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h3><h3> 你若在 我还来</h3><h3> </h3><h3> 没有人可以留住时间,但是可以留住心中的那份记忆。生命里,真的会有那么一种情怀,挥之不去;一生中,总有那么一段难忘的经历,令人眷恋;也许是一个梦,也许是一段情,也许是一个悄然触动了灵魂的场景 --题记</h3><h3> </h3><h3> "雪浴兴安"十八站采风之行,一个空旷的贮木场永远定格在我的记忆中。驿站午后的阳光辉映着山峦,十八站贮木场寂静无声地迎接着为数不多的访客。贮木场是大兴安岭林区的地标性生产场所,曾经的辉煌与瞩目让贮木人倍觉荣光。</h3><h3> 我的父亲就是一名老贮木人。1964年在阿里河贮木场归了八年愣,拉了两年大锯,与我的伯父搭架子,父亲上锯,伯父下锯,哥照顾弟,下架子比上架子累且危险。1974年父亲调转到阿木尔林业局贮木场,算是半个技工,推轱辘码子;后来又去砍车立柱,算是半个木工,活也相对轻松;再后来因为初中文化,写一手好字被转岗为调度,做了一名场部管理人员。</h3><h3> 在我十八岁之前,不知道烧火做饭除了柈子还有煤炭、煤气。关于贮木场的记忆,在阿里河搂树皮可谓刻骨铭心,我的轻微驼背兴许就是那时超负荷劳动造成的。</h3><h3> 初冬的清晨天灰蒙蒙的,八岁的我被妈妈从被窝拽出来,同邻居董婶及其前夫的女儿会莲姐去贮木场搂树皮。两根绳子做背带,妈妈背大筐,我背小筐,像铁道游击队的地下工作者似的奔向铁道东的贮木场。之所以起得那么早是因为上半夜山上林场下了很多的原木,第一时间赶到装卸台上的人就能抢占到树皮最厚的车皮,原木根部的树皮即好戗又禁烧;更是因为贮木场打更的这个点还睡觉呢。扒树皮得跟更夫斗智斗勇,得有点孔乙己的精神,为了过日子搂点树皮不算偷。</h3><h3> 搂树皮也是讲规矩的,一家抢占一块"地盘"。为了能搂到上好的树皮,妈妈必须冒风险,登上小火车厢。妈妈用戗刀戗最厚的根皮,扔在地上,我负责装筐。活供不上手了我就冲到平台上,用手中的铁丝耙子,把树皮搂成一个个小堆儿,然后再抢着把自己"占住"的树皮装进筐里。装筐,可是有窍门的。大人沉着冷静,忙而不乱,把树皮一把一把地往筐里竖着插。我着急心燥,顾不得这些,抓起一片片树皮,不管横竖就往筐子里堆。三下五除二就把我的筐先装满了,上面还冒了尖儿,那个比腰粗、约五十公分高的装满树皮的筐,背在8岁瘦弱女孩儿的身上,趔趔趄趄的。</h3><h3> 会莲大姐不但装满筐了,而且正把筐"长"得老高,她拾了许多小树枝,折成小臂长短,竖着插在筐的上部,围成一圈,筐子自然长高了,然后再往筐里装树皮,弄得整整齐齐,装成了一座树皮山。能把筐背起来也是有讲究的,背筐装差不多了,就要把筐平稳地放在一个同腰高矮相等的木垛上,否则装太多站不起来,会莲大姐晃晃悠悠地走着,努力保持着身体平衡,恰巧她爸爸夜班回来看见了,心疼地大喊:"你这娃子疯啦,你要压成小罗锅啊,你亲妈要是活着咋也不能让你背这么多!"</h3><h3> 其实,我家的烧柴一直还算富足。爸爸一直同木头打交道,"贪污"几块板皮,"锯匠"还是有得天独厚的条件的。只是邻居们互相攀比柴禾垛,看谁家的柴禾垛高,表示谁家的人勤劳,日子过得富裕。</h3><h3> 生命如虹,岁月如歌,时光流逝四十多年,八岁的辛劳年华经常在我的梦中闪现,那个记忆苍凉而温暖。人的一生注定要有一些难忘的经历,涌进梦境,溢彩斑斓。 </h3><h3> 夕阳西下,风吹雪舞,十八站贮木场是静默的,我的心底是翻腾的,一个小女孩被更夫追得顺着楞垛跑,脚下一绊,牙都磕出血了,两只手还紧紧地攥住背筐的绳,暗自庆幸满筐树皮安然无恙!</h3><h3> 感谢高瞻远瞩的十八站人,保留了一部关于木材贮存转运的宏伟史书,供后人细细品读。</h3><h3> 再见,十八站贮木场!你若在,我还来!</h3><h3> </h3><h3><br /></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