曾被河水吟唱了千年的诗句,拂清风,赏明月,看碧波,听孱流。石拱桥两端被岁月沉淀了沧桑见证了再度繁华的古榕隔河相拥喜极而笑,披一身风姿在河水之滨守望成一树灯花,在痴痴的等待里将喜悦根植成浓浓的婆娑。</div><div>古榕旁边那座水乡特有的石拱桥,应该是用月亮的弦筑成的吧?要不就是戴望舒先生月夜下抚摸过多次的阿波利奈尔笔下载满了柔情蜜意的米拉波桥吧?不然,那水墨画般的倒影在灯光映衬下怎会如此的羞赧?</div><div>点缀在桥边古榕枝桠间的灯笼微风中燃起东风夜放花千树的浪漫,与点缀在青瓦白墙间的典雅宫灯遥相呼应,合着风姿绰约的盈盈笑语,摇曳了一河的灿烂,连那泥色般的雕塑也熠然成画。</div><div> 捧一河淡淡荷塘月色,伴一串古雅淡黄宫灯,飘一叶古朴青衣乌篷,披一缕朦胧烟雨细柳,攀一弯似月如梦新弦,品一幅白墙黛瓦素画,酝酿成东涌独特的诗般风韵,为这一湾河水披上了梦的霓裳。</div><div>繁茂清秀的东涌河啊,从此,我沉醉在你荡漾的怀里,用诗意蕴成的深情目光采撷你一瓣无韵的涟漪,在清风明月中,剪一朵村姑脸上的绯红为灯,朝朝暮暮地读你,读你那用岁月沉淀成乡韵的咸水歌,读你那用红妆简朴成习俗的水乡礼,读你那用禾桶竞渡了千帆的“农舟赛”,读你那用白墙粉饰了黛瓦的新画卷……</div><div>原谅我吧,我迟迟才到。不要紧,哪怕是枯干了的杨柳,抚旧了的桥杆,暗淡了的砖墙,在我心里,也能泛黄成一幅韵味雅致的淡淡水墨画。我已把思念的心揉碎,再和着你清洌的河水,捏成了一叶苍老的乌篷,用如椽之笔作桨,载一船的乡愁,轻轻的摇碎了这一河的荷塘月色,流淌进在水一方的梦里东涌。</div><div>东涌河,你会等我吗?</div><div> 2016年3月19日</div> <h3> 梦里东涌(二)</h3><div> 耀华</div><div> 一</div><div> 就是那一艘窄小的乌篷船,吸引我的目光,穿过仿白玉栏杆上精美绝伦的雕琢,闯进了一幅流动的水墨画卷。</div><div>绯红的霞光跳进那弯弯的乌篷,掀开了撑艇的村姑圆圆的竹笠,</div><div>妆红了她一脸满足幸福的羞赧,那双注满了一泓清水的明眸里,</div><div>顾盼之余,轻颦之间,在一湾河水中犁出了两行浅浅的婉约的诗,</div><div>又在那一桨一桨的吱呀吱呀的轻歌曼舞中,定格成了粼粼波光圆圆竹笠还有那窄窄乌篷的古拙画影。</div><div>二</div><div>轻翻的桨影摇碎了一河的唐诗宋词,在一口浓浓的围口乡音里揉进了醇酒般的咸水歌声,在一道浅浅的斜阳淡黄间划响了诗画般的渔舟唱晚,散落了一河的珠玉,烫慰了一河的忧愁,抒畅了一河的繁荣,转韵之间啊咧成章。那盈盈波纹分明是那三十多年来富裕繁茂的喜悦和激动,起伏间荡漾着荷一样的清香,榕一般的古朴,千年古韵摇曳出重获新生重见繁华后的荡气回肠的缠绵,悄然潋滟了两岸迷醉的目光,悠悠地穿透了水乡日渐丰盈的岁月。</div><div>三</div><div> 新娘的笑脸腼腆了悠悠河水,集市的果蔬香醉了天水一色,舞狮的锣鼓喧哗了枪枪炮炮,日渐泛黄的四角炮楼唏嘘了东涌近代的屈辱光荣,飞檐翘角的白墙黛瓦倒影了河岸卅年的丰盈富足,一弯如月的单孔拱桥瘦削了陆游笔下的烟雨梅花。</div><div>小桥,流水,人家,在痴痴的等待里隐然绰约成一幅简约而又意韵丰满的水墨画,惹得我一次又一次的深情回眸。东涌河啊,我情愿在河水之湄为你守望成一株多情的杨柳。</div><div> 四</div><div> 我痴痴地寻觅着,那幅夜夜徘徊在梦里,浸润了千年江南水韵的水墨画,居然静静地铺陈在面前。那与粼粼微波紧密相拥一起摇曳着石拱桥的弯弯倒影,还有那相恋了千年,浸润了岁月灰白了的墙,飘摇了风雨深黛了的瓦,一任那涟漪揉皱了那水墨淋漓的画稿。虹桥,粉墙,瓦屋,在静静的等候中悄然酝酿成一幅繁荣而丰姿绰约的水彩画,惹得我一次又一次的深情吟诵。东涌河啊,我情愿在梦乡之畔为你守望成一棵繁茂的榕树。</div><div> 五</div><div> 顺着杨柳青青,顺着碧水涟涟,乌篷船漂进了那条花与蝶固执地徘徊在绿意盎然的生态绿道,那里的花叶果韵间栖满了我儿时的记忆。在熟悉的乡音呢喃之间,我用廉价的单反采撷着摇浆的石磨的吱呀声,盛下割禾的打谷桶溢出的汗水,裹起蔗田里的赤脚溅起的泥浆,藏起蕉地里的青涩跌落的花蕊,在菜花悠然飘飞的日子里,镌刻上我不曾忘怀的艰辛。在风清月朗的晚上,裹一萤火虫为灯,咀嚼你磨出的温馨母爱,思忆你打走的饥饿贫穷,品尝你榨出的甜蜜纯朴,回味你酝酿的浪漫心事。</div><div> 六</div><div> 东涌啊,在你七彩的土地上我放飞了思想,在你芬芳的田园上我绽放了诗兴,看吧!密密的甘蔗叶翠绿了田基,肥硕的甘蔗茎甜蜜了田垅,丰满的木瓜子羞红了田野,青翠的番石榴坠弯了枝桠,紫红的草莓果缤纷了泥土,澄黄的枇杷果缠绵了蜜蜂,暗淡的斗笠沉淀了风雨,瘦削的竹竿丰盈了岁月,黑色的渔船辉煌了征途,陈旧的渔网见证了艰辛,褪色的风柜沉淀了历史,亭亭的荷叶诗意了月色,翠绿的瓜香熏染了绿道,矫健的鸟儿画意了湿地,婆娑的蕉叶风韵了农田,脚踩的水车寻回了童趣,金黄的水稻喜悦了牙镰,简朴的农菜咀嚼了幸福,简练的笔划丰满了画廊,笔直的马路繁华了村庄,高大的房屋彰显了富足,流动的车影炫耀了梦想……</div><div>唱吧,那悠长的咸水歌;</div><div>梦吧,那简约的水墨画;</div><div>醉吧,那梦里的新东涌。</div><div> 2016年3月25日于南沙</div><div><br></div> <h3> 南沙水韵 </h3><div> 蜿蜒的河流优雅地淌过南沙的村庄,织成一张错落有致的水网。在春去秋来中,日出日落中,水涨水退中,在霞光潋滟了的河面上,在涟漪溅动了的河岸旁,这水网两岸那活化石般的茅屋、四季常绿的果树、五彩缤纷的云彩、绚丽多彩的霞光、低飞盘旋的鸟儿等的倒影在吱呀吱呀的摇撸声中,演绎成如诗如画的水上风韵。</div><div> 寒风在三月春风的催促中知趣地退去,伫立在河流两岸的荔枝、黄皮、龙眼、花稔、芒果等果树和着晨曦的灿烂,迫不及待地换上翠绿的新装,在悠悠河水边娴雅地梳妆打扮,春风中嫩绿摇曳的身姿惹得被染绿了的河水也哗哗地欢呼喝彩。</div><div> 喝彩声未散,两岸果树百花竞放,各式红的黄的紫的花争先恐后地绽开一张张笑脸,和着绿的叶红的花黄的蕊,拥抱着河边的木屋茅寮,约上倒影一起勾画成一幅幅淡雅的水乡水墨画,轻轻地撩动着那些在花间盘旋穿梭的鸟儿多情的心。</div><div> 春风轻轻抚摸着初涨的春潮,春潮激动地把载满禾苗的小艇送往河两岸边早就平整得如镜般的田垄上,稻田里那些男男女女的农民一边用腰顶着蓝天,一边如钢琴家敲击琴键般地把承载着温饱希望的青绿秧苗准确而快捷地插入泥田里。在一起一落的弯腰中,由河里运来的秧苗便悄然无声地整齐地挺立在那片孕育了它们生命和它们养育了生命的泥土里,并在那里快乐地生长、抽花、扬穗、结谷。</div><div> 稻花在一个蛙声如鼓的晚上悄然开放了,早就把在寒冬中寂寞了镰刀锄头的农人趁着煎堆油角的油香弥漫满屋之际运针如飞修补好的各种网具,沿河而网。华灯初上,每隔几米,一户一艇,一艇一网,在烟火摇曳微波荡漾中守候着那改善生活添置烟酒肉食的禾虫。到了第二天,稻花香混合着陈皮煎焗禾虫香里说丰年酝酿成的喜悦便悄悄弥漫在沿河两岸。</div><div> 夏日的阳光饱蘸着两岸浓烈的果香在河面上漫舞,躁动得河流涟漪阵阵。