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十月二十一日:西安有二馍——泡馍、夹馍。夹馍不打西安名号,前路已经吃过几次,泡馍可是不打外地旗号,只认西安,被尊为头牌小吃。到西安不吃泡馍有点像到北京没吃烤鸭。</h3> <h3>西安人说,别纠结哪家老字号泡馍最正宗,会累死人,没必要非去回民街,其他地方更好,那才是老西安的吃处。更有力的说法是,泡馍没啥技术含量,“一样的羊肉一样的煮,一样的掰馍一样的熟”,从味道上讲都相差不远。</h3> <h3>吃泡馍的传统讲究就是手掰馍要越小越好,这样可以吸饱羊汤,入味。汤的讲究是用清汤,不是羊骨吊的奶汤。泡馍有干泡和“水围城”的说法,明白人说,还是应该汤足些,味全在汤里,汤不足味不足!</h3> <h3>早年到西安知道“老孙家泡馍”,后来知道“老米家泡馍”,西安人普遍说老米家好。如果材料做法一样,好坏就是服务、环境了;如果再一样还区别好坏,只能是信仰了。信仰无法、也不需要解释,佛教、基督教哪个不好?这有点当着和尚骂秃子,他们是伊斯兰。</h3> <h3>现在又多了一个“老米家大雨泡馍馆”,明白人说,它就是以前的老米家泡馍。因为商标被兰州人抢注,老板叫米大雨,只能注册为老米家大雨泡馍,现在回民街老地点开着总店。它的旁边却多了一家“老米家泡馍”,开张时间不长,原来的老米家泡馍改名老米家大雨泡馍,它随即跟着改了过去。据说两家关系极差,关系差归差,生意好了是真的。</h3> <h3>早晨在旅次附近吃了一碗羊肉泡馍,打着老米家大雨羊肉泡馍的幌子,看来是加盟的。虽然门可罗雀,老板说河南话,但要四十元一碗,还说自己是羊肉泡的最正宗。虽然味道还是那个味道,肉也够分量,馍给我们掰的稀碎,汤随意加,尽管我们会要优质的,但你也要告诉我们羊肉泡有普通与优质的区别,不能稀里糊涂就給上。</h3> <h3>死面馍被泡开后撑人,饭后沿城墙走着消食,近距离亵玩了西安的城墙和堑壕,还有几个城门楼。城门楼真的不宜太多,多了就有雷同、累赘、多余的印象,你以为把它们弄成了不同的样子就行了?大同小异,懂吧?</h3> <h3>我们住在这个城门里面。</h3> <h3>畏惧西安的交通,下午坐公共汽车去游钟楼、鼓楼和回民街。发现住宿的地点其实交通很方便,距南北城门口的汽车站都只有三四分钟路程。回民街不是一条街,而是周围的街巷群落,习惯包括北大街、西羊市和大皮院三部分,大皮院现在人气稍差。</h3> <h3>最火的依然是以老孙家、老米家为代表的北大街。从鼓楼进入北大街,老孙家、老米家郝然入目,门脸的规模、档次已不能同日而语。就像南京北圩路上有家忘不了酸菜鱼店,原来不丁点儿门脸,后来整成了煌煌酒楼,招牌大得怕人。</h3> <h3>回民街整个拓宽了不少,平房加了楼,所有楼都在一、二楼加了假屋檐,加强了仪式感,但也多了牵强、做作,失去了自然形成的连续性。也许旅游者就喜欢这样的感觉,他们确实乐在其中,没有人顾及或想到回民街的历史。</h3> <h3>我90年代去的时候,回民街是这样的。</h3> <h3>红柳烤肉,大概是用红柳枝串起的大串烤肉。可惜,我们没有时间吃了。</h3> <h3>石榴吃起来麻烦,要吐籽,石榴汁就没有这个问题,不太甜,甜味特殊,给人影响深刻。</h3> <h3>间有长髯白帽的回族老者坐街售货,为整条街增色不少。</h3> <h3>上午联系了咸阳的亲戚,预定明天中午去看望堂兄的遗孀。刚逛完回民街,在西安的侄女、婿便打电话约我们吃晚饭。他们住在二环外的新区,在接去吃饭的路上,再次见证了西安的拥堵。晚餐西北味儿清晰可见,细致是细致了,却少了西北的粗犷。由此见得,餐饮已率先在中国趋于大同。</h3> <h3>晚餐后拒绝驾送,坐地铁倒了三次车自己回到旅馆,西安只有三条地铁线,被我们倒序坐了一遍,自我增加了一个旅游项目。