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 用文字来记录我们这代人的人生轨迹,多年以来一直是我的一个梦。</h1><h1> 而今,终于有时间闲暇下来,于是,我便想用讲故事的方式追忆那个激情燃烧的时代,这里,有着你我的成长轨迹,有着你我的迷惘痛苦奋斗追求爱恋!</h1><h1> 但,要真切真实的展现这代人,为这代人画像的确是个难度极大的事情。但我不擅长讲故事的脑部构成要达成这个任务实在是力有不逮不自量力。</h1><h1> 当我手握手机在美篇上码字决定讲故事的时候,时令是深秋,窗外的树渐渐的失了绿意,地上黄叶杂乱,空气中已透着丝丝寒意。<br></h1><h1> 第一章 夏雪<br> 1979年7月,群山之中的小山村,一封高中录取通知书飞到我的手中,那年我14岁,瞬间便成为了人人羡慕的对象,在足不出户的山里人心中,高中,无异于中了举人,而百里之外翻山越岭要走二天的县城,更无异于是村人心目中的圣殿。<br> 背负村人的厚望父母的期盼,我到了县城那所颇出了不少人才的百年老校。<br> 世界蓦然在少年的眼前宽阔了,宽阔的柏油路飞驰的汽车鳞次栉比的水泥楼房,轰隆隆的向我压来直到喘不过气。尤其是同学们,他们虽与我同龄,但眼中却分明透出几分不屑以居高临下的目光审视着这个山里来的孩子。<br> 我自然明白这一切的根由,穷,因为穷因为我出生在贫困的山村,自然低人一等。羞愤自责怨恨各种莫名的情绪揉杂在一起,但更多的是一股倔劲:有什么了不起的,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我就不信天生低人一等,是虫是龙两年后高考见。<br> 开学第一堂课,编排座位,老师念名字,一男一女混编共坐一桌。<br> “夏雪”,老师念出一个名字,一个婷婷玉立的长发女孩坐在了我的身边。<br> 偷瞥一眼,细长的睫毛扑闪着半遮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五官精致,黑发如瀑披散在肩部,好美好漂亮的女孩!不禁心中一动。<br> 座位排定,不料身侧的女孩举手:“老师,我要换桌”。<br> “什么理由?”漂亮的女班主任说着标准的普通话,老师不过30来岁,白嫩脸皮架付眼镜。<br> “我不愿意,他……”夏雪欲言又止。<br> 我倏地明白了,脸忽的羞红,她鄙视我瞧不起我,我深深地埋下头。<br> “理由不充分,不允许!”老师看着她,轻声而坚决。这一刻我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老师谢谢你,你的行动维护了我的尊严!<br> 生平第一次偿到了被伤害的滋味,我暗地发誓,凭什么你瞧不起我,凭什么你……为什么你那天使的容颜却有着一颗俗不可耐的心。山里的狼受伤后总是躲在狼群之外的地方,用舌舔伤口直到复原。我想我就是那狼。<br> 那个住校的第一个夜晚,我独自一人跑到校后的河边,注视着潺潺流水,泪无声的滑落,给自己说:今夜泪流个够流个尽,自此后不再落泪,直到寒气袭人星空万籁俱静。<br> 夏雪名如其人,冰冷高傲,从来独来独往,不与其它同学拉帮结派,无形中竟然成了学校的校花。而我则与四十来个从边远乡镇来的住校生吃住生活在一起。虽是同学你们这帮住校生与县城的同学并不水乳交融,相互之间总有那么层薄膜,使之成为两个不同的世界。<br> 好在这帮住校生成绩出奇的好,逐渐地大家从自卑自怨自艾中走了出来。夏雪虽与我在一桌,但我们彼此并不说话,在那个年代男女生之间都是互不交往的。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临近毕业的日子,那时我己16岁了。<br> 直到这时,我才从其它同学口中知道了夏雪骄傲高傲的理由,她是本县夏县长的独女,加之天生丽质再配以聪明的大脑学习成绩也非常地好,在此背景下,她就如出尘的仙女高高在上。<br> 也许她曾经的伤害刺痛了敏感的我,无形之中我便将她作为竞争对手,踩扁她超过她便成为了我学习的全部目标。大多数的期中期末我都以微弱的优势超过她,当然偶尔也有例外,倘她哪次成绩超过我时,我便会发现她嘴角微翘的欣喜。我与她的竞争居然达成了谁也不说破的默契。<br> 进校一年半后,16岁的我已长高,像个大人了,而她愈发出落得风姿卓然,俨然一个引人注目的超级无故美少女!事实上那时我们之间连一句话都没有说过,更说不上眼神的交流了。<br> 经过一年多的观察,对她的观感在我心中已经悄然的发生了变化,不再认为她天使的容颜包裹的是一颗俗不可耐的心,那心已经是高贵的优秀的卓然的了。这观感是不以我意志为转移的占据了我的头脑。<br> 事情的改变发生在高二上学期期末考试,如果说我们成绩相当的话,但有一门数学我绝对的超过她,天生对数字的敏感使我的数学出类拔萃。那天上午考数学,我飞快的迅速的毫不费力的答完了所有卷子,然后无聊的反复检查,这时我发现了不对劲,同桌的她居然半天不闻沙沙落笔声,瞧她一眼,她无助的眼神也恰巧瞄向我。</h1><h1> 遇到难题了,愁眉苦脸地。我心领神会:帮她。于是我悄悄地把答好的题慢慢地向她那边推,一边装模作样地在草稿纸上演算,故意将演算过程用大字写出来。她自然明白了我的意图,一只手扶额作沉思状,眼神却落在了我的卷子上。原来,如此,明白了,旁边又传来沙沙的流畅的钢笔声。</h1><h1> 投桃自当报李,英语考试,我由于初中未学过英语,加之当时高考占比10%,自是完全放弃,考试只有咬钢笔杆了。她自然明白,故意将答好的卷子向我这边推。考不好就算了,我故意不看她的答案,胡乱猜答一番,经常连格都及不了。<br> 转眼间已是四月初夏了,知了在窗外不知疲倦地叫着,我们在上课,老师讲着历史,充满激情。我全神贯注,突地,我的手肘被她碰撞了,是那种有节奏的手肘与手肘的轻微碰撞,三次。于是我目光扫向她,她对我努了努嘴,眼神不再冰冷,她将桌上的书推了推,我发现书推动着一个小纸团,难道……不容多想,本能地用笔将纸团划拉到面前:晚饭后,学校后门,河边见!<br> 她终于低下了高傲的头,终于主动约会我了。我迅速地提笔在纸上写上:晚六点半!<br> 16岁的我此时已经对男女之间的事儿己经非常向往了。就在春节后返校的这学期,同为住校生的阿力神秘地拉着我:<br> “看手抄本不?”<br> “《少女之心》,又叫曼娜回忆录”<br> “看!怎么不看!”<br> 那时,《少女之心》作为禁书早已耳闻己久,今天,能看到岂能放过?<br> 躲在被窝里,手抄本不厚,二万多字,一口气读完,看得热血澎湃鼻血大流,原来,男女之间还能发生这么富有想像力的趣事。</h1><h1> 应当说,《少女之心》挑开了我对于男女之间情感欲望的那层面纱,自然对于女人有着我的想象和期盼,相应地在内心深处形成了情感模型或者称之为情感心理结构,而与之对应的则是身边的这位完美无暇的夏雪,她如春风般潜移默化地补充着丰富着我的遐想或者意淫。</h1><h1> 时常,我会不自觉地将她置换入曼娜的角色中,而我成了她的表哥,不断地在脑海中上演我和她的激情故事。</h1><h1> <br> 傍晚,晚霞满天,独自一人到了校后的河边,杨柳依依垂挂水面,河中心一条小船正在捕鱼,晚霞映照水面波光鳞鳞构成一幅极美的风景画。我一路心事重重、忐忑不安,无心也无意欣赏这极美的风景。她约我是什么目的?莫非她爱上了我,脑中被各种绮想占据。<br> 无声地,她出现在面前,白裙白衣衬托得她愈发清丽脱俗,不沾一丝人间尘埃!<br> 你们彼此无言,互相凝望,她将长发拉了一绺在手里绞着,她低眉垂眼:<br> “我约你的目的,是向你道歉,我知道,进校那天我的行为伤害了你。”<br> 不知说什么好,的确,当初你伤害了我,但这一年多来整个的你己经使我重新认识了你,而现在的你己成了我心中至高的女神。我喃喃地:<br> “我……我……”半天不知从何说起。<br> 夏雪见我的窘态,不禁脸红,难道他不原谅我:<br> “你骂我打我我都认,经过这一年多的相处,我深知自己犯下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很久以前,我就想请你原谅,可我没有勇气不敢碰你的目光,更不敢约你,我曾想写封信,我写了撕撕了写,总觉得缺乏真诚……”<br> 听不下去了,我陡地发觉自己情感如火山般喷涌而出,此时我不仅不记恨她,而情感迅速地转化为一股势不可挡的激情,那股从内心深处奔涌而来的激情来势之猛,直接摧毁了正常的理性和思考,出于本能,我一把抓住她的手,不由自主的想拥她在怀里,而她也仿佛进入了一种忘我的境界,那么自然地扑入了我的怀里,手环绕住我的脖子,头伏在我胸口嘤嘤地哭泣,不知是激动还是委屈。<br> 一切都那么自然,河边,一株巨大的杨柳树下,我们相拥。此时此刻,任何的语言交流都是多余的了,蚊虫的叮咬流水的声响包括悄然升起的皎洁的明月都不能让我们惊醒,这是一种激情的最高体验,我们融为一体水乳交融灵魂在颤栗,天地与我们合一。不由自主的,我们的嘴唇凑到了一起,我敢打赌,这是你们的第一次初吻,嘴里散发的是清草的味道,直到夜深人静,我才慢慢地携手送她回家。<br></h1><h1></h1><h1> </h1><h1><br></h1><h1> </h1> <h1>第二章 厕所流氓事件与手抄本的查抄<br> 1979年9月进校,到1981年7月离开,在这个县中呆了近两年。学校有数十年历史了,是一所具有初中、高中的完全中学,由于高中阶段的招生是面向全县,全县各个乡镇的初中毕业生中的尖子生都招到了县中,那时高中一个年级有四个班,近200名学生,一个年级中有大约二十来名来自各乡镇的住校生,那时实行高中二年制,就有40多个住校生,住校生中除少数来自三线工厂的子弟外,大都来自农村家庭。<br> 就在我与夏雪约会的当夜,学校发生了一起流氓事件。<br> 学校有两排一長一短的平房,长的那排住男生,短的那排住女生,每间寝室安了六张床,里面可住6名同学。而厕所则在两排平房尽头靠墙的方位,那时的宿舍简陋没有卫生间,厕所是公用的。<br> 郑苹来自县城最西边的老牛坡山,老牛坡山有个三线时从东北搬迁的兵工厂,是个职工子弟。郑苹个子苗条甚至有点瘦弱给人弱不禁风的感觉,由于他在另个班,所以你对她并不熟悉,但她绝对是个让人一见就难于忘怀的美女,脸是那种古人常说的瓜子脸,明眸皓齿。是当时学校的同学私下里评选的两个校花之一,单论外貌,夏雪与郑苹相比还是有着明显的差距,但因为学习成绩优异的缘故再加县长千金的身份,人们更多的把校花冠给了夏雪。</h1><h1><br></h1><h1> 四月的那天晚上,女生宿舍的郑苹半夜去上厕所,在厕所里被一个蒙面的男人按倒,发生了强奸事件。有说强奸成功了的,有说强奸未遂的,按学校的说法叫流氓事件,时隔几十年,当年的同学们聚会时说起这件事,至于强奸是否成立一直分为两派,因为时间久远再加当事人郑苹十几年前误练xx功,走火入魔业已仙逝,自是无从考据了。</h1><h1> 据说,没人亲眼相见,所以只能据说了,那个夜晚漆黑不见五指,半夜十分,郑苹夜急,匆匆起床穿件睡衣就往厕所跑去。<br> 此时是2017年立冬,成都的天很蓝、阳光很好,秋日的阳光懒懒的照在人身上,让人昏昏欲睡,我用手指在手机上输入着文字,努力想复原那夜流氓事件的全貌,由于时隔久远具体细节已然模糊不清,要复原自然只能靠想象与合理推断了。<br> 事实上那晚送夏雪到了县委大院,回到学校已近12点了,由于学校大小门均己关闭,我是从河边后门边翻墙而入的,至于那夜是不是漆黑不见五指已丝毫没有印象,当我躺下不久我听到了一声或许是几声尖叫,是女生那种惊恐的尖叫,其间还夹杂着救命的呼喊!校外?河边?我尖起耳朵似乎又没有了声响。此时我无法入睡,满脑绮念春梦,口中还回味着夏雪舌尖的青草香味……<br> 门口嗵嗵嗵的一串脚步,出事了,联想到惊叫声,立马翻身起床,同时叫醒了宿舍的其它同学。<br> 当我们跑到门外见还有人打着手电往厕所方向而去。在微弱的手电光下,厕所门口此时己围了一堆人,穿着深蓝睡衣的郑苹掩面抽泣着,浑身发抖:有流氓,有坏人!她的话还是听得清的。<br> 这时几个男生打着手电从女厕里钻了出来!<br> 有人吗?<br> 跑了!<br> 咋回事?<br> 流氓刚才翻墙跑了。一个男生说,他听到呼喊救命,便起床往窗外看,见到一个黑影正在翻墙。他是阿力,借给我看手抄本的阿力,是个高大魁梧的汉子。<br> 郑苹进厕所,立马小解,当她站起身时,一个高大的戴着口罩的男子突地从旁边蹲位窜了出来,一把捂住郑苹的嘴,此时的郑苹还未把内裤和睡裤提上腰部,她惊叫一声,自然声音发不出来,男人另一只手把自己的裤子褪下来,挟持郑苹到了墙角,全身抵住郑苹,胯下那物直昂昂地奔向郑苹的双腿之间……<br> 男子死命地抵住郑苹的下身,那物坚硬如铁滚烫的拚命地钻往她两腿间的柔软,趁男的手忙脚乱放开捂她嘴的手当儿,郑苹终于发出几声尖叫,还呼喊着救命。男子惊恐之中,急急放开她,扯上裤子直冲出厕所。<br> 从事件的描述来看,那男子由于采用站姿,再加郑苹的紧张惊恐,想要完成一次完全的插入过程基本是不可能的。因此,我倾向于是一次强奸未遂事件。 <br> “ 奶奶的,不知哪个狗日的看了《少女之心》,欲火上升,跑到女厕所来强奸女生!” 阿力大声武气地说。<br> “少女之心”。学校保卫处的人迅速把目光射向了阿力。<br>由于阿力的这句话,学校开始了查抄少女之心的行动。<br> 阿力姓钟,因为力气大个子高,大家给了他阿力的外号。自那次借我手抄本后,我们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br> 流氓是谁?<br> 当夜学校开始了大清查,所有的男教师和男学生都被集中点名,半夜还来了几个穿白警服的公安。<br> 教师的情况不清楚,但住校男生是全齐的,当时,你吓得够呛,如果你晚半小时回来,你说得清吗?<br> 因为清查是在事发后快二个小时进行的,流氓是有足够的时间趁混乱再溜回学校的,也许他就是你众多同学中的某某?当然,这完全是推测而己。<br> 第二天一上课,咋夜学校的流氓事件便风一般地扩散了,郑苹也一下成了全校的风云人物。那女的好漂亮,可惜了,被糟踏了。人们啧啧不休,看她的眼神很是复杂。<br> 好险!我悄悄握住夏雪的手,她浑身一颤,并未拒绝。<br> "咋晚要晚回半小时,我就跳到黄河也说不清了。"我轻轻说。<br> 她的手反握住我:<br> “没啥!我可以作证的,我们一直在一起。”<br> 学校开始了对手抄本《少女之心》的清查,首先被调查的是阿力。<br> 我说过,阿力是我为数不多的几个朋友之一,他来自大山深处的清江监狱,父母均是管教,他的手抄本来自大他二岁的哥哥,如果追根溯源的话,他是脱不了干系的。阿力为人豪爽,好打不平,成绩不差但也不是很好,自从看了手抄本后,他也开始拿笔写东西了。<br> 当阿力被学校叫去问话时,所有的住校生及班上看过手抄本的同学,心情陡地跌入冰窟,如我,脸色煞白、冷汗直冒。如果阿力抗不住,招了,供出所有看过手抄本的同学,那等待这些同学的命运是什么呢?开除、抓捕、判刑?我不敢想下去了。<br> 阿力泰然自若的回到了教堂。这家伙!我不得不佩服这个在监狱长大的汉子。<br> 原来,趁所有同学上课宿舍无人的当儿,学校突击清查了每一个男生的床铺,阿力枕头下的手抄本被发现了。<br> 你这手抄本哪来的?保卫处的人扬扬手里的书。<br> 买的。阿力一点也不惊慌。<br> 哪买的?<br> 街上。那天我逛街,一个小伙子一元钱卖给我的。阿力面不惊心不跳。<br> 你给哪些同学看过?<br> 才买的,我才刚看完。没给任何同学看!阿力中气十足。<br> 咋晚你在哪?<br> 宿舍呀!同室的人可作证。<br> 那你为何说流氓看了少女之心?保卫处的紧追不放。<br> 只有看了那书,才会去干那事。我想当然乱说的。阿力不禁后悔咋晚自己脱口而出的话。<br> 这是阿力事后私下对我的叙述。<br> 这家伙!够哥们,够义气!不出卖同学,把所有的责任自己扛!<br> 流氓没找到,手抄本鉴于没有扩散,加之临近高考。学校也就压下了这事,阿力也没受任何处分,曾经轰动一时的流氓事件也就不了了之了。<br> 这事件的唯一受害者是郑苹,原本一个开朗爱笑的姑娘,变得沉默寡言、神经兮兮,成绩本就不好,这下更是一落千丈。