一艘艘满载着稻谷的沉甸甸的小艇,在木桨的吱呀吱呀声中,犁碎了河道里那满被果香缭绕的平静水纹,还有那木屋茅寮的优雅倒影,急不可耐地交公粮去了。河岸边金色的黄皮,褐色的龙眼,红色的花稔,黄色的芒果,肆意地在微风中扭动着成熟得让人馋涎欲滴的丰满的身躯,惹得划船的农夫那黝黑的脸上也泛起了敦厚的涟漪。</div><div> 涨起的潮水送来了新鲜活泼的鱼虾,各式简陋的渔网又在河道中各据一方,操舟人躲在树荫底下点燃自制作的“大老熟”,那又浓又烈的烟雾在河面上弥漫,盘旋,消散,拉起网,那愚蠢的和顺、滑溜的白鳝、肥胖的黄眉头便缀得渔网摇摇欲破。</div><div> 待水退去,更如闹市。抓虾摸鱼,挖蚌淘蚬,捡螺拾贝。那些难捉的黄鳝、花鱼等,也逃不过捉鱼高手的法眼和手段的。浑浊的河水,蹦跳的鱼虾,欢叫的人们,赛似过节。</div><div> 抓虾摸鱼之际,那尘封了一年的锣鼓又被抬出来,那些原本只是用来打谷用的禾桶又或是用来运载秧苗稻谷甘蔗杂物的小艇,居然也像模像样地整齐地排列在河中间,简朴得如河水的乡间“农舟”赛便在波光潋滟中再一次拉开了帷幕。坐在禾桶里或是小艇里的队员随着鼓点奋力划桨,每一桨下去,河里挑起股股深深的浪花,此朵未落,那朵又起。在浪花的此起彼落中,有的禾桶或是原地打转,有的或是跌跌撞撞般的往前拱。而小艇则似离弦之箭往前猛蹿。河中鼓声如雷,桨影似电,岸边喝彩像霹,笑声似歌。虽不是正式的龙舟,也没有锦绮彩竿,但也人山人海,热闹非凡。</div><div> 这边“农舟”赛的鼓声刚歇,那边村姑们也不甘寂寞。三五成群的,聚集在河边果树浓荫下,“妹好啊咧”“弟好啊咧”吟唱应和之声便在河面上荡漾回旋。过往的小船也停棹不前,船夫兴致来了,也扯喉咙“妹好啊咧”“哎哎哟哟”地和唱一番,惹得河水哗啦大笑。</div><div> 歌声在惬意的秋风中散去,满载着嫁妆和彩礼的婚嫁吉船,又一路鞭炮一路笑声的冲浪而来,在那河边的埠头上,演绎了一出出乡村最繁华最美丽最动人的婚嫁盛典。</div><div> 迎亲的炮竹声未停,村里的大喇叭通知要砍甘蔗了。刚刚入门的媳妇赶紧换下嫁衣,披上蓑衣拿上砍刀,迎着微微的秋雨,到甘蔗林里一展身手了。轻巧灵便的小艇又满载着沉甸甸的甘蔗在吱呀声中往晒谷场激浪而去。</div><div> 呼啸的北风在河面上掠过,小艇又载着煎堆油角鸡鸭鹅菜干鱼干自榨花生油往来于外公外婆爷爷奶奶姑妈姨母之间,在船桨摇动之间,在微波荡漾之间,迎来送往的是一艇艇的亲情和一艇艇的温暖。</div><div> 这简朴得有点粗鄙的河流,这快乐得有点狂热的河流,在岁月的流淌中,风韵成了“过晚礼”“接新抱”的传统水乡婚礼仪式,并依然在这河流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在声声炮竹中在阵阵笑声中传承;风韵成了“妹好啊咧”“弟好啊咧”的咸水渔歌水味对唱,并依然在这河流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在声声咸歌中在悠悠腔韵中流淌;风韵成了“扒艇仔”“扒禾桶”的传统水乡竞技活动,并依然在这河流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在传统佳节中甚至在国际赛事中跃动。</div><div> 这礼,这歌,这扒,在沿河两岸一代又一代的水乡人的生命中烙上了深深的水印,在这条由茅寮走向砖屋由贫穷走向繁荣的河流中生根、发展、壮大,沉淀成了一张张浸满了浓郁水乡韵味的文化名片。</div><div> 这蜿蜒的河流,在春天中又开始地淌过南沙的村庄,越发的优雅了。</div><div> 2016年3月3日</div> <h3>国庆60周年征文</h3><div> 长征中的那两副担架</div><div> ——读王树增的《长征》有感</div><div> </div><div> 中国革命博物馆里不知道有没有陈列那两副担架,那两副改变了红军命运,改变了中国共产党命运的担架。我估计没有,中央红军转移到陕北后,又投入了八年艰苦的抗日战争。全面侵华的日军和国内突变的形势已紧紧攫住了毛泽东那双睿智的眼睛,毛泽东已没有时间去顾及甚至已忘记了那副把他抬过长征的担架了。</div><div> 但我在王树增的《长征》(P151)看过那副担架以后,就已像烙印一样刻在我的脑海里了。那副担架是毛泽东过于都河时开始用的。当时,毛泽东身患疟疾,傅连璋用最好的奎宁药,治好了他的病,但未能有效地使他恢复体力。于是,一过于都河,他便躺在担架上开始长征。</div><div>命运就是这样的巧。博古到井冈山后对毛泽东的连串打击,毛泽东精神没垮,但身体却垮下来了,没能顶住疟疾的进攻,于是躺在了博古给他安排的担架上开始长征。</div><div> 躺在另一副担架上的是在第四次反围剿中遭遇空袭被炸穿了肠子的王稼祥。</div><div> 一个是率起义部队上井冈山,发动土地革命,创立第一个农村革命根据地的有着丰富实践经验的革命领袖;一个是,先后在莫斯科中山大学和红色教授学院留学苏联五年拥有丰富理论的“红色教授”。</div><div> 是对党和红军的前途极为担忧之情,把两副担架牵在一起。在溪流旁,树荫下,冰雨中,烈日里,篝火边,在枪炮声中,在饥寒交迫中,他们形影不离,一路畅谈,谈如何才能使中国共产党和中国工农红军从目前的危机中摆脱出来。于是,这两副小小的担架变成了讨论中共政治的大舞台,并为毛泽东重新握住中国共产党和中央红军的命运且免遭覆灭铺平了道路。在朝夕相处中,毛泽东和王稼祥互相越来越了解,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王便成了毛的最有力的支持者。于是,在王稼祥和毛泽东的努力下,在国民党军队的围追堵截下,在中国工农红军和中国共产党危在旦夕之际,成功地催生了一个改变中国共产党和中国工农红军命运的会议。</div><div> 那是怎么样的两副担架呢?我经常掩卷遐想,神游长征路。估计是用竹木和绳索扎成的简易担架,没有奢华的雕饰,也没有华丽的材料,一如那个时期的红军战士,和那时期的共产党人。抬担架的战士不知还健在不?他们可能没想到他们抬着的是整个中国工农红军和中国共产党的命运。抬担架的人有的只是一个坚定的目标:把担架上的人抬向安全的地方。躺在担架上的人也只有一个坚定的目标:把中国革命引向胜利。</div><div> 那两副担架抬到陕北后,可能也投入到抗日战争的战场上去了。但不管那两担架去了哪里,我也很感激那两副担架。我想,不光是我,所有的华人,国内的,国外的华人,甚至全世界受压迫的人,也会感激那两副担架。</div><div> 虽然《人类一000年》把发生在1934年中国的长征列为“人类历史进程中的一百件重要事件”(《长征》P1“前言”)。但《人类一000年》没有提到那两副担架。</div><div> 那两副担架可能已成陈迹,但这两副担架却在长征路上的铸成的坚定的信念、坚强的意志以及无以伦比的勇敢,已成为中华民族最宝贵的一笔精神财富。这笔财富为建立中华人民共和国,为中华人民共和国进入社会主义,为中华民族腾飞并取得辉煌成就,作出了不朽的贡献。</div><div> 七十五年前,那两副担架在特定的时期里出现,也在特定的时期里用特定的方式发挥了特定的作用。</div><div> 七十五年过去了。在这七十五年里,那两副担架铸造的精神带领全国人民走过了一个个险滩,又走向一个个辉煌。