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听到《父亲》这首歌曲时,当我小的时候,常坐在父亲的肩头……我静静地听着,想起父亲那满头白发,含辛茹苦地把我养大。不由地思念着父亲。往事一幕幕,一桩桩,交织着我心中最痛苦的记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虽然逝去的岁月,也留下那难忘的伤痕。一点一滴寻找那岁月的往事</span>,却感觉到那是我心中一段坎坷曲折的经历。心胸开阔,母亲之前是烈属,却从来没享受烈属待遇,一九四九年初带着一个不满两岁的孩子嫁给了我父亲,那个孩子的父亲在解放战争中光荣牺牲,父亲给起名广瑞,在一起齐乐融融。我父亲竭尽他所有的爱,不让广瑞受屈,在养家糊口的路上,殚精竭虑。在文革中受冲击,自己没饭碗时,心中还担心广瑞将来的生活,托人帮助给广瑞找回了烈属待遇。如今回顾过去,历历在目,一味的悲伤。</p><p class="ql-block">父亲的思想境界却是如此高尚。小时候看见父亲那潇洒身影,也听人讲他过去的经历,让人萧然起敬。直到长大以后,才懂得父亲为了这个家却不容易。现在想起,还不时泪湿眼底,伤心的感觉一时难已控制。不时父亲慈祥的面孔浮在我的眼前,我被父亲那种无私高尚的风格所驱动,心里慢慢对父亲的回忆。</p> <p class="ql-block">听老人们讲:还有那尘封档案的记载,我父亲始终光明磊落,浩然正气,而且是建国前老党员。据说:那还是在民国时期,我家就住在西地那个院子里,西面三间石板房是我父亲的家,当街有一盘清末时期的石碾,几乎没有闲着的时候。我父亲当时只有十几岁,是抗日战争最艰难时期,在那战火硝烟动荡不堪的年代。我爷爷和我二爷兄弟俩养育着我父亲这颗“独苗”,过着平淡的生活。后来我老爷被抓劳工去了东北修工事,却不知音讯,据说死在了东北。我爷爷和我父亲俩相依为命,为生活而奔波的。在民国三十二年时,我爷爷也去了口外逃荒,不幸死在外面,连尸骨都没找到。我父亲独自一人靠卖杂货为生,每天挑着八股绳的货郎担,拿着拨浪鼓,在南山脚下走村串巷,靠卖些针线等日用品维持生活,被人们称为“货郎”。</p><p class="ql-block">当时的生意不好做,社会不稳定,战争的硝烟,东西也匮乏。国民党统治时期,路上关卡多,因父亲机智灵活,而又聪明智慧,遇事不慌,买卖做的还不错。一九四五年冬天,从斋堂老区来一位青年人,他身材高大,穿中式便服,头戴狗皮帽,以赶毡为由,来到前山,与我父亲相认,看上去此人不凡,此人就是党组织负责人张进儒,此人来到前山,主要是发展组织,建立敌后武装。他见到我父亲,父亲遇事坚强镇定,而且沉着机智,处理问题头脑清晰。张进儒非常欣赏,而父亲挑着“货郎担”机智勇敢,跟父亲交谈后,认为父亲也是穷苦出身,又有货郎身份做掩护,对开展党的工作极为有利。于是又见开羊肉铺的掌柜陈凤启,他跟我父亲虽然是叔侄,却是童年的伙伴。据说张进儒问我父亲“怕不怕死”,“身无亲人,有啥怕死”,父亲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当场肯定回答。没过几天,张进儒又来到口儿村,在西地父亲家,张进儒从怀里拿出党旗,旗上绣有镰刀锤子,挂在了墙上,于是父亲对旗宣誓,那是一九四六初,父亲加入了共产党,从此投身革命。上级组织让我父亲准备南下,却有特殊任务留在家乡。在成立村党支部时,陈风启做为第一任党支部书记,我父亲便是支部的组织委员,那时的活动都不公开,群众也看不出谁是党员,也不知道谁是书记。每次完成党组织交给的任务,都是风险与智慧的挑战,那是战争年代,不能轻意冒险,组织纪律性非常强。</p><p class="ql-block">开会时没固定的地方,都是秘密进行,敌特武装比较猖獗。据老人们回忆,“那时正处在解放战争时期,看见你父亲和风启,还有凤友仨个人,经常在一起,你父亲把担子往边一放,仨人坐在河沟边,都拿着铜锅小烟袋,烟袋上还挂着烟盒吧,边说边聊。