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br /> "家"字,宝盖头是房屋,屋里边的豕表示财产。有房,有生活资源,能热热火火的过日子,这便是家了。<br /> 父母亲离开许多年,家中还是母亲走后的样子,什么都没有改动。只是院子里的果木少了主人的精心照料不再繁华,每到秋天点点果实落寞的挂在枝头,在飒风清雨中寂寞凄凉。然而它却依然是我的家,那里处处是父母的生活印记,是父母生命的延续,也是我心灵的宿地。<br /> 接到休干所的拆房通知,我知要失去的不仅仅是曾经的家,而是与父母亲的生活作最后的诀别。矗立沥沥秋雨之中,任泪水顺着面颊悄然滑下。<br />曾经,院子的西南角,是父亲亲手种下的花椒树,树叉枝枝桠桠很是张扬。花椒成熟的时节,一串串红艳艳的果实挂在枝头,妈妈剪收花椒,头上裹着条围巾,怕花椒掉在头发里,不好摘除,也容易染上气味。随着手中的剪刀轻盈的舞动,肘上的小篮子不一会就满了。院子里铺几张报纸,剪下的花椒就晾晒在上面,等到花椒由红色变成了深咖色,说明已经干透,妈妈便用塑料袋分着装了,留给哥哥嫂子们回家过年时带上。<br /> 横穿院子的是近两米宽,用竹竿搭建的葡萄架。春天,父亲从土中掘出深埋了一冬的葡萄藤,结结实实的绑在架上,等长出枝叶,便是一条绿荫蔽日的长廊。盛夏的长廊中,悬挂着大串的果实,深紫色的是玫瑰葡萄,十分的甜蜜,细细品咂,确有缕缕玫瑰的香气。果粒大一些的是龙眼,口味略酸,但结果颇丰。还有晶莹透亮的马奶子葡萄,每年只结很少的几串,因而十分珍贵。多是藏在窖中,要留到哥哥们探家时节。<br /> 院门的两侧是两棵苹果树。国光苹果,果实不大,却是脆生生的甘甜,收获多的时候能装六、七筐。记忆中父亲坐在沙发上削苹果,孙子孙女们缠绕膝头,你一块,她一口,我也常常跟着凑趣,父亲削出的苹果供不应求,我便和侄女们争抢,七手八脚好不热闹,天伦之情,其乐融融。<br /> 院子的正南栽着棵红枣树,是妈妈向邻居讨了的优良品种,树高冠大,秋天果实把枝子压弯了腰,一阵子秋风,便是一地的落红,就地拾起,在衣襟上擦擦,咬一口蜜蜜甜。红枣补血,妈妈总是给我大包的装上,叮嘱配上桂圆煮汤喝。<br /> 院子中央是爸妈的花坛,父亲喜欢月季,便在花坛中栽培了红的,黄的,紫的、白的各色月季,花开时节,满院的色彩、满院的香气,惹的邻家大姑娘、小媳妇都来剪枝,(月季花是压枝条繁殖)令我心疼不已。在花坛中妈妈种了几株草莓,我和侄女们,红一颗便吃一颗,至使妈妈始 终没有收获。<br /> 眼前,父母亲的卧室,是那样的朴实无华,一张木制的双人床,一只双人沙发,床头柜上的紫铜台灯,绿色的玻璃灯罩已爬着裂纹。五斗橱顶的电子管收音机象是耄耋老人,声音沙哑。客厅墙角母亲的书架吸引了我的目光,母亲爱读书,走近,看着那许久没人动过泛着黄的书页,轻抚着。抽出一本,竟是《牛虻》,是我喜欢的一本书,用报纸细细包住,放入包中,留作珍藏吧。<br /> 父亲的手书"枕流漱石"苍劲的草书如同父亲的一生,清正廉明。<br /> 院子里的叔叔阿姨,所剩无几,孙子辈儿都已步入成年,看到的多是陌生面孔,已然物是人非。<br /> 父亲、母亲戎马一生,两袖清风,留给儿女房无一间,地无一垅,但他们的善良忠诚、秉直公正、坚韧不拔,将支撑我们平凡的人生。</h1><h3><br /></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