在她所缔造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成长的六十年里,年轻的中国共产党像一个不懂事的孩子,走过好多弯路。她遇到过汹涌的暗流,碰到过巨大的暗礁。她有过大跃进的急躁,文革的动荡,改革的阵痛,入世的挑战。年轻人也会经常犯错误,何况是一个年轻的政党?当她勇敢地穿过暗流,绕过暗礁后,她睿智地克服了急躁,抚平了动荡,疗治了阵痛,战胜了挑战,她开始变得理性和成熟,她开始学会遵循科学,学会大胆创新,不再墨守成规,不再以穷为荣。于是,她所一手缔造的中华人民共和国,用那两副担架铸造的长征精神勇敢地敞开了大门,用长征勇气不断地去改正自己身上缺点,用长征毅力锐意地进行改革。她摸着石头在河里走了三十年,终于走过了这条满是急流险滩的河。她摸出了一套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大地均适用的前进经验,那就是以中国共产党为核心,团结全国各族人民,不耻下问,勇于学习外来民族的先进技术和先进经验,创造性地建成了举世独一无二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建设模式。这套模式为她所缔造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六十周年生日献上了数之不尽的厚礼,其中最厚重的,那就是一个繁荣富强的强国终于屹立于世界之林。</div><div> 六十年,一个简单的数字,一个不被外人注意的数字。但对于一个千百年来饱受战争和凌辱的国家和民族来说,这六十年所取得的光辉成就是足以光耀千年的。</div><div> 六十年,中华人民共和国这艘和谐之舟终于驶上了富裕繁荣的海洋并用科学为导航稳健地前进,前进!</div><div> 当年长征时的那两副担架估计已不复存在,我愿意在我肥沃的心田里,为他们建造一个光明硕大的博物馆。</div><div> 2009.9</div> <h3>南沙乡韵</h3><div> 耀华</div><div> 金洲,一个引人遐想的名字。</div><h3> 这是一个坐落在南沙偏北依山傍水而建的村庄。村庄前面是一条上了年纪的河流,清洌洌的河水随心所欲地唱和着村庄的喜怒哀乐,漫不经心地荡涤着村庄同样清洌洌的往事。冰雪不度岭南的温暖气候放肆地滋润着田野里不知名的野花,于是田野永不停息地散发着浓郁的芬芳。一头闯进岭南田野特有的芳香里,那里有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村民周而复始地不知疲倦地耕种着日月星辰耕种着温饱希望。曲曲弯弯的河水潺潺地汩汩地流过村庄平凡朴实的面容,碾过村民粗糙黝黑的肌肤。平凡的日子淹逝在河水的波纹里,河水一如既往地欢腾奔流。那一片绿油油的土地周而复始地繁衍着日出的辉煌和日落的慨叹。</h3><div> 当夕阳绯红了最后一片青纱帐,袅袅的炊烟弥蒙了金黄色的稻谷,披犂戴钯了一天的水牛像个贪玩的孩童似的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在水里荡涤劳作了一天的疲劳。</div><div> 桩机的锤声忽拉拉地扬起了漫天的尘土激起了满河的涟漪,刚浸润在惬意里的水牛也惶惑不安地在栏里踯躅徘徊。当拔地而起的高楼掩盖了昔日那金黄的稻谷、挺拔的甘蔗、香甜的龙眼、芬芳的香蕉的身影时,村民们才如梦初醒般地把满是泥巴的脚丫从泥田里抽出来,匆匆忙忙地在清洌洌的河水中濯洗干净,搬进了那叫裕兴花园的小洋房里。光洁如雪的抽水马桶冲走了茅坑的尴尬,坦荡如砥的街道挣脱了泥泞的枷锁,雨脚如麻的茅屋和凹凸不平的烂泥路就像文物一样封存在村民的记忆的仓库里。</div><div> 闪烁的霓虹灯光撕破了包裹乡村多年的黑绸,炫得那如水牛般忠厚的汉子婆娘目瞪口呆。舞厅里强劲的金属敲击乐令乡村雨蛙的鼓噪和知了的鸣叫黯然失色,敲开了那并不扎实的门窗也敲开了村民们封闭的心扉,于是他们用那双粗拙但坚韧的的在这片曾经创造出农耕时代辉煌的黑黝黝的土地上尝试创造另一种的辉煌。</div><div> 金洲河涨潮了,村庄沉寂的往事幽深了,那棵伫立在村口的老榕树长成了村里的里程碑,婆娑的枝叶刻满了新版的篆文,每一字都是村庄突变过程的缩影,河水唱和的断章。</div><div> 正当日夜咏叹的河水淹没了镶嵌在青石板上破旧落后的村史时,正当现代化隆隆的风雨、物质夜海泛滥的诱惑在村民朴实的灵魂上面重重地碾过,碾动着他们曾经用山的热情、水的浪漫点燃的情怀时,灌的那一边,又荡起了一轮新的涟漪。</div><div> 南沙这首刚刚下水的航船,启航的锚刚刚提起,扬帆的汽笛已振聋发聩。这艘巨舰在领航者用如椽之笔把大都市与新农村两者很有创意地链接起来而挖出的航道上风驰电掣,一河两岸的新风景令南沙人目不暇接……</div><div> 金洲河见证了这一切。</div><div> 河的这一边,早期的开拓者趟过河水,建起了温暖的家园,并从此走出村庄外的世界。</div><div> 河的那一边,今天的设计师用重彩画出一幅幅奇异的图画。河边的黑土地上壮阔的稻浪广袤的青纱帐转眼间变成了气势磅礴的中学与雍容典雅的小学,和康体中心、商务中心、三甲医院、丰田生活区一起勾勒出城市的雏形,金洲河和它的邻居们一起热切地关注着这些翻天覆地的变化,一起咀嚼着“城市”“农村”的意味。</div><div> 正当金洲河在晨起晚归的蓑烟柳雨中欢快地流淌之际,它两边植满了大蕉香蕉木瓜杨桃龙眼的阡陌上矗立起一条条直指云霄的水泥柱子,难道有人想用它们来做栽种冬瓜水瓜的瓜棚?正当弯弯的河水诧异不已时,一批批戴黄帽子的穿黄衣的工人在柱子的上面铺上了一节节河水陌生的铁轨。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一架满载着服饰各异语言各异的黄发垂绦的庞然大物呼啸而来,河水终于看到了那两个鲜红醒目的大字:地铁。</div><div> 金洲冲尾,现代化的地铁站就建在这承载了金洲村喜怒哀乐的河边,见证了河两岸日新月异的乡村田头!列车刹车的余震和汽笛的长鸣在河中掀起阵阵波浪,一直荡开去,荡向远方……</div><div> 省城,曾是那么的遥不可及,现在,举手投足之间。</div><div> 河水唤醒村民,河流开始吟唱多彩而和谐的岁月。村庄优雅了,河流成熟了,家园繁茂了,走出去的世界宽敞了。</div><div> 后记:本文于2007年5月8日晚上看到征文通知,2007年5月9日草就。本文获南沙区2007年“为南沙建设喝彩,为南沙新农村讴歌”征文大赛优秀奖(该项活动只设入围奖和优秀奖,该文为九篇优秀获奖文章之一)。</div><div> 初稿多有粗鄙之处,现再作修改。</div><h3> 作者于2010年1月4日晚</h3> <h3>三月遐思</h3><div> 耀华</div><div> 深情的目光所及之处,南沙大地无不春意荡漾。</div><div> 春日那一抹羞红刚爬上山头,山脚下的校园里便传来了韵味盎然的晨诵。</div><div> 聆听着抑扬顿挫的童音,嫩绿的小草羞赧了初春的阳光,叶子嫩绿之间风韵如诗。</div><div> 凝望着渐已成茵的球场,沉稳的榕树碧绿了婆娑的巨伞,枝叶明暗之间错落成画。</div><div> 沐浴了千年一遇的雨雪,儒雅的木棉锻造了灿烂的辉煌,枝桠赤裸之处横枝如戟。