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h3><h3> 关于杭州的故事</h3><h3>民国时期,著名的才女林徽因曾说道:"有人说,爱上一座城,是因为城中住着某个喜欢的人。其实不然,爱上一座城,也许是为了城里的一道生动风景,为一段青梅往事,为一座熟悉老宅。或许,仅仅是为的只是这座城。就像爱上一个人,有时候不需要任何理由,没有前因,无关风月,只是爱了。"</h3><h3>正如我爱杭州一样,没有前因,无关风月,只是爱了。爱的那么纯粹,以至于我在某个时刻,在某个地方,都能想起,那满城的轻絮在江南的烟雨中飘然而来,那碧绿的西湖在古人的诗歌中吟咏而来。</h3><h3>记得初次看到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这九个字的时候,还是读书期间,感觉有一股春风徐徐吹来,那么的精致婉约,仿佛一树树桃花,一树树梨花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开的让人心醉神迷一样。后来在安意如的一本书里,我才知道这婉约的九个字背后,还有一段美丽婉约的爱情故事。</h3><h3>在五代十国时,吴越国君王钱镠非常宠爱他的王妃戴氏,因戴氏跟着钱镠打江山时吃过很多苦头,所以在钱镠打下江山后,对戴氏愈加宠爱珍惜。戴氏每年春天都要离开临安回娘家侍奉双亲,以尽孝道。</h3><h3>有一次,钱镠出宫,看到凤凰山脚,西湖堤岸,桃红柳绿,春风怡人,想到这等美景,妻子却不在身边一同欣赏,空有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的感叹,思念甚切,于是要来笔墨,随手写下一封信: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意思就是,路上的花开了,你可以一边观赏,一边回来。然而言外之意却是略带责备的说路上的花都开了,你怎么迟迟没有归来。</h3><h3>一代君王尚且如此,更何况你我这些凡夫俗子。其实爱情很简单,无需太多的奢华浪漫,只需天长日久的陪伴,齐眉岸举,相敬如宾,正如方文山所写的那样,与你席地对座饮茶,如此便好,那么简单,那么平凡,等到白发苍苍,还能依偎着看天边的一抹夕阳。</h3><h3>我想,晏殊说的不如怜取眼前人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了,珍惜身边的人往往很难很难。</h3> <h3>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金朝著名的词人元好问在看到大雁殉情时发出的感叹,也正是这惊天一问,千百年来却无人能够给出一个完美的答案,唯有那些痴男怨女,才子佳人在历史的长河中重复上演着一幕幕悲欢离合的故事。</h3><h3>"妾乘油壁车,郎跨青骢马。何处结同心,西陵松柏下"。这首南朝时期朗朗上口的民歌,作者已无从可考,也正是因为这首民歌,世人方知一代名妓苏小小。</h3><h3>在现如今的杭州西湖,在白堤与苏堤的交接处,有一座拱桥,便是西湖有名的西泠桥,在西泠桥边,有一座古墓,这座墓的主人正是苏小小。今人在游西湖时,路过时,都会在墓前凭吊,可又有多少人知道,这个绝代佳人背后凄婉的故事。</h3><h3>苏小小,钱塘人,南齐时期著名歌妓,因生得娇小,故取名小小。十五岁时,父母双亡,后移居到西泠桥畔,与山水为伴。她自制了一辆油壁车,整日里游玩于山水之间,有一次,遇到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阮郁,两人一见钟情,从此结下一段良缘。然而好景不长,阮郁在父亲的逼迫下回了金陵,苏小小望穿秋水,也没等回那个骑着青骢马,白衣翩翩的少年。</h3><h3>阮郁走后,苏小小因相思成疾,任宝奁尘满,日上帘钩,终日厌厌倦梳裹。后来,又染风疾,在弥留之际对身边人说,我死后将我埋在西泠,方不负我一生爱好山水。</h3><h3>于是,绝代佳人,红粉佳丽,长眠于此,青冢寂寂,徒留冢边杨柳,依旧摇晃着过往千年的心事。</h3> <h3>在杭州西湖南岸的吴山景区,茂密的树丛里掩映着一座雄伟的古典建筑杭州博物馆,在博物馆内,一条昏暗的小巷弄里,灯光在地上投射出一首诗,民国时期轰动一时的《雨巷》。</h3><h3>撑着油纸伞,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雨巷,我希望逢着一个丁香一样的结着愁怨的姑娘······,这首艳绝整个民国时期的情诗是戴望舒的成名作,我不知道他到底是遇上了一个怎样的丁香姑娘,也许她一袭旗袍,流苏披肩,撑着一把油纸伞,在雨巷的青石板上,在细雨的迷离中,优雅,哀怨,迷茫又惆怅,她曼妙的身影在杭州的小巷飘过,飘过,然后消隐在西湖之滨。</h3><h3>这首诗是极其优美的,美到骨子里的婉转,然而,正是这个写下最浪漫情诗的男人,在爱情的路上却没能找到一个好的归宿。