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深秋了,百花凋零,唯有村外池塘的那片残荷,还在凛冽寒秋里挺立着,表现出多种异样的美,引来无数" 好摄者"络绎不绝前来驻足拍摄。美学观点认为,对称、均匀、平衡、和谐是美的,但是,在特定条件下,不合比例、打破平衡、失去对称、均匀、和谐的怪诞形象,也可以是美的。此理论的代表人物美国著名美学家桑塔耶那说:" 类似幽默的某些东西出现在造型艺术上,我们就称之为怪诞。这是改变一个理想典型,夸大它的某一因素,或者使它同其他典型结合起来所产生的一种有趣的效果。"因此," 出色的怪诞产生新的美",在现实生活和艺术世界里,这种怪诞之美在残荷上表现得淋漓尽至。</h3><h3> </h3> <h3> 残荷之美,美在自然。著名画家吴冠中先生对此感悟颇深,他说:"汽车在田野奔驰,庄稼地一色金黄,已是丰收季节。虽富饶,但田野形象单一,不易入画。突然,出现一大片残荷,水面枯枝交错,残叶与莲蓬卷缩得难辨形体,都似无意挥写泼散的黑块与黑线。这些线与块显得分外动人,是借助了水里的倒影。由于倒影,一再重复叠映了块与线,虚虚实实,不易一目了然,仿佛利用水袖强调了舞蹈的节奏,余韵悠悠。"他又说: " 具象的荷塘里毕竟是紊乱的,她只予人以点、线、块、面组合间抽象美的启示。正如树叶的飘落启示了舞蹈家,残荷则启示了画家。荷花开闭,秋风乍起,残荷启迪画家们的笔飞墨舞。当只剩下一些折断了的枯枝时,在镜面般宁静的水面上,各式各样干枝的线、形与倒影组合成一幅幅几何抽象的绘画。"</h3> <h3> 吴冠中先生写于1990年的一件画荷名作《接天莲叶胜于碧》,构图上善于在平面分割中拉大差距、增强对比的特色,说这种构图能给人以“强烈、紧张、严肃、惊险及激动。”荷花底下有很多的苔、草,那种光的反映、色彩的关系,非常丰富。他画荷花,大部分都是高贵,是一种精神,一种心灵的状态。画家尤爱画荷,画夏荷画秋荷,皆出于其爱“出污泥而不染”之荷的高雅、圣洁,这是一种内在的高贵,没有献媚,没有奉迎,干干净净,活自己的人生。看似平平淡淡,却是一般人难以企及的境界。</h3> <h3> 残荷之美,美在挺拔。在我的印象中,我总以为荷是脆弱的,所以它经不起风雨,好像那托着美丽花苞的细茎是随时会断掉的。有一天,我随一摄影朋友去村外的荷塘看荷,那清雅脱俗的荷花已经不见了踪影,大片大片的荷叶和衰败的荷茎,依旧固执的在湖面上坚守着,有些荷叶已经退去了翠绿的颜色,有些微微的卷曲着泛黄的叶边,有些已经变得干枯垂落。那天正好是阴雨天气,一田的残荷在风雨中飘摇,却执著地不肯倒下,那时,我震惊了,只见豆大的雨点用力打在残荷之上,似乎想要一次就将它们摧毁,雨拼命地下,那零落的叶子和莲蓬抬起了头,没有畏惧风雨的来袭,残荷依然坚挺着。在凛冽的冷风中抗争着,不肯折腰摧眉,更不肯跪倒于地。那朵干枯的莲蓬挺立在寒风秋雨里,有若一面不倒的旗帜,顽强地展示生存与睿智。残荷满塘,让我不油然想起了李商隐的《宿骆氏亭寄怀崔雍崔衮》诗:" 竹坞无尘水槛清,相思迢递隔重城;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枯荷听雨声。",看着这满池的枯梗残叶,我想,荷虽然不再以红花绿叶招徕游人的眼球,而我却分明看到了蕴藏在满池残荷中孤傲自信的凄美,我觉得这冬日里的暖阳灿烂依然,荷梗挺拔依然!</h3><div><br></div> <h3><font color="#010101"> 残荷之美,美在零乱。现实生活里,零乱与美丽似乎是两个互相对立的概念,然而,世上还真有一种东西可以把两者统一起来,那就是深秋里这残荷的“零乱美”。