</div><div> 风光了一年四季的紫荆,紫色的花朵浪漫了校园的角落,苞蕾绽放之处暗香如潮。</div><div> 校园,春意盎然。</div><div> 那被樱花绚丽了的黄山鲁矮矮的山坡,那里有烂漫的桃花作伴,有灵巧的蜂蝶缠绵,有多情的莺燕唱和,那是春色明媚的鸟语花香的人间仙景。 </div><div> 黄山鲁,春意熏人。</div><div> 那被碧波荡漾了的蕉门河浅浅的涟漪,那里有如雪的苇花相衬,有矫健的鸟鹤盘旋,有豪迈的鹤鸣应和,那是春光潋滟的水天一色的幸福殿堂。</div><div> 蕉门河,春色迷人。</div><div> 那被蕉叶摇曳了的万顷沙连绵的绿浪,那里有胜火的果花灿烂,有挺拔的火龙果树,有婆娑的番石榴树,那是果树团聚的花团锦簇的果品观园。</div><div> 万顷沙,春香袭人。</div><div>那被红杨树包围了的湿地长长的栈道,那里有红树的轻摇慢曳,有田田的连天碧荷,有水鸟的流连穿梭,那里是鸟儿聚居的繁衍生息的快乐天堂。</div><div>湿地公园,春色醉人。</div><div>走在三月的大街小巷,走在三月的田头河畔,走在三月的朦胧细雨,打开心扉,睁开眼睛,细看花的笑容,细观鸟的笑语,细赏贝壳的纹理,诸如此类,总能捡拾到身边无处不在的美。用笔把捡拾到的美记下来,就成了涓涓流淌的文字。捡拾得多了,心田浸润得久了,笔下流淌的,自然也就美了。</div><div>校刊创办了,为广大文学爱好者提供了一块展现美的沃土,愿这块沃土能展现更多更好的美。</div><div> 为广州市南沙第一中学初中部校刊创刊而写</div><div> </div> <h3>在诗意的校园中行走</h3><div> 耀华</div><div>这是一个诗意的校园。</div><div>被用典型中国风油漆烤得晶亮的木板包裹住的圆柱上,刚劲有力的魏碑体雕刻的古诗文句古意盎然,文辞典雅,书法舒展,历经千年岁月沉淀的易经、儒家、及历代名家经典名句伴着那幽幽木香和清新漆香又一次在珠江口畔的校园内灿然生辉。一木一句,一柱一诗,文理醒世,雕功精湛。阅诗得诗理,阅雕得书艺。</div><div>柱刻最为壮观的,为往综合楼的长廊。柱子两两相对,共九对,每柱一诗,或绝或律,学生课间行走期间,或读诗,或仿字,各得其乐。</div><div>长廊顶部,柱与柱之间用镂空方格连接,每两柱之间亦刻诗两句,“梅兰竹菊四君子,独傲碧雪数梅花”,以颂梅为主题的诗句雕刻在两柱之间的横梁上,与两旁柱子相映成趣。由两旁柱子,再到顶部,构成一个由中国古典园林文化元素构成的视觉冲击效果极佳的文化长廊,务求让徜徉于期间的学生均受熏陶,充分发挥了每一个空间的潜移默化的教育作用。</div><div>教学楼架空层,则又自成风格。墙壁处铸铜字体构成的图案形象生动,“忠、信、廉、义、礼、孝、耻”等主题鲜明的字则以楷、隶、篆、魏碑等形体以一尺有余的大小醒目地分两行排列。旁边,是缀以行书体的“尽忠报国的责任、求真务实的品质、立身兴业的基点”等小字,内涵丰富,寓意深刻,整体又构成一幅巧妙的铜铸中国画。然后自东往西,每柱四画,每画一诗,每诗一理,柱柱相连,画画相映,理理相宜。柱子为四方形,中间挂画,底放木椅,椅脚雕云,南北相对共八对柱子。顶部以深色木格装饰,两柱之间顶部还挂一联“读书志在对贤,为官心存君国”,每两柱一联,至尽头为一墙壁,旁边及正中仍以典型的格条点缀,中衬圆形红底的“梅兰竹菊”四个大字。中间空阔处置数十木制桌椅,烤以深漆,案置图书,营造出一片适合君子文化传播的恰到好处的古色古香的阅读氛围,整个空间飞檐彩绘,古雅宁静。</div><div>课室门口处的细节处理也是韵味十足。每个课室的门口,设计了一个纯中国风的木制花框,各班自行于期间展示学生绘画作品、书法作品、警世名言,用学生作品影响学生。</div><div>楼梯处也不忘放置了或圆或方的木格,内置四时更换的或画或文,内容大多以“所谓治国,必先齐其家者;其家不可教,而能教人者,无之”之类选自《礼记·大学》的名句为主。</div><div>外部环境充分利用了多排对柱,两条长廓,一架空层,一堵墙壁、数条楼梯,让古典经典君子文化精粹置身其间,在岁月流淌中对学生进行无声的熏陶与感染。</div><div>内在素质的培养则以形式多样的活动有条不紊地推行。</div><div>声势浩大的君子文化建设动员大会,激发起师生重温经典重学精华重树品格的热情,引领了师生实施校园君子文化建设的方向。</div><div>精心编撰的君子文化建设师生读本,提供了内涵丰富意韵深长的学习内容,明确了师生君子文化学习的范围和目标。</div><div>抑扬顿挫的早读和午读,提供了学习和消化的时间及途径。</div><div>文笔优美的征文和笔记,声情并茂的朗诵比赛,独具匠心的手抄报设计,歌舞炫目的文艺汇演,翰墨淋漓的书画比赛,光影斑斓的摄影大赛,谦恭有礼举止有度的言行,无不展示了学生于君子文化建设收获之丰盛。</div><div>挺拔的木棉见证了君子文化的研究、诞生;繁茂的榕树见证了君子文化的发展和壮大。这是一个诗意弥漫的校园,浸润其间,三年光阴,在诗、画、理、艺的熏陶中,揣一颗洁净的心,捧一缕芳香和雅意而去吧!</div><div> 初中部校刊创刊号撰文</div><div>2016-3-14</div><div><br></div><div><br></div><div><span style="white-space:pre"> </span></div> <h3>  石磨</h3><div> 耀华</div><div> 一个饱蘸岁月痕迹的石磨,自它的男女主人遭遇重大变故后,它如弃婴般被闲置在不为人注意的一角,在风雨中静静回味它曾经的沧桑和曾经的辉煌。</div><div>厨房旁边那棵挺拔的迎客松树头边,成了它晚年凄凉的栖身之所。它身上如母亲脸上皱纹般的坑坑洼洼里布满了尘土,像个老态龙钟的妇人倦缩在树荫底下,任由阳光的暴晒风雨的冲刷。</div><div>沉甸甸的石磨里承载着沉甸甸的记忆。</div><div>数不清多少个晚上,夜色朦胧之际,昏黄的灯光亮起之时,皎洁的月色升起那刻,无论是清风轻拂还是热浪逼人抑或是寒风凛凛,母亲总会静静地坐在石磨面前,披一身星光,采一缕月光,舀一勺白米,半勺清水,连同那灯光月光一起揉进了石磨的槽里,在颤颤悠悠的摇动中,在嘎吱嘎吱的旋转中,淌出的白色米浆汩汩地合唱成乡村小夜曲。在一勺米半勺水的周而复磨中,农宅里弥漫着浓浓米香。</div><div>中风后无法工作的父亲躺在竹马扎上,托着长长的竹管在咝咝地吸烟。火光明灭中,烟雾缭绕间,石磨的嘎吱声中慢慢地磨走了两个老人曾经的青春和已经的衰老。</div><div>母亲两个小儿子围着石磨在转,也曾试过接过母亲的磨杆,学着她的模样,加米,送水,摇动。在一圈一圈的转动中,在对早点磨好蒸出香软米糕的渴望中,在母亲如连绵不断的米浆般絮絮唠叨中,那些用力要均匀,悠着点,不能忽快忽慢,做事要有耐性等诸如此类如月光般朦朦胧胧的人生道理也在一摇一摇的推磨中摇进了两块幼稚而苍白荒芜的心田里。</div><div>黑狗也带着一群儿女停止了追逐打闹,安静地围在石磨旁边,趴在地上,在聆听着嘎吱嘎吱声和母亲唠叨声中安然入眠。</div><div>记不清有多少个这样的晚上,在蛙声此起彼伏中,萤火虫鲁莽地撞击着石磨,月色洒过厨房旁的黄皮树和龙眼树,斑驳的月光洒照在地塘,洒照在地塘旁的鱼塘里,清风掠过树梢,又在鱼塘的水面上泛起阵阵的涟漪。