就在诗人写下雨巷之后的几个月,他遇到了他的丁香姑娘,他朋友的妹妹施绛年。只是施绛年却不像诗里所述的那样哀怨惆怅,反而活泼开朗,这给诗人尘封已久的心带来了一丝慰藉。</h3><h3>然而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你爱的人并不一定会爱你,这是赤裸裸的现实,哪怕你是最有名的才子。戴望舒甚至已死相逼,而施绛年却总是敷衍了事。她劝戴望舒出国留学,待学成归来之后便成亲,但他回来之后,她却嫁给了一个冰箱推销员。</h3><h3>诗人戴望舒在后来又遇到了两个女子,先后与之结婚,却又都以离婚收场。此后,他便一人孤独死去。</h3><h3>爱情,本就会让人遍体鳞伤。卑微如我,有些人,却只能远远的观望,就像张爱玲表白胡兰成说的那样:见了他,她变得很很低,低到尘埃里,但她心里是欢喜的,从尘埃里开出花来。</h3><h3>这也算得上民国爱情史上的一大悲剧,然而这首雨巷却带给了世人一种朦胧的意象,以至于后人都渴望,去那江南水乡,在昏昏的雨巷,邂逅一位愁怨的丁香一样的姑娘。</h3> <h3>人生无为,人生无望,是件很痛苦的事情。</h3><h3>出将入相,好像自古以来,都是每个男儿永恒的话题。就连愚顽怕读文章的贾宝玉,也被薛宝钗劝说多读点经世文章,博取功名,好光宗耀祖,方显男儿的作为。</h3><h3>然世间之事,并非都是称心如意。有一次,无意中看到南宋诗人陆游晚年归隐绍兴镜湖时写的一首鹊桥仙,词中有一句"卖鱼生怕近城门,况肯到红尘深处",当时整个人楞楞的,身体好像被掏空了一样,一时无法言语。</h3><h3>回首陆游的一生,金戈铁马,以匡复宋室江山为己任,而偏安杭州的南宋王朝却一次次的向金朝苟合,无奈他只有辗转于兵营中,颠沛流离,细雨骑驴入剑门,去实现他的平生之志。</h3><h3>到老了,归隐老家绍兴时,以打渔为生,雄心壮志早已被磨得荡然无存,连卖鱼都不敢到闹市,怕人语,怕笑声,更何况、那红尘深处的功与名。</h3><h3>那种怕,那种痛,也许只有这个穷极一生追求功名的诗人才会懂,而青史荒凉,我们再也找不到答案。</h3><h3>在杭州的西湖孤山,也有一位隐士,他叫林逋,宋仁宗赐号和靖先生。他与陆游不同的是,仿佛从一开始就看透了人世的薄凉,远离红尘,在湖光山色中,过着闲云野鹤般的生活。</h3><h3>林逋生性淡雅,不好趋于权贵,精通经史,熟悉百家。后隐居孤山,喜欢驾舟遍游西湖,与周边寺僧诗词相和,若有客来,便叫童子放飞白鹤,林逋见鹤起舞,便驾舟而归。他一生不仕不娶,喜养鹤种梅,并自诩以梅为妻,以鹤为子,故人称梅妻鹤子,一时竟传为佳话。</h3><h3>世人皆劝他出仕,他都一一回拒,并说只觉青山绿水与我情相宜。我似乎突然明白辛弃疾写的"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是什么意思了,天人合一,山水就是我,我就是山水,何来山水何来我。</h3><h3>在现如今的西湖孤山,对着北山街的方向,有一条曲径通幽的小路,在小路的尽头,有一座放鹤亭,而亭子的背后,便是林和靖先生墓。今日的游人很少去那个地方,但坟前的修竹,依旧沧桑的讲述着那一个个明月清风的故事。</h3><h3> <br /></h3> <h3>说到杭州,我们不得不提的一个朝代,南宋。唐人多重武轻文,宋人多重文轻武,这也间接的导致了宋朝的积弱,自靖康之耻后,金兵大举南下,北宋王朝瓦解,康王赵构一路南逃,几经周折,最终在杭州建立了百年伟业的南宋,从此,以淮河为界,与金朝分疆而治。</h3><h3>南宋虽偏安一隅,然其经济、政治、文化等领域都达到了空前的繁荣,农业、造纸业、纺织业、造船业等等都到了引领世界先进的行列。</h3><h3>"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这首林升的题临安邸虽然暗讽的是朝廷的不思进取和贪图享乐,然而从侧面我们却可以看出南宋时期临安的繁华,那西湖的歌舞,那些勾栏瓦舍,将南宋的富丽画卷一幅幅的舒展开来。</h3><h3>无论是白居易笔下的最忆是杭州,还是柳永笔下的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的杭州,又或是苏轼笔下望湖楼下水如天的杭州,历朝历代的文人,总是把他们最好的笔墨都留在了这个东南的烟柳繁华之地,他们从不肯吝啬他们的赞美,以至于杭州,在青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h3><h3>走在杭州的大街小巷,似乎每条路都有历史,每条路都有故事,我们仿佛还能听到前人的呼吸,在湿哒哒的青石板上发出一声声的叹息。</h3><h3>关于杭州的故事太多太多,我甚至都不知该如何落笔,但我知道,杭州,待陌上花开,我便缓缓归矣。</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