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北著名作家高仲岗《大夏帝国》

司马石言

陕北著名作家高仲岗简介：          高仲岗（笔名：司马石言），男，汉族，1960年8月出生于司马故里韩城县，1980年入伍任榆林镇北台部队文书，榆林军分区司令部保密室任职。      退伍后入籍榆阳区；2012年任《榆林月刊》主编。       现为中华诗词学会、中国通俗文艺(小说研究会)研究会、省作协、市作协会员；市诗词学会理事，市长城学会副会长，榆阳区作协副主席；榆阳区诗词学会副会长《榆阳诗文》执行主编；编校《榆林市水利志》《榆林记忆》各六本，参编《榆阳文库》《榆阳治沙七十年》《张氏家谱》等大型书籍； 著长篇历史小说《西夏后传》（三秦出版社2015年7月），获榆阳区2015年文学艺术小说类一等奖；入选榆林市2O15年"精品文化工程"  该书被六十多所高等院校及多家档案馆收藏。2019年12月长篇历史、军事小说《大夏帝国》出版发行。       两部历史长篇栩栩如生、活灵活现地再现了古代长城沿线塞上先民，叱咤风云、起伏跌宕、波澜壮阔、震撼人心的历史画卷。以使读者感知塞上沧桑、千秋风云。填补了塞上历史的文学空白。被誉为“大漠水浒”“塞上三国” 2011年被聘为“榆林民族文化协会研究员” 2014年被榆阳区政协聘为“榆阳区文史员” 2018年被北京德元书院聘为“文学顾问” 2020年被河套文化聘为“匈奴、党项、蒙古史研究员” 2022年榆文投聘为“榆林古城保护开发特聘顾问”“大夏国都统万城保护开发参议。勘校统万城历史博物馆解说词。”2022年7月被人民日报“民声面对面”陕西办公室特聘专家。2022年8月，歌颂大美榆阳26首诗作被中国邮政采用制作“中国人民解放军建军九十五周年，中国共产党二十次全国代表大会”精美限量版纪念邮册，邮票，邮通卡，名信片。国礼典藏专集，冠名作者为：中国当代文艺名家高仲岗感言：探究陕北历史纵览长城沧桑感知民族融合领略千秋风云 　　千里寻继母 高仲岗暮春的艳阳与微风令人惬意舒适奔驰的列车带着尖厉的呼啸驶向了齐鲁大地车窗外一幢幢高大靓丽的建筑物一排排挺拔翠绿的树木一片片绿油油的田园快速向后隐去距离越来越近列车的微颤与噪音如同孩提时摇篮般令人陶醉终于到了随着木大门的打开一个沧桑老人映入眼帘不你不是我的母亲只是抚养了我八年的继母几十年未见岁月的风霜在你曾经美丽的脸颊上刻下了一道道纵横交错的沟壑时间之魔鬼将你那头乌亮的黑发变成了飘浮在头顶几丝白色的云彩牙齿的脱落使你那曾经亲吻过我的嘴唇脸颊凹陷干瘪消瘦青筋暴突的双手抓住了我千言万语卡在喉头一声妈妈一声儿啊四股热辣的泪水喷涌而出交汇在一起滴落在了茫茫大地我搀扶着她她迈动着已成括号的双腿院里荒草与蔬菜共生落叶与秸秆杂陈白杨树的白絮在微风中轻轻飘飞泡桐树上几只花雀在欢快的鸣唱邻居的小花猫隐在草丛中喵喵地叫是欢迎还是谴责我这个不孝子我无语上世纪的灶膛有着烧秸秆的声音小厨房里飘逸出了韭菜炒鸡蛋的香味更亲切的是那袅袅上升的烟雾能将你带回到五十年前让你有了回归的感觉鸡蛋里崩进了一粒玉米大小的白色塑料泡沫我捡了出去第二天我又后悔了我想那是妈妈做的即便是一粒土块一粒石头也要咬碎了咽下去我掏出了一叠钞票塞在她手中她谢绝了我要钱干啥吃穿都有我内疚我无耐屋后的半亩地是她辛勤劳作的场所八十三岁还辛勤劳作我与她坐在田埂上掏出手机反拍了一张照片两人灿烂的笑容终生难忘去街市的路上我蹬着脚踏三轮车她坐在车上幸福、惬意无以言表街市上我挽着她的手转角处有几尊待售的石雕佛像她便跪在了塑料袋与杂草混杂的垃圾中叩头作揖口中念念有词我没有阻止我也没有听懂他的祷告我想她一定在祈祷中华永固国泰民安妈妈，令人尊敬的妈妈商场里售货员给我们拍的挽手照片我一定时常看看记住你灿烂的音容笑貌告别的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没有给你留钱没有洗衣没有给你铲除院中的杂草我内疚不安我只能盘算着多看你几次祈愿华夏母亲老有所依健康长寿2016年5月3号于山东曹县庄寨镇 爱心人士鱼克奎与作者 诗人风儿与作者 作者在陕西凤德荣洲实业公司 昭君出塞〈杂咏〉 楚襄浣纱女，轻罗戏流涟。荷碧染水绿，竹脆笛山峦。清风洗皓月，蝶舞赏花繁。花容沉鱼色，玉貌落雁颜。入闱皇庭幕，恩宠知何年。画工笔如刀，一点污馨莲。胡酋欣然至，堪上烈马鞍。北去马蹄疾，南归雁呜咽。泪飞红碱淖，水聚碧涟天。云淡翔遗鸥，波青荡荷莲。断肠琵琶曲，赋风对谁弹。朝饮牧羊调，暮闻胡笳喧。黄河浪声悠，草原天地远。难忆故乡歌，穹庐数星寒。献躯熄刀兵，青冢忆华年。谁咏和亲道，千载佳辞传。 春花竞艳 (新韵) 清粼荡漾映高原，柳翠桃红杏竞颜。蜂唱莺喧吟雅韵，燕鸣雀婉赋萧弦。远观云锦山川秀，俯瞰霞浮幸富田。紫雨花飞争炫舞，何须万里下江南？ 　　庚子清明国祭(4月4日) 庚子大殇，国之痛恙。 英雄殒难，妻儿悲伤。庙堂忧思，赤旗半降。清风呜咽，警笛鸣响。山河垂泪，千古留芳！ 遥祭先祖清明黛色泛高原，满岭银花欲绽颜。哀泪千滴飞大地，霭云万里渡乡关。故人酣梦莺幽静，新柳护茔雀自闲。冥烬扶摇霄九去，祈来细雨祭苍天。 　　出生在6O年代初，那时缺吃少穿。注定我命运多舛，路途坎坷了。我想在动物界最早映入眼帘和记忆的非母亲莫属。而我却不是，最早嵌入记忆的是我的奶奶，若用我们关中土著语系称谓则称婆。我婆与别人不同之处就是脖子上长了一个偌大的肿瘤，经常气喘嘘嘘，似乎很难受的样子。母亲是何模样浑然不知，只是稍大些婆指着挂在墙上的相框中的一张照片说，这就是你妈。似乎记起来了，又朦胧的像是在做梦。那时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家人们都在嚎啕大哭，有人抱着头裹白布的我走向村边的地里，将一口棺材埋入了地下，那就是我已故的母亲，据说那时我才不满两岁，爸爸是谁我也不清楚。(他当时在原子弹基地)记忆中空白。   睡梦正酣，婆摇醒了我：狗娃（昵称）快起来，你爸回来了。一个穿着军装的陌生男人将我从被窝中拖出高高地举起，我的头几乎挨到窑顶，他将我放下时用偌大的巴掌箍紧我的后背随即用他那略带胡须的嘴在我干瘪清瘦的脸颊上吻着、蹭着。忽然，一股热辣的泪水从他的眼中涌出，喷洒在我的脸颊上，流入我的嘴角。我不乐意了。他将我放回被窝中，转身打开放在桌上的提包，取出一包用纸绳捆绑，用草麻纸包裹的东西，放在我的枕边。大概是条件反射，我好奇地欠起身子，仰起头紧紧的盯着。他一手拭泪一手捻断纸绳，掀开草麻纸剥去糖纸，将一小块糖填入我的嘴中。 第二天清晨，还未睁眼又听到了那熟悉的拉风箱的声音，大概是一声微弱的啼哭，婆忙放下风箱拐子说：狗娃醒了，甭哭，甭哭婆在呢！随后用手在口中蘸了唾液涂在我的眼缝中，等湿润一阵，慢慢的将我的眼掰开。清晨一缕明亮的阳光透过窗棂，已照射在我的枕边，婆又将袄放在灶膛的火口上烤的热烘烘的忙说：狗娃快穿袄。爸已坐在炕对面的床沿上吃婆煮的泡馍。过了一阵族里的爷、叔（大）们和乡邻们聚集了不少。他们寒暄着，一谈到部队爸似乎就语塞，有意在吞吞吐吐或将话题岔开。（后来我在塞城军分区司令部保密室工作时才知道这是军人在履行保密守则）呛人的烟味弥漫在窑中。最后好像说到了我：咳，这娃这么瘦咋办呢？一个本家的七叔（大）开口道：三哥！是这样吧，明个儿到司马镇集上给娃买一只奶羊吧，爸疑惑的说：还不知娃吃不吃？第二天下午，一个长着大背角的白色奶山羊牵进了我家。我便好奇的去动那羊的大背角，羊朝前一拱，我便被拱的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婆忙乖哄着：狗娃再不敢到羊跟前去，噢！ 又过了几天，天还不亮，婆又叫醒了我，给我穿戴好，用围巾将我的头包裹严实，借着月光去送爸，大约走了一里多路，到了沟垴畔，爸是要翻过眼前的这道深沟到对岸的龙亭镇搭车去部队，部队有多远干什么我也不知道。东方现出了鱼肚白，一轮红日喷薄欲出，爸向沟底走去，走不多远便渐渐地消失在晨雾中，沟有多深我不知道，只能听到从远处传来爸的喊声：回去吧，要听婆的话。我也不停的用小手背揉搓着充满泪花的眼睛，祈盼着爸早点回来再多拿些糖果之类。 村边路旁的草绿茵茵的。大背角（奶羊）头也不抬地啃着，夕阳的余晖给远处的山峦披上了一层绚丽的彩衣。我指着山峦问：那里有什么？婆说：那里有老豹子，有大灰狼，天快黑了，赶快回家。我拉着大背角，婆拎着一篮子挖好的野菜，迈动着小尖脚步履蹒跚的向家走去，走不多远还要依偎在硷畔上喘一阵粗气。到家时天已麻黑，一灯如豆，摇曳不定，就着昏暗的油灯，我喝着婆给我炖好的羊奶。