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的手文l晓萍

A爱心大使

<h3>  妈妈的手是一本书,里面记满了勤劳与辛酸,欢乐与幸福,需要儿女慢慢地品读。</h3><h3> --题记</h3><h3> </h3><h3> 岁月的风霜吞噬了无数的过往,片片老趼镶嵌手掌,点点黑星布满手背,薄薄的皮肤,跃动的青筋,劳作的沧桑,尽在妈妈的手上显现。在我的眼里,妈妈的手不是一双普通的手,而是一双灵巧的手、神奇的手、勤劳的手、温暖的手、艺术的手、理财的手、关爱的手、教诲的手,妈妈的手是无所不能的。</h3><h3> 妈妈的手,灵巧的手。70年代,每家的生活必需品都是按人头配额发放的,主粮以玉米子、玉米面为主。为了能让这上有老下有小的家庭吃到可口的饭菜,每天费尽心思、翻着花样地调剂膳食。把玉米面掺和上野菜,辅之以食盐、花椒面、大葱,做成菜团子;在发酵的玉米面上铺上一层煮好的大红豆,或者在玉米面粥里加入土豆、黄豆、食盐,熬成一锅浓稠散发着香喷喷气味的菜粥。这些粗粮,经过妈妈的手就变成了美味佳肴,让我们全家度过了那困苦的光景。</h3><h3> 80年代初期,妈妈开了个小豆腐房,每天早上3点钟就起来,把头天晚上毛驴儿磨出来的生豆浆熬煮,挤包,点卤水,压制好后,走街串巷去叫卖,6点半准时回家做早饭。芥菜缨子炒豆腐渣,压到豆腐模子外的干豆腐边儿,卖剩的大豆腐、豆腐脑,我们家每天都有豆制品吃,包括我家养的猪狗鸡鹅。</h3><h3> 后来生活条件越来越好了,白面唱我们家的主角,玉米面成了配角。白面在妈妈的手中像一个听话的孩子,有时变成细长柔韧的拉面,有时变成胖胖短短的面片,有时变成小巧玲珑的水饺,有时又变成了匀称苗条的手擀面,有时变成香气四溢的包子,有时变成焦黄酥脆的烙饼,有时又变成了那白白嫩嫩的馒头。虽然千变万化离不开白面,但我们百吃不厌。</h3><h3> 妈妈心灵手巧,小时候我们穿的衣服鞋子,都是妈妈亲手缝制的。妈妈没学过裁剪,但为了给我们穿上合体的衣服,自己细心琢磨,制作各种不同式样的衣服、裙子、裤子。并且在衣服上面点缀了一些色彩缤纷的贴花、流苏、花边等小饰物,甚至绣上艳丽的花朵,把普通的衣服装饰得漂亮别致。妈妈给我做的棉鞋棉花包,一针针、一线线纳出来的"千层底",虽然不时髦,但柔软,舒适,暖和。如果妈妈知道谁穿一件漂亮的毛衣,就跑去观看,东瞅瞅、西摸摸,皱着眉头看看就走了。妈妈的手不但巧还快,过个十天半个月,一件模仿并超越了原样的毛衣就穿在了我的身上。于是邻居家婶子盼我快点长高,好让自己的孩子捡着穿我的剩儿。初中时,穿着母亲为我织的毛衣出去玩儿,在大街上被人拦住,追着问是在哪里买的。女儿上幼儿园时,妈妈给我女儿编织一件红色的斗篷,大翻领上用钩针钩了浅绿的花边,两条长长的绿色带子下坠着两个毛茸茸的圆球,惹得幼儿园的老师、小朋友的家长都跑到家里来向妈妈请教。以至于后来妈妈在山东开理发店时的邻居英子毛衣店的师傅还得向60岁的妈妈讨教,花针如何计算,颜色如何搭配。</h3><h3> 妈妈的绣工也非常了得。绣花绷子上,钢针牵着彩色的丝线在妈妈的精心穿引下显现出各式花鸟虫鱼:富丽的牡丹、挺拔的青松、成双的鸳鸯、比翼的蝴蝶……无不栩栩如生。于是这些美丽的精灵在我们家的门帘上、电视上、茶几上,甚至枕头上盛开、游动、飞舞……</h3><h3> 妈妈的手,神奇的手。我小时候身体弱,妈妈说是她怀孕时营养不良造成的。我时常得东北地方病,邻居汤娘会治这种病,久而久之,妈妈也就学会了。