五月的那次预考,她就被直接刷下去了。自此再没见到过她。二十年毕业同学会上,有与她熟识的同学说,她死了,迷上了xx功,上访几次,然后莫名其妙的死了。<br> 说到预考,现在的高考参与者肯定不知咋回事。1981年那次高考,是要先在全省预选的,上了预选线才有资格高考。预选在五月,全年级200名学生,只有三分之一过了预选线参加了高考!<br> <br> </h1><h1><br></h1><h1> </h1><h1></h1> <h1>第三章 算命请碟仙 <br></h1><h1> 离高考还有不到20天,一天,夏雪突然神秘的对我说:据说有个人算命很准?你去不去?去!当然要去!我顿时兴奋起来。<br></h1><h1> 六月十几日己然进入炎热的夏季。烈日当空,夏雪将他老爸那辆残破的自行车骑到了学校后门后的河边扬柳下,骑上车,夏雪搂着我的腰坐在后架上,搭着她,沿着河边的小道顺河而下,弯弯曲曲的小路不知转了好多个弯,骑行二个多小时,到了远近闻名的清江山,山下沱江边。</h1><h1></h1><h1> 远处一间茅屋孤零零的横在一棵巨大的黄桷树下。到了?嗯,到了。我疑惑的跳下车,直接敲门。</h1><h1> 门开了,一个白胡老头出现,年约70,满面红光,手里拿着酒杯,颇有点仙风道骨。你们恭谨道:我们来请您算命。</h1><h1> 老头坐在我们面前,先叫我们报了生辰八字。</h1><h1> 盯着夏雪老头闭上眼缓缓说:你问考大学和你将来的前程。大学今年你考不起,中专能考上,今年你学运欠妥……;不过,如果明年考的话,应该如你心愿!将来你工作不会在父母身边,远在千里之外的北方大城市。前程无量,官运亨通。好命好命!老头连声说。<br> 考不上?夏雪脸色一下变得沮丧。<br> 他转眼盯着我说,今年大学能考起,你这个命呀,奇怪,做学问还行,搞偏财更不得了,将来读大学、工作都在西南的大城市。中年之后你会很发达,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不得了,难得的人才!<br> “老师父,你看看我俩,合适不?”私下里,趁夏雪出门的当儿,我悄然问道。<br> 老头拈须不语,问得紧了,他只说了四字:<br> "命理相克。”<br> “不过……”老头沉呤半晌,还是给了我一句:<br> "一切都事在人为!”<br> 告别老头后,夏雪情绪低沉,闷闷不乐。我安慰她说,别信他,他骚说。夏雪说,这人算命准得很,看来我考不上了。<br> 1981年高考是7月7-9日,六科总分560,英语折半。你考的文科,那年本科录取线345分,夏雪考了342分,差三分只能读中专,而我考了406分。被一所南方著名大学中文系录取。 <br> 至于那个算命老头,凭借依稀记忆,他不是当地人,他老家到底在何处已全无记忆,他说他四处云游,为人算命指路。<br> 我说过,我来自遥远的山区,出于对家乡又恨又爱的奇特情感,我不能描写家乡的闭塞与落后,再加之我描写景物的能力极差,所以也不能形象的描写出我家乡的山、水、森林所构建的诗意画面!<br> 我想我应当讲讲我的家。<br> 群山环抱,绿树成荫,我的家是几间木屋,座落在一片向阳的坡地上,周围是成片的森林,木屋的年生也有四十多年了,据父亲讲这屋是爷爷逃难躲鬼子到这里后,与奶奶一手一脚建起来的,粗壮的柱子厚重的木板,木屋结实牢靠。</h1><h1> 几十年过去了,这里,先有了爹然后有了我。<br> 打我记事起,爷爷的形象就深深地烙入了我的脑海:两眼空洞,该是眼球的地方是两个黑洞。爹告诉我,多年前,一条熊来到这里,我爷爷被熊抓破了眼晴,伤了我爷爷又撕了我奶奶。<br> 我是瞧着爷爷谢世的。那是一个黄昏,天地林木层林尽染金色的绚丽,这个黄昏,爹采药未归,娘也回山那边的姥姥家了。家里就我和爷爷,爷无声地坐在门前的木墩上木然不语,周遭死样的静寂,爷忽地抬起头,空洞的眼正对着血红的夕阳。<br> 狗仔,爷爷转过身,叫着我的小名,黑洞的眼对着我闪光,我一步一步挪到他身边,他伸出枯瘦、青筋满布的手抚摸我的头,我觉得头顶热热的如同输入了一股热流,爷反常的清醒,他叫我把他床下的小箱子搬出来,从中拿出一张一米见方的牛皮纸,牛皮纸正中画着一个十字交叉的骨头上面托着骷髅头,周围有数十个小圆圈,圆圈里有阿拉伯数学0----9,还有中文,爱、恨、是、否、东、西、南、北、男、女、神、鬼等各种文字。<br> 爷将它裹在身上,口中道: "狗仔,这是碟仙图,爷要走了,要去找你奶奶团聚了。"说完,他搭在我头顶的手渐渐地交冷变硬。我抬起头,才发现爷爷已经没了呼吸,他死了。<br> 死亡给了我强烈的刺激,爷一去世,我便发起了高烧,整整三日三夜,不吃不喝。</h1><h1> 醒来后,我觉得自己突然变得成熟,彻底换了个人,一切不同寻常的事在我看来似乎都司空见惯,引不起心头丝毫波澜,似乎我血管里的血不是与生俱来的而是来自一个我不知道的神秘地方。</h1><h1> 我常常猜想,爷爷临死前的奇特举动一定暗示着什么,可以肯定的是,爷爷的死无疑影响了我的人生轨迹。<br> 更神奇的事情还在后面,记得八日考完后,夏雪死活要与我一起到我家里去,坐了几个小时汽车,翻过两座小山,终于回到了我那木屋的家。我爹娘看着夏雪,惊恐不可名状。<br> “我同学,来这玩!”我这样介绍。<br> 吃过晚饭,我娘说:<br> “我们请碟仙,问问你高考的事。”<br> 碟仙?什么东东?我顿时兴奋起来。<br> 娘从爷爷留下的箱子里拿出那张牛皮纸,摊开,夏雪吓得尖叫一声,牛皮纸正中画一骷髅,周围写些数据,1一9,还有是否生死之类的文字,还有个盖碗茶的杯盖。<br> “请碟仙,要两男一女或二女一男,它能够回答你任何问题。”娘告诉我们。<br> 静静的等待天黑,然后我和我娘还有夏雪开始请碟仙了-----<br> 每人伸出食指,轻轻搭在倒扣碟子的边沿,微闭双眼,我们跟着娘念念有词:<br> “碟仙碟仙,请你下山,今天有事和你商量”。<br> 不断重复的念,十几遍后,碟子轻微的动了。<br> “可以问了”。娘说。<br> 于是我问,“碟仙碟仙,我今天高考完了我想问我总分是多少?”<br> 碟子在纸上划着圈先快后慢,然后慢慢定格在4上,停顿几秒后,又动起来划圈,再定格在0上,最后又转到6上不动了。<br> 406分!<br> 然后问语文问数学问地理历史外语政治,它都告诉了我分数。<br> 问考不得考得上大学?回答是能!<br> 轮到夏雪了,她的数字是342分,夏雪明显不乐意了,是嘛,我们成绩本就相差不大,咋可能嘛?<br> 收了收了,不玩了!<br> 问完了,大家开始念:碟仙碟仙,请你回家。连念几遍后,碟子慢慢归位到骷髅头下的圆圈上,不动了。<br> 不到一个月,到学校拿成绩那天,我和夏雪看着成绩单,不禁惊悚起来,老天!怎么回事,碟仙到底是个什么东东?为什么那么准? </h1><h1><br></h1><h1> 夏雪一个劲的念叨:命,这就是命。你不信不行哟!</h1><h1> 我们面面相觑,不可置信的彼此望着对方。居然高出她70多分,这太离谱了。真不应该,无论从怎样的角度都说不过去。<br> 半个月后,我收到了四川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夏雪则什么都没有收到。按成绩,她是能上中专的,但她没填志愿,想想,这么心气一高傲的女孩怎么可能去念中专呢?<br> 你咋考的?你不解的问她,那些平时分数比她低成绩比他差的都远远超过了她,她是怎么回事?<br> 你还有脸问?都是你害的。她白我一眼,闷闷不乐。<br> 到这里我想要叙述下她和我的关系了,具体怎样定位时至今日我还是无法准确的予以描述。自那晚拥抱接吻后,我们再无第二次类似的亲密接触,不是我不想,而是她坚决无情地拒绝!就是高考完后到我家那次,我们单独相处,除了拉拉手之外,她也决不允许我有进一步的动作。</h1><h1></h1><h1> 想想看,一个情窦初开而且刚刚看了《少女之心》的少年,其内心对女人对女人的整个身体会有着怎样的渴望哟!可她,竟如此残忍地不容置疑的拒你于千里之外!</h1><h1> 这种关系怎么定位?恋人?朋友?同学?我疯了般找不着答案。她居然还说是我害的,这是什么鬼逻辑?女人!真是不可理喻。<br> 高中阶段迅速地过去了,下一站将是我的大学,位于成都的四川大学,当时在全国排名前八的大学!<br> <br> <br> <br> <br> </h1><h1></h1><h1></h1><h1></h1><h1></h1> <h1>第四章 我的川大我的1981<br></h1><h1> <br></h1><h1> 从偏远的县城到繁华的省城,1981年9月1日,我到川大报到,陪我来的是夏雪。<br> 我那从未出过远门的父母要陪他的儿子来,你拒绝了他们,为的是节约二十元车钱,我知道父母挣钱太难太难,我说我已长大,我要独自地闯荡这个山外的世界! <br> 怀里揣着录取通知书还有他们辛苦积攒的10张拾元的票子(须注明的是当时最大的钱就是十元),我先到了县城,夏雪早已在车站等着我了。不知为什么,夏雪已剪掉披肩的长发留个男孩头,看着面目全非的她,我心里涌起怪怪的极端排斥的感觉:<br> “不男不女的,难看死了!”,<br> “古人不是说削发明志,我也明番志:明年不考上川大以上的大学我不留长发”夏雪很是坚决!<br> 川大在成都锦江河畔望江楼下,过了九眼桥就是。那一年高考过后,成都遭遇了百年难遇的大洪水,下游的我所在县的县城被彻底淹没,距离九眼桥不远的安顺桥被洪水冲垮,桥上掉下几十人下落不明,以至我到川大时还见到两岸破损的桥礅。夏雪由于随我去了我山上的家,躲过了这场巨大的洪水。<br> 夏雪提着一大包行李,我惊异地问她干什么?她告诉我,她爸调到成都了,她家也即将搬迁,她这是到川大附中报到,随下一年级补习一年,参加明年的高考。这消息出乎意料,使我兴奋激动不己。我的天,都在川大,都住校,这是怎样的一个巧合,莫非冥冥中你我之间的一切早已注定!<br> 大学生活开始了,由于我来自贫穷的山区,享受了甲级加助学金,每月17.5元再加3元困难补助,还可申请蚊帐被服等生活用品,父母给的一百元钱足够用一年了。<br> 至今回忆起来,国家那时是多么周到多么细致的安排好了大学生的生活,那时没有贫穷富有之分,不管你来自农村还是城市来自平民还是官吏家庭,在这里都打下了平等的烙印,无差别地在同一起跑线上。</h1><h1> 八十年代真是一个黄金时代,夏雪,县长独女,差三分就是进不了大学。现在想来,那么公平公正真是不可思议!</h1><h1> 我们是1977年,复高考以来的第五届大学生,77级78级自不待说,都是文革十年停招的浓缩精华,79级后就大多由应届生构成,相比于前两级有瘟79、垮80之称,而年龄更小的81级则是瘟、垮之后的软81了。<br> 我读的是中文系,一个是汉语言文学专业,两个班,82位同学;另一个是新创办的新闻专业,30人。除了专业课外,公共课都是三个班一起上,加之三个班均是同一个辅导员,整个年级112位同学便构成一个大班,不分彼此而成为一个统一体。<br> 同学中除了几个58年出生的外,其它的大都出生于63-65年,而那几个大哥无一例外当过兵,是党员,相应地成了班长。用军人带队故形成了半军事化管理。<br> 这是我想像中的大学吗?浪漫活跃激情飞扬不见丝毫,刻板机械按部就班倒是随时可见。想象与现实,差距实在太大!<br> 大学与中学还是有本质的不同,学习生活的自主性强了许多,有大把的时间安排自己,想读什么想干什么基本是我的身体我作主。<br> 进校一月就是国庆中秋,三个班组织了一次集体活动:游青城山。<br> 那时青城山秋色正浓,顺着山道大家攀到山顶上清宫,夜宿于此。进校才一月,那时许多同学彼此并不熟识。<br> 入夜,说是看神灯,打着手电,忽啦啦一百多号人齐唰唰往山顶悬崖边跑,站在悬崖边,面对黑黝黝的对面山谷,屏无声息静静等候。神灯是什么呢?是成片的萤火虫在山谷飞舞而形成的,为青城绝景之一。<br> 呀,看到了……在那……闪烁的神灯,真的梦幻……<br> 同学们指手划脚,七嘴八舌。<br> 我努力睁大眼晴。见鬼了,什么也没看见!<br> “哪有?我咋什么都没看见!”<br> 旁边一个梳着齐眉短发娇小的女孩急得拉着我的手,指向远方,顺她手臂指处仍是黝黑一片,没有呀,漆黑的,我说。<br> “那你肯定眼睛不好,来,给你!”她摘下眼镜递给我,我拒绝了:<br> “我双眼都1.5,真的不需要!”<br> 时至今日,我也弄不清到底是否有神灯?他们是否真的看到了万千萤火虫?类似的情况在一年后的峨眉山金顶观看佛光也出现过,周围的人都神情激动而我却一无所见。<br> 她叫王颐,一个本地姑娘,与我一班。<br> 看完了神灯,大家回到了上清宫,宫观里有一座四合小院,木结构的双层木楼,通铺,一百多号人都在这里睡觉。洗漱之处在院正中的一个水池边,就一个自来水龙头。<br> 男生女生排着长队等候着,一般来说,刷牙漱口洗把脸然后把脚伸到水龙头下冲冲就完成了洗漱。<br> 这时,轮到一个穿着草绿军装的女孩了,齐耳短发,轮廓分明如古希腊女神般的脸蛋。真美!我心里赞叹,不由多看了几眼。<br> 她与众不同,洗脸后把毛巾直接从衣服下摆处伸进胸部背部,擦洗身子。爬了山自然是出了不少汗,其他人都忽略忽视了,而她,这么一个雕刻般的美女竟在众目睽睽之下那么自然自在的清洗身上的汗渍!<br> 真是不可思议!关键是她还长得那么美!<br>几日后我知道了她的名字:上官云燕。她与我不在一个班,新闻班的。<br> 告诉我名字的是李云飞,李云飞浓眉大眼、五官俊朗清晰,非应届生,1960年生,考之前是北方某省城广播电台的记者,下过乡招工进了电台。他住我上铺,是班上的团支书。<br> 应当说,他是全年级男女生最先认识的人,进校第二天,在一个废旧工厂会议室改成的大教室里,‘全年级同学聚在一起互相介绍,这个废旧教室当时还有个诗意的名字:临江馆。<br> 一个个子矮矮脸圆圆说话笑眯眯的中年男人先介绍自己,姓干,名建军,77级的还未毕业,是81级的辅导员。这里需要说明下,77、78相隔半年招生,只差一学期。<br> 记者出身,省文科状元,干老师一介绍李云飞,全体都震了、惊呆了,这个神一般的存在站进来,用标准的普通话说:<br> “进入川大,我很激动,今日我把我才写的一首诗献给大家,诗名:啊!我的川大!”<br> 云飞清了清嗓子,满怀激情地朗诵起来……<br> 时间太久远了,诗的具体内容我已无从记起,但李云飞此举无疑使他为全年级熟知。<br> 事实上这次见面会上有许多同学展现了绝技,唱歌跳舞说快板的,据许多同学说,上官云燕以她袅娜的身姿跳了一曲印度舞,可见不少人当时就发现注目于她不同寻常的美艳了,而那时愚笨的我却全然没有放在心上,以至在上清宫才发现她的与众不同!<br> 周六的一天下午,夏雪突然来到了我的宿舍。<br> 进校两个月了,川大附中就在川大隔壁,我们居然没有见过面,说来真是让人难以置信。至于为何不见面,追根溯源是因为她的一句话:<br> “我要好好复习,你也要认识新同学,我们两月为期,不见面,不写信!”为此我们拉了小手指。<br> “十月的最后一个周末,我来找你!”9月1日报到后,在宿舍她帮我铺好了床,然后飘然而去,留下这句话,根本不给我说话的机会。<br>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在我和她的那种微妙的关系中,她占据着绝对的主动。<br> 一个小男孩头的女孩的出现,使得宿舍里的弟兄有些惊异的瞧着我俩:<br> “我表妹,在附中读书!”<br> 云飞很严肃地点了点头,来自福建山东农村的阿刘阿张则大张着嘴,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心想,男不男女不女的,城里人就是怪。<br> 我有点不自在,逃也似的拉着她出了宿舍。<br> “今天去我表姐家吃饭。”<br>她眼睛清亮无比,长长的眼睫毛灵动地飞舞,透着一种机灵和怪异。<br> <br></h1> <h1> 第五章 不伦之恋</h1><h1> </h1><h1> </h1><h1> 她表姐姓余,叫余朗,就住在川大,才结婚不到半年,老公是核物理系的一个老师。她算是我见到的夏雪家里的第一个亲属。