黄土高原的风呼啸着穿过我们的汉西小原，秋后天气渐凉，婆每天领着我和大背角到村边的地里去拣柿子树叶，有时拣了一大包，我背不了多少，便将口袋弄成褡裢搭在大背角的身上往回走，大背角也很听话，已无须用缰绳牵引自己也能找到家。有时我背不动了便撂在地上用一根细绳拖着。于是路上便划出了一道从柿子树旁到我家的磨痕。当最后几片叶子旋飞着从树上落下时天已经冷了。又一个严寒的冬天来临，乌云密布的天空阴沉沉的令人窒息，下午零星的小雪粒打在地上沙沙作响，婆和我将晒干的柿子树叶隆起用一叶破席子盖上，又用一个破烂不堪的棉袄搭在大背角的背上，生怕他着凉受冻，喝完羊奶早早入睡。 第二天打开窑门一片耀眼的银白色覆盖了整个平原，雪足有三寸多厚，白雪反射着清晨的阳光十分刺眼。婆招呼着我先将通向厕所和柴堆的路扫开。是啊，多亏了这一大堆秋季积攒的柿子树叶，要不然又得不断地到别人家去坐热炕还捎带蹭人家的饭食。 几声零星的爆竹响过，紧接着是猪的哀嚎。勾起了婆的唠叨：快过年了，你爸咋还不寄钱来？我不解地问：年是什么？婆悠扬而欣喜地说：过年给狗娃吃肉穿新袄。钱终究没有寄回来。婆用各种颜色的布条拼在一起，就在昏暗的油灯下终于做成了百衲衣。就是大了点，婆说明年还能穿。雪还没有消完，小麻雀们成群结队叽叽喳喳地在院中飞起落下，有的用腿刨着柴禾寻觅食物。婆借来一个大筛子，用一尺来长的木棍将筛子半边撑起，给里边撒一把谷糠，又用一个带钩的绳儿钩住木棍的下端，将绳的另一头引到窑中，门留了一个能观察筛子的细缝儿。雀儿们先是到筛子周边跳来绕去，谁也不肯先进。稍有动静便嗖的一声向天空蹿起。终于扣住了几只，用细绳绑了双腿挂在院中晾晒衣服的铁丝上，任其扑腾。第二天己有两只死的僵硬，婆用剪刀剪断细绳，用开水汤掉羽毛挖出内脏洗净，用泥包好放在灶堂中烧烤。估计熟了用碳铲铲到院中放凉。磕去早己烧焦的泥土，放在碗中，撕下一条腿蘸些盐沫。送入我的口中。 新年的黎明，鞭炮声渐渐密集。婆将我叫醒，洗净手脸，换上新做的百衲衣。又烧好了两个雀儿吃了。已是八、九点钟。住在东边老院的四妈打发堂兄送来一碗馄饨，碗中漂浮着几片豆腐和很小的两片肥猪肉。堂兄顺便给婆行了跪拜礼。我也学着跪拜并说：婆我给你礼拜。婆用一个土布帕子擦拭着溢出眶外的泪花说：狗娃长大了！狗娃长大了！随后堂兄说过一阵他来叫我，要给族里的长辈去礼拜。这是我第一次和比较亲近的堂兄堂弟们到族里的各家去。主（先人的遗相）的牌位是设在堂屋或厦屋，将先祖的遗相挂在墙上或将相框做个座子置于桌上摆着香炉和祭品。拜完先祖，又七爷、八大（叔）、九妈地喊着礼拜叩头。末了总能得到核桃、花生、柿饼之类的干果甚或还有一两角钱的压岁钱。我十分惬意的第一个新年深深地嵌入了我童年的记忆中…… 《大夏帝国》第三章烈焰熊熊雄石峡                  刘卫辰将文武大臣、将帅兵长、宗长巫婆召来代来城大帐,商讨建国的事。这些人一听,好啊,将来建了国,都有封赐官衔职务,自然极力拥护。巫婆心想要是建了国自己就是国师,于是也极力推进。可是怎样建呢? 无非是立国名、年号,与邻边各国划清边界线,设立文臣武将,订立管理制度,制定法律条文等。这些都好办,可是周边的国家认同吗? 要是开战咋办? 经商议,决定先给周边各国发告知文书,内容是:这几年塞上有老天保佑,风调雨顺,牛马成群,驼羊塞道,人口兴旺,需要建立官府机构管理等。周边其他几国看后反应不大,可是隔河相望的河东新建的魏国国君拓跋珪却出言不逊。 拓跋珪看后将公函撂在一边,一拍案几怒道:“一个丧家之犬,兵不 过数万,民不过十万,大部分都是前秦国败亡士卒、柔然叛将,这些五胡 杂夷的乌合之众,也敢提建国,好不叫人笑掉大牙!” 刘卫辰听到使者禀报后,半天没缓过气来,脸色铁青,钢牙紧咬,心 里骂:“拓跋珪,你个乳臭未干的杂种儿,竟敢如此羞辱老夫,总有一天叫 你知道老夫的厉害。”于是建国的事先搁置一边,刘卫辰随即整点兵马, 让二子刘力鞮统领五万大军向北越过黄河,去现在的包头一带,打击魏 国。可是这刘力鞮虽身为主帅,但少不更事,并不会排兵布阵,被北魏的小股兵袭扰得疲惫不堪,难以应对,也管制不了兵马。于是兵士们死伤的、逃跑的、投降的越来越多。这场征战最终以失败告终,最后刘力鞮单枪匹马出逃,在木根山被北魏擒获。 同时,北魏从津子渡渡过黄河,向龟兹城和代来城袭来。北魏先头 部队渡河并未遇到阻击,这一路从北到南每隔十几里就有一个施放烟 火、通报敌情的烽火台,每个烽火台都住着十来个匈奴兵士。 一队娶亲的队伍过来了,花轿车辇,旗牌仪仗,媒婆侍从,鼓乐吹手 一应俱全。长期寂寞的兵士们一看这阵势,不免离开哨台下来观看:啧啧,大户有钱人家,不知新娘长得咋样。刚一近前就被迎亲的人割了喉管,尸体撂进沟壑之中。魏军就这样一路过了几十个关卡烽火台。 还是一个扮作樵夫的匈奴密探发现了此事,他钻树林抄小路,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进了龟兹城的将军府时,呼延将军还正在和部将们宴饮。 密探上气不接下气道:“呼延将军,魏兵、魏兵来了。”呼延将军怒道:“你倒是说清楚啊。”“魏军从津子渡渡过黄河,扮作娶亲的,一路拔卡袭哨,奔龟兹城来了。”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如晴天霹雳,惊得众将士酒都醒了。将士们操戈取戟,上马列阵,准备应战。龟兹城中百姓看见了都人心惶惶的。 魏军已在离龟兹城不远的地方安营扎寨,埋锅造饭,整备军马。第 二天,双方在龟兹城外的场地上对骂一番,开始交战。先是双方将官在 中间的开阔场地上如表演一样拼杀一番,再是挥军掩杀。几天下来,各有伤亡。魏军越来越多,呼延将军看难有胜算,便差人于晚上将家眷与子弟们秘密送往黄河岸边的石城,自己带着残部向北逃进了大草原。魏军进入龟兹城后,军纪严整,秋毫无犯,并张贴出了安民告示。 龟兹城所有官将居民: 我北魏雄师已克龟兹,马踏榆溪,不日即克代来城,扫平三城,平定 塞上。凡愿归降之将士,待遇从优,凡原文官,官复原职。凡抵抗者,格杀勿论。 这龟兹城俨然成了北魏的城池。 北魏之兵也源源不断地集结,只是不见攻打西边百里之遥的代来 城,每天就是在土崖练登云梯的战术。 真是无巧不成书。说来事巧,这龟兹城西有一石峡名为雄石峡,两岸红崖相峙,溪水潺潺。溪岸边是平坦的沙滩,背风向阳处,冬暖夏凉, 崖畔上还有几个佛窟。魏军将领决定在雄石峡驻两千兵将,帐篷搭在下面背风向阳处,草料就堆在峡谷两岸,吃风不易霉沤。有小校道:“将军, 这样敌人如果在上面用火攻咋办? 岂不是要全军……”话还没说完,将军用马鞭敲着他的脑袋道:“这脑袋是猪的还是装了浆子。你看这一带还有刘卫辰的匈奴兵吗?”小校道:“那倒也是。”将军又道:“不过为了安全起见,在草料场每隔十丈设一帐,住三至五人看守,这样总万无一失了吧!”小校“诺”了一声。于是两千多铁骑住进了雄石峡谷,草料堆在峡谷两岸,搭了七八个帐篷看守。 却说苻红英与五十多个仆从住在麻黄梁的山坳里,谁也不知道他们的具体住所。一天,派出去的密探回来报告说雄石峡里有北魏的两千铁骑,峡谷两岸还堆满了草料,有十几个毡帐,每帐三五个魏兵。苻红英想了一阵忽然道:“这可是个好机会,我要送这些魏兵到极乐世界去。”仆从们不解地问:“人家有人看守草料,怎样收拾?” 苻红英道:“我有办法。”苻红英手下的这些人成天骑射追猎,可都是能征善战的主儿。下午天气阴沉,好像要下雪的样子。苻红英吩咐手下将野猪肉都煮了,大家吃饱喝足,穿着精干,收拾利索,带上短兵器要向雄石峡出发。刘勃勃也争着要去。苻红英道:“小孩子家别掺和大人的事,在家待着。”刘勃勃道:“我都十二岁了,该行成人礼了。再说你将我丢在家放心吗?”苻红英没法儿,只好带着他。苻红英问道:“老缸坊酒还有多少?” 仆人道: “还有两篓。”苻红英道:“都带上。” 带上酒肉,一行人不消一个时辰便到了目的地雄石峡的上端。黑灯瞎火的,苻红英让人将酒打开,站在上风口,魏兵们准备睡觉,忽然用鼻子嗅了嗅:“好像有酒味……” “有个女人才美呢,想酒想疯了,睡吧,我  咋闻不见?”一串黑影向毡帐靠近。魏兵发现了,问是谁,只听一个甜丝丝的嗓音道:“军爷小声点,别让下面的人听到,我们是怡红院的姐妹,揽下这差事。将军见今儿个天不好,怕你们住在上面受风寒,让送些酒菜暖暖身子。”魏军一听那声音,嫩丝丝似莺歌燕呢,娇嗲嗲如雀鸣凤婉,又闻见酒香,早已忘乎所以。领进帐篷一看,果真是几个婀娜多姿、披红挂绿的女子,这些魏军见了女子,早已神魂颠倒,六神无主,自然毫无防备。几个女人突然从背后拔出利剑,只见寒光闪过,那几个魏军连哼都没哼一声,喉管就被割断了,像倒在地上的粮食口袋。这时,后面的女仆已将干草推下石崖堵塞南峡的出口,这峡谷北端是一个几丈高的瀑布,只有这南峡口能出去。