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姑老太和爸爸

嘉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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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姑老太，也就是我的姑奶奶今年有92岁了，现在腿脚不便 ，基本不出门。从我记忆开始，姑奶奶就是清爽利落的老人。听爸爸曾经说：姑奶奶年轻的时候非常漂亮，一米六的个头不胖不瘦，柳叶眉丹凤眼，唇不点而红，肤不护而白。绣的花更是远近闻名。那时候的孙家祖辈是大户人家，姑奶奶的爸爸又是拿枪的官（国民党）。从小在几个哥哥的庇护下姑奶奶性格傲慢，从不把人放眼中。后来，父母早亡，家道中落，姑奶奶待字闺中，迟迟不肯出嫁。只到遇见了我的姑爹爹~~~~~姑爹爹的豁达与帅气，无有词语可以形容。

爸爸一直很孝敬姑奶奶，常常过去看望。即使后来爸爸生病了，还是经常看望姑奶奶，因为爸爸知道在孙家，爸爸是姑奶奶唯一活着的有血缘关系的侄儿。爸爸走后，娘家对姑奶奶来说剩下的全是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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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姑老太，也就是我的姑妈，出生于1937年，属牛。比爸爸大十二岁。爸爸生下来三岁，我奶奶就死了，是姑妈养育了我的爸爸。四岁那年，我爸爸高烧不退，爷爷是个败落的纨绔子弟，对家庭几乎是不闻不问。小小年纪的姑妈抱着爸爸到处求医，因为没有钱抓药，只能用土方法给爸爸治病。爷爷回家，把奄奄一息的爸爸丢在了草堆头。半夜，姑妈偷偷把爸爸又抱回了家。不断给爸爸喂水，擦洗身子。第二天，我九死一生的爸爸醒了。姑妈惊喜的抱着爸爸嚎啕大哭，并许下诺言"以后，你在调皮，我都不会在骂你。你一定给我好好活着。"······每次听姑妈讲这段往事，姑妈都会忍不住流泪。

姑妈和爸爸的感情是我见过最深的姊妹情。在后来艰苦的日子里，我的两位表哥刚毕业的时候也和我爸生活了几年，爸爸对表哥如同亲身。而表哥对爸爸的感情基本和我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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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老太的我出生在1973年的冬天，为了给我起名字，爸爸想了好几天。有天看张废弃的报纸，上面谈到诗经 蒹葭 "有位佳人，在水一方"爸爸如获珍宝，立马决定叫"佳方"后来报户口就误成了"家芳"。

爸爸一直很疼家芳，家芳从小喜欢听故事。从记忆起的每个夏天，爸爸经常一边摇蒲扇一边讲《武松打虎》讲《西游记》讲听不懂得《三国张飞》，最想听又最不敢听的就是一个个鬼故事《聊斋》。再后来家芳上学自己阅读看书，依然要爸爸讲故事，虽然明知道爸爸有时候讲错了，然照样愿意听他绘声绘色的讲解。

后来的后来，2013年的冬月初三，爸爸累了，讲不动故事了，永远的闭眼睡着了。爸爸的"新家"坐落在我回家必经的路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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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家芳很想你，也常行走在回家的这条路上。那条道不长，却满满的书写着甜蜜。刚上学时你用自行车送我去学校，刚工作时你用摩托车送我到路口坐车，刚有孩子时你用电动三轮车来路口接我回去·····曾经一路欢声笑语，而今草长莺飞。曾经，我一直认为我们很有缘分，姑妈，你，我都属牛。可中间的牛，你去了哪里啊？爸爸。我一次次的回家，一次次的路边张望，却再也找寻不到你熟悉的身影。也曾忍不住去你矮矮的"新家"探望，可哪里还有你啊？爸爸！

我无权，无权谴责死亡，可我有权，有权想你一生。我的爸爸！

所有美篇文字皆嘉佳原创

2013年陪病中的爸爸游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