1974年我们家搬到大兴安岭,那时生活条件艰苦,南方知青不适应寒冷气候,时常有人着凉,或者急火攻心,上吐下泻,手脚冰凉,严重者被人背着来我家,病人昏昏沉沉几乎不省人事,被妈妈一番救治,竟能坐起来说话。二十多年来,妈妈救治了大人孩子十几个。</h3><h3> 1978年,老乡杜姨早产,姨夫出差不在家,杜姨的妹妹跑到我们家告诉了一声就去卫生所找人,爸爸在给杜姨家手推车打气,我抱着被子准备铺在车上送杜姨去医院时,听到孩子的啼哭,是妈妈给杜姨接了生。我跑进屋里,看见妈妈满头大汗,妈妈让我出去抱柴禾烧炉子,爸爸在院里对我悄悄地说:"两条人命,哪是小事呀,你妈胆忒大,把接生婆的饭碗都抢了。"</h3> <h3>  妈妈的手,勤劳的手。从我懂事起,就依稀记得,母亲的手是一双永不停歇的手,像不知疲惫的陀螺,没有空闲的时候。早晨做饭就要把中午的带出来,带着午饭到河南的家属生产队地里干活,每天午饭后,妈妈不休息,搂猪菜,扒树皮,采野果,有时还到河汊子捞鱼。我们放学早,妈妈下班晚,我领着弟弟到河边的铁桥上接妈妈,妈妈的大金鹿自行车从来没有空载过。后来在建筑工地与男人一样干活,红砖、水泥、沙石、钢筋都卸过,挑沙浆把劳动布的垫肩不知磨坏了多少副。再后来在家属队当饲养员养猪,每当猪下崽子时妈妈就在猪圈外边的屋里陪着。队长见妈妈头脑聪明,吃苦能干,想让她当会计。妈妈急了:"只念三年书,哪能当秀才呀?"队长说:"有文化高的,人品不好不能用,我让老会计教你,什么时候教会什么时候走人。"于是妈妈干力气活的手学起了算盘,每天把算盘拿回家练指法,拨弄来、拨弄去,像个小学生似的。</h3><h3> 妈妈的手,温暖的手。我从小体弱,有一次连续一周持续高烧,药也吃了,静脉点滴也注射了,就是不退烧。人迷迷糊糊的除了睡觉、梦中呓语,醒来就不停地要喝水。妈妈守在病床前,整日整夜衣不解带地照顾着我,不间断地用冷毛巾敷我的额头,用酒精擦拭我的手心与脚心,不时地用手抚摸我的头部。我在睡梦中,感觉到一双手轻轻地盖在我的额前,好柔软,好温暖,好幸福,我真想一直就这样睡下去,一直感受着妈妈手心里的温度,妈妈整天忙于干活很少有时间这么照顾我。在妈妈的细心呵护下,我终于降温了,体温恢复到了正常,七天没有合眼的妈妈看着我,疲倦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妈妈的手,是暖流的源泉,汩汩热浪在我心头翻滚。</h3><h3> 七八十年代人们过冬穿的是棉胶鞋,俗称胶皮乌拉,爸爸、老舅、两个弟弟、妈妈和我,每天晚上妈妈都把棉胶鞋里潮湿的鞋垫掏出来晾在外屋的火墙台上,第二天早上再挨个儿放进鞋里。奶奶是个有洁癖的人,她说我宁可做饭擦地也干不了这个活,汗脚味,呛鼻子,直恶心。妈妈说,她从小没妈,啥脏活累活没干过?别人家掏厕所都是男人干,可我们家是妈妈的活,因为爸爸和奶奶一样心脏,吃东西干活都挑拣得很。妈妈给病人、过世的人家帮忙回来,爸爸让妈妈左一遍洗手右一遍洗手,有时好几天不让妈妈做饭,这是妈妈唯一能休息的时候。</h3> <h3>  妈妈的手,艺术的手。改革开放后,妈妈看到个体户更挣钱就弃工从艺。到齐齐哈尔学习了二十几天理发,回来后拿家人的脑袋开练。给爸爸剃分头,给老舅剃平头,给两个弟弟剃童子头,姥爷、大舅、表哥逮着谁跟谁央求,要给人家剃头,吓得大表姐夫不敢上我家串门,怕他的秃瓢被姑丈母娘给刮出口子。过了两年,妈妈看见来走亲戚的北京人烫的头挺好看,就动了去北京学习烫头的心思,爸爸不同意,齐齐哈尔你师傅家不是熟悉吗,干吗跑那么远,一个女人,人生地不熟的。可妈妈说,学就学最好的,过时得也慢,40岁的妈妈一个人踏上了赴京求学之路。