她们如法炮制,又收拾了第二个、第三个帐篷的守军。 当第九个帐篷收拾完,魏兵倒下时将头盔带下来砸在刀剑上弄出了很大的声响,最后一个帐篷还没睡着的魏兵立马反应过来:“不好,有情况。”于是他们赶紧穿衣服。不多时,几个魏兵都拿着兵器,朝第九个帐篷走来,并轻声叫着第九个帐篷魏兵的名字。显然已无人能够回答。在这危急关头,一个女仆轻声呻吟道:“哎哟哟,军爷你轻点,压死我了。”魏兵们一听,原来有这等好事。便撂下兵器,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向帐篷靠来,准备享受一番精神抚慰呢! 女仆道:“哟,军爷还听门呢,我们来了七八个姐妹呢,包你们管够,陪一晚给多少钱?”随即从帐篷里走出六七个女仆,一个包揽一个,魏兵刚一拥抱,便被锋利的短剑毙了命。再说下面的魏兵,半夜起来撒尿,看见那干草垛成捆地往下掉,根本没有考虑是人为的,尿完嘴里还嘟囔道:“这塞上的风可真大!”此时又飘起了雪花,苻红英道:“将酒都浇在火把上,点火。”几十具火把冒着烈焰一齐抛向了谷口下的草垛,刘勃勃与众女仆们不断地向下推干草,推下去的干草瞬间被点燃。许多人光身子奔出毡帐,但为时已晚,谷口已烈焰熊熊。雄石峡里已是人喊马叫,惨不忍睹,如同魔鬼的老窝被捅了。峡谷中的草越堆越多,火势越来越大,衰草树木、毡帐器具都陷入火海之中,这真是火借风势,风助火威,烈焰翻卷,两岸的石块被烤得不断崩裂坍塌。苻红英道:“将野猪肉都撂下去让他们吃饱喝足到西方极乐世界去吧!”随后,她清点己方人数,无一伤亡,便急速地退回麻黄梁。 魏帝拓跋珪得到他的两千铁骑在雄石峡被活活烧死的消息,大吃一惊,急忙奔赴河西,来到龟兹城军帅大帐里。魏军将军被背绑着,跪在地上。拓跋珪气急败坏地道:“两千铁骑,没有交战却葬身于火海,死于非命。你是怎样带兵打仗的? 还损失了那么多的草料,你该当何罪啊?”一怒之下就让推出斩首。随后,拓跋珪又道:“查了吗? 是谁干的。”部下回道:“禀陛下,查了,但无结果,附近没有匈奴兵,不过听一个半死不活的兵士说半夜好像草料场上有女人声音说她们是怡红院的。”拓跋珪道:“那就赶快查啊!” 这查案子的事是地方官的事,接到命令便派捕头领人到怡红院将老鸨、妓女、打手、仆人二十多人,一并带到衙门。主审官一拍惊堂木,人们吓一跳。主审官问道:“是谁在雄石峡放的火,将大军的草料烧了? 还死了那么多人,从实招来,免得皮肉受苦。”说得这些妓女们莫名其妙,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个胆大的妓女问:“什么时间?”主审官道:“先前天晚上。”“哟,我说大人啊,先前天晚上,我不是服侍了你一晚上,谁去雄石峡放火了?”主审官一摆手:“没你的事,站一边去。”妓女们一听,炸开了锅:那晚上谁陪谁一晚,谁陪哪个公子哥了,谁陪哪个将军了,乱作一团。主审官一拍惊堂木:“别说了。”一时鸦雀无声。主审官望着这些披红挂绿、涂脂抹粉的妓女,心想绝不是这些卖弄风骚、妖艳妩媚之人干的,但也不能轻易放了,于是一声:“先关起来,退堂。” 从古至今,无论是战争年代还是和平盛世,官府或民间都有一种职 业叫“说客”,衙门里一有诉讼,说客便会粉墨登场,去求见主审官,先奉 上银两,这样好搭话。在龟兹城做了半辈子牲畜经纪人的黄四也是一位说客。黄四说:“主审官大人你看雄石峡这事咋办?” 主审官望着黄四道:“你有什么好主意?”黄四低声道:“既然不是她们干的,就该敲她们一笔。给她弄个用钱担保,这样方方面面都好交代。你先将老鸨放了,我去和她说。”主审官便放回了老鸨。 老鸨回到平时热闹非凡、张灯结彩、人来客往的怡红院,可眼下冷清得除了自己连个出气的活物也没有,便茶饭不思、愁容满面的。忽然间门口有人喊她:“三嫂,我三哥呢? 多日不见,今儿个过来串串门,哎,别的人哪里去了?”老鸨没好气地道:“去去去,油嘴鬼,我正烦着呢!”黄四道:“别别别,嫂子,我有个朋友是个大皮货商,要和我三哥做一笔大买卖呢。”“哎,你三哥在魏军没来以前就去了代来城做皮货生意。到这会儿还没回来,也没个音信。” 黄四假惺惺地道:“那你还不赶快派人去找啊!”老鸨长叹一声:“唉,你看看,现在又出了这事,有人竟说雄石峡那把火是我们怡红院的人放的,人都叫关起来了。” “她们招了吗?”老鸨没好气地道:“没有的事,招个屁。” 黄四思索片刻道:“不过,此事非同小可。这事我可能有一点办法,就是得破费点银子。我先试试。明天下午见话。” 两人话毕,黄四哼着小曲而去。 第二天,黄四也没去衙门,下午便又去见老鸨:“三嫂啊,我可是费了 不少口舌,总算将这事说妥了,咱交钱,他放人。”黄四伸出一个指头。 老鸨一看:“一百两啊!” 黄四道:“打发乞丐啊? 一千两。” 老鸨一 听,差点背过气去:一千两,这是让我倾家荡产啊,这可是十几年的血汗 钱啊! 黄四盘算,看来还是有一千两的,便道:“你莫急我给你算算账,交 了这笔钱就是倾家荡产也值啊! 不久你就可以张灯结彩热热闹闹地再开你的怡红院,如果拖得时间长了,姑娘们饿瘦了,破相了,放回来一个个病歪歪的,还能赚到银子吗? 再者如果再抓不到人,这盆屎还不得硬扣在你怡红院的头上。到那时,人财两空啊!”老鸨想了一阵儿,觉得黄四说得在理,就赶紧筹集了一千两银子救人。这些将校衙役、班头捕快怎样分银暂且撂在一边。 且说刘勃勃住在麻黄梁的老林里,这里人迹罕至,倒也清静。毕竟 是孩子家,对军国大事也不是十分牵挂。他们驻地上方就是黑疙瘩山的黑龙观,贺兰旭老将军做了道长,每年二月二有庙会,香客上庙布施,祈求黑龙爷爷保佑。再就是平时谁家生了孩子,添丁进口,来上香还愿,也算清静。道长也种几畦菜打发时光,于事无心,于心无事。刘勃勃常去黑龙观,道长对勃勃自是疼爱有加,还经常给他讲些故事,这麻黄梁的故事几天几夜也讲不完: 相传秦始皇派大将蒙恬带领三十万大军驻无定河,开始修长城时,蒙恬派他的侄子蒙天霸监修麻黄梁段长城。这蒙天霸年轻气盛,性情暴戾,为了如期完工,强迫兵士不分昼夜地劳动。不知累死了多少人,死了便将尸体筑入长城。美丽善良的孟姜女从关中动身,不远千里来咱塞上寻夫。路过榆林庄时摘了一篮鲜桃,来到这高原茫茫、白云苍苍的 “塞上,终于打听到了她夫君的下落,可是她的夫君已死,被筑入了麻黄梁上边的一段长城里。得知如此噩耗,她对天一声悲号,那段长城便轰然倒塌,果然看到了她夫君的骨骸。蒙天霸听说长城倒塌,忙来察看,一见美艳如玉、貌若天仙的孟姜女,便淫心顿起。孟姜女急忙往回返,走到常乐堡,看见一个水潭边的山坡土地肥沃,便将桃子洒向山坡,自己也幻化成了一尊石雕,以供关中将士瞻仰思乡。以后工余戍边将士和工匠们来得多了,就形成了一个堡寨,取名常乐堡。再说那段倒塌的长城筑起即塌,反复多次。后来人们只好叫它断桥。 “ 那被孟姜女撒了桃子的地方,不几年长成了一片偌大的桃林,葱郁茂盛。每到春天,桃花盛开,姹紫嫣红,灿若云霞,加之潭水碧绿,云雾缭绕,人们置身其中,如幻如梦,心旷神怡。每遇春风徐徐,花影摇曳,鸟雀啁啾,花瓣儿如天女散花般飘落潭中,酝酿着这潭碧水。 “日月如梭,光阴似箭,到了汉朝,忽然有一天发生了地震,将桃林全部翻入水潭中,那水从缝隙中又穿行到了榆林庄。榆阳这地方才有人依 泉而居,后来住的人多了,便取名榆林庄,这泉就叫普惠泉,又叫桃花水。 此水甜美,养的女子皮肤细嫩透红、美白如玉……” 刘勃勃听得津津有味。 公元374年，匈奴铁弗王刘卫辰受到其岳父代王的pk。从包头逃到榆溪塞，隐居麻黄梁，前秦皇帝苻坚为扩允版图，封其为朔方牧并将女儿嫁给他。屯居代来城。381年生刘勃勃。 第二章勃勃出生代来城        刘卫辰疑惑道:“那你架这烤架、这大锅何用?” 苻坚皇帝笑着道: “噢,都怪朕没给你提前说,这是烤全羊,锅是煮羊肉用的。”于是,兵士们提来七只杀好的全羊架上烤架,将剁好的大块羊肉倒入锅中。兵士给他们松了绑,赐了座。刘卫辰擦着额头冒出的虚汗心想:不斩我们了,这莫非是在做梦? 还是真的去了所谓的极乐世界。便狠狠地在胳膊上拧了一下:疼,是还活着。要是还有大块的煮羊肉和烤得焦黄鲜嫩、油汪汪的羊肉下肚,再饮上几口老缸坊酒,那多美啊! 苻坚又发话了:“俗话说‘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前年你落难于此,朕助你渡过了难关,封你为西单于,让你操练军马,扩编军队,保境安民,你干得很好,怎么能稍有点功绩便骄横自负,翘起了尾巴? 告诉你,你才有三万八千控弦之士, 你就是有十万、二十万也是牛蹄窝的水,翻不起大浪,就目下这周边形势,没有个五六十万军士,就别做为皇图帝的美梦了。我不多说了,你还是整肃军纪,扩充军队,努力发展畜牧,保境安民,抵御外敌吧。