夜鱼偶尔跳动的哗啦声,石磨转动的嘎吱声,米浆淌下的潺潺声,舀水的叮咚声,竹椅的吱呀声,父亲吸烟的咝咝声,黑狗们柔和的呼吸声,就在这个就叫做禾围西街的紧邻着鱼塘的地塘上酝酿成一幅简朴的乡村水墨画,一首远古时代的乡村歌谣。</div><div>等到母亲把炒过的花生褪去花生衣,放在盘子里用瓶子把花生碾碎,或者把萝卜细细切碎,和米浆搅拌在一起(过年时还加丁点自己腌制的土腊肉),再升火开蒸。等到蒸熟,往往已是月影西斜,蛙声沉静。</div><div>想起过往如石磨般沉重的生存压力在日转星移中悄悄地磨干了母亲的青春和精力,磨出了她平凡而又朴实的岁月。</div><div>稻谷为一家生存之本,那稻田里满是淤泥般黏黏连连的烦恼,灌满了悲伤的汗水。一年春夏两造的水稻种植收割仿如沉重的磨盘压在她日渐弯曲的身上。在经历了那些整田、播种、插秧、除草、施肥、收割等的种种艰辛折磨后,“磨”出了青绿茁壮的禾苗,“磨”出了金黄灿灿的稻穗。等到她挥舞着饱蘸了稻草清香的牙镰,伴着脚踏打禾机喜悦的轰鸣,她又“磨”出了一年的丰收。至于那些烈日炎炎下晒谷风谷、摇小艇交公粮、收割完后把稻田里晒干了的稻草捆绑好全部挑回家再垒成一个个小山似的柴草堆的诸如此类的“磨”,相对于一个人口众多而因丰收赶走了饥饿之忧的农家来说,那是小“磨”见大“磨”。</div><div>种甘蔗是对母亲的又一“磨”。从开春的育种到种蔗、施肥,到夏日如火的日子里钻进青纱帐里在割得面伤手痒中拆蔗壳埋蔗泥,再到寒风瑟缩中大雨倾盆中收获甘蔗,母亲硬是用一双粗糙的手“磨”出了气势如虹的青纱帐,“磨”出了如甘蔗般甜蜜的收获。</div><div>紧张繁重的家务不光没有让母亲望“磨”却步,还经常自找“磨”烦,磨出一个农村妇女应对贫穷的如泥土般芳香的聪明才智。</div><div>先是在屋后面的菜地用自家种的竹子一个人“磨”出了一个高大宽敞的鸡窝,又在屋前的鱼塘边“磨”出了一个茅棚用来养鸭子和鹅,亲手用一砖一瓦“磨”出了一个同时可以养四五头猪的猪舍来养猪。于是,在晨曦中,在夕阳下,又“磨”出了一首农村典型的鸡鸣犬吠鹅鸭叫猪猫啼的乡村小调。</div><div>母亲越“磨”心越大,居然和几个儿子在自己的自留地里硬是用简陋的工具“磨”出了一口鱼塘,放养的是都是鳙鱼、草鱼等几种常见的家鱼,品种虽少,却也“磨”出了很多如网鱼摸虾捡蚌捞蚬之类的乐趣,只是那个时候还不懂得欣赏一道残阳铺水中的意境,更别说领略听取蛙声一片,稻花香里说丰年的意趣了。</div><div>一个硕大的菜园也“磨”走了母亲不少的心血,也“磨”出了别具风韵的姹紫嫣红。一年四季种什么菜,什么瓜,什么时候种,都储存在那个并不识字的脑里,一到了相应的节气就开始了新一轮的翻地、播种、育苗等有序的忙碌,在春风夏日秋霜冬雨中“磨”成了菜花盛开瓜棚满园的菜绿瓜碧。</div><div>在一年一年的各种各样的“磨”中,作为八个孩子的母亲,每天十张嘴等着吃饭的重担,就算是再好的精力,也“磨”得喘不过气来。偶尔有一两个孩子生病的话,对这个人多贫穷的家庭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每天每年,她如牛负重般的,艰难地拖着这个硕大的家庭小心翼翼地蹒跚地“磨”着向前。等到前面几个儿子和两个女儿都长大成家了,母亲的腰已经“磨”弯了,再也无法挺直了,走路也是弓着腰往前“磨”。 </div><div>母亲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摇着那个石磨,磨出了甜糕、河粉、煎饼、汤圆、撑粉、煎堆等农味浓郁的简朴的乡下食物,在一“磨”一“磨”中,硬是“磨”大了八个子女。</div><div>她所有的青春,她的才华,她的精力,她的心血,全部“磨”给了这个有八个子女、丈夫中风的贫穷的家。</div><div>在艰难的“磨”境中,她把生存的智慧发挥到了极致。除了想方设法解决吃的问题,还要解决穿的问题。南方天气热的日子长,于是就扯一匹最便宜的白布,用大薯叶子熬成一锅汁,把裤子染黑,再自己量着孩子的身高,用极其简陋的手艺,做成了几条既两边不对称也没裤兜的裤子。即使如此,大的穿到不合穿了,还要传给小的。等到我和弟弟接过哥哥们穿过的裤子,加上无数次的补丁,已“磨”得无法分清裤子的原色了。</div><div>一个农村长大,没有受过任何教育,不认识汉字,硬是用最简单的材料,“磨”出了丰富美味的早餐,硬是用芳香的萝卜糕等各种各样被“磨”出来的方法把农家的贫穷岁月点染得如此绚丽多姿,不至于让生活变得那么单调和沉闷。</div><div>在嘎吱嘎吱的磨动声中,母亲用她的勤劳,磨走了饥饿,磨走了苦涩,闯过了饥饿,磨大了子女,完成了一个农村妇女最神圣的使命。</div><div>在嘎吱嘎吱的磨动声中,母亲用她的朴实,磨出了坚韧,磨出了和谐,磨出了家风,磨出了幸福,丰盈了一个农家简朴而踏实的岁月。</div><div>后来不见了那个石磨了,得知是大姐搬走了。我心里有点不舒服,因为我曾想着把它搬到我的书房里,做个木架子,把它好好地清洗干净,放在书房里作为自己夜读的良伴,提醒自己不要忘了往昔艰辛如“磨”的岁月。后来一想,或许这就是它的命运吧。它的确不应该就这样弃置在树底下,到了姐的家里,如果又可以在嘎吱嘎吱的磨声中得以延续它的生命,也算是一个很不错的结局。</div><div>找个时间,去给石磨拍几张照片吧,一个人的心里,总要放点有重量的东西,日子才过得踏实。</div><div><br></div><div>2016/5/22 0:52</div><div><br></div><div><br></div><div><br></div> <h3>带月荷锄归</h3><div>耀华</div><div>某日去新华书店买宣纸,无意中拾回了“带月荷锄归”的那一缕幽幽诗意。</div><div>袋子上画着一幅笔法简洁的水墨画。一位稚嫩孩童肩上扛着一把长长的锄头,手里牵着一头老水牛,老水牛背上横坐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翁,两人脸上笑意弥漫。恰是一幅带月荷锄归的诗意图。</div><div>赶紧翻出一块收藏了多年的香樟木,在木屑纷飞中,一头憨态可掬的老水牛渐渐成型。在木板的右上角用草书刻上“带月荷锄归”五字,一幅临摹宣纸袋子封面水墨画的木刻作品便呈现眼前。闻着幽幽樟香,抚着凹凸有致的线条,童时思忆如潮般漫过了心堤。</div><div>那一座牛栏旁风雨飘摇中四面渗水的茅寮曾存放了一位少年苦涩的回忆。多少个孤独的早晨和傍晚,那个围着十多头牛打转的瘦削单薄身影,在盛尿挑粪洗草喂牛中诠释艰辛。伺牛之艰,如印般烙在那颗被辛酸和痛苦泡满了的童心里。</div><div>偶尔趁别人不注意像贼般爬上牛背,在牛背上挥动手中的长草狐假虎威地扮演着策马凯旋的大将军的那份短暂骑牛之乐,成了苦涩中仅有的甜蜜点缀。</div><div>然而那份锥心的杀牛之痛,彻底碾碎了我这一丝残存的甜蜜。一头日渐年迈再也无力犁田耙田的老水牛被粗粗的铁线捆扎住四蹄。它眼中涌出的大颗大颗的眼泪浸得我早就被苦难泡得千疮百孔的心泫然欲绝,它泪光中的悲哀无助绝望的眼神寸断了我这个与它朝夕相处的牛倌脆弱的肝肠,我无助地看着这头天天为它刷背为它喂食为村里犁了不知多少田耙了不知多少地拉了不知多少粮食的水牛被人杀死了。牛临死前那双婆娑的泪眼,直到它的庞然身躯轰然倒下,依然在死死的睁着,四十多年后依然在我心里熠熠瞪着,成了我挥之不去的记忆。