</h1><h1> 一个身段苗条面容姣好皮肤如雪的美丽女人,高领毛衣裹不住她丰满的胸部,我震惊于她异乎寻常的美丽。那时流行的审美对象是日本的山口百惠。余朗笑靥如花,活脱脱的一个中国版的山口百惠。</h1><h1> 余朗如同传说中的魅灵,魅力无穷直捣我心底,我自惭形秽,偶尔与她的眼神相碰,我心如触电般地战栗不已。太完美了!</h1><h1> 余朗爽快热情如火。我们的到来使她兴奋无比!那天我们玩得很晚,夏雪如小鸟依人般地依偎着我,我木然无语,那一刻我的心己被她表姐强势无比地占据了,没有任何理由,就那么凶猛。</h1><h1> 她家有两间房,那晚,余朗热情地不容置疑地挽留我们留宿,我推脱不过,加之夏雪也让我留下,我也就答应下来,她与夏雪住里间,我则与她老公睡在外间。</h1><h1> “ 你是我妹高中同学,又读川大,要经常来玩哟!”余朗这样的话至少对我说了五次。</h1><h1> 第二天一早,我们去望江公园照相。多年之后,我翻开日记,上面只简短地写着:</h1><h1>“余朗,望江公园游玩,内心深处她俘虏了我!”</h1><h1> 一个十七岁未满的我,陷入了不伦之恋,但当时仅是我的一厢情愿,显然对方毫不知情。那一年她24岁,一个新婚少妇,一个成熟女人让我难于忘怀。而这隐秘的心理活动,夏雪似乎明显地毫无知觉。</h1><h1> “你能帮我找司汤达的《红与黑》吗?”偶尔我们单独相处,余朗悄悄对我说。她这是什么意思?我心波诡云谲起伏不定。</h1><h1> 一个少妇,要看《红与黑》?莫非?异常敏感的我不由自主地开始胡思乱想了。</h1><h1> 告别时,余朗伸出手指弹着我的额头:“记住了,不许欺负我妹!”连说三遍。老天,她不欺负我我就谢天谢地烧高香了,我唯唯诺诺地应着,心里想。</h1><h1> 夏雪告诉我,余朗当过兵,去年才从部队复员,她参加过对越自卫反击战,见过生离死别,过去有个战友是他恋人,两人谈了六年恋爱,不幸在战争中丧了生,牺牲了;去年才认识现在的丈夫,耍了几个月就结婚了。</h1><h1> 我内心实在是惊诧于余朗的美艳不可方物,不禁玩笑道:</h1><h1> “你家尽出大美女,你妈妈年轻时肯定是个超级大美女了?”</h1><h1> “那是自然,我与我妈年轻时一摸一样,见过我的大人都这么说。”说到她妈妈,夏雪很是骄傲。</h1><h1> 夏雪的妈妈和爸爸我到目前仍未见到,至于我与夏雪的关系我仍旧无法予以准确的定位。</h1><h1> “说起来,你还与我表姐的前男友很像,外人一看绝对以为你们是兄弟!”夏雪惊诧地如发现了新大陆。难怪,余朗那么异乎寻常地对我热情有加,原来是有原因的。</h1><h1> 临近分手,夏雪妩媚地笑望着我,跳起来狂野地亲我一口,我不知所措,她银铃般笑声极有穿透力,让你心旷神怡。</h1><h1>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的歪道道。”她歪着头天真烂漫。我一惊,她难道发现了什么?这个鬼精灵!</h1><h1> “告诉你,没有一个男的见到我表姐而不失魂落魄的。她真是天底最美的女人!” </h1><h1> “哪有你美,再说,我才17岁。”我讪讪地。</h1><h1> 谅你也不敢!她挥挥手,飞也似地跑进了学校。我凝望着她,心潮起伏。这是哪出对哪出呀!</h1><h1> </h1><h1> 电影《人生》,描述了一个个人奋斗的农村青年高加林,工作恋人最终鸡飞蛋打的故事,原作者路遥,因为过于贴近生活贴近现实,观看后,同学之间炸开了锅,对于高加林这个人,大家出奇一致地声讨谴责,在这波喧嚣的声浪中,我冷眼旁观,这是一场《人生》电影讨论会,还是在临江馆,辅导员干老师组织全年级同学讨论《人生》。<br></h1><h1> “高加林,一个农民的儿子,有才华,但他不该抛弃美丽善良的农村的巧珍,更不该傍上县委书记的女儿想走捷径。最后他的被退回农村,这一切的根源在于他自己,他的根在农村,离开农村,他必然成无根浮萍,没有脚踏实地,因此他的悲剧是必然的。”李云飞慷慨激昂地总结道。<br> 对此,我深深地不以为然:<br> “高加林有什么错?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他生在农村,他就不能进城市!这是谁规定的?马克思说: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自由发展的前提和条件!我们要审视的是目前我们生活生存的这个社会,谁限制埋没了他的才华?谁限制了他追求城里女生的权力?是这个社会,这个不合理的城乡分割的二元社会,错的是这个社会,而不是他!他是无辜的受害者!”<br> 我忍不住站起来,几乎呼喊着亮出自己的观点。我发现辅导员干建军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冷冷地看着我,这家伙,吃了豹子胆,竟恶毒攻击社会。<br> 沉寂,更多的是沉寂,似乎我的话引起了他们深深的思考!<br> 同情与谴责高加林在同学中分为了截然不同的两派。女生更多地站在巧珍的角度痛骂无情无义的高加林,而男生更多地同情高的遭遇。<br> 讨论会热烈而激烈,但在这骚乱之中我似乎发现了那么一丝不和谐,对,是上官云燕!她那么安静地坐着,玉雕似的脸庞矜持而冷漠。她定有不同寻常的见解!一个念头强烈占据了我的脑袋。这里我要说说我的偏见,只要是美丽的女人,我必定也赋予她与外貌相当的智慧和学识。这偏见伴我终身,以至将来在社会上吃了不少大亏,此是后话,不提!<br> 我的观点抛出来后把大家吓了个半死,偏激不切实际,许多同学纷纷发言,俨然我成了公敌。这时一个清亮的嗓音响起:<br> “我赞同杨玉麟同学的说法,人,都是一样的人,为什么要分为城里人乡下人,而且互不流动,这大不合理了,社会肯定有问题,必须改造社会!”我眼睛一亮,感激地看向那个齐眉短发的女子,她是王颐。一个娇小的精致如同洋娃娃的女孩。青城山上欲借眼镜给我观神灯的那位。<br> 到现在我的名字才出现,玉麟,这父辈取的名字包含了他们多少的心愿和企盼啊!<br> 我难道就一个支持者?我的眼光扫向了上官云燕,她恰好离我不远,我说过,我的偏见强烈地让我以为她定会有不同于常人的见解,于是我问她: <br> “你怎么看高加林这个人?”<br> “野心家,我不喜欢!”她简单地抛出这句话。我顿感失望,她,竟然未能免俗。她的观点与李云飞出奇的一致,我这时才发现,她与云飞正对着,她的目光望向李云飞时我发现有着一丝羞涩和期待,我心中一颤,心里说,云飞,你娃艳福,俘获了女神!<br> <br> 我说过,云飞住我上铺,加之年长几岁,他成了我值得信赖的兄长。一天晚上,他叫住了我,说我们走走。<br> 那时流行长发喇叭裤,我满头黑发长得遮住双耳几乎垂到肩部,李兄说,对你头发,同学些有反映哟。他艺术地说,我知道,他带的是辅导员的话。他还说,班上成立了党章学习小组,希望我参加。<br> 入党?这我可没想过,一个把人分为三六九等的社会,我才不入呢?我直接甩给他这句话!<br> “嘿!老哥,你有戏了,据我的观察,上官对你,有那个意思!”<br> 忍不住我还是把我的发现告诉了他,云飞愣怔了下,不相信地望着我:<br> “你咋知道?”<br> “反正俺知道,你自己看咋办?”这算是我拒绝了组织向我招手的一次谈话。也许云飞将之汇报给了干老师,为我将来的毕业分配带来了巨大的隐患。毕业后的一次聚会,干老师还振振有辞地说,像杨玉麟这种人,太不成熟,不知天高地厚,需要到基层锻炼!奶奶的,干凭借他的分配大权,硬是把我分到距成都四百公里以外的大山深处,某个核工业基地,说起来都是泪,相当于黑屋里关灯吃面。<br> <br> 我并没有忘掉对余朗的承诺,其实第二天下午,也就是周一下午,我步行到人民南路广场的市新华书店,花了1.5元买下了司汤达的《红与黑》。<br> 我决定送给她,于是我在扉页题下了如下的话:致我亲爱的姐姐,愿你永远青春美丽!弟玉麟赠于1981年11月1日<br> 那天傍晚,我到了她的住处,她并不在川大上班,而在某厅级机关做打字员。她住在川大教工区静苑一幢六层楼的二楼。敲门,家里无人,我失望地转身下楼,手里拿着书。<br> 刚下到楼道口,一道柔和甜美的声音:<br> “玉麟,你来了!”是她,余朗正在楼下停她的女式凤凰车。<br> 好巧!你于是帮她提车上二楼。当时社会小偷猖獗,人们都把车拿到卧室门口。<br> 她说她老公到北大培训了,要一个月。<br> 故事的发生没有丝毫的征兆和铺垫,进到她屋里,当我把书递给她时,她翻到扉页,眼忽地迷离起来,如同含了一汪春水,就那么含情脉脉地盯着我,如同一团火般地点燃了我,脑海中《少女之心》的情节如闪电般地划过。身体某一部位立时高昂地凸起,我不好意思地试图遮掩,余朗忽地一扑,猛一下抱住了我,她个子比我矮不了多少,头埋在我肩上,我感觉有一股湿润浸到了肩头。我条件反射般紧紧搂住了她。<br> 她轻轻地呢喃:“玉麟,那天初见你,好熟悉的感觉,就如我的十七岁,那年我的同学,与你太像了!可惜,两年前,对越作战,牺牲了,你就是他呀……”她紧紧抱住你,恨不能把你挤压进身体深处。<br> 衣裤一件件离体而去,两具胴体就这样紧紧地抱着,一步一步地向屋内那张大床移去。嘴疯狂地寻找着我的唇,香舌如蛇般滑进了我的口腔,纠缠住我那无处闪躲的舌,恍惚间,我眼前出现了夏雪,出现了杨柳树下我们紧紧相拥相抱的画面以及她天真无邪的一颦一笑,我好期待,下体更是滚烫如火,忽地一团温热的柔软包裹住它…… </h1><h1></h1><h1> 那是怎样的一种惬意啊,飘飘欲仙,如痴如醉,人世间任何的语言在此都是多余的了。</h1><h1> 疯狂地,一而再,再而三,我们彼此贪婪地索取着……<br> 就这样,我失去了我的童贞,那时,还差二月满十七岁!<br> <br> 这是一场不伦之恋。我,一个十七岁的少年,终于体验了《少女之心》的情节故事,这个原本我以为会在我与夏雪之间发生的事情竟然鬼使神差地迅速发生在我与一个才认识两天的少妇身上,恍如在梦里,我有着一丝不真实的感觉。<br> 第二天,趁天未亮,我起身离开熟睡的余朗,悄无声息地溜回了学校。整天我都回味在那种莫可名状的极富刺激的场景从而难以自拔,坐在课堂上,看着老师讲话,心却游移到空中,飞到了余朗身边。什么叫失魂落魄?我想除此之外别无其它。<br> 估算着她该下班了,我于是又跑去她家,门关着,无人;第二天,第三天,连续五天,都未见到她人。天呀!发生了什么,我如行尸走肉般游荡在宿舍教室和她家之间,她再没出现,再也见不到。<br> 又到了周六,这天是我和夏雪约定到她家的日子,我早早地等候在她楼下,天近黑,终于出现了!她和夏雪亲密无间地在远处出现,我内心一阵酸楚,泪,滚热的泪不由自主地滑落下来。<br> 她们走到了我身边,为不被发现我眼里的泪,我仰头望天。<br> “你怎么了?”<br> 夏雪发现了我的异常,迅速地跑过来,看着我红红的眼睛。<br> “刚才不小心掉了个渣渣。”我掩饰道。<br> 余朗朝我眨眨眼,诡异地笑着。<br> 这周她回娘家住的,从她不经意地与夏雪聊天中我知晓了她的行踪。<br> </h1><h1></h1><h1> </h1><h1> </h1><h1> </h1><h1> </h1><h1> </h1> <h1> 第六章 此情绵绵</h1><h1><br></h1><h1> 写到这里,我想我必须叙述王颐,就是那个当我最孤独时与我坚定地站在一起的留着妹妹头齐眉短发的王颐,《人生》讨论会上的她的所作所为至今仍使我感动莫名,想不到娇小玲珑的她具有那么巨大的力量和勇气。</h1><h1> 大一下期,王颐明显地与我走近了许多,至少在外人看来,我们已到了形影不离的地步。</h1><h1> 王颐是主动的,最初是在教室上课时,只要我身边有空位,她必定坐过来。她是有意识的明确向我靠近。那时教室我们已从临江馆搬到了紧邻荷花池的一教,一幢苏联式木结构的建筑。</h1><h1> 上午下课前往食堂的途中,她会有一搭没一搭地寻找话题与我同行。然后一起打饭,坐在饭桌上一块吃饭。那时粮食实行国家配给,每人每月31.5斤,六成大米、四成面食。事实上我非常不喜面食,经常对着馒头面条之类皱眉头,大米票用完了,不得不用面食票。</h1><h1> “给!”她递给我厚厚一摞饭票,足有二十来斤。</h1><h1> “我吃不完,多余的,再说我喜欢吃面。”王颐一脸真诚笑意盈盈。</h1><h1> “那我与你换!”我首先想到的是面粉换大米。</h1><h1> “去!谁要你的,傻!”她表情生动。</h1><h1> 中午吃饭时,我们在一起,而我分明看见她嘴里啃着馒头、眼里噙着泪。事隔多年,每当想到这个画面,我心里都会隐隐作痛。</h1><h1> “晚上,你来上自习吧,我给你占位置。”她眼神清亮地望着我。</h1><h1> 由于教室是各年级共用,每人没有固定课桌,是需提前占位的。</h1><h1> 那时我还没上过晚自习,听她如此说,我答应了她。</h1><h1> 自此,上课下课吃饭晚自习上上下下我们相随相从。这自然引起了有些人的关注。</h1><h1> “你与她是什么关系?”出面的仍是团支书李云飞,他是我信赖的老大哥。我原原本本交代了我们的交往过程。</h1><h1> “你们这是恋爱!”云飞肯定的说。</h1><h1> “不会吧,我们没说过呢。这也叫恋爱?”你觉得太牵强了。</h1><h1> 时间进入了四月,一教的阶梯教室,晚自习时间,我和她。</h1><h1> “啪!”一本《泰戈尔诗选》扔在我面前,那时我正专心致志地写着一篇叫作《心波》的意识流小说。我下意识地看向她。她正抿嘴对我微笑。</h1><h1> 书中夹着一张纸条、一张她站在大树下的全身照,纸条上写着:请给我写一句话!</h1><h1> 我一时转不过弯来,她凑近我悄悄说:</h1><h1> “明天我过生,十九岁,我要你写句话给我。”</h1><h1> 这!我茫然不知所措。</h1><h1> 写什么呢?她要什么话呢?我脑袋里一片混乱。</h1><h1> “我想想,明天给你!”我觉得事体重大,得想周到。</h1><h1> 当夜,辗转反侧,难于入睡。</h1><h1> 第二天,我上街花4元买了个相册,我决定了,于是在相册上写下:祝我亲爱的姐姐生日快乐!弟玉麟于1982年4月18</h1><h1> 当我递给她礼物时,她急切地看着我:“写好了吗?那句话?”</h1><h1> “写好了,相册里!”我泰然自若。</h1><h1> 她看了看,脸色忽地变了:“我才不要这句话呢!”然后跑了开去。</h1><h1> 此后,她开始躲我了,上课时,我只要一坐她身边,她立马换到另外的空桌;吃饭只要一见我来,不管吃没吃完,也立时走开;晚自习时再也没见她为我留座。</h1><h1> 我怅然若失,心陡地空落起来。</h1><h1> </h1><h1> 我当时正全力以赴地创作着一篇叫作《心波》的意识流小说,为什么要写小说呢?是因为班上要出黑板报,留出一期刋登大家的习作,中文系的,谁不想写写呢? </h1><h1> 黑板在教室后面,班长,一个参加过越战的老兵决定将黑板报命名为“白色花”,有二十篇文章上交,在黑板上密密麻麻贴起,同学有写诗写散文写杂文的,而小说仅有我写的一篇,四百字的稿笺纸写了二十余页,近万字,通篇没用一个标点符号,描述一个青春期少男的心理波动心理轨迹,一方面是对一个女神般同学的单恋,而同时又深陷于与一个已婚女人的肉欲之中,自怨自尊自责各种情绪混杂交错,结局是被车撞死。 </h1><h1> 之所以写这么一篇小说,是因为当时的我的确深陷其中,余朗夏雪王颐还有上官云燕,我与四个女人在心灵上纠缠不休,加之通篇没用一个标点符号,实在是很前卫的一种尝试。 </h1><h1> 小说是写给上官云燕看的,我小说中两个女人之一,我单恋的对象清丽脱俗特立独行,她的一个眼神一个不经意的动作,甚至衣服颜色与我一致的巧合 ,都会使得我浮想联翩不能自拔。 <br></h1><h1> 这篇小说一出来,在同学中引起很大的反响,大家纷纷挤到黑板前阅读,由于其中提及了弗洛伊德的伊得(性本能)的扩张与升华才造出人类的文明,加之通篇各种性幻想,于是大家给了我一个外号,叫作伊得。时至今日,中文八一群里许多人还把我叫作伊得。 </h1><h1> 小说贴上去没有一周时间,就被撕了。 </h1><h1> 谁干的?我不得而知。 </h1><h1> 自与余朗一夜风流后,她便再也不提供与我单独相处的任何机会了,那段时间,我如疯了般地脑中想的念的写的全围绕着她,我写了许多信给她,倾诉相思之苦乞求她与我见面,但均如石沉大海杳无音信。</h1><h1> 一个冷血的有着蛇蝎心肠的美丽女人,我暗地狠狠地骂她诅咒她,但随即又立马推翻,我说过,我总对美丽的女人抱有幻想总是赋予她们各种超然的智慧和高贵品质。虽然对她已婚的身份社会不容许的现状心知肚明,但我却总心存幻想:或许我们例外呢?为她,我写诗写小说,试图忘掉内心那令人难以言说的痛苦妄想忘掉她。但我怎能忘掉她呢?我近乎癫狂。 </h1><h1> “我们没有未来的,我不能害你!”那次在她家里,趁夏雪出去的当儿,她无奈地说。那天,这句话深深地留存在我记忆之中。 </h1><h1> 夏雪家半年前就搬到了成都,上了课必须回家,我们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了,说来也是怪,随着见面的稀少,她在我心中越来越不重要了。</h1><h1> 我敢打包票的是,上官云燕读了我的小说,因为我亲眼见她翻读,当她读完,我仔细观察看她有什么特别的反应,我彻底失望,她一如既往地平静安然面上波澜不兴,眼神内视给人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 </h1><h1> 难道她并不明了这小说是写给她的?我悲哀地想。 </h1><h1> 写到这里,想必许多人会想:凭啥?你有什么资本让这些这么优异优秀女神般的女孩女人围绕你转。我想这个问题很简单,这绝对与我的长相有关,我的脸型与古希腊雕塑《大卫》颇为接近,再加之一副健壮的体魄,说是女生心目中的男神丝毫也不为过。 </h1><h1> 余朗拒不见我,王颐躲我,夏雪忙于高考,我空白的心灵瞬间便为上官云燕占据,我知道自己陷入了可怕的单相思之中……</h1><h1> 孤独寂寞空虚将我包裹如这黑夜,多少个夜里,我为上官云燕写下多少诗句 ——</h1><h1> 切莫怨</h1><h1> 切莫怨我在梦中把你裹拥</h1><h1> 你那窈窕的身段</h1><h1> 早已深映我的心间</h1><h1><br></h1><h1> 芬芳在室内飘飞</h1><h1> 情话在耳旁呢喃</h1><h1> 哪怕我就此沉沦</h1><h1> 我也愿将毒酒饮干</h1><h1><br></h1><h1> 海市蜃楼顺风而去</h1><h1> 离愁忧思逆时而来</h1><h1><br></h1><h1> 我长嗟一声哟</h1><h1> 空余泪眼</h1><h1> 虚幻的梦呓</h1><h1> 岂能填补我心灵的虚寂</h1><h1><br></h1><h1> 尽管我的头高昂得超过珠穆朗玛</h1><h1> 而我灵魂的天平哟却已坍塌</h1><h1> 卑微的肉体哟</h1><h1> 企盼着哪怕你一眼的回眸</h1><h1><br></h1><h1><br></h1><h1> 1982.5.12</h1><h1> 写了很多,当然没一首寄给她,她压根不知道有那么一个少年在默默地关注她念着她想着她盼着她。</h1><h1> 而三个月之前,我还纠结于我和余朗的复杂的感情不能自拔。当时我为她写下了此诗,时间是1982年2月2日——</h1><h1> 忽如一夜风雨</h1><h1> 吹得我摇摆不定</h1><h1> 我失重的心啊</h1><h1> 不知飘向何方</h1><h1> 眼见我亲爱的姐姐离我而去</h1><h1> 我无力的双手伸向天空</h1><h1> 苍天啊!为什么——?</h1><h1> 苍天不语</h1><h1> 我又指向大地</h1><h1> 大地啊!为什么——?</h1><h1> 大地静穆</h1><h1> 我长嗟一声啊</h1><h1> 唯有问我那亲爱的姐姐:</h1><h1> ——为什么?</h1><h1> 仅距三个月,我分别写给余朗和上官云燕的两首诗。只不过区别在于,给余朗的发出去了,给上官的仅留在日记里。</h1><h1> 信发出后的第三天,不受意识支配的我鬼使神差地又去了余朗家。</h1><h1> 她和邱哥都在。我发现她略微隆起的小腹,莫非有孕了,我心中闪过一个念头。见我来了,她找了个理由把邱哥支开,问:</h1><h1> “你的信我收到了,你说的是真的?”</h1><h1> “真的,我想了很久很久,我想我还是把你当姐姐吧。”</h1><h1> “我就晓得你不会对我好!”她阴沉着脸。</h1><h1> “姐,真的,我只想做你的弟弟。”</h1><h1> “不!我不要!”她有点歇斯底里。</h1><h1> “不要弟弟,我们做同志或者陌生人,将来我不再理你”她下意识胡乱摸着什么,突然,她猛地一扑,搂住了我。</h1><h1> 我一下惊慌失措,我没有反拥她,口里道:</h1><h1> “姐!别这样,别!”</h1><h1> 她缓缓地松开我,泪流满面:</h1><h1> “好!我晓得,你们都欺负我。”</h1><h1> 她哀怨的目光使我心痛,我无力地说:</h1><h1> “想不到,这会使你如此痛苦,姐,你要知道弟心里是多么地希望你幸福!”</h1><h1> 她再一次抱着我,我不禁鼻子一酸,紧紧地抱住她我们亲吻在一起,彼此的泪混在一起,流进嘴里,涩涩的咸咸的。</h1><h1> 我和余朗的关系也就发乎情止于礼仪,仅限于拥抱接吻而已,每当我有进一步的动作时她绝不配合。这场拥抱后,她又对我冷若冰霜。为此,我百思不得其解。</h1><h1><br></h1><h1><br></h1> <h1><br></h1><h1 style="text-align: left;">第七章 恋爱的开始<br> “沿着校园熟悉的小路,清晨来到树下读书,初升的太阳,照在脸上,也照着身旁这棵小树……”上官云燕特别喜欢《校园的早晨》,她在心里哼着这首歌的调子,迈着轻快的步子,眼里满满地全是李云飞的身影。<br> 她是一个直觉很强的女孩,第一眼,当她初见李云飞,心里没来由的震颤一下,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这个浓眉大眼的男人将会注定与她纠缠一生。<br> 其实她并不关心他是否A省文科状元也对他《啊!我的川大》的诗毫无印象,就一眼,云飞那双深邃睿智的眼睛就使她难于忘怀。<br> 在一个太阳初升的早晨,云飞约她相见。<br> 满怀期待,在操场边那棵巨大的松树下她羞涩地赴约。这是她与男生的首次约会。虽然入校不久她就收到了数不清的各式仰慕者的情书,但她都匆匆看过然后束之高阁不再理会,因为她的心已被李云飞占据。<br> “云”,因为两人名字中有着同一个字,她也以为上天的安排冥冥中早已注定。<br> 李云飞早等在那里,因为我告诉他校花级美女上官云燕对她有意的缘故,他有意无意地接近她,这次他以团支书的名义发展动员她参加马列学习小组。<br> 小组是辅导员要求他发起成立的,组织那些积极上进的同学靠近党组织以便加入中国共产党。<br> 云飞急促而略微带点口吃地表达了他的来意。云燕略感失望,赴约之前,她设想了各种可能,就没想到他是动员她参加学习小组。因为她实在不关心政治,文革中父亲的磨难让她对政治退避三舍。对此她一点兴趣都没有,可他是云飞呀,她怎么能够拒绝?<br> 她温柔如水,轻声说:<br> “听你的,随你。”她想听云飞说我喜欢你,她想云飞多谈点自己,可话到喉咙口就是吐不出来,他们绕着操场走了一圈又一圈,她都静静地听着云飞的长篇宏论,直到上课铃响起。<br> 他们两人绕着操场一圈又一圈走动并窃窃私语的影像为许多人所见,关于他俩耍朋友的传言就此产生。<br> 事实上,这是他们的首次约会,而且未涉一点个人感情,但消息不胫而走,上官云燕的仰慕者们那真是个捶胸顿脚稀里哗啦内心哭了个惊天动地,自然其中也包括我。<br> 如果说任何现象的产生都有理由的话,惟独爱情,爱情的产生绝对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它可以凭空飞来,它可以是一个不经意的眼神、一个背影、一句话或一张笑脸。这对于我,对于夏雪,对于余朗、王颐以及云飞和云燕我想都是适合的,要不然许多事情无法解释。<br> 在我与几个女孩、女人的故事中,我总象是个木偶,被她们牵着哭笑悲欢,我无从主宰主导自己的命运和情感,总是那么被动地扮演着一个被耍弄的角色。<br>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太阳照着我时,我忽地顿悟到了这点。悲哀!以爱的名义被玩弄的是我。<br> 云飞与云燕则是另一种情况,云燕对云飞一见钟情一往情深而云飞却犹豫徘徊始终不敢面对,他并不傻,他完全明了云燕那写在脸上的爱意。可他不敢!<br> 因为在A省,他已经有了未婚妻。<br> 未婚妻也是个记者,一个美丽而泼辣敢作敢为的女孩。<br> 李云飞为此纠结着。<br> 转眼暑假到了,云飞决定不回老家要留在学校复习,他的理由是为将来考研做准备。<br> 云燕家就在成都,她也不回家,她说她也要复习准备考研究生。其实她考研究生只是借口,因为云飞,只要远远地看着他,她就觉得是今生最大的满足和期盼了。<br> 云飞不回家,可他未婚妻却要来看他。<br> 云燕不愿也不想承认的一幕出现在她的面前:云飞与一个美女手牵手地游走在校园里。云燕立马崩溃,内心深处泣不成声。<br> 爱!绝对是自私的!放弃还是争取?云燕陷入无尽的纠结苦闷之中。她为他写了多少日记,她想把日记拿给云飞看,让他知道让他明了他在她心中的地位多么重要多么不可替代,她一定要让他选择。<br> 我们的班长,那位参加过越战的老兵,作为云燕众多的仰慕者之一,他决定行动。他找到云飞,他请求云飞帮他约云燕。<br> 云飞想了很久,从本心来说,他无论如何都不愿干这件事。毕竟他知道她对他的那份情感,虽然他不能接受,但也不愿意。<br> 有了!云飞于是写了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晚6点,望江公园后门。有人等你!<br> 云燕接到纸条那一刹那,内心莫名的感动了,终于,他约我了!<br> 那时刚刚大二开学不久,时间在九月。<br> 精心打扮一番,云燕早早地去望江公园等候。望江公园与川大一墙之隔,被誉为川大学子谈恋爱耍朋友的后花园。<br> 来的是班长,但他并不与云燕一个班。<br>可想而知这误会是如何的大。云燕茫然地看着班长:“李云飞呢?”<br> 班长脸有点发烧,这位在战场上见惯死亡的汉子突感尴尬了,她是李云飞的,我不该来。这样一想马上就有了应对:<br> “云飞来不了,干老师找他,他托我来告你一声”他急中生智地说。<br> 说完转身扭头就走。留下怅然若失的云燕。<br> 云燕漫无目的地转游在公园的竹林里,茂盛的密集的竹摇曳着传出轻微的沙沙声。<br> 其实云飞就躲在竹林深处。当他把信递给云燕那一瞬间,他内心一股力量强烈地冲了出来,不能,不能让她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她是我的!<br> 整天他失魂落魄般,书,看不下去了。心里眼里脑里全是云燕。不,不行,我要阻止这一切的发生,于是他早早地来到望江公园,躲进竹林深处,他见她在后门边徘徊,几次欲走近去的冲动都被他强行按捺住;他见他们碰面,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的班长。<br> 他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叹道:好险!差点为他人做了嫁衣,你呀你,李云飞你个孬种,他狠狠地臭骂自己。<br> 天渐黑,装作偶然地,云飞突然出现在云燕面前,双方均欣喜地叫着对方的名字,那么自然地,手牵在一起,身体紧挨着慢慢地走……<br> 经过无数内心苦痛挣扎,他们终于走到了一起。<br> <br> <br> 那时的我深陷余朗的迷魂阵中不能自拔,她对我时而如春天般温暖时而又如严冬似的冷酷,更多的是秋风扫落叶般的无情。那心灵的煎熬灵魂的巨痛真是言语难于形容,我挣扎于疯狂与毁灭的边缘,我几乎要冲动地对她丈夫和盘托出我和她的不伦之恋。那是多么苦痛的一段日子哟。<br> 幸好夏雪,她又一次地拯救了我。<br> 高考完结,夏雪兴奋地从考场里冲了出来,与我会合,为这场高考,我们整整三月没有见面了。<br> 一头如瀑的黑发,面白如雪,长长的眼睫毛灵动地扑闪,就那么小鸟似地飞到我身边,她极为兴奋地说,她考得很顺利,答题如有神助灵感迸发,今年一定考得好!她抛给我一个自信的结论。<br> 望着她,我心忽地回到了一年前我们高考的日子,无忧无愁无苦无烦。回到过去,抛开一切不如意,她那一头黑发将我从苦痛绝望中拉了出来,亲爱的夏雪,你才是我最亲最亲最值得托付信赖的亲人呀!我在内心无数次地对自己说。<br> 暑假我们上了峨眉山。清音阁、洗象池、金顶留下了我们的足迹和心愿,我们就是一对心心相印的恋人,我的心灵得到了彻底的净化,我们拥抱我们亲吻但全然没有一丝肉欲的成份,这与我和余朗是完全不同的两个境界:灵与肉的区别就在于此。我终于知道书上常写的灵与肉是怎么回事了。<br> 夏雪真是可爱极了,我也彻底摆脱出来回到从前。我们尽情地演绎着两个十七岁少男少女的纯情的爱。可以肯定地说除了偶尔情不自禁的亲吻拥抱外,我们之间并无进一步的行为。<br> 真如去年算命先生所预言的一样,一月后夏雪收到了录取通知书:上海复旦大学经济系。<br> 从峨眉山上下来,我暗暗地对自己说,今后,夏雪就是我的爱,我将永远永远地只爱她一个人。青衣江上,我面对乐山大佛对佛发誓。<br> “雪,刚才我对佛发了个誓。”我对夏雪说。<br> “真巧!我也对佛发了个誓。”<br> “发的什么誓?你猜?”<br> “你也猜?”我们两个决定用纸写下来。然后交换。<br> 我写的是:爱你夏雪,一万年!<br> 她写的是:爱你玉麟,一辈子!<br> 我们相互搂抱笑得直不起腰。那时我和她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对方,让青山绿水大佛作证!</h1><h1 style="text-align: left;"> </h1> <h1>第八章 抹不去的从前 </h1><h1> 时至今日,我最喜欢的一首歌还是童安格唱的那首《忘不了》—— </h1><h1> 为何一转眼/时光飞逝如电/看不清的岁月/抹不去的从前/就象一阵风/吹落恩恩和怨怨…… </h1><h1> 虽然在我们的大学期间,这首歌还未问世,但每每唱起这首歌,我都心潮澎湃,因为它无比准确精妙地概括总结了我们的大学生活。 </h1><h1> 夏雪去上海了,我心中怅然,书信成了我们之中唯一联结的通道,但随着激情的消退,加之远水不解近渴的现实,我们的信逐渐地少了,那份感情也越来越淡! </h1><h1> 余朗又介入了我的生活。 </h1><h1> 自我们那次肉体接触后,第二年八月,她生下了一个小女孩。</h1><h1> 当小孩两岁多时,也就是我大学毕业前的四月的一天。余朗找到了我。 她眼圈黑黑的,面容憔悴,手里牵个小女孩。 </h1><h1> 她说她离婚了。她冷静地叙述着—— </h1><h1> 随着小女孩的长大,男方越看越觉得女孩不像他,而与她前男友有几分挂像!于是申请了亲子鉴定,排除了他与女儿的血缘关系,于是他们不吵不闹安安静静地离了婚!她说: </h1><h1> “算她出生日期,刚好我们发生了那事,她应是你的女儿!” </h1><h1> 她越说得冷静,于我,却如晴天霹雳,把我炸了个晕头转向。怎么可能呢?这这……。 </h1><h1> 想到前几日收到的夏雪的绝交信,我脸色煞白,浑身直冒冷汗。夏雪在信中骂我伪君子、小人、卑劣的坏人!原来是因为这件事呀,我恍然大悟。 </h1><h1> 完全可以想见,当她见到表侄女,看到表姐离婚,冰雪聪明的她怎么会想不到这后面是怎么回事,她的痛苦她的被欺骗又将怎样在她心里留下巨大的阴影,为此,她几乎疯掉。她怎么遇上了我这么个狼哟! </h1><h1> 想到夏雪,我心隐隐作痛,发生了这事,我怎么有脸再见她呢 ? </h1><h1> “放心!