至于你杀五原郡太守的事,朕给你记着,可以将功折罪。不过,朕还有一件大事今天要在此宣布:朕决定,将朕的小女苻红英赐婚给你。” 刘卫辰一听,如五雷轰顶,呆在那里,在众位看官看来,这真是天上掉馅饼、掉珠宝、掉烤羊的美事,可人家刘卫辰清楚得很:这不是给我这匹野马装上了马嚼子吗? 这个苦,他在那位河东狮吼的拓跋雪莲那儿已经领教够了,又被身为代王的老丈人追打得像丧家犬一样。这又是一个皇帝的娇女,惹得起谁呢? 他心里那个苦呀,无人能理解。正郁闷着,巫婆忙提醒他:“赶快谢恩啊!”没法儿,刘卫辰只好强装笑脸,在地上磕响头,悄声对巫婆说:“你这个乌鸦嘴,看我不剥了你的皮。”老巫婆道:“干吗剥我的皮,我算得准啊! 吉! 因祸得福。你还得给我赏赐呢!” “好, 那就赏你十个男人!”巫婆小声道:“真的吗? 金口玉言,单于一言,驷马难追。”巫婆乐得差点没晕倒,心想再也无须偷偷摸摸与男人私会。这些男女情爱之事且按下不表。刘卫辰对这个赐婚感到莫大的恐惧,心想:这不是给我再戴一个紧箍咒,在我身边安了个密探吗? 不就是想让我叫你老丈人吗? 你才比我大两岁,本可称兄道弟,这下可好,你成了长辈,我矮了一截,成了你的女婿。刘卫辰正在思考着如何应对,苻坚又发了话:“贤婿你在想什么? 咋愁容满面?”“啊啊! 我的发妻拓跋雪莲和两个孩子还被扣在河东刘库仁那里。”“这事好办,我修书一封替你要回便是。他河东不会不给我面子的。”刘卫辰又找一借口接着道:“她回来谁为大,谁为小?” 苻坚道: “当然是人家为大,我的爱女苻红英为小,这点礼数我还是懂的。不过你现在是单于,只能称王,不能称帝。也就不能封后,只好封为大妃、二妃。”刘卫辰再也找不到推辞的理由,只能硬着头皮认下这门婚事。于是,龟兹城的唢呐班吹了好几天,老缸坊酒也用了十几车。列位看官,你可不要以为这苻皇帝的女儿是通晓琴棋书画、莲步轻移、肤如羊脂、涂脂抹粉的娇娇公主。她这盏灯可不省油。她是五胡中氐族皇帝苻坚的公主,驰马挽弓、舞枪弄棒、追捕围猎是她的嗜好,手下那些女侍男仆个个精通骑射,自然将这个区区几万兵马的匈奴王刘卫辰没放在眼里。  御医诊过后对刘卫辰道:“禀大单于,圣妃娘娘有喜了!” “好啊! 好啊, 说不定还是个勃牛犊子哩。”临产了,刘卫辰号令所有能歌善舞者在练兵场载歌载舞,用以助兴。巫婆也带领众弟子们跪地对天祈祷。伴随着一声炸雷,一声响亮的啼哭,一个男婴来到了人世间。刘卫辰一惊,忙问巫婆道:“这雷声主何征兆?”巫婆不假思索道:“主吉,有黑龙降世。”刘卫辰道:“黑龙是何物?”巫婆答道:“龙就是汉人所称的皇帝。”果然仆人向刘卫辰报告说圣妃娘娘生了个男孩。刘卫辰心想:管他是龙是虫,这小母羊给我生了个勃牛犊子。他心中一乐,大摆宴席,连贺三天。兵士们余兴未衰,悄声道:“但愿明年再生一个,咱们又能喝老缸坊酒。” 这孩子生下来就体格健壮,哭声洪亮,十分惹人喜爱。俗话说:母以子贵。此后苻红英更加肆无忌惮、放纵不羁、目空一切。一天,巫婆与刘卫辰谈事,苻红英瞅着巫婆道:“哟! 都半老徐娘了,看那眼贼勾勾得像个老色鬼一样。” 刘卫辰道:“爱妃,休得无理,我们在谈正事。” 巫婆受辱,噎在喉咙里的话却一个字也没敢吐出,但心里给苻红英记了一笔黑账。苻红英才不管这些呢,根本就没把他们放在眼里,事也不放在心里, 身体康复后,她照样是纵马挽弓,驰骋草原,射狼追狐。 转眼间,刘勃勃已经五六岁了,苻红英出去狩猎也会带上他,教他骑射追捕。这勃勃不但身体发育超出常人,智力也超群。 一天,苻红英狩猎回来,乐不可支地清点着猎物。刘卫辰道:“哎呀! 你别成天捣鼓这些没用的。大事不好了!” 苻红英瞪大了惊愕的眼睛。  刘卫辰道:“你父皇吃饱了没事干,发兵八十万去攻打东晋,被人家八万精兵打得落花流水、狼狈逃跑,全军死伤惨重(淝水之战)。这还不算, 耀州守将,秦陇人姚苌、姚兴父子乘虚南进,发虎狼之威,一举拿下了长安,你父皇也出逃于渭北山区。唉!”苻红英一听,如五雷轰顶:“那怎么办,你赶快发兵救前秦国啊!” “已经晚了,再说就我那点兵,倾巢出动也不够人家塞牙缝的。只有严密防守,静观其变。我差人再打探你父皇的情况,你就安分守己地待着。哪也别去,看好孩子。” 这段时间,不断有前秦的残兵败将投奔,其中也夹杂着一些皇亲国 戚、宗室贵胄,就是没有皇帝苻坚的消息。这对刘卫辰来说倒是好事,补充了兵员,壮大了实力。他担心的是姚苌、姚兴父子平定了中原后,会挥师北上,再将自己灭掉。 有一天,后秦姚苌的使者终于来了,又是“皇帝诏曰”。这次刘卫辰 又多了一顶桂冠———“朔方牧”。刘卫辰回到寝宫,苻红英揪住他的山羊胡,刘卫辰痛得直叫唤:“哎呀呀! 爱妃啊! 这是干甚?”苻红英毫不 客气道:“是不是又做了后秦鹰犬? 我和后秦姚苌有杀父之仇、灭国之 恨,你不知道吗?”刘卫辰道:“我的小姑奶奶,说话声音小点,后秦使者还没走呢! 让他们听见,咱们可没有好果子吃,你以为我稀罕当那西单 于、朔方牧吗? 甘愿做他们的鹰犬吗? 现在咱们弱小,就区区几万人马, 你愿意看到塞上狼烟烽火、白骨蔽野、民不聊生吗? 现在要韬光养晦,你懂吗? 等兵强马壮时再报仇雪恨。再说我们上几代口耳相传说我们是大禹的后代,是夏后裔,都期盼着建立自己的大夏国,如果没有侵略和战争,国泰民安,那多好。我这一代实现不了,还有我的儿子、孙子哩!”这番话说得在理,苻红英心气平和了许多,当然已记事的勃勃也记住了。这几年塞上确无大事,已是牛羊塞道,驼马成群,人口兴旺,丰衣足食。周边那几个国家有战败逃亡者,不断来归附刘卫辰,刘卫辰都给予了很好的安置,将败卒降兵清点后,插入自己的兵营。可是后秦国还是不得安宁,苻坚在新平郡战败身亡之后,他侄子苻登领导的前秦残余势力在渭北山区与后秦打游击战,有败流的便来塞上投奔刘卫辰。 时日一久,后秦知道了,便来告知刘卫辰:“如有残兵败将来投诚可 以收留,如有前秦皇亲国戚,必须引渡回后秦。听说你的苻家坑(巴拉素苻家坑)就有姓苻的。你要将他们查出遣送给后秦国。切记切记。”刘卫辰头上冒着冷汗,心想:这如何是好! 送吧,就是害亲戚的命;不送吧,又惹不起后秦使者。他没法儿,只好唤来校尉命令道:“带些兵卒将苻家坑姓苻的都抓来交给秦使。”随即又使了个眼色。校尉走后,刘卫辰忙令仆人为后秦使者摆酒设宴:“来来来,咱们先品尝咱们塞上的老缸坊酒,过一阵儿,他们将人押解来,再看看是否是你们要的人。”过了一个时辰,校尉胳膊带着伤回来复命:“回禀大单于,这些人好像早有准备,我们一去便和我们打了起来,最后都逃向了大漠,锅也砸了,帐也烧了,估计再也不会回来了!”   刘卫辰骂道:“都是些不中用的酒囊饭袋,滚!”后秦使者也听清了, 沙海茫茫,草原浩瀚,要追上这些人如同大海捞针。后秦使者只好话别, 回去复命。后秦使者走后,刘卫辰更加不安:要是姚苌这条老狗知道了我爱妃是苻坚的女儿如何是好? 不行,我得将她安排在其他地方,这代来城不是久留之地。于是对苻红英道:“你想住在哪个城由你自己选。代来城是不安全了。”“哪个城我也不住,就喜欢龟兹城东的麻黄梁。那里狼狐鹿兔出没无常,正好狩猎。”就这样,苻红英带着儿子刘勃勃和五十几个仆从,来到了麻黄梁。他们整天不是在山上追狼逐鹿,就是下到北面金鸡滩草原追野马野驴,有时候追得万马奔腾、天摇地动、黄尘蔽天,场面甚是壮观。刘勃勃也渐渐长大,练得一身骑射本领。 经过几年的努力,刘卫辰已是家大业大、人丁兴旺、兵强马壮。在一 个秋高气爽、万里晴空的日子,他向西边边界巡游,到了边界野狐岭,忽然对面闪出一队人马,为首的一拱手:“对面莫非是西单于朔方牧刘 兄?”刘卫辰急忙答话:“贵处莫非是后秦高平(固原) 守将没弈兄的宝 地。”“正是正是。”于是两人下马,席地而坐。随即铺设案几,茶点果蔬、肉块、奶酒一应摆上。刘卫辰心想:人家的情报工作搞得好,都知道我什么时辰到这儿,不管咋说,人家盛情款待,那就以兄弟相称。于是两个人对饮起来。没弈于道:“刘兄,这几年塞上风调雨顺,驼马成群,牛羊塞道,军备肃整,战将如云。你可有什么打算? 是雄鹰就该翱翔蓝天,不飞永远不叫鹰!”刘卫辰忙道:“哪里,哪里。”又是一番互相谦恭的礼让,推杯换盏,称兄道弟,最后准备分手,刘卫辰一拱手道:“没弈兄有空来榆溪塞做客,我用老缸坊酒招待你。” 分手后,那“战将如云” “不飞永远不是鹰”之言在刘卫辰的脑海中 挥之不去。他晚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莫非在别人的眼里,我已成了气候? 是啊,两个儿子刘地代和刘力鞮也已领兵挂帅,该是成事的时候了。再迟,恐怕我这雄心壮志也会大打折扣喽。  摘自司马石言《大夏帝国》第一章迁徙隐居麻黄梁         公元 374 年秋,匈奴王刘卫辰(赫连勃勃之父) 受到了其岳父代 王———拓跋什翼犍的攻击,屈居塞外黄河北岸。