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h3><h3> 我家门前有一棵梧桐树,那是父亲种下的。</h3><h3><br></h3><h3> 仿佛只需浇浇水,梧桐树就长高了。</h3> <h3> </h3><h3> 许是树大就招风吧,一到夏天,一大家人在晒楼上纳凉睡觉时,那树叶的沙沙作响声,总能把我从晨睡中惊醒。</h3><h3><br></h3><h3> 一睁眼,有时候能看到红红的太阳从山坳中缓缓升起。这时就有大人在催:太阳晒屁股啦,赶凉去把地里草锄了。整个村里也顿时响起:池塘边洗衣服的棒槌声,人声,鸡鸣声,晨起去山上吃草的牛蹄声……和着去学堂求学的脚步声,此起彼伏。乡村又开始了生机勃勃的一天。那时的我可以赖在晒楼的床上,看天看云,看渐渐暗淡的星星。数眼前的山峰,辨认那座大人口中最高的山峰,金竹尖的具体位置。</h3> <h3><br></h3><h3> 有时候也能看到一颗白白的圆月亮,向了西方移动,仿佛为了避开朝阳,快速地漂移,一会儿就落下去了。那些不知名的鸟在空中快活地飞来飞去,唯一认识的是大雁,那也是要它们摆好长长的队形才能认出。“一群大雁往南飞,一会儿摆成个人字,一会儿摆成个一字”,去学堂的路上总能传来背诵课文的声音。</h3> <h3> </h3><h3> 家里数二姐最勤快也最能干,每天都会分担大人的家务。最轻松的时候当数晚上,忙完一天,村里的姑娘小伙经常一起搭伴,去外村看电影。那时的电影是很稀罕的,只有家里有喜事且手头富裕的人家,才会花钱请来专门放电影的机子,请大家伙儿看电影。</h3><h3><br></h3><h3> 我是从来不关心放什么电影的,我最喜欢凑热闹,总跟着二姐后面赶。可村里那群半大的姑娘小伙最不喜的就是我这种“尾巴拖”,人小腿短,走不快又要人照顾。</h3><h3><br></h3><h3> 一个月亮正圆的晚上,他们又有行动了,我紧跟着二姐后面赶。在村后那棵大樟树下,二姐为了摆脱小尾巴,将我一把推倒在地,赶紧走了。来不及大哭的我,一骨碌起身,紧追着那群人跑过去。</h3><div> </div> <h3> </h3><h3> 那晚的月亮可真好,明亮的月光洒了一地。经过柯家滩时,有浓浓的桂花香飘过。柯家滩村有个很出名的传说,就是村头那两棵高大的枫树据说是鬼树,一到晚上就会伸出手来抓小孩去喂奶。每每看到那两棵树,听树叶很大的沙沙声,那群人都会飞奔而过,且边跑边发出恐怖的叫声“鬼来咯”,我更是拼了老命地追赶。那两棵树穿插了我整个的童年和少年,读初中经过那里,明知那是大人编鬼话吓唬小孩,却总止不住头皮发麻,一路狂奔。</h3><div><br></div><div> 就算每次追赶得这么辛苦,我也是不在乎的,那时的乐趣仿佛就是为了给二姐当尾巴。</div> <h3> </h3><h3> 那天电影是什么内容,我依然完全不知道,甚至看电影的场景也是一个片断都不记得。唯一记得看完电影散场后,又一路紧追慢赶的返程。在经过姜家垴时,看二姐走远,赶紧的又跑起来,结果一脚踩进水坑,整个人扑了进去。</h3><h3><br></h3><h3> 那晚月光太亮,照得水坑光光的如路面。</h3><h3>.</h3><h3> 我没来得及分辨就一头载了进去。</h3><h3><br></h3><h3> 二姐他们越走越远,我又来不及哭就赶紧爬起来,一身水的去追赶他们。</h3><h3><br></h3><h3> 回到家看到我的狼狈模样,二姐免不了被母亲狠狠的数落一通,这次过后二姐愈发的嫌弃我了。</h3> <h3> </h3><h3> 就算是这样,我依然给二姐当了很多年的“尾巴”。</h3><h3><br></h3><h3> 而那年的花开月正圆,如水的月光洒满了童年的回忆。</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