</h3> <h3>小卞最近在同学群话多,看了上一节《日记》,引了我说郭卫东的一段话,一串小文字。说那牵动了不知道是他还是我的脉氧。脉氧,这种用医疗新技术比喻文字的方式给人新鲜感。闲居乡野,我睁眼一看,城里真奇妙,世间居然还有“指脉氧仪”这样的物件。但,这比喻的跨度相对大了点,正是许多人说小卞文字晦暗的所在之一。</h3> <h3>对描写或叙述性的文字有兴趣,当然是小卞的“基础工作”,其实深藏的还有个人偏爱。他希望我“心灵散淡”,心境、文笔向胡兰成、许地山、龙应台、三毛等靠拢,比类作文与做菜求“大味必淡”。从年龄和阅历上看,拿我与一帮子当年还是小年轻的文人相比,身处互联网时代,我不知道该骄傲还是羞愧。</h3> <h3>胡兰成</h3> <h3>对每个事件,特别是由文字构成的事件,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认识,现代语言学对此有大量的讨论。执其一端,应该不妨碍概览全貌,不能概览全貌就不能真正执其一端,就会陷入辩证法。他们说,只见树木不见森林。比如,写字确有气力的问题,饭前没劲,饭后有力是常识。但现代医学研究表明,用力被意识控制,意识受供血影响。饭后血液大部分涌入肠胃,大脑缺氧,直接表现就是乏力。你看,判断饭前饭后,只是个认识角度问题,无关事实本身。再比如,我多次说自己“闲居乡野”,就没人恭维一句“遗世独立”,嘴边的词,吝啬了吧。</h3> <h3><font color="#010101">许地山</font></h3> <h3>小卞敲着黑板写了“拓本”两个字,他应该不会说我以前大量文字包含的意思都是拷贝的。但需要说一句的是,每个人的思想、知识都是前人的拓本,现代的说法叫基因遗传。我们写字的都知道,拓本包含了工匠个人的见解。如果包含了个人见解的拓本更符合世间规律和法则,即是创新。牛顿、爱因斯坦就是这样产生的,不像孙悟空,石头里蹦出来的。</h3> <h3>龙应台</h3> <h3>具有旧式文人的文字形式当然是一个小确幸,如果既有他们的文字风格,又包含一些普遍、现代的思想应该更好。小卞,这是不是你所说的“文字般若”?</h3> <h3>三毛</h3> <h3>下面是小卞引我的话和他自己说的话。不把他的话放在下面,估摸大家对上文不理解; 即使看过,因为暗晦大概也是一掠而过。</h3><div><br></div><div>“我作文喜欢多花一点时间,不为别的,只是在静静等待让自己惊喜一次、悸动一下的那一句和那个段落……把它叫作神来之笔一点都不过分,我真的不能确定下一次还能不能写出这样的句子或段落。”</div><div><br></div><div>好像有个讲法,叫文字般若?老马真的可以潜伏成心灵散丹人,胡兰成?许地山?龙应台……三毛?不打擂台,不如一锅烩省事(妙在搁盐少,求大味必淡,诸滋和为,终成就一马屁体味)。当然,马师傅也暗示,伊上一次写的字和下一次写的,肯定不一样,这有拓本版本上的不同(这是重点,敲黑板!)。不懂,真是不敢乱咧的。(当年钱师傅命我看字,下午六点多了,我知道自己外行,但也可以直胆讲:墙上挂的是饭后写的。桌上没写完的,是饭前写的——字有没有力气,一般人也看得出来。后来五组朱组长就喊大家一起去路对过吃扬州包子了。回来后钱师傅就不写字了)</div><div><br></div><div>为马师傅西行叹口气——两个老东西,不是千里走单骑,但能平安归来,不光凭勇气,也算妖孽罢。</div><div><br></div><div>“喜欢……静静……惊喜……悸动……我真的不能确定……”夹个手指测一下:脉氧100+</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