一天,他的密探进了大帐神秘地对他说:“单于,大事不好,你小舅子拓跋寔君的妻子被人杀 了!” 刘卫辰诧异道:“关我何事?” “杀人的那刀柄上有你的名字! 你岳 丈代王拓跋什翼犍正召集人马准备对你兴师问罪哩!” 刘卫辰愤愤不平道:“这肯定是刘库仁嫁祸于我。”随即号令各部连夜拔寨启程,渡过黄河南迁。 他们逃了两三天,累得够呛,来到了榆溪塞麻黄梁最高处的黑疙瘩 山安营扎寨。大帐里灯火通明,刘卫辰用小刀在仆人端来的烤羊腿上割下一块,填入口中,大口地咀嚼着。吃了一气,他吼道:“咋没有马奶 酒?”仆人怯生生地回道:“回单于话,这几天路上将带的马奶酒用完了, 路过龟兹城(今榆阳古城滩) 时买了汉人喝的老缸坊白酒,估计快到 了。”过了一阵,一个兵士快马加鞭送来了两篓子缸坊酒,仆人忙卸下来 倒在酒具里,刘卫辰疑惑地望着清亮如水的白酒道:“这像水一样的酒有劲吗?”仆人殷勤地道:“天王单于,你先尝尝。”刘卫辰端起酒具呷了一口,惊叫道:“烈! 烈! 烈!”他高兴地竖起大拇指连连叫好,兴致勃勃地连饮两杯,回味无穷地咂着嘴。 刘卫辰吃饱喝足涨红着脸打了一个嗝,自言自语道:“这老缸坊酒真不错,请巫婆进来。”不一阵,一个身上披红挂绿的老妇人进了大帐。刘卫辰问道:“你看看,现在还有危险吗?” 巫婆掐指一算,答道:“回大单 于,现在过了黄河都有两天了,也进入了茫茫草原的南部边缘,没有敌人追击,这里是长城,不能再往南走了,长城以南是前秦苻坚的地盘,这麻黄梁居高临下,易守难攻,倒是个休养生息、图谋发展的好地方。”刘卫辰听后道:“嗯嗯,今晚可以睡个安稳觉了。”是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起来,刘卫辰便令部下整备清点军马车帐,他就站在麻 黄梁向下俯瞰。时值金秋八月,凉风习习,高原巍巍,长城逶迤,温柔的 阳光抛洒在广袤浩瀚的大草原上,给一丛丛沙柳、沙棘、沙蒿、柠条都染上了赏心悦目的橘红色。登高望远,这种空旷浩渺、无遮无拦的美一览无余。刘卫辰思忖道:这麻黄梁长城以南的沟壑山川是汉人聚居地,我们这点残兵败将,再不宜与汉人争执交战,何况那里就是强大的前秦的地盘。这地方好啊,东、西、北三面有黄河阻挡,西有塞上三城(即榆阳古城滩的龟兹城,榆阳红石桥的古城界,当时为汉双石城,西有奢延县)。目前这是最理想的居住地,日后再作打算。这麻黄梁居高临下,水草丰茂,利于防守,可做我的根据地,日后再在百里之地修座龙庭(皇城)。 刘卫辰派遣部下及巫婆们择吉日良辰带领全体女弟子,披红挂绿, 脸涂颜料,一路向西跳着大神舞,终于在榆阳巴拉素西十里选下了第一 个城址,即代来城,支起毡帐,开始筑城。城筑到一人多高时,天已转凉。一日,西北风呼呼地刮了一夜,冷空气带来了雪花,刘卫辰望着纷纷扬扬、晶莹洁白的雪花发起了愁:这一万多残兵败将和家眷仆人、马夫奴隶咋过冬呢? 烦闷顿时袭上心头,让他变得焦躁不安。 “一醉解千愁,拿缸坊老酒来。”一顿痛饮后,他面红耳赤、头重脚轻,壮起胆子对妻子拓跋雪莲发火道:“都是你爹那个老掉牙的瘸腿狼,将我追得无家可归、衣食无着。你要不是我两个孩子的母亲, 我就差人将你遣送回河东!”拓跋雪莲毫不示弱:“哼,真是酒壮人胆, 遇事就知道喝酒。你敢吗? 我生是你刘家的人,死是你刘家的鬼,我身为代王之女,何等尊贵,跟上你东跑西颠,鞍马劳顿,衣食无着,被人追得就像受伤的兔子,都怪你不好,没本事还要和人家较劲,这丧家之犬的日子好过吗? 跑到这麻黄梁长城边避难。我不说你,你倒奚落起我来了？” 两个儿子刘地代和刘力鞮望着刘卫辰,等了半天见他没有下文,便 嘿嘿地笑着:“我父王没话说了!”刘卫辰一挥手:“去去去,出去练骑射, 大人的事小孩别插嘴!” 不多时,哨卒气喘吁吁地向刘卫辰禀报前秦来人了。刘卫辰听后大吃一惊,酒也醒了几分:“本王与前秦素无仇怨也无交情,他们来干什么? 有多少人? 赶快传令整备兵马,以防不测!”小校道:“人不多,是使者,还有五大车的货物,已经过了龟兹城了。”刘卫辰听后长吁一口气:“前秦的使者?”“是。”唉,不管是福是祸,总得换件像样的新衣袍。但是仆人们找来找去,总是没一件好的,除了粗针大线的皮衣,就是大线粗针的铠甲,他随便穿了一身。率将军、兵长、仆从、仪仗列队出迎。 果见一队使者,车骑仪仗整洁,鼓乐随从有序。旌旗招展,礼仪规范。刘卫辰心中暗想:还是人家国大业大。但不管咋想,他都要强装笑脸,迎前秦使者至大帐。使者一提衣袍,上至厅台,将前秦圣旨展开宣读:“刘卫辰接旨,听封。”刘卫辰忙单膝跪地:“臣刘卫辰,恭迎圣旨。”这套路他懂,此前封过他好几回呢! 使者慷慨地宣读道: “欣闻爱将刘卫辰,徙居塞上,劳苦功高。刘氏卫辰乃匈奴右贤王去卑之后,与前赵光文帝刘渊同宗,其祖父刘虎被封为楼烦公,其父刘务桓被后赵皇帝石虎封为平北将军、丁零单于,血统高贵,系黄金家族,世代显赫。现膺封刘卫辰为西单于,督摄河西各族,统辖三城五部,屯驻代来城。整肃军备,保境安民,岁岁朝贡,年年封赐,鱼来雁往,永续太平。此次赐银币五千两,锦缎绫罗及茶叶两车,御酒十坛。  大秦国苻持,斯年十月” 我的那个亲娘唉,这才叫雪中送炭。刘卫辰激动得眼泪都差点流出来,跪在红地毯上“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臣领旨,谢主隆恩!”既然接了圣旨,便要招待使臣们的车骑人马。可是,他们也是初来乍到,哪有客栈驿馆? 只好将自己的金顶穹庐让给这些使者们,铺上毡毯,盖上羊皮, 反正自己尽心了。刘卫辰随即吩咐部下杀牛宰羊,大锅煮肉,盛宴款待。使臣们席地而坐,刘卫辰给每人盛了一大块肉,用刀割食。别笑话, 游牧民族就是这样,如果摆上八仙桌、太师椅、杯盏碟盘的,那就不叫匈奴人了。晚上也是篝火晚会招待,于是麻黄梁的山川上火光映月,载歌载舞,烤肉飘香,管弦笛笳一应上阵,歌伎们跳起了骑马大刀舞和弓箭舞,看得人心痒眼馋。总之一个字:“乐”。对于刘卫辰来说这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老缸坊酒灌得在场的人们欣喜若狂、纵情欢唱。刘卫辰成为单于,督摄河西诸部。各城分派常驻将军:呼延将军分驻龟兹城,须卜将军分驻双石城,宇文将军分驻奢延城。形成了草原以南沿长城线上“三点一线”的军事体系。同时,刘卫辰吩咐部众继续筑造代来城,加强军事训练,扩充兵员。 第二年风调雨顺、人畜两旺。到了枣红谷黄的季节,驼马成群,牛羊塞道,一派繁荣景象。各部清点兵员,已有常规军两万多人。 巫婆给刘卫辰提醒说:“天王大单于,别光顾着乐,还有一件大事该 筹办了。”刘卫辰问道:“你说甚事?”巫婆道:“今年该向前秦国朝贡了。” 刘卫辰忙道:“对对,我记着哩。”于是,他将毡毯皮毛、良驹宝马、风干羊肉、老缸坊酒等中原稀缺的物什也装了几车,差遣贺兰将军押运,不日启程,渡过无定河,向南给前秦皇帝苻坚送去朝贡。说是朝贡,其实历史上中原皇帝为拉拢这些边疆少数民族军事集团,岁赐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茶叶药材等要比朝贡的物资多几倍,这样做一是要安抚和收买人心, 二是要显示大国风范。 红云山传奇摘自司马石言《西夏后传》第十章元昊挥剑泯忠良，嵬名一族遭祸殃。红云山在榆阳区镇川河神庙西的石崖底村，也叫罗兀城，佛教称红云山，敦煌壁画中的飞天即起源于此。       话说公元1038年李元昊建立西夏国的前夕。在贺兰山下的怀远镇（现银川市）召集各大族长、文武百官会盟。商议登基大典的事，左将军嵬名山却提出来缓称帝的设想：“大夏历年开疆拓土，兵疲粮缺。一旦称帝，八面来风，四面受敌，又得挥刀跃马，征战沙场。难免白骨散野，民不聊生。”李元昊对苦口良言的劝谏非但不听反而怀恨在心。他已诛杀了谋反的岳父（也是其舅舅）卫慕山喜全族500多口抛尸黄河。再杀战功赫赫声望俱高的嵬名山。总得有个理由啊。于是使他的另一功臣没藏讹庞，送密信给嵬名山，密信上写：“三十六计。”很明显是让嵬名山出逃，这样就可以抓住嵬名山叛国的把柄。嵬名山得到消息，不仅倒吸一口凉气。思谋良久，去哪儿呢？只有投宋，因嵬名山出使过大宋。有些宋朝官吏与其交情甚笃，尤其是与范仲淹交情甚好。于是连夜带上家眷二百多人，轻车简从，渡过黄河穿过大漠逃向了横山一带。         李元昊得到密报派他的另一大将军野利乞去追杀嵬名山。但野利乞与嵬名山同为大夏的开国大将。两人情同手足，生死与共。怎好下手诛杀自己的患难兄弟呢？野利乞估计快追上了，便故意放缓追击速度，并派遣心腹通知嵬名山在银州（现党岔）南沟清凉寺躲避。