直到一九五零年才公开身份,才知道那河沟边三人是在开会”。父亲靠着货郎身份做掩护,开展党的工作,为党组织的建设呕心沥血。</p> <p class="ql-block">开展党的组织工作,主要是壮大组织,发展党员,使之成为一支在农村,开展对敌斗争强大力量。父亲组织几名股东一起办合作社,父亲为合作社经理,还有蔡副经理。名义上是合作社,实际是开展党组织活动密密场所。为了前山沟商品的繁荣,父亲孤身一人赶着毛驴翻山越岭,从风口鞍直到羊儿峪,再到房山城关。把组织和老百姓急需的商品,从大山北面运到南面,使合作社商品能保证供应。合作社还需要一名会计,蔡副经理找他舅舅担任合作社会计。遇到灾荒时,父亲也想尽办法,让百姓能买到称心的商品,又给党组织提供经费,让党组织得到了发展壮大。直到了一九四八年十二月南山脚下得到了解放,人民从此当家作主,我父亲发展的党员,成为新中国建设的骨干。</p><p class="ql-block">解放后,父亲的身份公开了,作为党支部组织委员兼教育委员。在做好合作社工作的同时,也投身于办学的热潮,让穷人的孩子有学可上,只有多学文化,才能建设好社会主义新农村。这是使命,也是责任。据福勇早年讲:“那时你父亲是教育委员,有一次在山上的小学校,我同老师顶嘴,被告到村上,你父亲去处理此事”。他说的一句话,我还清晰的记着:“这年龄不好好学习,长大不会有出息”。后来福勇因成绩优秀,走出了大山,进了城里学校。父亲做为一名共产党员,他也深知自己的身上的责任,牢记入党时的誓言,而忘我工作,同时还要提防敌特分子的破坏,保持高度的革命警惕,让百姓平安幸福地生活。</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百姓当家作主,生活水平逐渐提高,但人民健康也是大事。于是父亲又带头办起诊所,当年诊所就在供销社对面,中间隔了河沟,而诊所就设在西面,三间石板房,白灰墙的房,在北面还有个耳房加个偏房,都是父亲亲手建的房。</span>现在一想,父亲当时刚刚解放不久,供销社办的红火,又去开办诊所,没听说父亲有中医祖传,只是读过一年私塾,对于一个只读过一年私塾的人,办诊所是多么的难,付出的心血可想而知。但父亲就组织附近几名大夫,他做为诊所的主任兼司药,就这样诊所开张了。那个时候都是中药,开药方,西药却很少,没想到父亲的汤头歌很熟,所有药理,药性,药效父亲都一概掌握,而且脑子里不下几百余副药方,都背得滚瓜烂熟,喜、怒、悲、伤、忧、恐、惊,父亲都有研究。也不知父亲啥时学的,后来在家里抽屉里有五本汤药书,上面都竖版,大多繁体字,让我看了都眼花僚乱,更别提坐下来学。可见父亲为了工作而顽强学习,在战火纷飞的年代,父亲是不忘学习的。父亲掌握药学本领,而待人热情,救死扶伤,做为诊所的企业文化。在我小的时候,也听过“七蛋”他妈讲,“我生你二表兄时,突然大出血,接生婆无能为力,去诊所请你父亲,你父亲及时赶到处理,才使我转危为安,没有你父亲,也没有我的今天”。救死扶伤是父亲的责任,也是他的使命。</p> <p class="ql-block">一九五五年公私合营,父亲办的诊所归了李各庄卫生院,私立诊所变成了联营。父亲又一身投入了选址建院的工作。卫生院建在大石河旁的李各庄村。都是我父亲一手操办,房的结构设计,有心人一看,口儿供销社,对面诊所,还有李各庄卫生院房子,建筑风格同样,都出自父亲之手,也是我父亲的杰作。父亲在卫生院,负责后勤保障,但是专业却仍然没有放下。</p><p class="ql-block">在社会主义大跃进年代,父亲居然放弃公职饭碗,自愿回到广阔的农村,担任村支部副书记兼治保主任,用他聪明的才智建设美丽的家乡。当时正赶上吃食堂,父亲又外出采购,使当时的食堂食品充足,而且花样繁多,有着共产主义大家庭感觉。隨着三年自然灾害,父亲仍然为家乡的建设奔波。</p> <p class="ql-block">那个年代,虽然面对东矿辉煌的时刻,而村里每个晚上,还是漆黑一片,社员生活极为不便,为了尽早解决亮起来,杜绝煤油灯时代。父亲又多次与矿协商,并得到东矿的援助,提供变压器等电力设备。