我不会供出你的,我不会害你,我只是告诉你,你有这么一个女儿。我会将她养大的。”余朗平静而不失理性地说。 </h1><h1> 那时,我刚满二十岁。我冲动地说,那我们结婚,再等我几个月,一毕业我们就结婚! </h1><h1> 余朗眼中闪出一丝亮光,但随即又熄灭下去:“傻孩子,可能吗?你满25岁了吗?再说我大你那么多,人家不说才怪呢?”那时国家政策规定男必须25岁方准结婚。 </h1><h1> 我浑浑噩噩地竟成了爹,那几天,我浑身瘫软,心神不定,害怕、焦虑、恐慌各种情绪几乎击垮了我,我茶饭不思、神情恍恍惚惚,我想我这辈子彻底完了。有关我的故事,先说到这里,再说李云飞。 </h1><h1> 而李云飞此时却成了全校的新闻人物,他那当记者的未婚妻知道了他与上官云燕的事情,跑到学校大闹。 </h1><h1> 中午时分,食堂正是人多时候,一个个子高高脸蛋尖削绝对称得上美丽的北方女子在食堂哭诉: <br></h1><h1> “李云飞,中文系八一级的,负心汉,当代陈世美,背着我在川大乱搞男女关系,他骗人家他没耍女朋友,常带那个女的在望江公园乱搞,经常铺张塑料布在竹林乱搞……这个负心的李云飞,我十八岁就跟着他,整整五年,为他打了三次胎……同学们要为我做主呀!” </h1><h1> 当学校有关部门前去劝她时,她更闹得欢: </h1><h1> “我就是要闹,让你们处分他,让他毕不了业,让他遗臭万年……” </h1><h1> 这无异于爆炸了一颗核弹,整个大学校园议论纷纷,李云飞与上官云燕顿时声誉扫地,见人都抬不起头来。 </h1><h1> 学校迅速出面,勒令李云飞道歉认错,同时批评了上官云燕这个“第三者”。还出了通告,给李云飞上官云燕做出留校察看的处分。</h1><h1> 眼看要毕业了,节骨眼上出了这事,李云飞恨欲狂,他恨那个恶毒的女人,她毁了他。他又深深地陷入自责之中,他害惨了上官云燕,一个那么优雅高贵超脱凡尘的女孩,让她承受这巨大的耻辱凌辱,这一切的错,都在于他李云飞!</h1><h1> 夜色朦胧,他和她相约在川大门口的锦江边,锦江水流湍急,他们坐在河堤上,脚悬在河堤外,云飞急切地表白:</h1><h1> “燕,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没把日记保管好,让她偷看了。我对不起你,拖累了你,我想,毕业后我带你走,不能呆在这个国家了,连追求爱的权利我都被剥夺了,我要离开这个国家!”</h1><h1> 云飞紧握住云燕的手,急急地说。</h1><h1> “扑哧”一声,云燕笑了,笑得风云失色,她淡然道:</h1><h1> “这点挫折算什么,当年我爸被打成反革命,下放山区那才叫苦呢?连那么巨大的磨难我都挺过来了,这真的什么都不算!坚强些,云飞。”</h1><h1> 果真是特立独行的女子,云飞不禁紧紧地抱住她。</h1><h1> “爱你!燕”</h1><h1> “爱你!飞”</h1><h1> 两颗不屈的灵魂更紧地结合在一起了。</h1><h1> </h1><h1> 王颐,这个天使般的女孩我想我不能忽略掉,虽然她不理睬我,但我还是时时关注着她的行踪。</h1><h1> 老班长在上官云燕那讨了个没趣之后,转而将目光盯向了小乖小乖的梳着妹妹头的王颐。</h1><h1> 老班长姓孟,叫孟浩,与那个著名的诗人孟浩然一字之差,大家都叫他浩然。浩然进校时就二十三岁了,参加过对越自卫反击战,是炮兵。他还未谈过恋爱,长了张方方正正的大脸,透着堂堂正气。</h1><h1> 王颐的乖巧让他怦然心动,他想上官云燕心头装着别人,王颐还是个未谈过恋爱的小姑娘,努努力说不定有戏,作为班长,他实在是有太多理由与她在一起了。谈人生谈理想安排工作,他都有意识地向王颐靠近。</h1><h1> 单纯的王颐迅速地被孟浩俘虏了,他那么关心她,嘘寒问暖,她忘不了他深夜送她到女生宿舍门口,依依不舍目送她的模样,他就如站岗般地一动不动目送她,等她上了六楼的宿舍,透过窗户望下去,还是见他在那凝望着王颐窗户。一次如此,两次如此,三次还是如此,王颐内心被一股幸福感充溢着,这样的哥哥哪里去找,哪像与玉麟相处时那么累那么费心费神。</h1><h1> 王颐是那么的可人,浩然也尽心尽力地呵护着她,就这样交往了一年,这天,王颐对他说:</h1><h1> “浩,你会做回锅肉不?”</h1><h1> “会!”</h1><h1> “去我家吧,我爸妈出差去了,去我家改善伙食。”王颐家就在成都。</h1><h1> 孟浩大喜,心头暗想终于修成正果了。</h1><h1> 王颐家在省委大院,她爹是省委组织部的干部,妈妈在市政府工作,这两天单位都安排了出差,于是家里成了他和她的爱窝。自然而然地他们偷吃了禁果。</h1><h1> 两个未经人事的男女就这样在家里疯狂地做着,偷吃了禁果的人就如吸食了毒品般上了瘾,那么新奇,那么刺激,那么引人无穷回味。她眉眼含春,他勇猛似虎,在这两天里,他们尽情地嬉戏着释放着心灵原始的渴求与饥饿。</h1><h1> 性的结合给他们的共同感受是:性,其实很美妙,并不像大人们说的那么丑陋不堪。就如小时大人们常说猪蹄叉不能吃,吃了会叉掉老公或老婆一样,其实那儿的肉是最鲜美的。</h1><h1> 如同打开了潘朵拉的盒子,他们寻找着适合他们做爱的地点和场所,望江公园竹林深处被恋人们称之为快活林,那里便成了他们时常去的地方。</h1><h1> 铺张塑料布,夜色笼罩的夏夜,他和她便在此激情着释放着……:</h1><h1> 1983年8月的一天,夜沉如水,望江公园快活林里,孟浩和王颐在竹林下忘情地嘿咻着,突地,一道刺目的手电光锁定了他们,一群戴红袖套的联防出现了……</h1><h1> 这是他们难忘的一次屈辱的经历,他们分别被带到两个房间审问、笔录,排除了卖淫嫖娼的嫌疑,但也跑不脱通知学校的命运。辅导员干老师第二天接回了他们。</h1><h1> 翻查历史,中国人都知道,1983年8月,中国掀起了一场“严打”运动,他们在这场运动中难免受了点伤。</h1><h1> 学校知晓他们恋人的身份,也就没做任何的处理,但这次事件却在他们心里留下了巨大的心理阴影以致孟浩在后来的房事中落下了不举的隐疾。</h1><h1> 要命的是,此后的一个月,王颐的“老朋友”却没有来。</h1><h1> ”别慌!说不定受了惊吓,紊乱了。再等等看。”王颐自我安慰。</h1><h1> 又过了一个月,还是没来,王颐这下慌了,她惴惴不安地告诉了孟浩。</h1><h1> 在那时的社会环境下,人们对于未婚先孕是完全持封杀态度的。</h1><h1>王颐,在她的日记里,记下了这件事——</h1><h1> 那时候,所有书本和报纸,所有老师和家长都没提供未婚先孕的解决办法。</h1><h1> 我把这事给男朋友讲了。他的反应,比我想象的冷静,他看的书和耳闻的东西比我多,因此比我显得要沉着,但他不断抽烟的举动出卖了他,也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安。</h1><h1> 他开始自言自语地设想解决的方案:</h1><h1> “结婚?不行,我们都没毕业!”</h1><h1> “去医院?不行,要结婚证和单位介绍信!”</h1><h1> 他不断提出方案,又不断地否定。而在这自问自答中,我眼前闪过的,是当时同类事情发生后可怕的场景:一位远亲,与一个女孩相爱,未婚先孕,那女孩被父母逼打不过,被迫承认是强奸,他因此被判刑。<br> 还有我父亲的一位女同事,也发生了类似的事情,不敢到医院去处置,就喝跌打酒,然后疯狂运动,险些要了命。</h1><h1> 这时,他想到了他的哥哥,他在最无助最焦虑的时候,把这事讲给哥哥听,换来了哥哥两肋插刀般的帮助。<br> 哥哥前两年结了婚,他们单位开介绍信的是一位喜欢打哈哈的和事佬大妈。没费太多周折,一张救命的介绍信就到手了,看着那盖着大红印的纸,我忍不住喜极而泣。<br> 我们演练了一番,甚至借用了兄嫂的衣服,选了一个估计人不会特别多的日子,来到妇幼保健院。我们总感觉人们的目光在注视我们的一举一动,就像做贼似的。<br> 一位慈祥的婆婆接待了我,她没有像传说中那样,一脸凶相地要查户口簿结婚证,甚至我们送上的介绍信,也草草瞄了一眼,就退还给了我们。<br> 她耐心地听完我的询问,又问了许多问题,然后为我做了检查,最后以一种轻松的口吻,对我说:“傻孩子,你没怀孕,是因为气血不畅和神经紧张造成的假孕现象,我给你开点药调理一下就行了。”<br><br> 就像死刑犯在即将开枪的关口得到了一道特赦令,我们的心情,可想而知。事隔三十余年,王颐仍旧清楚的记得当时的自己是这样的一种心情。 </h1><h1><br></h1><h1> 此次事件后,由于孟浩的隐疾的缘故,他们平静地分了手。 </h1><h1> 写到这里,我想说我不想写下去了,由于我是用手机一个一个地敲入,以致我的右手手指僵硬无比,手臂酸痛,于是就此打住,待将来我的情绪和输入法更为纯熟的时候,我会再启笔端,写下接下来发生的故事。</h1><h1><br></h1><h1><br></h1><h1></h1> <h1> 第九章 是爱还是恨</h1><h1><br></h1><h1><br></h1><h1> 与余朗一夜风流,居然珠胎暗结,而今女儿也快三岁了,前几时,夏雪又给我来了封绝交信。我如掉入了冰窟,周身发冷。我该怎么办啊?</h1><h1> 顺着锦江我漫无目的地如游魂般的瞎逛。我不知道我要到哪儿去?我不知道我怎么面对余朗和夏雪?</h1><h1> 天上下着细密的小雨,四月的天气,突然就冷了,我知道这叫倒春寒。让风吹让雨淋,我想这样才好受点 。</h1><h1> 走到河湾一个拐角处,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响起:</h1><h1> “ 小伙子,给!”一把雨伞递到我面前,一个脸圆圆的胖胖的老人正在此垂钓,他笑眯眯地看着我。</h1><h1> 哦哦,我茫然地下意识接过雨伞,同样茫然地看着他。</h1><h1> “你是大学生吧?”厉害!一眼就看穿了我的身份。</h1><h1> “你是?”我口里喃喃。</h1><h1> “我是市委的,刚离休。”</h1><h1> 他手里的鱼竿猛地一颤,他麻利的迅速拉竿,一条一卡长的鲤鱼被他钓了上来。我赶紧帮忙,把鱼放入他带来的网兜里。</h1><h1> “一看,你就遇到了问题,是男女方面的。往往在你们这个年龄,爱情,是你人生的全部,你想象的是个永恒的美丽女子。我告诉你:这是不现实的。”</h1><h1> 他停顿了下,接着说:</h1><h1> “在对社会的看法上,你们能够明辨是非,追求自由公平正义,自视甚高,一腔热血,视金钱如粪土。我要说呀,这是你们这些知识分子的通病,太天真太不切实际了。而这个结论是我以生命悟出来的。”</h1><h1> 他掏出一支烟,点上,喷出一口烟圈。此时,雨,已然停了下来。</h1><h1> 他开始讲他的故事——</h1><h1> “四十年代,我在北京大学念书,我本是个基督徒,因为我父母都信教,那时 我接受了马列主义,加入了共产党,我把共产主义的追求与基督精神完美地结合了起来,我笃信:它们二者是完美统一的。当基督精神照耀全球之时也就是共产主义实现之时。</h1><h1> “解放后,清党反右,我成了小资产阶级混进党内的代表遭到了清洗下放,后来又被打成反革命。下放地在川北山区,革命理想革命奋斗的激情统统破灭了,那时唯一能够拯救我的就是对爱情的期盼和坚守了,恰如其时,一个美女出现了,她给我灰暗的生命带来了一丝亮色,没有她,我真不知道怎么活下去?</h1><h1> “ 她是远近闻名的大美女,读过初中,也读过几本爱情小说,大概是受到书中爱情故事的影响,她爱上了我,不顾家庭社会,就是要嫁给我。于是在我快四十岁那年我们结了婚。</h1><h1> “想象的爱情是不能当饭吃的,那时的我,穷得一无所有,没有钱没有吃的,所有的人都疏远她,父母也不认她,那日子呀怎么说呢?你看过张贤亮的《绿化树》吧,那就是我们生活的完全写照。</h1><h1> “ 她出身中农,但政治上却备受欺凌,因为她嫁给了一个反革命。她不服呀,她闹她吵与所有人斗,为儿子女儿为工分,有一次,大队把她的基干民兵身份拿掉了,她不服大吵大闹,导致全大队为她开批斗会,把她押在碎掉的瓦片上跪。自此次事件后,大脑受到了刺激。她变得沉默寡言,本是冰雪聪明的她变得痴呆木讷了。 ”</h1><h1> 说到这里,老人显然动了感情,语调有些不连贯起来。</h1><h1> “我由于在学校学的是土木工程,为养家糊口,我就从泥水匠人做起,搞建筑直到1978年 平反安排到成都市委工作,刚办理离休不久。</h1><h1> “几十年的经历和磨难告诉我,这个社会是个弱肉强食的社会,不管你怎样逃避现实、怎样与世无争,不管你是信仰共产主义还是基督教义,你都回避不了,你都离不了一个钱字,有了钱,家庭才能够稳固,你才能够在社会上有地位,你才会有人的尊严,你才会是个真正的强者!记住,小伙子。”</h1><h1> 他顿了顿,掏心掏肺地对我说:</h1><h1> “要成为强者,你必须学会真说成假,白说成黑,真理说成谬误,学会耍手腕。”</h1><h1> 这大大地超出我的认知,我说:</h1><h1> “老人家,这不好吧,这不是要我去做小人坏人。”</h1><h1> 他哈哈一笑:</h1><h1> “什么叫小人坏人?这个社会只有强者和弱者。说这些,你还不能够理解,就像当年的我一样。四十多年前,也是在这里,一个同样在这里钓鱼的老人同样说了这些,当时如你这般年纪的我根本不信。从你的眼神里,我看见了当年的我,你记住:环境改变人,我的现在就是你的将来。”</h1><h1> 老人双手合在一起,眼中满是虔诚:</h1><h1> “这是上帝的旨意,我不讲的话,我会于心不安的。我叫上官,我会经常来这里垂钓的,有缘的话,我们还会再次见面的。”</h1><h1> 老人对我挥手,收起鱼竿骑上自行车走了。</h1><h1> 目送老人走远,收回我的目光,我又一次地沉浸于自我的思绪之中不能自拔。</h1><h1><br></h1><h1><br></h1><h1> 就像空气,余朗在我眼前消逝后就再没有出现过。一月过去了, 我开始疯狂地想念她,她那憔悴的面容无神的眼睛,还有那个睁着天真无邪大眼的小姑娘。在我面前闪现,挥之不去。</h1><h1> 我不知道那是怎样的一种情绪,但一个强烈念头充斥了我的脑海: 不行,我要去找她!</h1><h1> 离婚后她就搬出了川大,搬到哪里去了?不知道。</h1><h1> 我跑到她所在的单位找她,说她调走了。又到新单位,说她请假了,还未上班。</h1><h1> 时间进入了五月中旬,天气热了起来。在她新单位门口,下班时分,我堵住了她。</h1><h1> 她还是那么明艳照人,上次见她时的憔悴已然不见,真是一个魔女。我不禁内心感叹。</h1><h1> 她灿烂地笑着,亲热地叫着我的小名:</h1><h1> “麟儿,我就知道你会找到我的。果不其然,说说,怎么找到我的?“</h1><h1> “鼻子下面就是路,我会问呢。”见到她如此的青春逼人,我的心也欢快起来。</h1><h1> 她租了间房子,孩子交给姥姥去带了。</h1><h1> 带我到了她的出租屋后,她抓了本书看了起来,是那本我送她的《红与黑》,我默默地注视着她,她默然不动,就当我不存在一样。气氛陡地冷凝几分。</h1><h1> 我想起寻找她的艰难想起我夜不能寐的痛苦与思念,泪不由自主的流淌下来,为消解苦与痛我将之诉诸于文字,为她写下了不少的诗句,我说:</h1><h1> “朗,这是我为你写下的一首诗。”</h1><h1> “哦,是吗?”她抬起头来,眼中水波盈盈。</h1><h1> 于是我把这刻在我心里的诗句背了出来:</h1><h1> “忘掉吧忘掉,忘掉你那一个透着漩涡的迷人的笑靥</h1><h1> 忘掉吧忘掉,忘掉那一株我们一块植在荒野里的小松树</h1><h1> 忘掉吧,永远地忘掉</h1><h1> 那一个月光融融的仲夏夜你我发下的誓言</h1><h1> 以及那一个印在心上的吻</h1><h1> </h1><h1> 或许,当初我就不该折下那一枝已近凋零的桃花</h1><h1> 更不该对你说。</h1><h1> 我爱这花胜过爱我的生命……”</h1><h1> 我鼻子发酸眼圈发红,她无言地望着我,眼也是湿润的。