一个月学成归来,我们全家都不相信,这回妈妈拿我当实验品,剪好发型后涂抹刺鼻的药水,敷上闷锅蒸好的毛巾,捂上塑料帽,说是叫冷烫。20分钟过后,我的脑袋变成了毛毛狗,奶奶一看不干了,这孩子明天怎么上学呀!妈妈说,编上辫子卷就少了。那时的我,一度成为同学们羡慕的焦点,妈妈艺术大师般的手曾是我骄傲的资本。于是老师和同学们的妈妈成了我妈妈的第一批顾客。后来妈妈给我剪了短发,仍然能看见剩余的少许弯弯,于是又掀起了半卷跟风潮。现在想想,在我们学校,我还真是领导过服装、发型新潮流。这都源于我妈妈有一双艺术的手,聪明的脑。</h3><h3>如果说妈妈学理发、烫发时还算年轻,那么六十多岁还到老年大学学国画,并且成果显著,我们一家人佩服得五体投地,牡丹、竹子、公鸡、蝴蝶,可谓栩栩如生,活灵活现。妈妈被她的老师誉为天分极强,下手太晚,否则一定是个国画天才。真的,妈妈就是早年丧母,家境贫寒,不然一定是个多面手、女强人。</h3><h3> 妈妈的手,理财的手。妈妈年龄大了,干不动理、烫发,就和叔叔合伙发木材,虽然挣钱,但是太辛苦,攒了些钱开了一个小商店,店虽不大,货的质量好,妈妈的信誉好,顾客盈门,收益颇丰。好多人买东西既不问价,也不讲价,他们都是冲着妈妈的人品去的,知道妈妈心眼好、良心正,不会糊弄任何人的。</h3><h3>如今的妈妈六十好几的人了,仍然行走在致富的道路上,虽然辛苦但是快乐。能给肥胖的人减去负担,带来自信,她说她老有所为,她的减肥中心是她的"外交部",外通内联,其乐无穷。</h3> <h3>  妈妈的手,关爱的手。我和爱人领着孩子去河北妈妈卖木材的地方探望她,过马路红绿灯时,妈妈的手牵着我的女儿。当她看到有个年龄很大的老太太也要过十字路口时,妈妈立刻把孩子交到我的手里,我这个山里的人看见红绿灯就发蒙,还没转过神来,妈妈已经走过去搀扶那个也有点不知道东南西北的老人。</h3><h3>妈妈从事理发工作时,谁家的病人瘫痪在床,谁家的满月小孩不方便抱出来剃满月头,妈妈就上门服务,从不收钱。有人告诉她病人的家属跑了几个店,给高价人家都不去,嫌脏、嫌晦气。妈妈回答道:"我的想法正相反,能为老人、病人、婴儿做点事情是积德。"</h3><h3>几十年来妈妈做了太多鲜为人知的好事,她不爱表白,她总是说"人在做,天在看"。以至于近古稀之年的妈妈每个礼拜天还要到蓬莱市的敬老院去做义工,缝缝补补年轻人不愿意干的活她干得津津有味,理发、按摩是妈妈的拿手活,深受老人们的欢迎,妈妈说在这里她"大有作为"。</h3> <h3>  妈妈的手,教诲的手。小时候两个弟弟调皮时,妈妈的手就会落在他们的屁股上。当我表现好时,妈妈的手就会触一下我的额头,鼓励我一下。人都说隔代亲,妈妈对我女儿的奖励仍然是沿袭对我的教育方式,而对我两个侄子的教育方式有所改变,不再打屁股,改成罚站或者经济制裁断其零花钱。妈妈老了,不想"武力"纠正晚辈的错误了。</h3><h3>光阴似箭,岁月磨砺,妈妈的手,从白嫩细滑,变成了黑粗干糙,布满了厚厚的老趼。我们总是对妈妈的付出太习以为常,一旦什么事情变成习惯,就不会有最初的重视,我们犯了最普通、最不可饶恕的错误,最可怕的是我们自己还不知道。</h3><h3> 妈妈的手曾拉着我们迈出人生当中的第一步,妈妈的手曾为我擦去脸上的汗珠和泪水,妈妈的手镌刻着我们一辈子也感受不尽的人间温暖母爱!而这份伟大的母爱只能让我们用心去感受。妈妈的手,创造了世界上数也数不清的爱!</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