父亲做为村领导而又兼任专职电工,同矿援助的技术人员一起,设计路线,由矿上送电,通过村里变压器,分佈河东片,西地还有高地和黑牛沟,布局合理,规划施工,总配电室设在大队。立杆架线入户,使这项惠民工程很快完成,村民用上了电灯,晚上的活动学习,提供了良好的环境。</p><p class="ql-block">队里有了电,就有了基础,也有了动力,于是父亲又在队部下面建了一个农民浴室,里面有泡池,淋浴还有洗脸盆,洗脸盆虽然不是瓷的,只是用水泥制作而成,环境干净舒适典雅,用蒸气锅炉把水喷热,功能设施不亚于现在的洗浴,让久日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从此享受城里的待遇,让干了一天活的农民,在浴室里泡上热水澡,舒筋活血解疲劳,还有利于身体健康,深受社员的赞赏。</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父亲一直就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也在努力创造,在农村虽劳累一天的村民,他们在得到温饱之时,也要有娱乐生活。为此父亲又请了音乐顾问,组建了村民银锣会,又置办各种乐器。虽是六十年代初,我还不大记事,只好问我大哥,他是银锣会成员,从银锣会成立,他就是主要成员,每件乐器他都能用,而且还识谱,在银锣会里还是少见的。据他讲:“村民热情却很高,父亲组织银锣会这个消息一宣佈,报名者都踊跃参加,不管有没有音乐细胞的人,一起而上,都想活跃一下气氛,展示一下自己才能,让自己的精神有寄托。虽然一天的劳累辛苦,但村民的热情很高。报名者踊跃,青年,中年,老年不下几十人,大家相聚在一起吹拉弹唱,自娱自乐好不热闹,大大丰富村民文化生活。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开始练习没有场地,只能在张石嘴山大核桃下,没有演唱,只有音乐。现在看音乐会,都是管弦乐队,前面有个指挥,手拿指挥棒,乐队人员按照指挥,吹奏出最美的乐章。而那时的银锣会都是民族乐器,有银锣,管子,唢呐,还有笛子,古笙,大鼓和钗,没有指挥,队员们只听着大鼓的点,演奏出那经典曲目。音乐声悦耳动听,民族音乐听起来,也是一种精神上享受,让人陶醉。锣鼓铿锵,银锣悠扬。让这一古老的民俗文化,在山沟里飘出的美丽的乡音,传到了大石河畔。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国泰民安,民族的希望,吹出动听的音乐,奏出那美丽的篇章。为此父亲也付出了许多辛苦,提供物质帮助,银锣会办得越来越好,就连中央音乐学院刘显同志看了口儿村的银锣会,也赞不绝口称:“口儿银锣会超出了村级标准,相当于县级水准”。父亲组织银锣会在前山沟巡回演出,观看者络绎不绝。交口称赞,银锣会也出村去表演,虽是草根文化却赢得专业人的好评。社员们劳动之余有了精神上的享受,让生活充满音乐旋律的色彩。而银锣会在文革初期解散,从此再也没有听到家乡让心动乡村音乐。</span></p> <p class="ql-block">文革之中,一帮疯狂的造反派,却趾高气昂,好像是这个世界牛气冲天狂者,他们忘乎所以,违背历史之客观。说我父亲曾利用军统特务当合作社会计,还胡说:“父亲同富农分子坐在一条板凳上”,更无知地说:“父亲搞什么封建迷信活动,组织银锣会”。在那个时代,虽是虚有罪名,也让你抬不起头,“污蔑父亲失去一个共产党人的品质,腐化变质”。从此父亲被迫离开了组织,离开了父亲曾工作的岗位。</p><p class="ql-block">这也是“文革”改变了父亲人生的轨迹,父亲沉默,孤独,仿佛变得苍老许多,不到五十的人,头发变白过早进入老年的行列。看不见人之间纯真无暇的爱,用一些莫须有的罪名强加在父亲头上,却无法辩解,也无法挣脱。虽然是这样,父亲却坚强,而乐观向上,他也深知无形的报复,他坚强地活着,没有索取,却无私奉献。