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人在旅途，我总会期待飞机下降前在高空盘旋的那一刻。无论是至所未至，还是游子归兮，从云端乘高远眺，尽享birds-eye-view，我便觉得自己象一只插上了翅膀的鸟儿。记不清鸟瞰过多少城市、多少山川，但我记忆中的最难忘莫过于冬之北海道。飞机降落札幌时，正夕阳西照，万道金光点燃干柴般的原始树林，给银装素裏的雪国塗上万倾桔红。</h3> <h3>手机航拍当然糊了，不过我窃以为糊得有画意。不是吗？浓如墨，淡如水，浓淡之间透着的水墨味，在飞机的盘旋下更显幻化无穷，忽而空旷辽远，忽而近在眼前。</h3> <h3>这份满地金银的见面礼，第二天却变成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好在那位日本司机相当沉稳与尽职，使我们在能见度很差的情况下照样一路欢笑，无后顾之忧。在这场北海道十多年来最大的暴风雪中，我初次与素不相识的国内鸟友们一起爬冰卧雪，十四天的北海道生态之旅，让我邂逅了最纯净的、最美丽的冬天。</h3> <h3>【大雪山国立公园】Daisetsuzan National Park：四季各不相同</h3><h3><br /></h3><h3>大雪山座落在北海道中部，是全日本最大的国立公园，原住民爱努人称其为"诸神的庭院"，主峰是北海道最高的旭岳(海拔2291米)。据说这里春夏以高山植物闻名，秋之红叶、冬之冰雪也非常吸引人。因为是此行的第一站，我觉得大雪山蔚为壮观，但与后面的行程相比，没见到鸟的地方便印象不深。</h3> <h3>冬天是北海道最独具魅力的季节。每年2月份许多地方有冰雪祭，冰雕、雪雕配上灯光变成流光异彩，童话般的梦幻。层云峡温泉冰屋便是其中一景（下图），在一片白色苍茫中可谓惊艳。个人认为并不值得专门去，但因为层云峡与大雪山连峰，我们正好路过。</h3> <h3>【硫磺山】Mount Iō/Iwo：冬日里的一把火</h3><h3><br /></h3><h3>硫磺山在1700年前由火山爆发而形成，不高，海拔仅508公尺，但仍然是座活火山，不时地喷着气。烟雾时浓时淡，散发出一阵阵刺鼻的气味，然而冰天雪地里热气蒸腾，着实令人顿生暖意。</h3> <h3>【屈斜路湖】Lake Kussharo：曲颈向天歌</h3><h3><br /></h3><h3>日本多火山，屈斜路湖是日本最大的火山口湖，也是世界第二大的火山口湖。由于湖在硫磺山附近，湖水呈强酸性，不宜鱼类生存，因而这里鸟就极为稀少。不过，火山口大大小小的温泉却吸引着从西伯利亚南下的大天鹅来此越冬，优雅的身姿静若处子，动若脱兔。</h3> <h3>屈斜路湖在土著居民爱努语中是"温泉"、"药之湖"之意。由于湖底多温泉的缘故，湖水只呈半冰封状态，雪景中露出湛蓝的湖水，与蓝天相呼应。有了天鹅的灵动，屈斜路湖便不再寂寞，而这一切，都在近距离与你相遇。</h3> <h3>这里的砂汤闻名遐迩。温泉从湖畔松软的黑砂中涌出， 热乎乎的，怪不得天鹅们留连往返。在野外泡一下药之湖的热汤，让自己和天鹅一样融入湖光山色，是养眼又舒心的享受。</h3> <h3>【摩周湖】Lake Mashu：揭开神秘的面纱</h3><h3><br /></h3><h3>摩周湖以云雾弥漫著名，故又被称为神秘湖，不轻易露出真容。她和屈斜路湖一样是个火山口湖，冬天不结冰，据说湖水的透明度名列世界第一。如果有缘在她偶尔掀开神秘面纱时见到湖的整个轮廓，那你就是个幸运儿，湖水之清澈令人难忘。湖的田四周绝壁环绕，中央有一座被人称为"酒窝"的小岛。</h3> <h3>【钏路】Kushiro：仙鹤之乡</h3><h3><br /></h3><h3>大天鹅固然天使般的优雅气质，火山口湖也确实冷暖相知。但我此行是冲着传说中的丹顶鹤而来，在暴风雪里奔波了两天之后，我终于在钏路见到了心仪的丹顶鹤，于是所有的寒冷、疲劳和时差都烟销云散。</h3> <h3>那天在音羽桥拍日出时零下17度，风大感觉上更冷些。远处寒江晓雾，烟波弥漫。有人惊喜地叫道："啊，雾凇！" 只见前方河道两边的树林一片灰茫，但昏暗里细节不清。朦胧多变的雾气中，羽音隐隐约约，羽影忽有忽无，如此这般神秘，让每一个佇立在寒风中的人充满了期待。<br /></h3> <h3>天亮了，几束淡桔色的霞光越过深紫蓝的远山投向右边树林，我这才从镜头里仔细看清那一根根晶亮的的树挂。如果说有雾则仙，有光则灵，那么光雾下的琼楼玉宇帎着雪山冰川，使原本仙气十足、灵气十足的丹顶鹤更加梦幻。</h3> <h3>几天后，我们有幸再遇雾凇。这次是在钏路的阿寒国际鹤中心（Akan International Crane Centre），但那里8点半才开门，与前一天的音羽桥相比， 少了暖色光雾，但紫蓝的山的背景和微蓝的雪的前景，使这些雾凇下的仙鹤多了几分冷艳，色彩上也许更贴近日本传统文化的素雅。</h3> <h3>阿寒国际鹤中心Akan International Crane Centre虽是人工喂养的鹤场，半圈只是和遊人隔开，但另一半仍是自然生态，各种生灵神秘而至，有和平共处，也有弱肉強食，争夺与和谐并存。