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墙晚秋》文、图: 李东川

李东川

如果没有这个美丽的晚秋，我压根儿就不会注意这溜墙的存在。

一溜墙把小区和外界隔离开。

今天因这一墙晚秋的吸引，才猛然想起这溜墙堵在这里应该是9年了。

为什么要建这堵墙，我是没有兴趣也不想知道的。

我有晨练的习惯，除去刮风下雨和外出，我从它身边走过的日子，应该不下于2800天了。大概是时间比较久了的缘故吧，当我从它身边走过时，已是熟视无睹了。

一下便无来由的想到我们的眨眼。据说成人的眨眼一分钟约20次，如果抛去睡觉时间，按一天16小时醒着来计算，人一天大约眨眼19200次。谁感受到自己的眨眼了？这个比喻也许不恰当，但习惯成自然的东西，自己真得是感受不到的。

初秋相逢在荷塘，初秋的枯荷，让我看到了在它的深处孕育的生命。

中秋相逢在山野，透过中秋的秋光，我看到了生命极致中的灿烂辉煌。

而晚秋却偶逢在墙上，它却把自己印在墙上，像一幅画，即使枯去，在精瘦简赅中也透出刚强。

如果连《晨曦.枯荷》算上，和“秋”有关的文章已经写了四篇了。压根儿就没有再想写和“秋”有关系的东西了。

没想到这溜平时在自己的眼里和心里都压根感觉不到的墙，却一下跳进了自己的眼里，触动了自己的心。

霜降早过，翻翻台历，后天就立冬了，这可真正是名符其实的“晚秋”了。

就是在此时，我看了这溜墙上的“一墙晚秋”，也正是这“一墙晚秋”，让我又重新感受到了这溜墙的存在，并萌发了写作冲动。

映在墙上的晚秋，婀娜多姿，一身艳丽，让我不得不驻足观看，丰富的想像不由地从心中飞出。

“初秋”、“中秋”、“晚秋”(亦谓暮秋)，我认为最有诗意的称谓就是“晚秋”了。它让我一下联想到很美的女子名字“婉秋”。还没来由地想到那首:“一个女孩名叫婉君......”的很美的歌曲。

原野的晚秋，树上的落叶在秋风飘洒开来，铺陈出一地金黄。

墙上的晚秋则内敛地抖下落叶，堆积成一团秋色。

山野里的晚秋肆意张扬，在融入土地的最后时刻，尽情展示着自己五彩缤纷的美丽。

曾见过山里的晚秋，也见过平原的晚秋，还有城里的晚秋。却独独没有注意到“墙上的晚秋”。

山里的晚秋，落叶覆盖着坡野，把漫坡都塗抹的红黄间杂;平原上的晚秋，铺在地上亦红亦黄，绵绵的发出脆声、软软的犹如地毯;城里的晚秋，则是色彩斑斓仿若人工织锦。

顾影自怜的这束秋叶通红、透亮，好美，她让我一下找到了怜香惜玉的感觉。

枯竭时，以精瘦之躯，简赅之形，透出一种不可言传的雅气。

而这墙上的晚秋便独具一格了，像是一幅风格各异的画:含有萧瑟秋风;低吟沉思小曲:透出梦幻泡影，印进一墙的晚秋灵动、鲜活，想必盛时一定有勃勃生机，而枯时则生悠悠雅气，实在是令人极为怜爱。不知觉间就把你带入凄美的晚秋景象，心底一下升起一种莫名的愉悦和颤栗的感动。

已经九年了，这种由滕蔓构成的秋色，于我而言，却是第一次注意到，自己也感到很奇怪。

山里的秋，城里的秋，在树木的支撑下，或高大挺拔、或造型奇异，它把自己高扬在空中。

墙上的秋害羞地坚贴墙身，晚秋则内敛地把一身颜丽堆积在自己身下。

攀附在墙上由滕蔓构成的秋色，的确是别有一番风韵。它不像山里、平原、城里的那些秋色，由树木支撑，在晚秋中落下，铺一地红，一地黄、一地橙。墙上的秋色则是在晚秋中褪去了色彩，堆一地红、一地黄、一地橙。

是焦墨点出的富有韵感的线条么，要不它怎么会这样以极其筒赅的韵律打动人心。

与树上的晚秋消失的秋色不一样的是:褪去了色彩的墙上晚秋，仍是一幅画。那些枯滕紧附在墙上，如焦墨的线描，勾、皴、点，随着画面的铺陈，愈发精瘦简赅，透出了一种刚毅精神。

这溜墙早晚会消逝，还好，在这个晚秋我不经意地走过这里，并在不经意中发现了它。于是它刻在了我心里，刻在心中的晚秋是不会逝去的。

九年来一直没有注意的这溜墙，在这一瞬间一下拨动了我的心弦:也许就是在今年，或是在明年、后年......它总归是会消失的。

到那时我就见不到这“墙上的晚秋”了。

不过，还好，多亏在这个时候我发现了它，并把它装进了心里，不，是铭刻在了我心里。

后天立冬，秋将逝去，正如已逝去的春与夏一样，即将到来的冬也会逝去。只要生命在，四季便长存。

忽有一曲风飘然而至，是《一帘幽梦》的旋律，只是歌名改成了《一墙晚秋》:我怜一墙晚秋，愿之与君能共......

“一墙晚秋”，能在遥遥的九年之后看到你，真好！

那就让我们相伴，走向属于我们的未来吧！

2017年11月5日晨于淄博张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