我继续背诵:</h1><h1> “倘若你没有那许多的痛苦的过去</h1><h1> 倘若你与我一般有着那许多的激情和自由</h1><h1> 那么 , 当风吹来时</h1><h1> 那两颗小松籽便不会被刮得无影无踪</h1><h1> </h1><h1> 那一天,我从太阳中醒来</h1><h1> 那株荒野中的小松树已然长高长壮……”</h1><h1> </h1><h1> “咚咚”的敲门声,邻居来找她借东西了。 此时我已然泪流满面,她也眼泪长淌。</h1><h1> 她不愧具有演员的天赋,刚才还在悲哀中瞬间就笑逐颜开了。我留意到桌面的玻璃板下压着她和我的一张合影,是那次我们在望江公园的首次合影,她穿着白色的羽绒服,正全神贯注地嗅着初开的梅花,她灿烂地笑着。</h1><h1> 我感叹:</h1><h1> “那时你还爱花,你好年轻好美丽。可现在,你却……”</h1><h1> “是呀,我老了。”</h1><h1> “不,一点也不老,你知道吗?那次你走后,我就像掉了魂,无时无刻不想着你。”我那噬心的苦与痛要怎样才能够表达。</h1><h1> “我可没有想着你。”</h1><h1> “朗,我可是真的爱你。”</h1><h1> “不,我可不爱你。”她决然说道。</h1><h1> “真的吗?”我拉着她的手,拥她在怀里,她脸上透着凄惋。</h1><h1> 她无力地说:</h1><h1> "我真的不希望你对我这样!"仿佛她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她的手紧紧环抱着我,我们再一次地吻在一起。</h1><h1> 或许她觉得给我的爱抚足够了吧,她从我怀里挣脱出来,默默地退坐到桌子前,托着面颊愣愣地瞧着墙,口里无意识地:</h1><h1> “不爱你,我一点也不爱你……"</h1><h1> 旋即,她又马上说道:</h1><h1> " 我配不上你,不值得你爱。”</h1><h1> 我不知道这两句话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h1><h1> 我不甘心地:</h1><h1> “那你当初为什么?”我想起了三年前的种种往事……</h1><h1> 她没有表情的像个木头人,下意识地:</h1><h1> “当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算我错了,现在向你赔不是好了。”</h1><h1> 说完她猛一抬头:</h1><h1> “你走吧,现在你走吧,还不算晚。”</h1><h1> 我被她赶了出来。</h1><h1> 走在大街上,我悲痛欲绝,神不守舍,我真的弄不明白,她到底是爱我还是恨我,她的这种表现到底是什么意思?</h1><h1> 女人呀,你让我搞球不懂!</h1> <h1>第十章 天为被地当床</h1><h1><br></h1><h1> 应当说的是,在李云飞与上官云燕历时两年多的交往过程中,他们有过的最亲密的关系也就仅限于亲吻和抚摸了,始终没有突破最后一道防线的最直接原因是上官云燕不愿意。</h1><h1> 那位美女记者 在川大的那番哭诉吵闹的直接后果是,李云飞彻底地斩断了与她的关系,她的吵闹导致李云飞被处分,这不仅不能拉回云飞反而把云飞推到了与自己绝情绝义的地步,美女记者悔不当初,她跪着乞求云飞的原谅和宽恕,她声称她太爱云飞爱得死去活来才丧失理智地做出了那些行为。云飞不为所动,只是冷漠地不动感情地告诉她,他心已死,对她的行为绝不原谅。美女记者终于悲哀地发现自己一时冲动的后果就是:分手已是不可挽回的事实。她想,真不该偷看云飞的日记,那日记让自己失去理智才出现食堂大闹,她必须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这代价就是彻底地失去云飞。</h1><h1> 她永远不知道的是,这一切其实都是云飞故意的,是云飞为摆脱她而设计的一个局。 </h1><h1> 这两年多来的三角关系,让云飞身心疲惫,他在她和云燕之间分别扮演着情圣的角色,其实他们三人在时间上并不冲突,假期与记者在一起,读书时与云燕在一起,这种三角关系让他颇享齐人之福,但前提必须是向云燕撒谎,说他与前女友彻底分手了,但这种游戏玩到最后,心理天平却不自觉地向云燕倾斜而去,爱是自私的,他必须决断,按照云飞当初的设想,故意让她看到日记,让她知晓他和云燕的关系然后默默地选择退出。一切都按他的设计方向发展,唯一没想到的是她如此刚烈,撕破脸皮一闹就让他付出如此巨大的代价。</h1><h1> 事情发生在1985年的4月,那时云飞考研已经通过了初试,正在准备迎接六月的复试,他考的是复旦大学的留日预备生,全国仅仅一个名额。</h1><h1> 快毕业了,经过近四年的上下铺生活,我们结下了如同兄弟般的友谊,成了无话不谈的没有个人秘密的好朋友,我与夏雪的过往我全然告诉了他,同样地,他和上官云燕的进展我也早就知晓,我们四个一起相约:毕业后去九寨沟玩。</h1><h1> 处分事件和余朗离婚事件彻底打乱了原来的计划。云飞和我陷入到新的迷狂之中。特别是我,在余朗和夏雪之间处于一个尴尬的地位,而她们又是表姐妹,要命的是我与余朗之间还留有一个女儿,这让我如何不迷乱?</h1><h1> 多年之后,当我冷静客观地再次审视回忆我和余朗交往的种种细节之后,我才悲哀地发现:我仅是她前男友,那个在对越自卫反击战中牺牲的前男友的替代品。由于我与他惊人的相似,那晚在迷狂中她把我当成了他从而发生了一系列事件并且导致了今日的局面。</h1><h1> 余朗清楚地知道这一点,当她面对前男友替身时,她热情如火;而她清醒过来,面对表妹夏雪的未婚夫时,她则自责自怨自我忏悔对我冷若冰霜。这恰巧是她与我关系的最核心最关键的地方。</h1><h1> 可惜的是,当时的我并不明白这一点。</h1><h1> 我仍旧顽固地以为她是爱我的,只是担心为社会所不容从而才拒绝我的。我这样想的直接后果是我不顾一切地往她那里跑,反复上演追求与拒绝的故事。</h1><h1> 其间夏雪又给我来信,出乎意料地她向我道歉,她说她误解了我她想偏了才骂出恶毒的话,她爱我已深入灵魂骨髓她不能没有我。</h1><h1> “峨眉山上,我说我留长发为你直到永远!这长发,我将永远为你留着!”她在信中最后这样说。</h1><h1> 我心里一痛,思绪拉回到那次峨眉山之行中的一个片断——</h1><h1> 在洪椿坪,千年红椿树下,夏雪手抚着半长的头发,歪着头问我: </h1><h1> “玉麟,你说我这头发好看不好看?”</h1><h1> “不好看!”我不假思索脱口而出。</h1><h1>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发?”她水灵的眼小巧的鼻搭配得极为灵秀动人。</h1><h1> “我还是喜欢你清汤挂面般如瀑布一般的飘逸长发。”我眼前浮现的仍是高中时的夏雪。</h1><h1> “那好,我将为你留发,直到长发飘飘!”</h1><h1> 夏雪那么自然地对我承诺。 </h1><h1> 如今,她信中再次提起一下击中了我心中最柔软的部分,我突然发现:夏雪!你居然在我心中如此重要!我爱的真正是你而不是余朗呀!</h1><h1><br></h1><h1> 受到处分的李云飞情绪极不稳定,他时而焦躁不安时而自言自语,我看出了这一点,自然无比聪明的上官云燕也看到了。我为他心焦自然云燕也为他着急:这么个状态他怎么去考研复试?</h1><h1> 云燕终于下定了决心,她决定要把云飞从这种谵妄的状态中拉回来,她知道只有她有这个能力。</h1><h1> 我说过与川大后门相通的望江公园靠近江边的那一大片密不透风的竹林被川大学生称为快活林。</h1><h1> 那是一个炎热的午后,云燕约上了云飞,双双到了快活林。厚厚的竹叶铺在地上,四周寂静无声,竹叶浓密得连阳光都穿透不下来。</h1><h1> 热浪袭人的五月,本就穿得极少的他们在铺了塑料布的地上躺在一起,云燕出奇地主动,他们拥吻在一起,云燕那古希腊美女似的脸泛着春色,她要求云飞振作答应她一定要考上研究生,她要一个承诺。云飞那一刻如醍醐灌顶,蓦地清醒过来。他对天发誓对着云燕象牙般洁白如玉的裸体发誓绝不辜负她的期待。于是在那个无人的午后在竹林中,他们以天为被以地为床,云飞动作纯熟亲吻抚摸使得云燕心中痒痛难熬,慢慢地将自己打开,云飞轻易地自然地进入了她的身体,两个激情燃烧的人儿呀,忘我地品尝着对方,恨不能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合二为一,就这样云燕将她的第一次交给了云飞……</h1><h1><br></h1><h1> 七月的某一天,毕业离校前的日子,我被风尘仆仆赶到学校的夏雪堵在寝室里。那天恰好云飞云燕也在。</h1><h1> 我心情极为糟糕,毕业分配了,我被派遣到一个远离成都的大山中的核工厂。我想我必须交代一下我们那时的毕业分配政策,那时国家对大学生统招统分,一分定终身。没有强大的后台背景,基本就意味着那里将是我的工作养老之地不会动弹分毫!</h1><h1> 我极为沮丧。</h1><h1> 上官云燕分到了省电视台。李云飞已拿到复旦大学的研究生入学通知书。</h1><h1> 夏雪放暑假从上海回来,一年不见,她变得更为成熟漂亮。当她得知云飞考起复旦研究生后,神情中闪过一丝愕然,当她得知我分到距成都400多公里的大山深处时,更是不敢相信地望着我。</h1><h1> 我们那天一块在川大旁门出去的文化路找了个小饭馆,一起吃了饭。同时达成一致,放弃约好的九寨沟之行。</h1><h1> 吃饭时分,我神情落寞,这一切都被夏雪看在眼里,她心疼地看向我,眼中分明在说,别担心,一切有我!她柔滑无骨的小手紧紧握住我的手。</h1><h1> 那天晚上,夏雪和我也到了望江公园,在密密麻麻的竹林中,我们互相亲吻,情浓之下,我无法忍受倍受煎熬的分身小弟顺着她的腿缓缓地慢慢地进入了她的身体,她颤抖着害怕地往后缩,我紧压住她,不由分说地强行挺进,虽说我与余朗有过那么一次性的经验,但年月已久再加当时我很被动的缘故,我确实是个资格的菜鸟。她直呼痛,紧咬着嘴唇,但被激情点燃的我仍不知深浅的强行推进,直到殷红的鲜血顺着她的腿缓慢流下来,这是否是传说中的处女膜……</h1><h1> “雪,我真的对不起你。”我抱着她在她耳边轻声说。</h1><h1> “别说了,我一切都知晓明白,表姐把一切都告诉了我,她是把你当成了前男友,你成了他的替身。你知道表姐是多么地爱他难于忘记他!对这,我一点也不在乎,真的,我不在乎。我真的离不开你,你是我的命中注定!”她紧搂着我无比动情地说。</h1><h1><br></h1><h1> 王颐分到了成都晚报,这很合她的心愿,她想将来做一个记者是多么风光荣耀的事。那时她才与孟浩分手不久,说起分手的原因真是不好启齿。</h1><h1> 事实上,被联防活捉现行后,王颐初时羞愧难当,恨不能在地上找个缝钻下去。但不久她觉得自己与孟浩没有错,恋爱中的男女的激情并不违犯国法,现在又不是封建社会,你情我愿的事碍你什么了?她显得很坦然。</h1><h1> 但孟浩则不是那么想了,他羞愧难当,不能自抑,想自己一个老兵、一个党员,怎么就那么不能控制自己,他恨不能把自己阉了。</h1><h1> 两种心态导致了两种截然不同的结果,在一个王颐家里无人的夜晚,王颐热情地敞开自己然而却丝毫得不到回应,无论怎么努力,孟浩就是不举。后来又试过几次,孟浩就是全无反应,饥渴难当开朗健康的王颐痛哭失声,她的爱她的情在痛哭之后随即也烟消云散了。</h1><h1> 孟浩又被分回了军队,在广州的一所军事院校去当老师。</h1><h1><br></h1><h1><br></h1><h1><br></h1><h1><br></h1><h1> </h1><h1><br></h1><h1> </h1> <h1>第十一章 寂寞与空虚</h1><h1><br></h1><h1> 那些说爱情天长地久的人,要么是没经历过爱情要么就是存心说谎。以我的经验来说,不管那爱是如何地刻骨铭心,只要时间一拉长和空间距离一拉大,十有八九那爱会变得如空中的云,被风一吹就烟消云散了。</h1><h1> 我到了大山深处的那座巨大的工厂,工厂除了生产车间外,医院、学校、影院剧场等一应俱全,就活脱脱一个完整的社会。职工近3万,加起家属,就是一座近十万人口的初具规模的小城市。</h1><h1> 我在厂里的报社工作,每天做着有我不多无我不少的无聊的记者采访工作,百无聊赖的工作性质使得二十岁的我陷入了无尽的寂寞空虚之中,过剩的荷尔蒙需要宣泄口,于是利用记者的工作性质四处乱窜,追逐着厂子里那些美丽或准美丽的漂亮女孩。</h1><h1> </h1><h1> 在我工作半年后的一天,我收到一封信,信中只有两句话,一句是: </h1><h1> “从你文章中我突然发现了千百次追寻的你!”</h1><h1> 另一句则是:</h1><h1> “周六晚六点,你会在电影院门口发现一个穿红色羽绒服的姑娘,她左手拿着一本书。”</h1><h1> 落款只有一个字:皎。</h1><h1> 叶皎就这样闯进了我的生活!</h1><h1> 叶皎说不上十分的美丽,但她那双大大的黑白分明的眼睛和圆圆的脸,给人以十万分的亲和亲近感,让你情不自禁打心底里接受她喜欢她。</h1><h1> 她扑闪着大眼,她说,她真没想到我是如此这般的一个大帅哥,她看了我如行云流水般的文字后不由自主地喜爱上我,从而鬼使神差地发出了那封信。她语调急促,明显透着她自惭形秽的慌乱。</h1><h1> 本就寂寞空虚无聊的我,此时面对这送上门来的可人小姑娘,自然是不忍也不愿拒绝。</h1><h1> 亲爱的夏雪,对不起了,谁叫你在千里之外不能抚慰我这颗寂寥的心呢?</h1><h1> 而那时候,我不敢想象的事实的真相则是,同在复旦的夏雪与李云飞已然火热地打成一片,出双入对,俨然如一对甜蜜的相亲相爱的情侣!</h1><h1> 这空间的遥远距离哟,拆散了多少心心相印的恋人!</h1><h1> 说句实话,当时我已经有了目标,与我一块分来的,是一个清华大学毕业生,在研究所工作。她是那种一见夺目一见倾心一见就让人神魂离体的超级大美女,瓜子脸,明眸皓齿,身段极好。她的名字叫杜梅。</h1><h1> 杜梅并不认识我,她在研究所的计算机室上班,我正计划借故去计算机室采访,想方没法地找理由去接近她。</h1><h1> 而计划尚在设计阶段,叶皎就贸然闯了进来。对此我一点也不拒绝,至少下班后有个姑娘与我一起消磨那些无聊乏味的日子并不是一件坏事。</h1><h1> </h1><h1> 电视台本就是美女辈出的地方,上官云燕的到来还是着实惊艳了记者部一把,一点不输于大牌主持人的天生丽质,如果她普通话标准的话,播音室就要强行挖她过去了。</h1><h1> 万众瞩目的她自然而然地拥有了数不清的追求者,但她都一一拒绝,她说她已有了男朋友,她的内心深深地藏着李云飞,任何男人都难以攻破她预设的堡垒。</h1><h1> 她一点都不知道,远在上海的云飞这时已经与夏雪打得火热。</h1><h1><br></h1><h1> 李云飞自然是恪守着“朋友妻,不可欺”的古训的。他本是冲着复旦大学那个唯一的留日预备生名额而去的,但肥水不流外人田,复旦早就内定了自己的学生,但云飞的成绩实在过于优异,惜才爱才的复旦临时增加了一个新闻研究生的名额,把李云飞招到了复旦。</h1><h1> 当然,这一切都是云飞到了复旦后才知晓的。出国梦的破灭让他心里很是不爽,可他又有什么办法改变这一切呢?他想研究生毕业时直接考国外的博士好了,他把想法透露给了上官云燕,云燕自是全力支持。</h1><h1> 起初 夏雪也是把云飞当成大哥哥看的,她爱找云飞,听他讲各种知识,她真佩服云飞,她弄不明白云飞那颗比她大不了多少的脑袋,怎么就装下了那么多新奇的理论呢?</h1><h1> 男女不能过多接触,接触多了自然会产生感情,特别是年轻男女更是如此,所谓的日久生情说的就是这种情形吧。</h1><h1> 虽然云飞和夏雪各自心里都装着自己的恋人,但,处得久了,一丝情愫却不知不觉地在各自心里滋生出来。</h1><h1> 发现这一点时,两人都吓了一大跳。夏雪内心抗拒着,但脚却不受控制地往云飞的研究生宿舍跑;云飞又何尝不是如此,只要一天不见夏雪,心里就会空落落地如同掉了什么东西。