然后到无定河畔转了一圈，回兴庆府（银川）复命去了。在清凉寺隐居了几天的嵬名山晚上出马户川（米脂龙镇川），涉过了无定河，进入米脂，踏上了大宋的土地。       延州副使范仲淹十分赏识嵬名山的文韬武略。由于与其是故交。便先安顿了嵬名山及家眷。        好景不长，软弱无能的宋廷，怕此事又引起边界纷争，惹出事端，狼烟再起。又下诏范仲淹将嵬名山送回西夏，以息事宁人。范仲淹感到十分的无奈，这是皇帝的圣旨不得不尊。于是嵬名山一行二百多人被押到罗兀城（镇川河西石崖地）的石崖上。这里当时是宋夏的边界，那石崖有二十几丈高，天长日久，中部风化，坚硬的顶端像一个帽檐悬在高空。人站在上面，头晕目眩，摇摇欲坠。下面不远处便是滔滔南涌的无定河。向米脂寨和绥德州流去。李元昊来了，穿一件白色的窄袖衫，得意的神情忘乎所以。骑在那匹白色的战马上：“你还是回到了我的手掌心。”嵬名山平静地道：“自古以来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还用得着费心竭力给我挖这么大的坑吗？动手吧，少废话。”李元昊阴阳怪气地调侃道：“我知道你委屈、冤枉，你在会盟时说的那番话挺有道理，我也知道。那不能成为杀你的理由。那样的话我李元昊何以服众，而是我有意让你去逃，去投宋，这不是杀你的最好理由吗？”嵬名山道：“这样卑鄙的事只有你能做到。”李元昊冷笑道：“因为你驰骋疆场，东征西杀，战功赫赫，为我大夏白高国立下了汗马功劳。如果我坐龙椅，等于欠了你永远还不清的帐，可谓功高盖主。古人论：‘鸟尽弓藏，兔死狗烹。’这是我从汉人那里学来的，做帝王的只看结果，不讲过程。那把龙椅上涂得血越多越鲜红，下面的白骨堆积的越多坐的越稳。”嵬名山道：“那堆积起来的应该是敌人的骨殖吧。”李元昊却阴阳怪气地道：“啧啧！只怪你没看仔细，那下面也有很多自己同胞的白骨，你说是吗？”嵬名山斩钉截铁地回答：“既然如此，那就用刀砍吧！这样痛快，死后也不做西夏之鬼。” 李元昊一声令下，刽子手挥起大刀，只见嵬名山大义凛然，视死如归，怒目圆睁。只听“噗哧”一声嵬名山的头飞下了悬崖。这些无辜的家眷、仆人和嵬名山遇的家丁们一茬一茬被推向悬崖边砍头。他们没有怯懦，没有惨叫，更没有一人求饶。这时骑在高头大马上的李元昊，厉声喝停。他发现了奇珍异宝，一个一身洁素，亭亭玉立，丰腴俊秀，摄人魂魄的妙龄少女被元昊发现了，使他顿生爱慕之心，这就是嵬名山的爱女嵬名莲。她长得像她的名字一样，冰清玉洁，俊逸剔透。李元昊要留她做妃子。这是长生天赐给他的尤物。其他的人就这样被杀害了，尸身都滚下了悬崖，鲜血在崖畔凝结成一大片粘稠的红汁，向下蠕动。留下了孤零零的嵬名莲。李元昊十分得意十分惬意当即宣布：“封嵬名莲为妃。”嵬名莲愤然道：“你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滥杀功臣无辜，以何信义可取天下？”李元昊道：“最起码我对你是诚心的，不信，有唐僖宗赐给我们上高祖拓跋思恭的玉鱼为证，如若二意，五雷轰顶。”说着将那玉鱼挂在了嵬名莲的脖项上。           这时真的头顶炸雷轰响，狂风聚起。乌云翻滚，霎时大雨倾盆，吓得那些刀斧手们，吃饭的家具也掉在了地上。鹰狼不食，饮过狼奶的李元昊也惊出了一身冷汗。雨水泛着血液向崖下流淌，又被肆虐的狂风翻卷在空中，形成了一团团红色云雾。向无定河的下游飘然而去。这时嵬名莲趁刀斧手不备，猛向崖下扑去。可是正好此时一个神雕大鹰从崖下飞出，承接了嵬名雪莲。缓缓地夹裹在红雾之中，向南漂移。这一幕惊得自认为是龙种的李元昊目瞪口呆，跌下马来连连惊叫：“神仙、神仙，我不该杀了他们。”后来罗兀城因红雾飘飞又叫成了红云山。 李元昊回到兴庆府，闷闷不乐，日思夜念美貌如玉、婷婷玉立的嵬名莲。其实元昊妻妾成群、嫔妃满堂。都是大族长的千金，还有辽国的兴平公主，但得不到的就是最美好的。于是拿起画笔，不断地回忆丰腴俊秀的嵬名雪莲。大概皇帝是最有感应力和号召力的，他可以影响朝野上下。于是画师们也模仿画像大加渲染，到处流行。为此李元昊得了相思病。后来画的变了样，将俊逸丰腴的嘉蓝频迦画成了杨柳细腰，舞姿蹁跹的飞天图。只有皇帝能做到这样的效应。西夏建国后元昊一直日思夜念着嵬名莲。将他的姓氏也由李改成了‘嵬名。’这件事也是导致他遭刺的前因，断送了性命。过了几年，他的儿子娶了没移族长的千金没移丽玛。可是元昊一见，这不是我的梦中情人嵬名莲吗？于是他不顾父子之情、人伦道德。竟将儿媳妇没移氏强行霸占。便在贺兰山下大兴土木建造离宫，与没移氏恩爱缠绵。于是朝政荒废，兵备松弛，大权落在了没藏讹庞和其妹没藏彩云手中。清涧知州种世衡又用离间计使元昊诛杀了他的得力助手野利乞和其叔父野利荣仁。没藏讹庞为了早日除掉元昊独揽大权便不断地给太子宁令哥加火浇油。使太子宁令哥对元昊的夺妻之恨更加恨之入骨。终于在一0四八年的正月十五太子宁令哥去离宫给元昊拜年，李元昊喝的迷迷糊糊，太子见机会成熟便开始动手，行刺元昊。慌乱中只削掉了元昊的鼻子，元昊因流血过多死亡。心狠手辣的没藏讹庞又以弑君之罪诛杀了太子宁令哥，为了彰显其权势的威严，将太子的人头悬挂城门，后强行让其妹没藏彩云与元昊的私生子谅祚继承了皇帝位。后来以至有人将身长翅膀的人制成了陶皿、瓷器、石雕陪葬于西夏皇陵李元昊的墓室中。名曰：嘉蓝频迦。更有人将它做为壁画，供奉在敦煌的佛窟中。因发现于敦煌佛窟的西夏壁画，敦煌属于甘肃地域，所以到了二十世纪七十年代银川驻军发现了西夏皇陵，也发掘出了身上长翅膀的雕像，它就是飞天的原型。 再说那老鹰将嵬名莲向南驮了十几里也飞不动了，便降落在米脂河西的山坳中，过了两天被宋兵的千夫长高永能（绥德人）巡山时发现。秘密送回了绥德的高家庄，后来与高永能成亲。给高永能生了六个儿子。因为高永能跟随种谔在米脂川一带作战勇敢，尤其在罗兀城（镇川石崖地）与西夏驸马梁乙埋对阵期间，以五、六千精兵对西夏万骑，创造了五战五捷的光辉战绩，很快升任延州副都尉使。        到了1082年朝廷派了一个不懂战术的文官给事中徐禧统领陕北边防对西夏的战事。在保卫永乐城战役中（龙镇的马胡浴、寨峁、王家坬一带和河对面的上盐湾）坚守七天七夜宁死不降，最后在三十万西夏大军的围攻下，全军覆没。在上下不到二十里的无定河川尸横遍野，血染百里河川。双方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有说死伤兵将役夫二十多万，有说一万二千多。双方都无力固守这一地带，弄得民不聊生，匪盗四起。这一战是陕北历史上死亡将士最多最惨的一战，也使北宋大伤元气，防守线退至绥德以下。  飞天图 红石峡传奇摘自司马石言《西夏后传》第二十三章　　你想知道榆林的红石峡及万人坑的历史渊源及惊心动魄的故事吗？你想看新婚阔别五十年的滋味吗，请看完本章。五十余载常思念，一夜故情话沧桑。“是啊！去年秋天在龟兹城只是给你简单地说了一下，今天我给你详细地讲一讲事情的缘由。你还记得这把剑的主人任得敬吗？他原是宋西安州(现宁夏固原)州判。乾顺帝破西安州时降夏，此人十分聪明干练。但野心也大，于夏元德三年（1137年）将自己的女儿任氏嫁给夏国的第四代皇帝乾顺为妃，被提拔为静州（榆阳古城界）防御使。不久他女儿立为皇后，他又被提拔为静州都统军。谁知这短命的乾顺于1139年便撒手人寰、驾鹤西去，他的女儿成了寡妇皇太后，乾顺大妃的儿子仁孝在1140年16岁做了皇帝，由于少不更事。任得敬仗着女儿是皇太后的角色便成了朝中的实权派，1142年，与静州相邻的夏州一带发生地震，黑沙冲出地面几丈高，河流干涸，死伤千计，民不聊生。朝廷一方面安排赈灾，一面派兵镇压。朝廷的赈灾是家里有死伤一人减免两年税金，而不是拨款调粮，无法生存的西夏部落纷纷起义攻寨掠州。以反抗西夏的残暴统治。 1142年7月韦州的大斌、静州的埋庆，定州的池浪，富儿等部落人民纷纷起义。朝廷一方面振济，一方面由任得敬领兵镇压。经过几个月围剿，其它的几个部落都被任得敬摆平了。就是由夏州哆讹领导的那支一万多人的队伍不肯投降。东征西战，攻城掠地极大地打击和动摇了西夏的统治，也使西夏的上层极为震惊。任得敬想大显身手和立功的机会来了。于是秘密调来了绥州，银州，宥州的兵马，隐蔽在静州附近的沟壑里，白天又明目张胆，旌旗招展地带着静州的兵马假意去巴拉素一带清剿。哆讹得知后不知是假“空城计”便挥军直取静州，还未攻打静州，便被几万兵马围困在硬地梁河川。两面都是山坡悬崖，川两头又被几万兵马堵塞。徒劳地冲了两次，均无效应，已知无力回天。便只好放下武器等待斩首。正值壮年驰骏马的任得敬来了。骑在高头大马上得意的狂笑：‘哈哈，哆讹，现在不是你们党项祖宗耍力气，比剽悍的年代，做事得用头脑，知道吗？