</h3> <h3>尽管各种野生动物颇颇出没，钏路的主角仍然是丹顶鹤。阿寒国际鹤中心在二代人的努力下于1996年建立。因为寒酷缺食，冬季喂食的传统在北海道延续至今。但这也从很大程度上改变了鹤的自然生态习性，使它们从西伯利亚飞来后不再继续南迁。</h3> <h3>白尾海雕一向以凶猛著称，动物极快极敏捷。它们先在上空盘旋，瞧中冰面上的鱼后猛然降落（下图）。</h3> <h3>人们都以为优雅的丹顶鹤绝对敌不过海雕，突然有惊心动魄的一幕：其中一只丹顶鹤奋起反抗，拳打脚踢连连出击，海雕当场被击败，仓狂逃窜。</h3> <h3>鹤场里面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我们这些鹤场外的小伙伴们也同样目瞪口呆。这张片子后来不仅出现在英国媒体访谈和各大报刋，还登上美国《国家地理》Editor's Spotlight。</h3> <h3>被鹤拳所震撼了之后，我还在伊腾鹤中心拍到林中落日下的仙鹤对舞和金鸡独立，便越发觉得丹顶鹤的刚柔相济不可思议。</h3> <h3>【风莲湖】Lake Furen：神秘地带群魔乱舞</h3><h3><br /></h3><h3>风莲湖是一座汽水湖，也是根室十景之一，这一带自然资源尤为丰富，被称为日本最后秘境的神秘地带，冬季以白尾海雕多而闻名遐迩。</h3> <h3>在日本土地上见到狐狸，我不由得想起80年代初有一部热播的经典纪录片《狐狸的故事》，里面的主题歌《大地早上好》（Good morning world）以及刘广宁老师磁一般的的声音沉淀在了我记忆的深处：</h3><h3>Good morning, World</h3><h3>Good morning, World</h3><h3>Good morning, Sunshine World</h3><h3>大地早上好</h3><h3>阳光早上好</h3><h3><br /></h3><h3>当然还有那句：快跑，快跑！</h3> <h3>《狐狸的故事》里唱着大地晨早，而我眼前的大地，是冰封后辽阔无垠的风莲湖及其周边浑天而成的原始风貌，这里真是野生动物们的乐园，甚至群魔乱舞，如同到了地球尽头。</h3>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在根室没遇见猫头鹰，买个纪念品以假乱真</h5> <h3>【网走】Abashiri：流冰似高墙</h3><h3><br /></h3><h3>网走位于日本北海道东北部鄂霍次克海岸，人口不足10万。有道是"去网走，看流冰"，我们去时，网走的流冰覆盖了整个海面， 远远望去，错觉像一堵连绵不断的白色高墙。后来才得知，这流冰是从黑龙江淡水凝结而成，因洋流作用而一路南下至北海道东部沿岸的罗臼，因而网走和罗臼都以破冰船之旅著名。</h3> <h3>从网走再往东去，便到了北海道东北部的知床半岛，低纬度海域和多火山地貌造就了这里奇特的自然生态景观，是日本原始自然保存最完整的地区，2005年作为"为"海洋和陆地相互作用结果的稀缺生态区"正式列入《世界遗产名录》。</h3> <h3>【罗臼】Rausu：意外的收获</h3><h3><br /></h3><h3>対于拍鸟人来说，看流冰根本不过瘾，还得拍流冰上的猛禽打斗。我们十四天的北海道生态行中，原有安排四天在罗臼坐破冰船拍海雕，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流冰只到了我们路经的网走一带，并没到达我们预计的目的地罗𦥑。</h3> <h3>罗臼下榻酒店面朝大海，阳光灿烂的日子里，水天一色，白雪亮得几乎睁不开眼睛。</h3> <h3>从酒店阳台拍摄，足不出户也收获不少。</h3> <h3>在罗臼等待流冰的那几天里，我一开始颇为失望，但后来发现自由活动其实比集体坐船好。每天对着海景吃完丰盛的早餐后，扛着炮去山脚转转，到港口走走，随手拍一张也是美景。</h3> <h3>"知床(Siretoko)"一词源于当地土著居民爱努人的语言，意为"大地的尽头"。这人迹罕至的尽头有着大批原生林，是野生动物的天然乐园，所以是生态之旅的绝佳去处。这一带全划为国立公园，景点除了多处著名温泉，有知床五湖、双美瀑布、罗臼岳、硫磺山等独特的自然景观。而我们的目标则比较简单：找鸟、拍鸟。</h3> <h3>整座知床半岛被茂盛的原始林所覆盖，比我在札幌飞机下降时所见更为密集。下面这张街口自拍照，如实描绘了罗臼岸上的场景，路边的雪地里和树枝上有不少白尾海雕和虎头海雕，它们是这一片冰雪海域和沿岸山林的真正统治者。 </h3> <h3>看看上面这棵树上一共站了多少只鹰？</h3> <h3>白尾海雕（White-tailed eagle）是白尾海雕是顶级掠食者，与白头海雕（也就是北美的白头鹰Bald eagle）是近亲，每年从西伯利亚南下越冬。