</h1><h1> 这种状况使他们不由自主地陷入了无尽的纠结之中。</h1><h1> </h1><h1> 王颐去成都晚报报到那天,报社门口,她向一个高大帅气的小伙子问路,小伙子叫张琦,是体育部的一大帅哥,张琦长相英武,身高过人,他热情地带着王颐去了人事处。</h1><h1> 张琦能说会道,待人热情似火,一下子就把王颐内心的那根情弦拨动了。想不到晚报竟然还有这么一个有趣有魅力的男人。</h1><h1> 梳着日本小姑娘发式的王颐分到了记者部,娇小玲珑的她乖乖妹似的体态,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张琦自然是最为关注她的人了,他想他们的偶然相遇或许是冥冥中的某种注定。</h1><h1> 王颐自然不知道,张琦那时已结婚两年。他的音容笑貌他的言谈举止如附有魔力般牵引着她的目光、牵动着她的心。</h1><h1> </h1><h1> 叶皎是职工子弟,刚从技校毕业,才上班没多久。她在车间做工人,三班倒。她父亲是中学老师,母亲是退管处工作人员,她还有个</h1><h1>双胞胎姐姐,叫叶洁。</h1><h1> 一天上午的上班时间,办公室的电话响了,叶皎找我。她说这周她上中班,中班是下午四点到晚上12点,白天家里没人,她让我去她家帮她洗衣服。</h1><h1> 骑上自行车,我到了家属区她家。她换洗了一大堆衣服,那时洗衣机刚出来,是成都发动机公司军转民生产的“双燕”牌洗衣机。</h1><h1> 她很是兴奋,对我的到来惊喜莫名,把衣服放入洗衣机后,她抱住了我,然后她有了她人生的第一个吻。她张开嘴巴,满嘴是黄黑的牙齿,那时大家都称之为四环素牙,出生于六十年代的人,由于无知,小时多吃了四环素,从而牙质蜕变,皓齿都变成了又黄又黑的颜色。这是大多数六十年代出生的人心底的痛。</h1><h1> 她仰起头望着我:</h1><h1> “你要对我好哟,你是我第一个男朋友!”</h1><h1> 事情有点突然,就接了个吻,她就成了我女朋友,可我是有女朋友的,我想这件事有点超乎我的控制,本想玩玩的,借以排遣空虚与寂寞,却惹得一个我内心并不太认可的女孩动了芳心。我左右为难,口里呢喃着不知说什么好。</h1><h1> “可是,我……”我想说我已有了女朋友,看她沉醉的模样,我难以出口。</h1><h1> 这不是对等的,她视我为爱人,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而我呢?却将之看成是我生命中的一个过客,一个排解我寂寞的匆匆过客!这太不公平!</h1><h1> 我敷衍过去,不愿也不能点破这一点。</h1><h1><br></h1><h1> 陷于纠结之中的李云飞与夏雪日子也不好过,大学生活是单调乏味的,他们内心都被空虚所侵占,为战胜孤独,他们彼此惦记着却又不敢正视更不敢说出,这实际上也是一种痛苦的折磨。</h1><h1> 李云飞理性地分析了,他决定埋葬这段感情,一个声音很强有力地说,不能下去了,不能辜负了上官云燕,不能对不起玉麟兄弟!</h1><h1> 他开始躲她,他对她冷若冰霜。但长夜漫漫,寂寞空虚却如恶魔般地噬咬着他的心,他顽强地抵抗着。</h1><h1> 周六晚上是最无聊的日子,为打发时间,云飞早早地躲去了图书馆,他有了一个新的计划,加大阅读量,当时商务印书馆推出了一套汉译世界名著丛书,他决定尽量地阅读完这套书,以知识来充填自己,同时也借此挤占时间,避免与夏雪见面。这样做,他认为是正确的,是对自己负责任的甚至可以称得上崇高的一种行为,为此,他陶醉了好长一段时间。</h1><h1> 夏雪明显感到了云飞的冷落,冰雪聪明的她自然明白这是为什么。她长得乖巧动人,进入大学后身后自是有为数众多的追求者,可她那时芳心已有所属,借助心中的玉麟她成功地拒绝了这些人;可云飞的出现竟然使得自己芳心动摇,玉麟去了那座群山中的工厂,难不成我毕业后要去那儿与他厮守?</h1><h1> 境遇的巨大差异,使她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的选择。</h1><h1> 经历过那个时代的人都知道,毕业分配基本是分配定终生,人们普遍没有选择单位和工作的权利,每一个人的命运都由至高无上的组织人事部门掌握着:叫你干啥就干啥。唯一能改变命运的方式是工作调动,但能从工厂调动到大城市的几乎寥寥无几。</h1><h1> 面临毕业分配的夏雪不能不考虑到这点。她想起了沱江边算命先生的话:她将会在北方的大城市工作。这不是永远让她和玉麟天各一方、劳燕分飞吗?</h1><h1> 她要找云飞倾诉,她需要旁人指点迷津,在这个周末的复旦校园里,她开始疯了似的寻找李云飞。</h1><h1> 很晚时分,她终于在图书馆发现了云飞,她冲过去,小拳头朝着云飞身上擂着:</h1><h1> “你叫我好找,李云飞!”</h1><h1> 云飞无奈地苦笑,他架住她的手,连声说,别闹别闹了。</h1><h1> 他必须陪她了,在校园操场边,夏雪向云飞倾诉,她要他帮她拿主意:她该怎么办?</h1><h1> 他们的关系并非如外人所想的那么不堪,其实他们是如兄妹一般地交往着。</h1><h1><br></h1><h1> 上官云燕在家里和电视台两点一线地来回着,她父亲年过60,早就离了休,她经历了太多太多,儿时在山区所受的欺凌如梦魇般压在心头,在她幼小的年纪她就见惯了世态炎凉,看透了人心。上天赋予她出众的美貌让她在众多追求者面前如鱼得水,始终保持着高傲的姿态和超然物外的脱俗气质。而这,又无形中加重了众多追求者心中的迷恋和疯狂。</h1><h1> 真没有让她上心的男人!寻遍整个电视台,没有一个人能让她心动,这并非她心中有着云飞的缘故,而是这世界优秀的男人太少,而她又过于优秀。</h1><h1> 云燕时常陷于一种虚无的状态,她不知自己来到这世界的目的是什么?她常常冥想于一种奇特的状态,穿越古今,一一与古人对话,忽而化身屈原,忽而变身周邦彦,时而与清照填词,时而同李白呤诗,恍惚间阅尽人间美色……</h1><h1> 她开始动笔,写下自己那独一无二的各种感觉。所以她并不寂寞,她内心充实得很!</h1><h1><br></h1><h1> 如果说任何事情的发生都有其理由的话,那么唯独爱情的产生则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它可以是一个眼神、一句话甚至一个不经意的动作。王颐,她觉得自己陷入了爱情。</h1><h1> 张琦一道无意扫向她的目光,她都能从中解读出几层意思来,有期待盼望有关心关爱,似乎还有着王颐我爱你的经典话语。</h1><h1> 就是他了,我的爱人我的将来的依靠。王颐没有任何理由地准备全身心投入到与张琦的恋情之中。</h1><h1> 王颐特别盼望渴望着男人的爱,大学时她把目光投向灵气十足、长相帅气的杨玉麟,不曾想她快大他两岁,一声姐姐将她的梦击得粉碎;后来与孟浩之恋,她也认为找到了归宿,全身心地投入进去的结果,一系列事件导致孟浩不举,以至不得不忍痛离去;多情自古多遗很,多灾多难的王颐呀,二十二岁的她今又再度陷入激情之中,等待她的会是什么呢?</h1><h1> 张琦三十岁,体育部副主任,写文章的一把好手,又快又新的体育报道让他赚足了各类体育迷的眼球。她初见王颐,顿时为她的清纯稚气所吸引,眼是心灵的窗户,他的关注他的所思所想所念所看如电般传输过去,他觉得自己爱上了她,虽然她有个漂亮的老婆,但他却顾不得了。</h1><h1> 一见钟情,两人迅速地坠入爱河之中。几乎没有多少铺垫,她就投入了他的怀抱。</h1><h1> 趁着老婆外出一个月培训,他带她去了他家,去他家之前他没有清除有关他老婆存在的一切痕迹,比如两人合影什么的都挂在墙上。 </h1><h1> 王颐此时才知道自己爱上了一个有妇之夫,瞬间,她顿时崩溃。</h1><h1> 张琦跪在她面前,他说他爱她,他从未体验过爱情,这个老婆是家里的安排,因为她父亲是市里的一个部门领导,对方家里看起了他,他无处可逃才同意结婚。他说他一点也不爱她。他承诺一定离婚,然后娶她。</h1><h1> 于是他们相爱了,爱得如痴如醉……</h1><h1> </h1><h1> </h1> <h1>第十二章 调动</h1><h1><br></h1><h1> 如果回顾改革开放四十年,八十年代无疑是风起于青萍之末的风。</h1><h1> 任何一场巨大的社会变革,首先发难的就是在思想文化领域。打“伤痕文学”起,文化界刮起了一轮又一轮旋风,洗涤冲击着当时铁板一块的超稳定结构社会。港台文学热、武侠琼瑶热,人道主义与马克思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的讨论从而引发的美学热,进而引发对中国传统文化反思的“走向世界丛书”热,各种文化热下,我们这代人进入了彻底的换脑阶段。</h1><h1> 毕业那阵,四川人民出版社推出了在全国引起巨大反响的“走向未来丛书”,此套丛书无疑对我的人生观我的世界观的形成有着无可比拟的巨大影响,对传统的反思反叛进而实现人的现代化,而通达的途径则是当时的三论:信息论、系统论、控制论;一套全新的理论及其话语体系促使我的认知发生了巨大的改变。</h1><h1> 这个厂子对于我太不适合了,我不甘心在此地终老。我要到更大更广阔的天地去施展才华。我不断地对自己说。</h1><h1> </h1><h1> 早晨上班时间,在办公大楼前的打卡处,顺便说一下,那时工厂已有打卡机了。时间:七点五十分。在这个时间,我往往感觉到一双热辣辣的眼光盯着我。刚开始我以为是错觉,为验证这,我连续几天都准时在七点五十到达打卡处,每一次都碰到那对目光,以至那段时间我上班出奇地准时。</h1><h1> 那双眼睛那对目光来自杜梅,被厂里新分来的大学生们统一无异议地称之为厂花的杜梅。</h1><h1> 杜梅的父母是厂里的科学家,需要说明的是这家代表了当时中国最高水平的核物理基地集中了大多数核物理科学家,杜梅的父母就是其中的一员。</h1><h1> 从清华大学计算机系毕业后,她回到了生她养她的故里。厂里的计算机室也成立不到五年,这里集中了当时中国最高水平的计算机和计算机方面的专家。</h1><h1> 她在大学里拥有大批的追求者,其中不乏才貌双全的男孩,但她不为所动;但她见到杨玉麟的瞬间,心中却如触电般的一阵酥麻,脑中没来由的刻下了他那英俊的面容。</h1><h1> 打过卡后,杜梅在我前面慢慢地走着,计算机室在六楼,而我所在的报社在五楼,我跟在她身后爬着楼。</h1><h1> “啪啪”一本书从她手里掉了下来,而她似无所觉,继续走着,留给我一个长发披肩的背影。</h1><h1> 我赶紧拾了起来,是小开本的“走向未来丛书”中的《让科学的光芒照耀自己》。</h1><h1> “哎!杜梅!”我紧赶两步,撵上她,与她并排而行。</h1><h1> “你的书!”我赶紧把书递给她。</h1><h1> 她脸上闪过一团红晕,她努力掩饰着心中的慌乱,伸手接过书。在接书的瞬间,我们手指相碰,彼此心里都是一颤。</h1><h1> 终于有机会了,我迅速地对她说:</h1><h1> “我也正看这套书呢!下班后有时间吗?我想向你请教请教。”</h1><h1> “有呀!”她倒是爽快。</h1><h1> “下班时,我等你,我们一起走。”想不到我设计了无数次的开始竟然以这种方式出现。</h1><h1> 当天下班后,我们一块去了小城里的一家新开的咖啡馆。</h1><h1> 坐在咖啡馆里, 率先打破沉默的是杜梅,她抿住嘴大胆地直视着我,好看的凤尾眉略微跳动,她流水一般地吐出一连串的话语。</h1><h1> 她说她早就知道我是厂报记者,在厂里开的欢迎新来大学生的迎新会上她就发现并关注了我,知道我是川大中文系毕业的,她很喜欢读我的文章,接着,她一口气背出一长串连我也记不住的文章篇目……</h1><h1> 那天我们讨论了时下中国的各种“热”,武侠琼瑶热反思传统文化热“走向未来丛书”热的各种表现和深层原因,惊人的达成了一致:中国将处在大变革的前夜,我们必将大有可为。</h1><h1> 我就这样走进了杜梅的生活。</h1><h1><br></h1><h1> 写到这里,我发现我犯了个不大不小的错误:余朗!这个我生命中颇有份量的女人在我笔下已消失很久了。</h1><h1> 毕业两年多后,我放不下心中的牵挂,决定到成都去找她。说起来快三年没见她了。</h1><h1> 在成都熟悉的红星路上,四川日报附近的大街上,一个女人叫住了我:</h1><h1> “玉麟!你到哪儿去了?”是余朗!</h1><h1> 她从一个个子高高的模样文雅的小伙子驾驶的本田—125摩托车后座上跳下来,取下红色的头盔,露出那张我再熟悉不过的笑脸。</h1><h1> 那年辰,谁要是拥有一辆125摩托车的话,那绝对是个让人羡慕的有钱人、成功人士。</h1><h1> 她叫那男子先走,然后站在我面前。她矮我半个头,但分明更年轻美丽了,三年前曾有的额上的几条细纹业已消失不见,她还是不化妆,笑得自然充满魅惑力!</h1><h1> 她说她辞职了,本来想停薪留职的,可单位不准,于是来了个不辞而别。</h1><h1> “工作有什么用?只要挣个几万元,什么都有了。”几万元对于我的确是个天文数据,那时我的月工资还不到80元。她说那个骑125的是她新交的男朋友,在青年路做服装生意。</h1><h1> “准备结婚吗?”我问。</h1><h1> “结个脑壳婚!没那打算。交男友就非得结婚?你呀!真是个书呆子!”她用手指点着我的鼻梁。</h1><h1> 她旁若无人地朗笑,洒脱自然一点也不做作,她若无其事地说,在这个世界上,一切都是假的,感情、爱、人性、真诚全是骗人的引人上当的东西。钱,只有钱才是真的。我与他好,一切都是交换,他图我美丽,我图他钱,各取所需!</h1><h1> 我大吃一惊,有些不相信地瞧着她,这是我熟悉的曾经爱过的余朗吗?她丝毫不为所动,挽着我的胳膊如同恋人般去了一家大酒楼。</h1><h1> 她点了菜,要了一瓶红葡萄酒。我眼发涩,语调有些哽咽地说:</h1><h1> “朗,一切都是我不好,我不该避开你,不该这么久不来找你!”</h1><h1> “哈哈,别自作多情了,你是我表妹的男友。再说我对你真的没有感情,虽然我们之间有个女儿。”她说女儿很可爱,马上要读小学了。</h1><h1> 看到她细嫩的手搁置在雪白的桌布上,我忍不住牵着她的手,我们四目相对,她眼神中分明透出极厚极浓的情意。我说:</h1><h1> “你变了,你不该这样的,你有天赋的高贵品质,还有着常人没有的天然直觉。这样做,对你好吗?金钱,它只能带给你堕落……”</h1><h1> 我原准备讲很多,讲得慷慨激昂,让我感动也让她感动,但讲着讲着我却丧失了信心,要命的是我自己都感到这些话显得苍白无力基至虚伪。</h1><h1> 她凝视我的双眼逐渐褪掉了雾状,她淡然一笑,将手从我手中抽了出来。她平淡地说:</h1><h1> “你别说这些连你自己也不相信的话了!”</h1><h1> 说完,她眼中分明透出怜悯和同情。这神情,当我初结识她时就十分熟悉。</h1><h1> 这是我毕业后与她的首次见面,时间是在1988年2月,一个寒风凛冽的日子。</h1><h1> </h1><h1> 1986年7月,夏雪拿到了毕业分配派遣证,她分到了北京的中国人民银行总部。报到前,她写了一封信给我,语调平静自然,全然没有一丝恋人间的亲密无间,她说她分到了北京,将来会越来越难于见面了。</h1><h1> 我收到信的那一刻,我就知道,她和我算是彻底完了。我撇嘴一笑,对杜梅说:</h1><h1> “我女友的来信,她分到了北京,我们吹了!”</h1><h1> 杜梅那时与我走得很近,在旁人看来,我们肯定在谈恋爱,事实上,我们彼此都没有挑破,根本谈不上耍朋友。</h1><h1> 叶皎我对她略有内疚,我还是告诉她,我有了女朋友,当然女朋友指的是夏雪。她不解,她哭她闹,甚至还发动了她的双胞胎姐姐叶洁来找我,叶洁瘦瘦的,与叶皎完全不是一个模样,叶洁说她妹妹为我几乎疯掉,整日神神叨叨、茶饭不思,她希望我接受叶皎;但最后,叶皎还是接受了这个现实,成了我的小妹妹。唉!那时的我欠了多少少女的情债哟!可,这能怪我吗?