</div><div>升上初中,适逢分田到户,队里的牛逐渐被处理掉,只剩下了空荡荡的牛栏。家里雇不起拖拉机,刚上初中的我在前头低着头弓着身子像牛一样拉着犁,用稚嫩的肩膀犁开了属于自己的责任田。当累得散了架的身子在田埂上演绎成硕大的大字时,才真切地体会到老水牛每天犁田耙田无以言传的艰辛,想起辛辛苦苦地付出后又被宰杀的老水牛,那份同样无以言传的痛苦如潮般在那条窄窄的田埂上弥漫的同时,一个朦胧的同情也在弥漫:做人难,做牛更难。</div><div>成年后远离了田埂,远离了牛棚,经历了一段如牛负重般艰难地活着的黯然岁月。在那些日子里,想起牛的坚忍,牛的耐劳,又再次萌发了继续前行的勇气和力量。</div><div>直到有了稳定的工作和稳定的生活,闲暇时便多了份欣赏与牛有关的国画的心思,尤其是水墨画,也算是一种牛的情结吧。</div><div>而牛也因其憨厚踏实坚韧耐劳而多为历朝历代画家喜爱。平时欣赏与牛有关的国画中,我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就是历朝历代画牛者颇多,而画的内容大多集中在放牧,画牛犁田耙田者寥若星辰,著名如李可染先生者,其因画牛而与齐白石的虾徐悲鸿的马黄胄的驴并称为中国水墨四绝,成就不可谓不高,也是甚少此类题材的作品,记得李可染先生在其多次题写在以牛为主题的作品上写过这样一段话“……稳步向前,足不踏空,形容无华,气宇轩昂,吾崇其性,爱其形,故屡屡不厌写之”,并在晚年把书斋改为《师牛堂》,并异常的推崇牛给与人的甚多,索取于人极少,只知奉献却不求回报的精神。一只只跋涉于田泥间耕田劳作的牛能够得到美术大师的推崇足见其精神之感人,但遗憾的是画家的画笔大多投向了放牧休闲时的牛。有的画家为了追求更多的美感,还给横坐于牛背上的牧童画上一支短笛,直接把牧牛这样的一种农村普通常见的应该说还多少有点单调的生活理想化,诗意化了。罕见以牛犁田耙田等以劳动场景为主题的水墨画,不能不算是中国画的一个遗憾。劳动中的牛,就不美了?</div><div>而文人对笔下的牛,则比画家多了一份同情而少了一份浪漫。唐宋八大家里的柳宗元重笔撰《牛赋》,王安石高吟“朝耕及露下,暮耕连月出”,陆游唱《饮牛歌》,梅尧臣奋笔疾书“破领耕不休,何暇顾羸犊。夜归喘明月,朝出穿深谷。力虽穷田畴,肠未饱刍菽。秋收风雪时,又向寒坡牧。”诗人们无不对艰苦耕作的牛予以高度赞扬,对耕牛饥寒交迫的困境亦倾注了莫大的同情。诗人尤能以极大的热情关注牛劳动的艰辛,为何画家却不能呢?难道是劳动是卑微的这种观念在作祟?带着这个问题,与美术老师讨论了这个问题。他说,水墨画,是源于生活,而又高于生活,多取其诗意美,而少写实。</div><div>固执的我认为,选其浪漫,弃其本色,不能不说是极大的遗憾。走进田垄里,把高贵的双足插入泞烂的泥土里,走近正在耕种的牛,闻闻它们犁田耙田时呼哧呼哧的喘息,看看它们踢起的浑浊的泥花,摸摸它们肩上套犁的厚厚老茧,听听老农说说它们身上的故事,或许,能画出更加传神的水牛耕作诗意图。这种美,或许更有生命力和感染力。</div><div> 那个时候,带月荷锄归这一份诗意,可能美得更实在。</div><div> </div><div> 2016-7-06</div> <h3>犁</h3><div> 耀华</div><div> 一直无法忘记犁的感受。</div><div> 分田到户后,身患中风的父亲只能做些在家里做做饭、帮忙晒晒谷之类的较为轻松的活,繁重的农活都压在了母亲的身上。</div><div> 那是分田到户的第一年,没钱租拖拉机的母亲只能用最原始的办法来对付那几亩稻田。刚读初中的我,把沉重的牛轭套在瘦削的肩膀上,母亲在后面扶着借回来的犁,在冰冻的泥水中,开始描摹一幅农村母子二人春日耕田图。母亲掌犁的技术并不高, 一时深,一时浅。深的时候,犁头深深地陷在泥里,犁把高高的翘起,我还稚嫩的躯体弯得像把拉得满满的弓一样,头就快碰到泥水了,拉不动了,把犁往后扯一扯,又再继续往前。就这样拉一下,退一下,弄了一上午,才渐渐的掌握了方法,犁的速度也就快了。但再快的速度,也比不上牛和拖拉机啊。春耕时间紧,晚上胡乱吃点东西,又插足于冰冷的泥田里。没有蛙声,没有月色,有的,只是沉重的呼吸声和犁头淌动泥水的声音。每拉完一个来回,便要躺在冰冷的小田垄上,让散了架的身体得以喘一口气。久经患难的母亲比我还好一点,她就坐在我的旁边,静静地看着我,我无法看到她脸上和眼里是一种怎样的表情,但从她的沉默里,从她对我肩膀处轻轻的抚摸里,我感受到了她的痛心和无奈。</div><div> 犁不了两天,肩膀上已是血迹斑斑,为了减少痛楚,在肩膀上披了一个破烂的麻袋,垫了一层东西,总比不垫要好一点。有犁,总比没有犁要好,起码要比戴叔伦(唐代)在《女耕田行》里写的“无人无牛不及犁,持刀斫地翻作泥”的情景好得多了。</div><div> 犁完地的痛楚,还没有结束,因为还要耙。演绎牛的角色的工作,依然是落在我的身上。我在前面拉,母亲在后面扶。耙比犁相对来说轻松了一点。但拉着沉重的耙子,在没膝的田泥里打转,那一份累,也是难以言述的了。</div><div> 耙完,要锄。有些零零碎碎的泥巴没法耙得碎,不把它敲碎,就不能继续下一道工序。于是要像个弹琴的技师一样,拿着锄头,踩在浑浊的泥水中,遇到未碎的大泥巴,就用锄头敲几下,“噼”“噼卟”“噼卟卟”的声音倒像是年久失修的脚踏风琴发出的声音,这声音算是对单调的农田工作的一种奖励吧。</div><div>锄完,还要平整。有一件专门用来平整田地的工具,是用坤甸木做的,长约五六米,宽不过二三十厘米,一人一头,弯腰拱背,推着沉甸甸的木头往前拱,木头过处,田平如纸,人累如牛。</div><div>贯休(唐代)说“人担犁锄细雨歇”,那只是一种奢想而已。莫说是细雨,即便是瓢泼大雨,紧张的劳动仍然是不能停止的。夏季雨中犁田,或许还带来些许的凉意,但初春的季节,那顶写满了诗意的竹笠和短短的披蓑,又怎么抵挡得住那斜飞的春雨?在一脚深,一脚浅,一阵雨,一阵风中,瘦削如柴的双腿如千斤重般在泥泞中机械地挪动。至于后期的播种、插秧、收割,对于犁这道工序来说,那是另外的一种景致了。</div><div>春季水冷刺骨,夏季蚊子成群。在炎热的夏天里重复同样的工序,只不过陪伴的田友,换成了那些多情的蚊子,爱唱的青蛙,浪漫的月色。直到此刻,才明白带月荷锄归和听取蛙声一片说丰年的浪漫情怀背后,是现实耕作中的无尽艰辛。</div><div>拉犁的身影里,除了劳作的艰苦,还有一点就是饥饿的折磨。被几个儿子淘空了家底的母亲,还有两个小儿子未成年,正是当吃的年纪。到田里犁的时候,却经常是前肚贴着后背,因为那个瘦削的肚子里装的,都是红薯玉米之类的五谷杂粮,没有一丁点的肉腥。低头弯腰犁的时候,经常是眼冒金星,手脚发软。于濆(唐朝)写的《苦辛吟》里的“垄上扶犁儿,手种腹长饥。窗下抛梭女,手织身无衣。”怕是我当时生活的真实写照。</div><div>在如牛般犁的岁月里,有时真的顶不住了,母亲就用一个农妇的独特方式,在一言一行的犁中,给儿子犁出了一个又一个充实而简单易懂的道理:贫穷不可怕,可怕的是不愿意去犁。犁什么都要用心,并且要勤快地犁,不然,很容易就会长满了杂草。</div><div>整整三年的初中,每到农忙时节,贫穷的母亲就把自己和儿子当牛一样来使唤。