但自从我在驯路亲眼目睹并拍摄到了白尾海雕抢食时被优雅的丹顶鹤拳打脚踢击退后，它在我心目中的"光辉形象"已经受损，怎么看它都不再像是凶猛和勇敢的化身。</h3> <h3>虎头海雕（Steller's eagle）在IUCN红色名录内属于易危物种，全球仅5000只中，三分之一会在知床半岛越冬，最多时有2000只以上。体羽暗褐色，黄眼睛、嘴、脚与白尾海雕相似，但前额、肩部、腰部、尾上覆羽和尾下覆羽以及呈楔形的尾羽全部为白色，分布范围亦不及白尾海雕广泛。</h3>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2015年2月罗臼海港工作照</h5><h5 style="text-align: center;">这种小渡船风大时晃得厉害，我只好从头到尾跪拍</h5> <h3>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我们在罗臼没遇上流冰，但闲逛了四天后，我发现鸟的品种和场景倒是增加了不少，不仅收获了白尾海雕和虎头海雕的树枝版、雪山版、港口版，领队还安排我们晚上去一家民居的后院，半夜拍得稀有的毛脚鱼鸮（下图）。</h3>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 ">如果你和我一样</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 ">生活在无雪的南方</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如果你也曾经向往</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纯净与空灵</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如果你爱上</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丹顶鹤的刚柔相济<br></h3><p style="text-align: center; ">还有天鹅的温馨</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甚至被</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白尾海雕的贪婪所震撼</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那么此生必看</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北海道</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或者先做一场冬梦</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然后朝思暮想</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直到你去了还想再去</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象狐狸一样</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在雪上快跑快跑</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大地的尽头</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永远的北海道</h3> <h3>© C. Mei 梅慈敏 版权所有</h3><h3><br /></h3> <h3>【更多北海道】</h3><h3><br></h3><h3><a href="https://www.meipian.cn/cridnto" target="_blank" class="link"><i class="iconfont icon-iconfontlink"></i>丹顶鹤的冬天</a></h3><h3></h3>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2015年2月阿寒国际鹤中心工作照</h5> <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关于作者】</h3><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梅慈敏，自由摄影师兼撰稿人，《中国国家旅游杂志》特约作者。出生于中国上海，毕业于复旦大学外国语言文学系，1985年赴美留学，1992年开始学习摄影，近年来聚焦世界各地人的传承故事和鸟的湿地故事，因为两者皆在日 渐减少。 2018年3月《鹤之旅》摄影个展由美国休斯敦美术学院举办（2018 国际摄影双年展分会场）。