</h1><h1> 杜梅非常地善解人意,她帮我分析夏雪的心理,她并不是不爱你,而是两地分居的现实导致了她无奈的选择,要么你调到北京,要么她调到这里,你们还是会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她轻松地调侃。</h1><h1> “别说了,她不在了,不是还有你吗?”我脑中的思绪不受控制地脱口而出。</h1><h1> 杜梅一下愣怔住了,她欣赏他内心装着他,她也盼望着与玉麟来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毕竟,他是自己亲眼看上的!</h1><h1> “我真的不适合在工厂,我的知识结构只适合去文化新闻单位,在这里,我活得太憋屈了。”我对杜梅说。</h1><h1> 杜梅非常地理解,她说玉麟是龙,这个小水潭注定是养不了这条龙的。</h1><h1> 离开这个鬼地方!</h1><h1> 我所有的心思都花在了如何调动上,我去找了上官云燕,云燕很是热情地把我推荐给了电视台的领导,领导拍板:要!</h1><h1> 调令来了,可厂里压住了:</h1><h1> “当初我们去川大要学生时是给了钱的,一人两万,至少要在厂里服务满五年;要不,你们电视台给我两万,我就放人!”</h1><h1> 老天!我叫天不应叫地不灵!</h1><h1> </h1><h1> </h1><h1> 出于调动的目的,我在成都晚报花十元钱打了个征婚广告。我想找个成都女孩结婚,然后调动就有了理由。</h1><h1> 信雪片般地飞来,每天十封以上的信件让我手忙脚乱、应接不暇。</h1><h1> 思思便是应征者之一,她的信很短很有吸引力一一</h1><h1> “我是一个自信的女孩,希望相见,我长得并不丑! 思思!”</h1><h1> 附上我的照片,我回信了,经过信来信往,我们约定了见面日期。</h1><h1> 从厂里到成都,我需要提前一天出发。</h1><h1> 那是一个冷风凄雨的日子,昏黄的天,我们约定在人民南路主席像下相见。</h1><h1> 那天街上行人稀少,她撑着塑料花伞出现在我面前。她个子矮小长得娇小玲珑,弯弯的眉,深嵌在眼眶里的黑眼珠,整齐洁白的牙珍珠似的排列着:</h1><h1> “你没想到我是一个如此貌不出众的人吧。”她乖巧地笑着,看得出来,她对我相当满意。</h1><h1> “哪里?你长得非常精致漂亮。”</h1><h1> 交谈中,我知道她爹是省广电厅的副厅长,她大学刚毕业,在市广电局工作。</h1><h1> 我内心狂喜,一定要攀上她,我的调动才有希望。</h1><h1> “当我第一眼见你时,我就知道,这就是爱,我崇尚一见钟情。只看你是否愿意提供机会了!”我单刀直入。</h1><h1> 我等待她的回答,良久的沉默,我揣测她在考虑措辞:拒绝还是同意。那一刻,我心中忐忑不安。</h1><h1> “如果我不使你失望的话,你可以随时找我。”她说得很慢,似乎信心不足,她还迅速瞟了我一眼,那眼神,灼热而温暖!</h1><h1> 从认识到结婚,如闪电战般,我们之间没有一点浪漫的故事,一切为了调动,一月不到,我们就扯了结婚证,那是1988年。随后不久,我便被调到了省电视台。</h1><h1> 这场婚姻是我的自觉选择,绝对说不上勉强,但在我内心深处却存着些许遗憾,换句话说思思并非我理想中的爱人。特别是当我面对杜梅的时候。虽然我们之间从未谈过恋爱。</h1><h1> </h1><h1><br></h1> <h1>第十三章 天各一方</h1><h1><br></h1><h1> 爱情这东东说来就来,说去就去,要写尽它还真是一件难事,古今中外,多少文学大家倾其一生,也探究不出爱情的奥秘。</h1><h1> 以我有限的阅历和经验来看,男女之间发生关联的初始感觉很重要,就是那种人们常说的一见钟情,这直接定位了每个人不同的情爱人生。</h1><h1> 李云飞与夏雪就是这样,初始见面的定位决定了他们不可能走得太近,朋友兄妹之情如条巨大的鸿沟横亘在他们之间,历史上现实中能够成功跨越的真是屈指可数,少之又少。</h1><h1> 与爱情失之交臂,他们谁都难以从内心获取动力跨过那条鸿沟。</h1><h1> 夏雪分到了北京,李云飞一年后考取了美国纽约大学的研究生,有全额奖学金的那种。</h1><h1> 飞赴美国之前,李云飞来了一次成都,他必须来,要给上官云燕一个交代。</h1><h1> 上官云燕面临一个选择,结婚后辞职去美国陪读。这是当时许多人梦寐以求的事,事实上,同年级的女生有两个已经以陪读的身份随老公去了美国,她们出国时的心情自是幸福满满。</h1><h1> 但一向特立独行的云燕却自有她的想法,美国是一个陌生的国度,她有点畏惧陌生的不确定性的东西。她明确地告诉云飞:她不愿出国。</h1><h1> 她带云飞到了家里,她父亲,一个经历了太多磨难的离休老头,微笑地看着李云飞,云飞有点紧张、手脚无措。</h1><h1> 写到这里,想必大家一定会有所联想,他与玉麟在锦江河边遇到的名为上官的垂钓老人是什么关系呢?事实上,他们是同一个人就是云燕的父亲。</h1><h1> “你们已经是成年人了,每个人都有权选择自己的人生道路,不管你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我和你妈妈都全力支持、决不干涉。”云燕父亲出乎意料地开明开朗,说出的话清楚明白地表明了他的态度。他相信自己女儿的眼光和人生的抉择。</h1><h1> 云燕说她不去美国,她希望云飞幸福!</h1><h1> 爱情就这么脆弱不堪一击,两心相印却不能相守,地域的巨大距离使得他们选择了理智的分手。</h1><h1> 在那个夜里,云燕泪流满面,她的初恋她的爱就此埋葬,她苦闷她思绪万千,她真想马上改变主意:陪云飞,不管海角还是天涯!但最终她选择了尊重自己的抉择,留他在心底吧,让这份爱永远地长眠吧!</h1><h1> 云飞也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好几次他想改变主意去找云燕,他不出国了,他宁愿相知相守陪她一辈子,不管富裕还是贫穷不管得意还是失意。最终理智占了上风,他不能放弃实现自我的梦,他要去那个梦中的伊甸园寻找自我!</h1><h1><br></h1><h1> 自王颐与张琦热恋上后,她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高大帅气英武的张琦给她极大的安全感和依赖感,只要有空,她就去他离报社不远的家,那间不足三十平米的单间成了他们幽会的乐园。在张琦家里那张宽大的婚床上,他们做爱,忘我地投入到肉体的欢娱之中。强壮的张琦给她以巨大的满足和愉悦,由于男人的滋养,她越发地出落得水灵和乖巧了。</h1><h1> 终于有一天,出事了。</h1><h1> 与往常一样,他们利用中午的休息时间到了他的家,两人急切地脱去衣裤,忘情地在床上互相搂抱着,做着人类原始而崇高的千篇一律的动作,他们气喘吁吁,全然没有注意到此时房门被打开了,张琦的老婆回家了!</h1><h1> 捉奸在床,张琦的老婆尽显泼妇本色,她大叫大嚷,抓住王颐要拼命。张琦则傻了般站着不知所措……</h1><h1> 事情闹到了报社,通奸,在当时的社会环境下仍被人们视为世上最丑恶的行为,报社立马做出反应,张琦被撤职,下放印刷厂当工人,王颐也丢掉了记者工作,被安排到印刷厂做校对。</h1><h1> 张琦要离婚,可那女的不离,她扬言要拖死他,让他不能遂了心愿。哼,两个狗男女想在一起,门都没有!</h1><h1> 1987年的中国,人们的封建思想仍旧根深蒂固,在人们的指指点点中,要活着,不仅要承受巨大的心理磨难还要有强大的坚韧不拔的毅力,没有强大的神经是撑不下去的。想起来,真是不容易!</h1><h1> 不忍见女儿痛苦,王颐的爸爸,一个省委组织部的处长,他央求有关领导把她女儿调到了一个远离新闻行业的单位。</h1><h1> 而张琦,他愤怒他不甘他冤屈,却无处诉说、无处申冤。他那强烈的自尊怎么容许他在印刷厂待着?他一天班也没上,愤而辞职,以自费留学的名义跑到澳洲打工去了。</h1><h1><br></h1><h1> 我说过,我来自大山,就在我23岁那年,刚与思思结婚不久,我接到噩耗,因为一场巨大的山洪暴发裹挟着凶猛的泥石流,冲毁了我的家也永远地带走了我的爹和娘。</h1><h1> 我带着思思回到了家里。说家其实很不准确,在那片曾经是家的向阳山坡上,房屋已荡然无存,只有两座新坟,坟上的土还新,没有长草。</h1><h1> 我拉着思思的手,站在坟边,有些不愿相信眼前的一切。那房屋虽看起来破破败败,但我知道其坚实的程度。村里的长顺爷爷说,泥石流奔涌而下那天,整夜风雷雨电,一刻未停。</h1><h1> “那为何只有我一家被冲毁压塌了?”我不解。</h1><h1> 长顺爷爷看了看我,眼神深不可测,他放低声调,说得恐怖让人脊梁直冒冷汗。他说:</h1><h1> “有风雨声还不奇怪,怪的是夹杂在风雨里的一连串尖厉得刺人心尖的声音,那声音是熊的吼叫,我太熟悉了,当年我与你爷爷进山狩猎时与它搏杀,它就是这声音。我听到了你爷爷的声音。”</h1><h1> 长顺爷爷模仿爷爷的声调:</h1><h1> “熊佬!我操你奶奶!”</h1><h1> 长顺爷爷低声说道:“遇上了,你爷爷遇上了仇敌,是那只当年撕了你奶奶的恶熊,恍惚中,我听到你爷爷在呼唤我,长顺长顺,快拿你的枪,打它的头!我呀,吓死了,钻进被窝不敢动弹。第二天,我们才发现,你家遭了泥石流,你爹娘也……”</h1><h1> 思思紧张得要命,她全身发抖,牙齿格格作响,我知道她神经脆弱,于是紧抓住她的手,让她别怕。</h1><h1> 突地我没来由地抖了一下,狗仔!你回来了。是爷爷的声音。</h1><h1> 随着声音,爷爷那张有着两个黑洞的脸出现了,家是熊佬毁掉的!爷老了,不是它的对手!</h1><h1> 话语中爷爷披在身上的长袍渐渐化为光雨,一具惨白的与实验室内一模一样的人体骨骼标本呈现在我的眼前…… </h1><h1> 思思一声尖叫惊醒了我,她抱怨我太用劲捏痛了她的手。</h1><h1> “你看见什么没?”我急急地问。</h1><h1> 她惊诧莫名地望着我,连连摇头。我想我扭曲变形的面孔吓坏了她。</h1><h1> 这一系列的死亡事件给我心理上蒙上了厚厚一层阴影,确切地说是留下了一个我永远也解不透的谜。</h1><h1> 我记得很清楚,爹娘遇难那日是中秋节,月圆之夜!</h1><h1> 我时常怀疑这里有着某种玄机,某些时候我会不由自主地产生一种奇奇怪怪的想法,认为他们是以他们所能付出的最高代价——死之,来替我铺平一条通向锦绣前程的路。而中秋节这么个特别的日子他们选择离去,这是否有着什么特别之处,我猜不透也无法猜透,只能说是这个小名叫狗仔现在在写故事的这个“我”的无聊揣摸罢了。</h1><h1><br></h1><h1> 在电视台我遇到了阿力,我的高中同学,当年借《少女之心》手抄本给我看的阿力。这阿力爱写,还真让他写出了名堂,他本来考起的是中医学院,学习之余天天写,写小说编剧本,读书期间就发表了几部长篇小说和几部电影电视剧本,一毕业电视台就抢着要他,做了一名专业编剧,被誉为台里的天才编剧。</h1><h1> 阿力一见我,立时亲热地一个熊抱: </h1><h1> “玉麟,想死我了。现在在哪上班?你娃来电视台干啥子?”</h1><h1> 我笑着告诉他,我刚调进电视台。这时才知道被誉为天才编剧的原来是这家伙。</h1><h1> 阿力原名钟阳,小伙子长得一表人才,能写会道,电视台追他的女孩子一大把,可他都看不上,却情有独钟地瞅起了上官云燕。</h1><h1> “吔!上官云燕是你同学呢,这下你要帮忙了!”钟阳不由分说叫我去约云燕。</h1><h1> 上官云燕自从与李云飞分手后,就不再考虑自己的个人感情问题,天天在唐诗宋词里与古人对话,人也越发出落得清高不食人间烟火。</h1><h1> “你那同学呀,太鸡巴傲了,老子写了几十封信给她,连一个字都不回我!”钟阳说起她直摇头,但我的出现,分明给了他希望。</h1><h1> “我正要感谢她呢,说起调电视台,她可是出了大力的。要不,今晚我们杀上门去,给她个意外。”我忽发奇想。</h1><h1> “她住哪你知道不?”我还真不知云燕家住何处。</h1><h1> 钟阳为追求云燕,早就做足了功课,她家几口人?都干啥?住哪?都调查了个一清二楚。</h1><h1> 带着礼物和钟阳,两人直接杀到市委家属区大院。</h1><h1> 门一敲响,一个老头探出头,我大吃一惊,上官,那个在锦江边钓鱼的上官。联想到姓氏,我恍然大悟。</h1><h1> “小兄弟。”老人开朗地笑了,热情地邀我们进屋。</h1><h1> “折煞我也,老人家伯父,小兄弟我可当不起,我是云燕的同学,我们是来找云燕的。”我忙不迭地一口气道明来意。</h1><h1> 上官云燕闻声而出,见到我和钟阳,显出几分愕然。</h1><h1> 我拉着钟阳,赶紧说,他是我高中同学,也在电视台工作的同事,今天陪我来向你表示感谢。</h1><h1> 真不应该客气,我们老同学了,那点忙不帮说不过去。云燕淡然地说。</h1><h1> 这个场合,算是钟阳与云燕的正式相识的开始。</h1><h1> 那天,我们谈得非常投机,钟阳充分展示了他编故事的能力和绝佳的语言天赋,把个上官全家逗了个哈哈大笑,喜气连连,连一向不苟言笑的上官云燕也笑得前仰后合直不起腰来。</h1><h1> 钟阳的拜访无疑是成功的,云燕父母喜孜孜地送我们出门,口里不断地邀请我们去玩。</h1><h1> 上官云燕也开心得很,她在心里说,想不到台里还有个这么有趣的人。</h1><h1><br></h1><h1> 写到这里,我不禁发出几声苦笑:故事的发展实在超出了我的预料。管他的,该怎样发生就让它发生吧。我的职责只是记录而已。</h1><h1> </h1><h1><br></h1> <h1> 第十四章 不是结尾的结尾</h1><h1><br></h1><h1> 虽然结了婚,但我无房,只好住在思思家里,这一住就是五年,直到1993年,女儿三岁那年,我在红庙子炒卖股权证,挣了一笔金额可观的钱,买了套80平方米的房子,才从她家里搬出来。</h1><h1><br></h1><h1> 李云飞在纽约大学读研究生时,认识了来自台湾同样留学的同学安妮,两人结了婚,生了一儿一女。云飞读完了纽约大学又到哈佛大学读人类学博士,读完博士又到伯克利分校攻读博士后,拿了两个博士一个博士后,直到2000年40岁时才稳定下来,在纽约州立大学找到一个教授的职位。据说,那年,他与安妮离了婚,至今单身。</h1><h1> </h1><h1> 王颐后来出了国,1989年嫁给了她的高中同学,一个从高中起一直默默追求她的廖也,廖也是当时闻名世界的某个科学家的研究生,1989年,到了美国读博。他们结婚后,王颐以陪读的身份去了美国,两人生下了二儿一女,至今生活在美国。</h1><h1> 张琦,在澳洲则生活得很潦倒,初到澳洲便做高尔夫球场的球童,靠挣小费为生,前几年有昔日的同事前去澳洲看他,见他仍栖身在贫民窟里,单身一人,同事不禁潸然泪下。</h1><h1><br></h1><h1> 夏雪在机关工作后,与中办一个北大毕业的男人结了婚,生了一个儿子,不知什么原因,儿子不到五岁时,他们离了婚;她独自带着儿子生活,最近,她已升任银行的局级干部,儿子也研究生毕业参加了工作。需要说明的是,她与杨玉麟再没见过面,也从未发生过任何的交集!</h1><h1><br></h1><h1> 上官云燕与钟阳结了婚,对于父母选定、自已又有好感的钟阳,她抱着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淡然态度嫁给了钟阳,钟阳自与她结合后,才情勃发,进入了创作的高产期,成了国内著名作家著名编剧。</h1><h1><br></h1><h1> 我淡然地过着日子,余朗再没见过,也没见过与她生的女儿。对于女儿的歉疚成了我心底隐隐的痛。我试图寻找她,但茫茫人海,我又哪里去找这么个无根的浮萍呢?</h1><h1><br></h1><h1> 日子就这么淡然无味地过着,而我们的激情飞扬的青春也渐行渐远。(全文完)</h1><h1><br></h1> <h3><h3> </h3><h3></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