残荷的零乱美,是指残荷有一种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线条构成,荷塘里败落的线条,往往出其不意,毫无章法和规律可言。然而,一望无际的残荷凸显在你眼前,你会觉得眼睛一亮,美丽得让人窒息。荷塘清水中伫立着枯茎衰叶,看到这一池残荷,犹如看到它曾经荷花满塘、碧叶无染,如今却颓废落败,残蓬瘦影,凌乱的立于寒塘之中,昔日的娇姿已随时光而去。花无百日红,人无百日好,虽时光境迁,风光不再,只有衰败的荷茎在寒风中坚守,然而与昔日的映日荷花、碧叶连天相比却是另一番美景。残荷看似零乱,却有一种整齐有致、错落得当、疏密相宜的布局之美,就有若吴冠中先生笔下的水墨画卷。</font></h3> <h3> 残荷之美,美在简约。所谓简约,是指简洁洗练,单纯明快,辞少意多。简约不是简单摹写,也不是简陋肤浅,而是经过提炼形成的精约简省,寓有言外之意。深秋,荷已老去,它不再妩媚妖娆,它的花凋零了,它的叶枯萎了,它剩下的也许只是一根杆,一朵蓬,或卧或立在这片寂寞了的荷塘。岁月有若一位高超的水墨画家,以一种简约、古朴、白描、淡写、漫画的形式,勾勒出晚秋后残荷那种纯厚、苍拙的韵味,描摹出残荷那种落拓不羁、于浑然朦胧中显示整体力度的超然境界。</h3><h3> 其实,荷的这种简约并不是简单,相反,她是一种更深广的丰富,寓丰富于简单之中。只有内涵深厚的事物才具备简约之美,贫乏和苍白是没有内涵的简单,绝不是简约。当然,简约也不是寒碜,她蕴涵着无限美妙的想象空间,是精悍而妩媚、眩目而灿烂的浩瀚精神世界。</h3><div> </div> <h3> 读深秋的残荷,我读出了一个朴素的道理。作为生活中的个体,无论是为官,还是为民,拒绝高深莫测,远离繁文缛节,摒弃浓妆艳抹,管它闲言碎语,不拘泥陈规陋习,不理睬无聊聒噪,无在乎庸俗白眼,始终保持清醒的头脑,胸怀"能容天下难容之事"的心态,立足天地间,不忘初心,笑傲江湖,生活平淡但精神充实,深居简出但思想深邃,粗茶淡饭穿着朴实,却才高八斗学富五车。</h3><div> </div> <h3> 我们生活在凡世里,睡一张床,吃三顿饭,娶妻生子,繁衍生命,钱财房屋够用即可,何需金山银山,故崇尚简约方为正道。崇尚简约的人吃得香,睡得觉,举手投足显得大气,点点滴滴简洁明快、博大精深,拥有旷达的、闲适的、与世无争的仪态,是信仰的风范和坚定的守望者。他们保持沉稳内敛平民化的心态,其品位与格调在不经意中得到升华;他们化繁为简,表现出天人合一的境界;他们蔑视功名,拒绝利禄,透彻理解人生的真谛;他们具有大象无形、大音声稀、大智若愚的格调;他们具备淡泊明志,宁静致远的情怀。在物欲横流的社会上,他们入而能出,往而能返,何其自由、畅快、游刃有余。然而,芸芸众生,能达到如此境界者,有几人做得到?吾心向往并践行之。<br></h3><div><br></div><h3> </h3> <h3>[作者简介]真言堂主人,原名邓家恂,男,汉族,湖南武冈人。本科汉语言文学专业,高级工商管理硕士学位,高级经济师。曾从事过教育、文秘、宣传、管理等职业,现为甘肃某大型国有企业高管。上世纪80年代末期开始文学创作,在《江南》、《飞天》、《新青年》、《新华每日电信》、《工人日報》、《甘肃日报》等省内外报刊发表文学作品80余万字,作品在多种平台发表并朗诵,被选入多种版本,出版《南窗诗文集》(合著)、《思论集》等专著多部,甘肃白银市作协常务理事。</h3> <h3>主编:真言堂主人。</h3><div>图片:部分选自网络,个别自拍。</div><div>欢迎有品位的读者鉴赏点评,转载须请注明出处。</div><div>欢迎投稿,投稿邮箱:</div><div>2427326054@qq.com</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