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的秋

华俊

这小城的秋渐渐地来了。

夏日已然结束，高温退去，作为夏季和冬日的过渡，秋悄悄地露出一丝自己的曼妙。我喜欢秋，最喜欢秋的那份丰富，那份包容。

小城的秋，叶是丰富的。最喜欢在银杏或梧桐旁漫步：叶子还有些嫩绿，有的部分却已泛上鹅黄，还有的树叶已经枯槁，发着棕褐色。放眼望去，仿佛一幅色彩明快却不伧俗的油画，心里似乎是像这色彩一样明快起来。不仅是颜色，声音也是极妙的，一阵风扫过，沙沙作响，脚下踏上几片干脆的枯叶，咔嚓一声，仿佛小孩子玩的沙锤，清脆悦耳。还有杂树丛，秋天一到，里面有新野也有老叶，有红色的、橘黄的秋果，嫩绿的、深绿的、淡黄的、橙黄的叶，自然交错地排列着，产生一种有层次的美感。小城嘛，没有什么大动静，一人安静地踱过一列树，把这美好装入心里，便能愉快一整天。

　　小城的秋，云是丰富的。秋天开始白昼变短，若是起得早，可以看见云被朝霞染成粉色或是紫色，云下晕染着深橘色，从下到上变成淡淡的粉。小城似乎在证明，粉色的天空不是洛杉矶的专利。上午的天总是通透的蓝，点缀着云彩，有棉絮状的，团状的，薄纱状的，别的什么都没有，只有那一份干净澄澈的蓝天空显得格外的高，“秋高气爽”说的就是这样吧。傍晚，小城的居民也可以在晚饭前观赏到天色的变化，先是太阳落下，透过云层不时形成一个明亮似星星状的光斑，天底下被染上余晖，从深橘色从下往上慢慢变淡，天顶上从深蓝往下慢慢变浅，交界处确实明亮的鱼肚白。许多颜色交织缠绕在一起，每天都有不同的惊喜，让人不禁放下手里的活，花上半把个小时慢慢领略空中的颜色从纯粹的蓝变得丰富，又暗淡下去的图画。

　　小城的秋，人是丰富的。妈妈总说“秋天正是乱穿衣的时候”，这话不假。不信请看路上的行人，有的还露着四肢，有的却早裹上了棉衣。可是有一点——人们不约而同地褪下艳红色的，亮黄色的艳色衣裳，多换上了大地色的，灰色的衣服，和秋天的颜色配起来刚刚好。再听，耳边总会传来几句不懂的方言，又有顽童清脆的笑声，也有老人絮絮独自喃语，不时身边经过一辆自行车，响着“零零”的清铃。若说春天像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姑娘，那秋天更像是一位有思想的青年女子。正因有了小城人们的参与，秋又增了些生机，添了一些活泼。

　　能背诵狄金森的一首小诗：“你若能在秋天来到/我一定用掸子将夏天掸掉/一半轻蔑/一半含笑。”如果可以，我也想将夏天掸掉一些，早点享受小城秋日里那份恬静而又丰富的美好。

（女儿眼中滨海小城—威海的秋天2017.10.5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