你这一万多人的小命现在可是攥在我手掌心里。’哆讹的那把宝剑便到了任得敬手里。就是你现在拿的这一把。”李建强看了看七星剑自豪道：“干妈赠我的这把七星剑故事还不少呢？”李老太爷品过一口茶道：“这把剑的故事还多着呢！”李老太爷清了清嗓子又道：“任得敬准备杀掉这些反叛者，可是他的副统军给他出主意道：‘七爷，这些人大部分年轻力壮，剽悍凶猛，作战勇敢。还不如都分散安插于军队中。’任得敬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朝廷坚决不同意。副统军道：‘我到有个好办法，先将他们关在榆溪河畔的红石峡，将两头一堵，谅他们也无法造次。待日后再作打算。’可是，按西夏法典造反者都得处死，让朝廷知道了可非同小可。副统军道：‘这好办，到榆林庄的榆阳河畔挖个大坑，将战死的兵士和反叛者的尸体赶快运去埋在里面，做个样子给朝廷的钦差监斩看。再立上个石碑写上万人坑，就说那坑挖的很深，监斩总不会往下再挖吧。’他们就这样做了，所以榆阳河畔便有了“万人坑”的地名。但哆讹和二十几个首领无一幸免，他们的头颅被悬在城门上示众三天。后来那些起义者像羊群一样被关在榆溪河上的红石峡。 任得敬由于这次镇压起义有功，很快升任翔庆军都统军。驻都灵州，便将自己的弟弟任德聪安排为御前带刀太尉，这就等于在皇帝仁孝的脖子上架了一把利刃。任得恭为兴庆尹。加之女儿是皇太后。以后又任侄儿任纯忠为枢密副承旨。这样任家在朝为官者甚众使他篡权窃国的野心更加膨胀。又自封为西平王，在他所驻的翔庆军司大修宫殿和加高城池。再说，那些被关在红石峡的战俘，无可事事，也不能白养着，那时西夏崇伩佛教，任得敬也不列外，便令那些战俘日夜轮班，劈山凿石，开窟造佛，以保他篡权成功。或日后退守龟兹城一带。从1143年起花了四年的时间这些佛窟凿成了。任得敬于1147年来此观察，看见这些战俘已磨练的失去了剽悍凶野之气才将他们分批插入军队。这些事知道的人不多。也没有记载。”李建强疑惑道：“那你咋知道？”李老太爷道：“你听我说么！那时我还没出生，当然不知道了，我是1147年6月6日生的，也就是80年前的今天，今天你不是给我贺寿来了么？ 1162年我十五岁，被点集充军，也正好编入了翔庆军，干了五年，由于能写会画，又被提拔为任得敬的文司官，那时的任得敬已是权高位重，头衔太多，无法称呼了，他已60多岁，我只好称呼七爷，他很乐意，所以我便知道了这事的详细过程，并且将有些事记录下来。”李建强听的入迷道：“噢，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你知道的这么多。”李老太爷遇到了知音，兴致勃勃地道：“你想听这把剑的故事吗？只有你配听，也只有你能听懂。前面不是给你说了这把剑是部落首领哆讹的，以后到了任得敬之手，任得敬在河东的七州之地就是皇帝，也治理有方，对麟府州、宥、夏、静、银、绥州都有恩。人们只知感恩于任得敬，而不知有皇帝仁孝。所以他喜欢别人称七爷，便在剑上刻上了他的名字又镶嵌了七颗宝石。再说哆讹起义时已将夫人送至横山一带隐匿，哆讹被杀后不久，夫人产下一遗腹女，你知道她是谁，她便是你在阿巴斯沙笆栏里认的干妈往利玉云，论她的年龄，做你的奶奶也绰绰有余。你和红霞却认做了干妈，算来她今年85岁了。”李建强疑惑道：“这把剑不是在任得敬手上吗？咋又到了干妈手上。”李老太爷道：“哆讹的夫人隐在了党项人的老窝拓跋山更名换姓，艰难度日，生下往利玉云，很是失望，不管咋说也要报杀夫之仇，便将五岁的往利玉云送至清凉寺习武学艺，在清凉大师的指点下，一学就是十年，刀枪剑戟、斧钺钩叉，样样精通，骑马征战，长拳短打，弓马娴熟，能歌善舞，出寺后又蓄起一蓬美丽的秀发，也出落的冰清玉洁，貌若天仙。她长到二十岁那年，也就是1162年，她母亲觉得她已成年，翅膀硬了，便同意她下山为父报仇。她便一人来到任得敬所驻的灵州，故意在街头打扮的娇艳抚媚，花枝招展，边舞边唱，引起了当时所谓皇宫人的注意，几天后便被召进宫中做了歌舞妓。这时的任得敬已权高位重，吃喝玩乐自不在话下，也搞得三宫六院，嫔妃满堂，虽然已是六十几的人了，就想着把这把赝品龙椅换成中兴府的正式龙椅。皇帝嘛，就是想抱尽天下美女，享尽天下佳肴。有一天任得敬坐在那把赝品龙椅上得意地合着节拍，拍着手摇着头，听着歌妓们悠扬委婉的演唱，观赏着恍若仙境的慢舞，忽然睁大了眼睛。她发现了玲珑剔透，风韵卓姿的往利玉云。于是又一个美人被封为妃子。但此时的任得敬已是67岁的老者，又能咋样，只能是淌着涎水看花。就这样，我和往利玉云便经常碰面。有一次，四目相对，如雷电石火。这可能就是一见倾心吧！经常眉来眼去的，也就是你们现在年轻人说的送什么秋天的菠菜。但我们只能将那团撩人的欲火强压在心头。哪敢造次。这一忍就是三年，由于任得敬将往利玉云只当一束鲜花观赏，并未同寝，所以一直没有下手的机会。时间到了1170年，这时任得敬的头衔已经很多，挂名百官之首的宰相。出入仪从几乎和仁孝一模一样。也杀害了政见不同的许多大臣，就连热辣公济，焦景颜、斡道冲这些德高望重的老臣他也想杀。任得敬已七十岁，感到时日不多，便公开向仁孝叫板摊牌：‘自从你父亲乾顺归天，你年少无力，全仗我苦心经营剿灭反贼治理河东（宁夏黄河段），你现在长大了，应该干一番大事，还不如你去河西走廊一带经营，将这巴掌大的河套撂给你舅爷我经营。’仁孝听后微微一笑，心想，终于露出了篡权分国的狐狸尾巴。便道：‘舅爷说的极是，让我考虑一段时间。’这时的仁孝已不是那位年少稚嫩软弱无能的少年皇帝，而是人到中年旌旗烈的皇帝。便秘密召集河东七州的统军乔装打扮去中兴府议事，金碧辉煌的承天殿上，仁孝英姿勃发正襟危坐：‘各位爱卿，这几年你们在河东过的还好吗，是不是乐的都忘了我这个皇帝？’吓的那些统军直打哆嗦，头冒冷汗。皇帝又道：‘你们不要惊慌，我是请你们来吃烤全羊的，什么酒家饭店、青楼、红楼咱都不去，就在这皇宫外让你们看着宰杀，就在这大殿里现烤现吃。你们看如何？’那些统军们谁也不敢吭气，看着那端进大殿红彤彤的炭火和摆好的烤肉架以为是要烤自己，正好是七副烤架。一个统军悄声对旁边的另一位统军说：‘正好是七副，莫不是将咱们穿了架到炉上去烤。’仁孝耳尖，笑道：‘是烤羊，让你们吃烤羊喝御酒。我再给你们拉家常。’外面的御林军将羊杀好，提进来每人一只架在火上翻烤。这时统军们吃着烤羊肉喝着御酒，才擦去头上的汗珠。仁孝又道：‘你们吃着，听我给你们讲一讲我的家事，我坐的叫什么？’众人答道：‘皇上的龙椅。’仁孝道：‘对啊！是龙椅，自从我爷爷的爷爷西夏的开国皇帝景宗元昊建造了它到现在轮到了我，你们说该不该我坐。’众人回答：‘非陛下莫属。’仁孝又道：‘可是我的准舅爷爷这人不安分，在灵州的翔庆军司也造了一把龙椅，但那龙椅的扶手没敢用金的而是用铜做的，那叫赝品，我没说错吧！再说他这几年干了些甚，你们比我清楚，我不多赘述，不合他的意便杀。前几天厚着脸皮给我说，巴掌大的河套让他经营，让我去瓜沙甘凉一带去经营。今天是七月十五，我一忍再忍，是要秋后算账，他还派秘史去四川联络南宋，让攻打积石州河湟一带的吐蕃，这样就趁兴庆府空虚，他好扔掉灵州的那把椅子，来坐我的这把。’众人都笑了起来，仁孝大喝一声：‘笑什么，听着他的信使让我俘获。这阴招让我拆了。金国不到十年的时间吃掉了辽和北宋这两个大国，但它没敢惹咱们西夏这只土蝎子，还将侵占了的葭州、米脂一带又还给了咱们，说明它是支持我当皇帝的，如果我那舅爷不规矩金国就会上手。这你们比我清楚。再说我那舅爷也是赝品。现在的皇太后任氏只比我大三岁，你们想想他是不是赝品。言归正传，自古外戚专权只是乘一时之威，好像没有几家成功的先例，最后都落得满门抄斩，身首异处，遗臭万年的结局。 这时肉也吃完了。统军们忙用侍女递来的帕巾擦了手揩了口，列队齐刷刷地跪地喊道：‘逝死效忠皇帝陛下。’仁孝道：‘效忠与否取决于你们，你们的军营中我都安排了军察，你们的一举一动都得注意，如果再助纣为虐，他们随时可取你们项上人头。但愿你们回去别忘记今天承天殿上的这顿烤全羊，还有我的话。’这七大军司的统军，各自回驻地，再也不敢听任得敬的指挥，就剩了一个孤立的翔庆军司。不久铁鹞军又将翔庆军司外围的军队换掉调走，逐渐缩小包围圈，任得敬派出去七大军司联系的急脚子都被捉住。即使信送到了谁敢轻举妄动。几天来灵州城传言四起，人心惶惶，任得敬已感到末日来临。便自言自语道：‘不曾想我苦心经营了三十几年还是功亏一篑啊！天不佑我，我与那把金扶手的龙椅无缘啊！’任得敬又令我将许多文书信扎以及记录红石峡的事尽皆焚毁。”李建强虽然困乏，还是津津乐道地听着，并且问道：“李老太爷，你讲的太好了，那这把剑呢？” 