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日/桃李【原创】

桃李

文字：桃李

图片：桃李

　　晨起，不早不晚，楼下散步，游鱼般在市场闲逛，再回家烙馅饼。今天的馅和面都刚刚好，没剩下任何一样，为此次拿捏的恰到好处心生小得意。恰好，是机缘，也是掌控；是心机，也是技巧，是智慧，也是经验……恰好的时候不多，因为常常阴差阳错，所以人在生活中摸爬滚打，在生活中长大成熟。

　　虽是周末，却要上班，路遇熟人，一路闲聊，“天气真好呀"“最近又胖了一斤"“孩子考砸了"，不咸不淡的话题，轻松，让人觉得路途都近了。

到了单位发觉离上课时间尚早。拉开窗帘，推开窗，爽朗清亮的阳光，和朗朗的天一样的透彻，微凉的风，没有想象的那么寒凉，昨夜萧萧风雨，让人惯常的以为，雨过后定是冷厉无比，谁料想，它依然温情脉脉，总有些难以把握的意外吧，在定势的思维之外，出其不意的乍现，闯入生命里，或让人惊喜，或让人慌乱。

　　今年秋天的每次雨过，都没有带来温度的悬殊变化，雨水洗去积尘，空气里有清新的味道。站在楼上，看红砖墙内，新栽杨树，一线排开，树影也一字排开，井然有序，毫不凌乱，没有个别，没有突出，团体的和谐，队列的划一，红墙绿树相映，醒目。校园外的树木，色泽不一，深深浅浅，浓浓淡淡，在蓝天底下铺排成画卷的样子，被树带切割的田地里，禾稼待收，视线沿旷远而去，远到未知的天边，未知是个空洞，人常喜欢填充美好，于是远方有了诗意。

凝视，拿出手机，拍照，或许摄影是留下记忆的最直截了当的方式，旧照片里的内容，是最真切的记录，没有留白，无须填充。天天讲古诗词，让学生学的苦不堪言，他们理不清，看不透，弄不懂-----文字的障碍，需要想象的翅膀飞跃，而我们只教答题的技巧，很倾慕那些写古典诗词的人，遣词造句，韵律韵味都美丽的让人慨叹，寥寥数语，便是一个世界，便是几度春秋，便是爱恨情仇----他们用字堆叠了属于自己的神秘城堡，鉴赏家倾尽脑汁，想要进入城堡，却难窥全貌，难了其情，何况是涉世未深象牙塔里的人高马大却幼稚如童的孩子，他们坐穿了教室，为的不过是试卷上伶仃分数，教与学都在泥潭里挣扎。

　　课前，坐在好好的阳光里，随意翻看几页闲书，很美好；上课了，为提高分数继续呕心沥血，很无奈；去洗澡，发现一只拖鞋丢了，很蹊跷，我想不起原委，忆不起蛛丝马迹，此前，已经把新买的洗发水丢掉了，到了时常忘掉一些丢掉一些东西的年龄，很感叹；在浴池里和一直也调不好的冷热水争斗，在变幻莫测的水温中跳呀跳，很怨怼----人是有感知的动物，每日每天，我们都和蜂拥而来的种种争斗，和各种琐碎磨缠，酸甜苦辣咸都会在身心里留下痕迹，只是有的深入骨髓，有的浅若烟尘-----

　　云风和淡的天气很魅惑，未见眼儿媚，未见秋波转，就让人心旌摇曳。工作结束后，闲得心痒，和美女网约出去骑车，信马由缰而去，秋景处处怡人，我们追逐光与影，追逐色彩与姿态，放归心灵于山水之间。赏景，拍景，不为了留存，只为了人对景致的心动，为了拍一只小虫，坐在地上寻找最佳位置，满身尘埃；油菜花叶绿花黄，两只白蝶在花间相伴相随，它们不管明天如何，无感知，还是无畏惧？原本碧绿的芦苇已经开始泛黄，芦花洁白，只等风起，便纷纷扬扬而去；道侧的红草地，被一条土路分开，壕渠里长着犹绿的芦苇，这让我想起了老老年的家织布，一道红，一道紫，一道绿，一道黄---纹理粗犷，厚实坚固，压在箱底，就像藏着一段旧时光，一段旧故事----终究都会成为过往，再过几天这里也会有另一番面貌吧，昨日的绿波，今日的红海，明日何如？会锦上添花？还是会零落无语？

　　一时一景，一地一景，邂逅了，是上天对我们的眷顾；珍惜了，是我们对天意的感念。我与她不相识，这是第一次与她同游，网上嘻哈的很热闹，相见却是另一番风景，初次见面，便觉喜欢，美丽的女子，总会颠覆众生，一个美丽而有素淡之心的女子，定是一个如蒲苇般坚韧的女子，在红尘中能守得住自己，不疾不徐，云淡风轻却四两拨千斤，我欣赏这样的女子，却永远的自愧弗如。

　　半生碌碌，人到中年，已经感到了时光的局促，生命的逼迫，当我们开始意识到要保重身体，研究养生，其实我们就已经老了，健身、美容、养生等等，无非是人心不甘繁华褪去的落寞，行将散场的冷清，想跟生命抗衡，跟时间较量，绵长的空落落的时光里，再壮阔艳丽的秋景，都将淹没于皑皑的冬季，没有消极积极，最终，都逃不了一样的结局。

　　我努力的想：吃饭，上班，交三五个好友，看看风景，弄一点闲趣……我的今天和昨天有什么区别，今天和明天又有什么区别，我和别人有什么不同，现今的人和古人又有多大的不同？吃喝穿拉撒，坐卧行走，生老病死，从古至今，本质有何变化？在生的区间里，造出活的必须，造出让感官更舒服的物质，然后再造出与之匹配的精神罢了！

　　讲文言文实词时记得“素”字其中的两个意思，一是向来、平素的意思，一是与“荤”相对的，我想这两个意思最能涵盖我的日子，向来的寡淡，不会日新月异，只会一如既往……最后，日子压缩成薄薄的一层，就像一片叶子，等季节到了，就顺其自然得落了，无痕，亦无声……

素日如缣，是不是也有人和我一样，无论过去还是现在，都那么不甘心日子毫无血色的苍白，挣扎着渴望着在素淡的日子里织出绚烂的锦绣来？

本文已发于“漠北劲草”文学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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