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渐行渐远的打铁声

何红兵

<h3>又一次再平常不过的回乡之路,车窗外金黄色稻谷从眼前飘过。田间不少稻谷已经收割,留下一排一排整齐划一的禾兜。行驶到一个小镇,在修路,得绕道,拐进一个还没消失的村落,从车窗外竟然看到一个铁匠铺。红彤彤的铁块从火中被钳起,放在特制的铁砧上,右手锤落,左手紧紧钳住铁块,右手锤起,左手飞快的翻转钳子,再锤落。这一起一落,叮叮当当,突然感觉场景如此熟悉。铁铺已不见了当年妈妈工作时的手拉风箱,现在用上了鼓风机,省了不少麻烦。脑袋不由浮起妈妈慈祥的笑脸。妈妈一生勤劳,换过不知道多少工种,最喜欢妈妈打铁的工作。妈妈打铁工作间有六个火炉,全是女人,每天在叮叮当当锤铁的吵闹声中,扯着嗓子拉家常。而我最喜欢的是,帮妈妈拉风箱,老能得到妈妈的首肯。拉风箱要配合铁块烧的程度,铁块没成型之前得大火,使劲拉风箱,当铁经过反复的捶打,淬火,快成型时,火要减轻,此时需要均匀的拉风箱。妈妈打得最多的是一种四方的铁钉,先打四方的这一头,一锤落起,左手飞快翻转铁条到锤平的对面,右手又一锤落起。再进火炉,两分钟后钳起铁条快速放到铁砧上,锤平另两个面。四方成型了,开始打尖端,那就不能一锤子,一锤子了,得双手快速的配合,左手不停的翻动,右手铛铛铛的锤,然后圆圆的钉子初步成型,毛坯被丢进旁边一个水盆里,水被钉子烫的吱吱吱的冒热气。冷却的钉子再一次被扔进火炉里,经过几次的捶打,淬火,一颗小小的钉子成功了。望着越来越多的钉子,我喜笑颜开,妈妈就偏过头朝我笑笑,妈妈打的快,就可以带我到车间到处溜达。妈妈粗壮的胳膊和身板一直是我的骄傲,以为她会像外婆一样长命百岁。可是天不遂人愿,当我可以带她到处游走,可以为她承担责任的时候,那工作带给她的伤害,也带走了她的健康。随着车往前行驶,打铁声越来越远,妈妈的笑容也越来越模糊。<br></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