任苍老的稚嫩的两副身躯在或冰冷或酷热的土地上,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赤足而犁。硬是用这样原始的方法,犁走了饥饿,犁出了温饱。可能母亲没有想到的是,在和儿子艰难地在泥田里犁的时候,她的儿子已经在他同样贫瘠和荒芜的心田里,居然犁出了一份属于那个年代和那个年纪的自信,一份坚强,一份坚毅。也更没想到的是,在那芬芳的土地里,她的儿子用同样的毅力,在学业上犁出了一份让他的勤劳的母亲和羸弱的父亲以及整个家庭、乃至整个生产队、大队都为之骄傲的荣耀。</div><div>母亲用她的勤劳善良,一直为这个庞大的家庭顽强地犁着。她像一个不会停止的陀螺一样不停地旋转着。她在稻田里犁出了翠绿,犁出了金黄。她在甘蔗林里犁出了青纱帐,犁出了甜蜜。她在鱼塘里犁出了青鱼草鱼鲩鱼,在菜园里犁出了沙葛生菜芹菜,在塘基边犁出了香蕉大蕉奶蕉,在棚子里犁出了鸡鸭鹅,在猪栏里犁出了白猪黑猪……</div><div>我至今没有埋怨过父母未能供我读高中,反而,我非常庆幸的是,我能在母亲的影响下,我也不停地犁着,在自己事业的沃土上挥笔如犁。从中专到专科,从专科到本科,从二级到中级,从中级到高级。我很诧异自己为什么羸弱的身体里居然有如此强大的犁劲。我想,这应该是母亲的犁头和犁劲对我的潜移默化的影响吧?</div><div>可能是过度的犁,母亲终于躺下来了,她用了几年的光阴,想犁走折磨得她生不如死的疾病。但她还是没法犁赢这种病,她躺下了,她的晚年只能用沉默来犁这段无法动弹的岁月了。</div><div>曾经,她的锄犁,就是她的刀剑,虽然她到晚年的时候,再也无法“刀剑作锄犁,耕田古城下”(唐 刘驾 田西边),虽然也不是“纵有健妇把锄犁,禾生陇亩无东西”的战乱时代,但她犁的精神,犁的劲头,却成为了我人生旅途上一盏永不熄灭的灯。</div><div>在走自己要犁的漫长岁月里,有诱惑,有伤痕,有泪水。每当遇到这种种,我总会想起和母亲一起犁的岁月里,她经常给我犁的道理。母亲曾告诉我,别人犁权,犁钱,犁色,最后把自己犁进了自己犁出来的坟墓里。做人要本分,要犁好属于自己的那一分三亩地。</div><div>母亲的话,常常让我想起了那些傲岸高洁的前贤。韩愈被贬潮汕,犁下了一座韩祠。柳宗元被贬柳州,以办学兴农等诸多举措犁下一座柳侯祠,犁下了一个流放不流志的文人风骨。被贬的生活,不论从政治上,还是经济上,身体上,精神上,都是异常痛苦的,能够在一块陌生的土壤上犁出后世景仰的风采。一个贬字,居然还能犁出如此的风骨,这是一种怎样的情怀?</div><div>在不务农耕的日子里,我化笔为犁,希望能犁出可以让自己悦目,让别人赏心的文字。我以勤为犁,希望可以犁出一份让同事赞誉的答卷。我化心为犁,犁出温馨和谐的家风。并在漫长的犁的岁月里,纵使遇到了很多沟沟壑壑,但我犁住了清贫,犁住了清廉,犁住了清高。</div><div>想起有犁的岁月,特别的充实。</div><div>于是,在网上购买了一款用梨木雕刻的精致的犁模具,闲放在案桌上,用来时刻的提醒自己。</div><div> </div> <h3>  故乡琐忆一</h3><div> 耀华</div><div> (一)</div><div> 无数个落日染红了河水的黄昏,荷锄的人戴着竹笠牵着老牛,迎向了那缕缕温暖的炊烟;牧童的短笛吹得稻穗低头甘蔗舞袖,笛声伴随着鸡鸣狗吠吹响了乡村黄昏的序曲;晚霞漏成了竹影散乱树木婆娑,铺洒成了荔花暗红如云彩的摇曳,浅唱成鸡啼猪吟的絮语,一任那禾秆的暖火映照着灶台上忙碌的身影;呼儿唤女的声音,粗犷地穿透了农田里渐暗的夜色,在鱼塘的水面上溅起悠长悠长的涟漪。 </div><div> (二)</div><div> 夜色朦胧了东涌河弯曲悠长的河道,禾虫搅浑了水乡缓缓流淌的河水,罾网潜伏在心事重重的河道深处,渔翁的烟火缭绕成一帧静默的风景,煎焗禾虫的清香肆意地在村庄里弥漫;摇动的小舟记载了农家不变的逐水而居的风情和习俗,连同那一份遥远的回忆一起铭刻在那片芳香淤黑的泥土里。</div><div> (三)</div><div>月色下那个吱呀转动的石磨,转动的声音和米浆流淌的声音,宛如那动听的弦声,摇走了一个又一个朴实无华的乡村之夜,米浆的芬芳揉合着月华孕育了一代又一代洁白淳朴;流淌的浆香织成一个又一个美丽而又温暖的梦;无法再听到石磨吱呀吱呀的那一份失落,有谁还能为我编织一个米浆般清甜的梦?如果可以,我情愿在蕉河之滨为你守望成一尊化石,在痴痴的的期待里将思念植根成一片茂盛如青纱帐般的红树林。</div><div> (四)</div><div>栖息在梦里的那条叫东涌的河流,曾用吱呀的桨声在涟涟碧水中划渡一份又一份上百年的缘份,留下了一瓣又一瓣绯红如云的羞赧,从此,用锄头作笔,用水舀为勺,用镰刀当剑,剪一片芭蕉叶写诗,整一方田作画,割一把稻谷吟诗……丰衣足食的日子里想你,想你在泥浆溅射中扶犁而行的艰辛,想你在稻花香里说丰年的浪漫……</div><div>静默在展览厅里的一个风柜,闲挂在墙上一把牙镰,立在村道旁边的农事雕像,成为我沉甸甸的乡愁;风雨中暗淡了光华的农具,一次又一次地闯进了我的梦境,如那悠悠扬扬的笛声,抚平我思念的潮水。</div><div> (五)</div><div>我只能削一根沾满泥土气息的稻秆作笛,押着咸水歌的清韵,把沾湿了襟怀的思念,吹奏成一曲怀乡的土调,夜夜在我的梦里徘徊;</div><div>东涌啊,尽管你已将自己妆扮成华丽的水乡,但我依然在你日渐繁华的身影里,寻觅到了那一缕悠长古拙的乡韵;</div><div>我已将思念折成了一只纸船,承载着一个游子的眷恋,以乡愁为桨,沿着你那粉墙黛瓦在青青杨柳掩映下的碧流,划向那一片依然熟悉的稻花清香……</div><div>2017/3/10</div><div><br></div><div> </div><div> 故乡琐忆二</div><div> ——鱼窝头长莫村农村雕塑纪行</div><div>一</div><div>这样一幅朴素的风情,陶醉了无数挑剔的目光,拉开这片古老而简朴的土地的面纱,徜徉于一片芬芳的浪漫之中。等你,我终于等到了你,土色土香的你终于蜕变成三月迷离的烟雨 ……</div><div>三月里的小雨,淅淅沥沥的淋湿了缓缓而行的竹笠,淋湿了村道两旁婆娑而青茂的竹林,嘀嗒的音响唤醒了沉睡了一冬的乡村,缭绕起梦幻般的烟霭,轻轻摇动的竹叶沙沙地低唱着那首带着浓烈乡愁的春曲,把痴痴凝望的目光丰腴成了两行春花烂漫一样绚丽的梦……</div><div>那条名叫长莫的小村,仿如一位梳着长长刘海的村姑,飘逸的长辫挥舞成一轮盈盈的月,清澈的河水里绰约出村姑健美的风姿;汩汩的流水浇灌出禾肥蔗壮,浇灌着一代又一代快乐淳朴的长莫人,养育成如水般清纯淳朴的乡情。</div><div>二</div><div>岁月流逝中一个又一个极其相似的春夏秋冬里,褐黄的稻草终于凝固成坚硬的化石,遮挡了茅寮百年的风雨后,依然深情地屹立在河水之滨,眷恋成一幅简朴的乡村风情画;那方泛黄的渔舟里载满了咸水和河鲜的腥味,在翠玉般的河水中,在一个又一个的夕阳下谱写成一曲曲渔舟唱晚;</div><div> 三</div><div>那两件和泥土一般黑褐色的大襟衫在晨风中猎猎作响,橡皮圈随意扎住的头发在如注的汗水中淌出了几条小沟,任由那浑浊的汗水滴落在同样浑浊的泥水里,弯曲瘦削的腰脊撑起了饥饿的身躯,竹枝似的手指翻飞中播下了绿色的温饱的希望,溅起的泥浆妆点了黧黑的脸庞,偶尔抬头露出的微笑绚丽了如火的阳光。