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冬日暖阳

巴山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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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暖阳

◎ 吴联平

树叶黄落了，花朵谢败了，果子熟透了，小溪干涸了……稍纵即逝的光阴将人们又拉进了立冬的时空隧道，有道是“秋处露秋寒霜降，冬雪雪冬小大寒。”纵然有温暖的阳光照着，但还是透着初冬的丝丝寒气。

　　贡水小城的冬天，似乎比别处来得格外早。清晨的寒气特别袭人，也特别撩人，就连哈气也冒着圈圈白雾。湿地公园的银杏树，也丝毫不顾人们嫉妒而艳羡的目光，披着一身豪华的金灿灿绒衣，任性地在风中抖落着“黄金甲”片，有意无意向人们展示着它殷实的家底。

　　尽管有的银杏树抖落得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一览无余地裸露在人们的视野，但也未曾见它有半点尴尬和羞涩，依旧若无其事地昂然挺立着。树下，铺上了一层厚厚的金黄色地毯。如若可能，我真想躺上去闭目养神，沐浴着冬日暖阳，做一个最惬意的美梦。

　　麻雀无暇顾及银杏树的嘚瑟，仍蜷缩在香樟树的巢内，不肯做早起有虫吃的鸟儿，依旧懒洋洋地扑打着羽翅，等待着温暖的阳光洒进来。它力所能及地让阔达的伞状树冠庇护着，生怕有一丝寒气蹿进来，时不时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意欲与寒冷的初冬抗衡。

　　正是断肠凝望际，云心捧得嫦娥至。据说，贡水河畔的香樟树还有一个美丽而神奇的传说。相传，在一个初冬的午后，暖暖的阳光照在贡水河面上，泛起一层金光闪闪的鳞片。嫦娥耐不住月宫的寂寞，偷偷与玉兔溜下凡间，来到贡水河畔嬉戏打闹。一不留神，嫦娥的香囊掉进河里，被路过的山鹰一嘴叼去。

　　从此，香气弥漫整个河间，沿河两岸就长出了许许多多的香樟树。香樟树在阳光的照射下，就会散发出浓郁的樟脑香气。而如今，贡水河畔一排排整齐而笔挺的香樟树，都是人工栽培的。倘若这些香樟树都是嫦娥的香囊化身，不知道该有多少土苗汉子和侗家儿男驻足仰望、驻足叹息、驻足爱慕。

　　初冬的暖阳，格外弥足珍贵，也格外小气悭啬，能有一束阳光朗照，算是对大地的一份热情和馈赠，也是人们的一种奢望和向往。初冬的阳光，少了夏日的热度，变得含蓄而温润，像母亲轻抚的手掌；初冬的阳光，少了秋日的奔放，变得内敛而沧桑，像外婆慈祥的脸庞。

　　杲杲冬日光，明暖真可爱。就连诗人白居易也格外倾慕享受初冬暖阳的“可爱”，他移榻向阳而坐，拥着裘衣，解开袍带，安然闭目养神。他的“小奴”为他捶打着双脚，他的“小婢”为他搔挠着后背，这种酸爽、这种愉悦缘何而来？源自他“心了事未了，饥寒迫于外”，源自他“事了心未了，念虑煎于内”，更源自他“内外及中间，了然无一碍”。由此可见，徜徉冬日暖阳，可忘记饥寒，可忘记烦恼，可悠闲地置身于事外。

　　山雾渐渐散去，山岚慢慢露出轮廓，初升的阳光从浓雾的缝隙穿插下来，显得异常亲切、异常细腻，也异常粘人，不由分说便将温暖赐予大地。草尖上的露珠晶莹剔透，树梢上的麻雀卿卿我我，河床的河水潺潺缓流，山间的牛羊哞咩放歌，花台的菊花尽情绽放，就连路旁的蚂蚁也成群结队忙忙碌碌，大地呈现出一派新的勃勃生机。

　　贡水小城内的高楼大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各家各户都不由自主地启开了窗牖，争先恐后地让阳光照进来，让温暖洒进来，让生机溜进来，让谐和飞进来。天空一片纯净蓝基调，像用贡水河的绿水洗过一般，蓝得诱人，蓝得可人，蓝得亮人，倏地散布的白色云朵，像土家女子在宽广的蓝色布景上，一针一线织出的西兰卡普，显得大气而磅礴、隽永而娟秀。

　　随着暖阳渐渐当空，温度也渐渐升高，河道和山岚的白雾也烟消云散，不留一丝痕迹。人民广场，舞曲高亢，一群大爷大妈随着舞曲的节奏，欢快地跳着广场舞。另一边，老爷爷老奶奶穿着整齐的“太极服”，在阳光下舒展着筋骨、扭动着臂膀、跃动着脚步，随着舒缓的曲子，慢条斯理地打着太极，但幸福感和满足感无时不刻不洋溢在他们矍铄的脸上。

　　孩子们骑着共享单车、滑着滑板、踩着滑轮，在宽阔的广场上来回穿梭，他们比着速度，比着节奏，也比着拼劲，一张张“少年不知愁滋味”的笑脸，写满了他们的童趣和童真，早把学习的压力、父母的唠叨统统抛在了脑后。就连襁褓婴儿，也在母亲的怀里贪婪地吸吮着奶水，睡得宁静而安详。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农家小院，老农用自家种植的绿色蔬菜做几个小炒，用自产的玉米酿一壶“包谷老烧”，在暖阳的午后，盛情款待来客，发出一句“能饮一杯无”的邀请。喝至尽心，便换作“大碗喝酒大碗吃肉”，把山里汉子的淳朴和豪迈演绎得淋漓尽致。就连小狗、小猫也馋得抓耳挠腮，不停叫唤着，希望主人丢下一块“佳肴”打个赏。

　　冬日的阳光胸怀是博大的，情感是伟大的，尽管它的温度有限，但总是不遗余力地为人们驱赶严寒，就像父母总是竭尽所能为儿女付出父爱母爱一样，值得人一生敬仰和感激。

　　个人简介：吴联平，男，1970年12月出生，湖北巴东人，现供职于宣恩县委办公室，县作家协会会员。一生酷爱灵性跳跃的文字，一生喜读哲理彰显的诗书。读高中时，开始尝试写作古体诗、现代诗、散文、小说、随笔、笑话，2009年开始在《故事会》发表笑话“豆腐块”，使自己的“作品”第一次变成纸上铅字，算是自己的“处女作”。2013年在《恩施晚报》发表散文《人生两次泪》，后陆续在《清江》《恩施日报》《贡水文澜》发表小说、散文、文学评论、随笔30余篇。

创作感言：从小就有一个追逐作家梦的情怀，从小就有一种摆弄方块字的执念。读文可以明理明智，写文可以修心修身。书看多了，人见多了，事经多了，集聚在心中的感悟就如喷涌的岩浆翻江倒海，急于寻找一个突破口，这个突破口便是用文字潜心去表达。于是，一篇篇文章在挑灯夜战中出炉，一句句“惊艳”之作在冥思苦想中诞生。每一次作品的“智造”，都是一个劳力费神的过程，都会消耗无数个脑力细胞。初见自己的作品变成铅字，就如自己新生的婴儿在阵痛中分娩，既有“智造”的阵痛，也有孕育新生的惊喜。从此，花草树木、虫鸟走兽、人间冷暖都会变成我键盘上跳舞的文字，我的文字便也在花草树木、虫鸟走兽、人间冷暖中依身附体，赋予他们全新的生命和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