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二章 天涯沦落(续)</h1><h1><h1><br /></h1>(四)屋漏偏逢连阴雨:病魔缠身</h1><h1><h1><br /></h1> 我侥幸翻过马金岭,没有掉入悬崖,没有饿倒在山涧。但身体已极度虚弱,偏偏这时候,病魔又相继袭来。<br />在向南流亡的路上都是高山峻岭,森林茂密,空气潮湿,蚊虫很多,天气多变,忽晴忽雨,又没有防雨装备,经常穿湿衣服,因为只有一套衣服,没有衣服可换。每天汗流浃背,又脏又臭。晚上要受蚊子叮咬,辗转难眠。进入福建省不久,就得了疟疾。<br />刚开始时,身上一阵阵发冷,好像脊骨在冒凉气,我以为是天气凉了。冷一阵后,接着就发高烧,又以为是感冒了。这种情况天天定时发生,而且越来越严重,才知道是因为蚊虫叮咬,转染上了疟疾。此后每天午后开始发作,一开始有点冷,接着越来越冷,冷的全身颤抖不止,山下两牙不停相撞,脸色发白,两腿不听使唤,走起路来步履蹒跚,东倒西歪。约一个多小时后,冷停止了,接着就发烧,体温逐渐增高,烧的四肢无力,头晕目眩,脸色通红,口唇发干,全身软弱无力,举步维艰,腿如灌铅,那种痛苦的程度,实难用语言表达。约一小时后,高烧逐渐退去,接着就是全身冒汗。汗出过以后,体力才慢慢恢复。自发作到终止大约要三个小时,每天发冷发热出汗三部曲。每发作一次,就像去阎王殿走了一圈。在这种病情下,仍要迈步前进。因为我明白,如果我脱离了流亡的队伍,结局只有一种,就是命丧荒野,做孤魂野鬼了。有时站着就失去神志,好像睡着了,实际上是晕过去了,只是没有休克而已。经过这样的折磨,我的身体已经弱不禁风。多亏王光明的姐夫孙鸣周医官,每天为我治疗,定时口服一种叫做奎宁的药丸,才慢慢止住了疟疾的发作。<br/>刚刚赶走了疟疾,体质尚未恢复,又患上了疥疮。真是屋漏偏逢连阴雨,船破又遇顶头风。看来九九八十一难,都要我一关一关地过,少一关也饶不了我。<br />由于长时间不洗澡,不更换衣服,随地坐卧,作息不规律,睡眠不足,饮食失调,身体抵抗力脆弱到极点,加上山区空气潮湿,相对湿度几乎达到饱和状态,引起疥疮上身。刚开始手指间出现小红点,逐渐变成小水泡,奇痒难耐,用手一抓即破,流出黄水。当时不知道是疥疮,任其生长,以后逐渐蔓延到腋窝、腹部及两股,最后长满全身。疥疮的痒很难描述,是一种钻心的痒,尤其是夜里,痒得无法入睡。白天翻山越岭赶路,己疲累不堪,夜间又不能睡眠休息,身心受尽煎熬。<br />到了厦门,还是王光明的姐夫孙鸣周医官给我治疗,每天打针吃药,才慢慢痊愈了。<br />多年后,我返乡探亲,听弟弟讲,自我离家后,母亲经常给我算卦,算命先生说我是:上穿绿,下穿红,江南蛮子来托生。走一家,坑一家,走到管家把根扎。意思是说我投胎到谁家都不能成人,只是托生到管家才存活下来。看来,我大难不死,是父母在保佑我,真的被算命先生说准了。<br /></h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