那时每天晚上,我大哥给父亲写检查,一篇篇交了上去,工作队的人看大哥那龙飞凤舞的笔体,也瞧不懂是啥,只能让大哥把检查放在桌上,我大哥和父亲感情很深,从他进家门就没有受屈,虽是养父对大哥关爱无微不至,那爱超过父亲对亲生儿子的爱,那时我和大哥感情也很深厚,我还记得小时侯我在西地场院玩,到吃饭点不回来,大哥去找我,把我举过头顶回家吃饭,童年的乐趣还记忆犹新。</p><p class="ql-block">父亲从涉世未深的少年,青年时正是战火纷飞时加入共产党,成为一名无产阶级先进分子,经历了太多的苦难,也留下不少的积怨。岁月中抹平了父亲身上的棱角,太多的心酸,太多的记忆。那个时刻我虽然还小,也记忆深刻,那是七一年我母亲去世,我只有十一岁,看见父亲却泪流满面,让我看着心酸,父亲一脸的倦容,憔悴的眼神中仍然看着这一家老小,然而父亲精神一振,对生活充满信心。</p><p class="ql-block">我跟嫂嫂生活,缝缝补补都是嫂嫂一手操办。父亲在精神给我很大的帮助,那个时侯我刚准备上初中,也是人生最重要的阶段,父亲那顽强的精神,激励着我。虽然父亲干着最苦的活,吃尽了酸甜苦辣仍然乐观向上,对生活充满阳光。一九七五年我初中毕业,准备上高中时,父亲语重心长对我说:“学要好好上,没有知识,将来不会有出息的”。这句话一直激励我用心学习,每当想起父亲的教诲。让我激情满怀不断进取,而父亲高尚的品质又让我敬佩,虽然世事无常,教育我好好学习,做一名有用之人。要懂得“行于实方乃成”这个道理。</p><p class="ql-block">文革结束后,一九七八年父亲又重新回到党组织怀抱,在党的阳光照耀下,父亲的政治生命翻开崭新一页,父亲不但具备共产党人的标准。这时无情的病魔降临父亲的身上,那时我刚刚高中毕业不久,父亲的病倒对我是一个巨大的灾难。父亲生病期间,公社领导同志关心看望,并给父亲买来“牛黄再造丸”让父亲早日康复。语重心长的话语让人感到组织温暖。父亲病经过治疗有了好转,站起来能走但离不了拐棍,村里照顾父亲让他在马路边看树,父亲也一心一意做好这项工作,并认真对待,看见栽过的小树干旱了,他手提水桶去给小树浇水,我望着父亲那颤抖的身影,一手拄着拐棍,一手提着小水桶浇着那干旱的小树,动作不协调,而且很慢很慢,望着父亲浇树的背影,都这么大年纪还在奔波,我心里也内疚,忙着过去把余下的两棵小树浇完。而父亲在大石盖上默默地坐着,看着我浇树,心里却在想,年轻时河沟没少穿越,那时还挑着“货郎担”,也可能在想他当年结拜的伙伴,巳不是当年潇酒自如的身影,年老腿脚有些发笨,也不如当年啦,父亲却忘记自己是病人,就这样父亲心里还惦记我们哥俩,少给儿女添负担,尽一个父亲的责任。没过几天父亲又一次病倒,而且比上次要历害的多。我叫救护车送到医院抢救,当父亲躺在医院病床上,虽不会讲话,却泪水从眼角边淌下,生命的脆弱也无法去延长,望着父亲那苍白的险,而我却感到父亲有许多话要讲,只是流着那伤心的泪水,对家庭的眷恋,儿孙的牵挂,对生活的渴望。父亲那张苍桑流泪的面容,至今时时浮现在我的梦里,父亲离开了我,离开了子孙,离开他心爱的家庭。</p> <p class="ql-block">每年的清明节,我同全家兄弟姐妹一起,来到美丽富饶的南山脚下,在父母的墓碑前,手捧鲜花,泪眼朦胧,怀着对父母的感恩之心,那日久的思念之情。在巍巍南山脚下,留下父亲的足迹,长长的河套沟,炼就父亲的坚毅,黑暗的白区中,彰显父亲的胆识,面对残酷的现实,父亲却乐观对待。想起那时的父亲仍对那美好生活的向往,心中悠然升起对父亲的敬仰。</p><p class="ql-block">每当听到《父亲》这首动人的歌曲:“小时候常坐在父亲的肩膀,父亲是蹬山的梯,父亲是拉车的牛“,我感慨万千,心潮澎湃,从而想起父亲那博大的胸怀,那炽热的工作热情,而吃尽人间的酸甜苦辣。我却没有回报于他而感到遗憾,虽然离别的时间很长,但思念之情更重,想念之心无时都有,父亲平凡伟大的精神将永存,愿父亲在天堂多加保重,愿父亲的灵魂长久安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