李老太爷道：“任何事终究要有个了结，八月的一天夜里，西夏的铁鹞军终于进了灵州城，一时间马蹄得得，脚步凌乱，呵斥声隐隐传入宫中，令所有居民回家，所有官府职员将士兵丁一律跪地，不从者格杀勿论。一时间宫中慌乱不堪。我一时也没了主意，做了最坏的打算，忽然有人传话让我去大殿进见。我迷迷糊糊跟着来人进入大殿便瞅见往利玉云已跪在殿下，我也颤颤兢兢地步入大殿，偷眼看了一下坐在龙椅上老态龙钟的任得敬。他倒是好像悠闲自得镇定自若。他屏退左右和其它人等，忽然喊着我的名字，喝令我跪下。接着又道：‘往利玉云，你认得这把剑吗？我知道你是为了这把剑的主人来报仇而屈身进宫的。’我的心中咕咚一下，原来往利玉云是哆讹的女儿连我也不知道，现在倒被她的仇家任得敬知道了。真是苍天无道啊！看来往利玉云危在旦夕。但我也无能为力。我和往利玉云偷偷对视了一下。这时只听任得敬又道：‘你们两个这几年眉来眼去，心心相印，暗送秋波，你当我不知道，现在你们如愿了。’当时我心中一片茫然，我们两今天完了。又一想和靓丽如玉，貌若天仙的人死在一起，也不枉此生。这时我也不知道哪儿来的精气神，霍然站起斩钉截铁道：‘既然七爷什么都知道了，就动手吧！’谁知任得敬道：‘哎，是让你们动手，想我一生杀人无数，早已够本，今天就了此恩怨。你们两个将我刺杀在龙椅上也是大功一件，省的让铁鹞军将我拉出去乱剑分尸，刺杀我后拿着这块仁孝的御令金牌骑上外面备好的两匹好马，远走高飞，不要谋官，马上的金银足够你们享用，这块金牌是我搜查出一个军察的，足以救你两人性命，其它的宫人我也无力顾及了，赶快动手吧。’说着将宝剑与金牌都扔给了往利玉云，往利玉云将金牌揣入怀中，抽出宝剑，抖擞精神，凌空而起，飞向任得敬，我一看大吼了一声：‘不要啊！’只听见咔嚓一声巨响，我一闭眼，心想完了，七爷准成两半了。我睁眼一看，七爷还若无其事地坐在龙椅上，只见龙椅的侧面靠背被劈断了。七爷说：‘既然下不了手，成全不了我，我也不为难你们，赶快走吧，再迟就走不了拉。’我便跪地一个响头道：‘谢七爷救命之恩。’便拉了往利玉云奔出大殿跃上早已备好鞍鞯的战马向宫门奔去。 这时宫门正好被铁鹞军撞开，几支长矛直逼过来。喝令我们下马跪地，往利玉云大吼一声：‘住口，瞎了你们的狗眼，我是军察，有御令金牌在此，请让开道路。’铁鹞军傻了眼，谁敢惹皇帝的密探只好让开一条道路让我们出去。到了街上，往利玉云一手握剑，一手执牌谁也不敢阻拦。顺利地出了灵州城。一路遇到兵士盘查多亏了那块御令金牌。都顺利通过了。终于远离城池进入了大沙漠一路向东边的龟兹城方向奔来。我朝马后的褡子一摸都是金银珠宝十分的惊喜，又十分的担心，我哪见过如此之多的金银财宝。两人商量一番，到一家人换了牧民的衣袍。又向东奔去。不料沙梁上猛然间闪出一队兵士拦住了去路，又是一番盘查。有一个兵士捂着嘴偷笑着道：‘还皇帝的军察呢！穿的跟叫花子一样。’我一听指着那兵士道：‘你过来！’走到我跟前我说再近些，我便用足力气啪啪就是两个很重的耳光，打得那兵士捂着脸，懵头转向，我讥讽道：‘这热包子的味道咋样。要不再来两个。’领头的一看，忙在那兵士的屁股上踹了两脚道：‘你这瞎眼猪，他们就是杀了你全家，也不犯法，知道吗？’就这样，我们赶天黑到了王庭镇，一切风平浪静波澜不惊，远离了灵州。兵士看见我们也不盘查。我们捡一处上好的客栈住了。 几天来的事令人惊心动魄、心跳不止。我说道：‘不知七爷现在咋样了？’往利玉云道：‘他是罪有应得，要么被铁鹞军剁成肉酱，要么暴尸街头。只是可怜了那些妃子和无辜的宫女们。’‘是啊，我们出了宫门不久就听到了被铁鹞军刺杀时宫女们无助的哀嚎与惊叫声，想想真是叫人胆寒。那撕心裂肺的惨叫，久久地萦绕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往利玉云道：‘再不要想这些了，想想咱们以后咋办。’我们商定在这小镇先安安稳稳地住上几天，再准备去麟、府一带靠黄河畔的金国边界隐居几年再回家，这王庭镇的几天就成了我们的洞房花烛夜和蜜月。住了几天觉得该走了。一天饭后，我们结算了饭钱费用起身向东走。这时已是寒风骤起衰草发黄落叶纷飞的秋季，咱这塞上是秋早。哎，我们要是早走一天也不会有此变故。”李建强道：“又咋了，不是顺利地逃出来了？”李老太爷道：“我们刚出了王庭镇，就有十几骑铁鹞军在王庭镇打问到我们的去向，追了过来。看见我们就大喊让我们站住。还说终于追上这两个冒牌货了，原来的真军察让我们杀害了。十几匹战马急奔而来。我一看糟了，便道：‘玉云你先走我把他们引开。’往利玉云也就是你干妈却说：‘你快走，我能抵挡。你要不走我就自杀。’说着抽出宝剑横在脖子上逼我快走。我只好一拍马屁股，奔驰而去，回头一看，她站在马背上威风凛凛。挥起宝剑与来者相战，时而马上，时而马下，时而凌空。砍人刺马快如闪电剑剑不空。把那些重盔铁骑的铁鹞军杀得七零八落。这时来了一股黑沙风霎时天昏地暗。我的马一惊一声嘶鸣，前蹄腾空，将我和褡裢撂了下来。我急忙拉着褡裢爬在沙圪塄下，一股旋沙将我埋了进去。过了一个时辰，当我拱出沙窝，一切都恢复了平静，只是不见了我心爱的人儿，我的战马也没有了，我小心地到刚才厮杀的地方，只有几匹战马和几具铁鹞军的尸体被沙子半掩着，就是不见了她和战马。我心中默默地对天祈祷她平安无事。顺利脱险。又不放心用手在尸体旁刨挖还是没有，等到第二天，还是不见人影儿。我又渴又饿，只好背着金银艰难地在沙漠中行走。天苍苍野茫茫，我走了好长时间连一条小河一池水也没，我已筋疲力尽，望着那些金银珠宝绝望了，哪怕这金子是一碗水或变成一块馍我也愿意。忽然望见远处好像有黑点，仔细观看好像大树，我猜想肯定有人家，便鼓起信心，咬紧牙关，走了好长时间，哈哈，果真是一家人，我得救了。我吃饱喝足，高价买了他家的马，还悄悄给他家被子底下放了十两银子，以报救命之恩。我很快到了龟兹城，但也不敢在街上多逗留，总感觉有人在暗中跟踪我。我便卖了马，埋了财宝，隐入红石峡的红山寺做了和尚，有了和尚的袈裟、木鱼，我便借故化缘。经常出去在塞上的各州城、堡寨、山寺、崖砦游走，寻找她的下落，又到王庭镇的客栈探询了一番，也是一无所获，然后又到麟府州金国边界我们约定的地点打问也无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就这样回来时就在红石峡念经求佛，出去时就到处找她。 苦闷、惆怅、失意时时袭扰着我。那时牡丹的爷爷白吉挲尔常来上香添油，布施礼佛，每次我都能闻到他身上酒气的醇香。时日长了，我们成了好朋友，后来才知道他是龟兹城酿酒的。惯熟了，有时他便拿来一小坛酒，我便偷着喝，寺庙必定有许多清规戒律，经常受到方丈和主持的呵斥与责罚，白吉挲尔知道后对我说：‘兄弟，你六根不净，我知道你气度不凡，还是还俗吧！我给你借些银两在龟兹城开个饭馆，酒我还可以赊给你，趁年轻成家立业吧！’我一想他说的也对。再说任得敬事件的风波也已烟消云散。余党早已剿灭，无人提及。我也不必顾忌，我便还了俗，在白吉挲尔的帮助下买了临街的几间破房拆掉，盖起了富丽堂皇的塞上江湖酒楼。有人质疑我的钱是私贪红山寺的香火钱，无需我辩解，白吉挲尔一句话替我解了围，说那钱是他资助的。再也无人恣意乱言，后来就娶妻生子。1185年夏的一天白吉挲尔兴冲冲地跑来告诉我说他有孙女了就是牡丹，做满月时我还去贺喜。可是不久，牡丹的爷爷和父亲相继去世。有人说牡丹的命硬是白虎星下凡。不管咋说牡丹的哥哥那时年幼。导致酒厂的生意很淡。常常是我帮着给打理指点。1200年牡丹点集入军，1206年李安全做了夏国皇帝，在红石峡接走了牡丹封为皇妃，牡丹的哥哥从中兴府回来后对我说，他再也不需要酿酒爱累，而要去静州做知县。便将酒厂和宅院都卖给了我。第二年回来我招待他，听他说又要去中兴府看牡丹，我便送他一车酒，他说带不了，只带了几坛。皇帝李安全尝后说这酒太好了。便下旨为宫廷御用。我才扩大了产量，谁知去年秋季，蒙兵大举进攻，焚了龟兹城，但榆林庄却毫发无损，不久成吉思汗下令这榆溪春酒也为他专供，并派一百多士兵护卫。今年大战结束后，只留了十来个兵护厂。他走到哪这酒就由兵丁护送到哪。还有这塞上的三十六堡、二十四寨、十八寺的大侠壮士，江湖豪杰，黑皮山王，富豪乡绅都纷纷前来购酒，我也只好笑迎八面，拱手四方。扩厂加产。树大招风啊，所以我该施的施该舍的舍。去年秋季你到龟兹城我才终于见到了这把剑，知道了她的下落。我今年就等你来准备接她到榆林庄住，可是她走了。你回去替我给他立个碑，等我忙完这阵子再去看她。哎，天不遂人愿啊。”李建强道：“这把剑的故事这么多？”李老太爷道：“这把剑现在到了你手上以后的故事更多呢！今天已下半夜了，哎咱们休息吧！”李建强应称道：“是，李老太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