</div><div>四</div><div>水牛哞哞的叫声吹响了收工的号角,牧童的短笛悠悠扬扬地打破了傍晚的宁静,鸡犬之声奏响了黄昏的序曲,缕缕炊烟呼唤着田头青纱帐里疲累的目光,月光下的大葵扇又扇出了一个一个乡间的传奇,石磨吱呀的声音碾碎了如水的月光,白米的清香伴着稻花的清香在如雷的蛙声中驱走了一天的劳累,迎来了萝卜糕芋头糕香甜四溢的夜。</div><div> 五</div><div>风柜摇动着老态龙钟的摇柄,吃力地在毒辣的阳光下转动着快掉牙的轴承,在卜卜的枯燥的声音中扇走了贫穷和饥饿,最后孤独地在仓库里沉淀成一件印满了艰难岁月痕迹的文物。</div><div>长长的香蕉弯曲成一弯弯的新月,那是缀满了柴米油盐的弯弯的弦,蕉树上淌下黏黏的蕉泪,那是它成熟后待嫁的喜悦和激动的泪水。</div><div> 六</div><div>这是昔日农耕时代的长莫村为子孙后代留下的乡土文化的缩影,它们固执地站立在长莫这块淳朴的土地上,它们固执地坚信,它们在这块土地上生息繁衍,最后终能沉淀成为美丽的乡村风景,因为,那是前生注定的缘份,那是稻花和犁铧的轮回。</div><div>我掬了一把温暖的河水,洗涤去鸢飞的心,把我深情的目光投注在你绯红的笑脸上;在假日里,在晨昏中,伴你烟雨之间,寻觅那一首充满田间气息的诗,寻觅那一枝傲岸高洁的腊梅,寻觅那一道被风雨和田园诗韵洗礼过的篱笆和那把被月色抚摸过的锄头,寻觅那一片溢满了思念和祝福的月光飞越千里万里,酿成了你长莫独特的乡村风韵。你没有唐风宋雨的古韵,也没有金戈铁马的辉煌,更没有那片挥动的衣袖的浪漫,但你有的是明媚温暖的朝阳,你有的是蕴含浓浓稻花香的明月,你有的蛙声如潮的激昂。</div><div>在无数个与你擦肩而过的日夜里,你的一缕缕桂花清香,一抹抹夕阳的酡红,一声声的鸭叫鹅啼,仍然像多年前那个与你相遇的晚上一样,一次又一次地闯进我的梦里,抚慰我那颗飘泊得太久太累的心。</div><div>蕉林如海,谷黄映日,道不尽的诗情画意。年复一年,在花开花落中,在暴风骤雨中,在水落石出中,在这块肥沃的土地上绘成了一幅幅绚丽的画卷。</div><div>鱼跃鸟翔,日啖荔枝,夜赏龙眼,荡不完的馨香甜蜜。日复一日,在水波浩渺中,在莺歌燕语中,在芦花飘零中,在潮起潮落中如潮水一样日日夜夜地漫过我的心田。</div><div> 我将涂满了思念的文字的纸条折了又拆,拆了又折,也无法折成一艘像样的纸船,原谅我吧,我只能用我笨拙的双手,把我的思念变成丝丝缕缕,沿着你那碧波荡漾的长莫河,划向那稻黄蔗甜的远方……</div><div> 2017/4/28</div><div><br></div><div><br></div> <h3>  桥</h3><div> 耀华</div><div> 还记得那年寒风凛冽中,我站在你用两根木头捆扎而成的身躯上,守在那条叫四河围的小河,等待着满载甘蔗的木船,趁船夫经过你身边把你往岸边推开的忙乱之机,用稚嫩的和泥巴般淤黑的双手抽取两根仅能过一口瘾而其实并不能果腹的甘蔗,等到船夫气得发抖地挥舞着竹篙打过来的时候,我站在远远的岸边一边啃着甘蔗一边坏笑着……</div><div> 还记得那年炎热的夏日里,我和那些和我一样吃不饱长不大的露出两排比竹子还瘦的肋骨的同伴们赤裸着童年虽黝黑却纯洁的身躯,用各种自创的姿势站在你窄窄的身躯上,往那条叫四河围的小河里表演着精彩的高台跳水,总惹得那些老头老太婆嘻嘻地露出缺牙的大嘴……</div><div> 还记得那年背着母亲自缝的书包走向了学堂,那座新建的弯弯的石桥成了我心中永远抹不去的最美的画卷。夕阳下的石桥如同一道美丽的彩虹铺在河上,拉着稻谷的两轮推车,挑着瓜果的竹筐,犁田归来的水牛,戴着圆形竹帽的老农,各自悠闲地在你的身上来往穿梭。</div><div> 还记得那年背着父母东挪西凑弄给我的简陋行李走向县城的学校,那条叫沙湾水道的我所见过最宽阔最壮丽的河流上面,居然修起了一座宏大的水泥桥,第一次坐上轰鸣如雷的公交车摇摇晃晃地爬上了你伟岸的身躯,从窗户里看到宽阔的河流中波平如镜波光粼粼百舸争流千帆猎猎的场面,一个从未离开过村庄的乡下少年的心里泛起了一种莫名的异样的激动……</div><div> 还记得那年骑着母亲用卖掉了家里准备过年才宰的大肥猪的钱给我买的五羊牌自行车,带着几本早就翻破了的书本带着一个青年即将踏上神圣教坛的那份向往和激动还带着母亲要把学校里的孩子当作是自己的子弟一样来教的比泥土还要纯朴的殷殷叮嘱,过了两次横水渡,穿过看不到头的甘蔗林和莲藕塘,爬过了一座座形态各异的石桥木桥,终于来到了万顷沙十二冲的一所九年一贯制学校,看到那所比我那个破旧贫穷的家好不了多少的灰败中但透着勃勃生机的学校,宿舍后面就是一座弯弯的石桥,课余,那里便成了我散步和沉思必经之地,在与桥栏的一次又一次的抚摸接触中,在桥面上一次又一次的远眺中,两岸竹林的倒影,乡间茅屋的倒影,捕鱼小舟的桨声,农民亲切的问候,都一一在这座至今已无法记起名字的石桥上酝酿成老牛般的沉静和勤奋,在这片属于自己的三尺疆域里披荆斩棘默默耕耘,一个乡村教师的青春、热血、爱心、追求便围绕着这所如泥土般朴素名不见经传的乡村学校里发芽,生根,沉淀……</div><div>还记得那年骑着摩托车在亭角大桥、上下横沥大桥、一冲至十四冲的公路桥上来回呼啸而过的时候,那个没什么大出息却有一颗纯洁的心的乡下少年,已把他的血和肉,深深地与南沙这块充满生机充满希望的大地上融合在一起……</div><div>还记得那年在蒲洲亲眼目睹了承载着连接珠江三角洲重任的虎门大桥惊为天人般的身躯在珠江口雄踞两岸改变了依靠渡轮接驳的历史改变了珠三角无法连通的历史的那一刻,深切地感受到了那曾被强寇蹂躏过的珠江水也似乎猛然间甩掉了沉重的枷锁,在汽车的轰鸣声中,喜悦欢快地向前奔流…… </div><div> 还记得那年驾着小汽车远赴凫洲和龙穴岛,站在凫洲大桥和新龙特大桥上迎接日出,远眺日落,望船来轮往,看车欢人悦……</div><div>还记得就在不久前的那天,站在江堤上,眺望凤凰大桥屹立于微波泛金的河面上的矫健风姿,看到凤凰大桥晨曦中如诗如画车水马龙的繁忙景象,看到桥下那片在默默地流着,默默地承载着南沙人民的梦想,勇敢地奔向那片辽阔而激荡的大海的悠悠江水……</div><div>岁月迭更中,江水流淌中,我在孤灯下为一个又一个的教学案例苦思冥想,为一个又一个的迷途羔羊呕心沥血,我的寂寞,我的艰辛,我的苦恼,曾一如那桥墩下飘摇的风雨,翻飞的浪花。与桥幸运的相遇,让我明白了,桥头那里的那缕阳光,原来就是他们年少纯洁的微笑,那应该就是我灵魂深处那盏不息的灯。</div><div>南沙人民是幸运的。因为他们在新的时代里,能够跨上各种各样的桥,在春风吹拂中,在阳光明媚中,奔向了富裕繁荣文明和谐的前方。</div><div>有一天,我终于明白,原来我也可以做一座桥,在我指缝中悄然渡去的青春,在我目光中悄然渡去的温暖,在我两鬓间悄然渡成的白发,昨天的风雨已从你桥墩间的缝隙里悄然而逝,三十多年的风霜雨雪,淡不去你的身影,原来,我一直在等你在那未约的黄昏后。</div><div> 如果可以,我愿永远地化身为石桥,筑在你必经的河上,受那一千年的风吹,一千年的日晒,一千年的雨淋,渡尽一切愿意跋涉的脚步……</div><div> </div>

南沙

荷塘

年月日

荷茎

三峡

生命

运刀

灯光

风韵

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