著有《手工匠人》摄影故事专集。</h3> <h3><a href="https://mp.weixin.qq.com/s/RXjGYQlPLRrc56rSqu7qAQ" target="_blank" class="link"><span class="iconfont icon-iconfontlink"> </span>【新书访谈】</a><br></h3> <h3><a href="http://eshop002.vpubao.com.cn/index.php?c=item&shop_id=65708863&goods_id=24" target="_blank" class="link"><span class="iconfont icon-iconfontlink"> </span>【网购链接】</a><br></h3> <h3>【更多生态作品】</h3> <h3><a href="https://www.meipian.cn/jcdtbc2" target="_blank" class="link"><i class="iconfont icon-iconfontlink"></i>大白鹭的春天 （2017）</a><h3> <h3><a href="https://www.meipian.cn/5iji1q5" target="_blank" class="link"><i class="iconfont icon-iconfontlink"></i>大白鹭的春天 （2016）</a><h3> <h3><a href="https://www.meipian.cn/58y1aqi" target="_blank" class="link"><i class="iconfont icon-iconfontlink"></i>剪嘴鸥的夏天</a><h3> <h3><a href="https://www.meipian.cn/9n4pjbk" target="_blank" class="link"><i class="iconfont icon-iconfontlink"></i>白头鹰的秋天</a><h3> <h3><a href="https://www.meipian.cn/hgv3n01" target="_blank" class="link"><i class="iconfont icon-iconfontlink"></i>随风缘：美洲小鸟迁徏记</a><h3> <h3><a href="https://www.meipian.cn/olidhkb" target="_blank" class="link"><i class="iconfont icon-iconfontlink"></i>北美鹭鸶集</a><h3> <h3><a href="https://www.meipian.cn/9s3evjv" target="_blank" class="link"><i class="iconfont icon-iconfontlink"></i>神秘园</a><h3> <h3><a href="https://www.meipian.cn/c44inu" target="_blank" class="link"><i class="iconfont icon-iconfontlink"></i>大漠漫天鸟</a><h3> <h3><a href="https://www.meipian.cn/d1x6kyc" target="_blank" class="link"><span class="iconfont icon-iconfontlink"> </span>浪漫天鹅湖</a><br></h3> <h3><a href="https://www.meipian.cn/1tfthaa4" target="_blank" class="link"><span class="iconfont icon-iconfontlink"> </span>蓝毗尼：赤颈向天歌</a><br></h3> <h3><a href="https://www.meipian.cn/1t7l93io" target="_blank" class="link" data-link="create"><span class="iconfont icon-iconfontlink"> </span>高鸣鹤的起死回生</a><br></h3> <h3><a href="https://www.meipian.cn/1t9lpkre" target="_blank" class="link" data-link="create"><span class="iconfont icon-iconfontlink"> </span>【回顾2018】我的《鹤之旅》</a><br></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