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人生如梦,这里,潍坊鹤翔安养中心,是这些老人一生梦游旅途中的最后一站。</h3> <h5>在四楼母亲的房间,我隔着窗户玻璃,拍下这幅照片,问母亲,她为什么不参加,她笑说他们都像些傻子,说这话时,大约是2016年夏天,离她去世的时间,刚好一年。</h5> <h3><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除去冬天太冷的日子之外,只要有阳光,我母亲楼上的这些落寞的老人,每天上午都会在一个固定的时间,集中於这楼下院子中几个固定的地点,在昏昏沉沉中与太阳对峙。</span><br></h3> <h5>这是母亲的最后一个生日,她无奈的眼神里面,流露出对这个世界的眷恋。此时她已知,自己的时日无多。 </h5> <h3> 八十年代初期,父母作为第一家老干部住户,搬进了寒亭区干休所,二十多年后的寒亭区干休所人气凄凉,男性老干部所剩无几,母亲老抱怨说,老头子们要死绝了,净剩下些老太太了。</h3> <h5>这是2017年6月6日,母亲的最后一个生日宴会,距离她的忌日7月6日,还有正好一个月。</h5> <h3> 2005年厌倦了寒亭区干休所生活的父母,终于告别了寒亭,卖掉了干休所房子,到潍坊投奔子女们去了,在潍坊高专宿舍买了一个不大的二手房住下,转年,我父亲83岁去世。</h3> <h5>母亲去世前一个月,有母亲图像的最后一个全家福。</h5> <h3> 2001年春天73岁时,母亲患胰腺癌作了大手术。手术后第二年秋天,四弟东亚陪她去了太行山。从此以后,她便断断续续地开始了大范围的全国、全省、全市的旅行,远的近的去了许许多多的地方。大部分旅行是子女陪着的,也有些是她自己跟随旅游团去的。</h3> <h5>过来敬酒的这些小家伙们,是四世同堂里面的第四代人。</h5> <h3> 为母亲手术的医生说,她的癌症程度比较厉害,手术后根据医学记录一般最多存活五年,而她手术后却是又活了16年。</h3> <h5>这是我的女儿曹千,曹家里面的第三代。拍这照片时,距离她奶奶的生命终点还有一个多月。</h5> <h3> 父亲去世后,母亲开初是自己独居,后来是由保姆陪着,再后来就开始了在五个子女家轮流巡回漫游,最后于2014年,她决定不再漂泊,挑选去潍坊鹤翔安养中心定居了。</h3> <h5>最后的生日宴中,与第二代人的抓拍留影,有我和老伴,二弟,妹妹,三弟新亚及其他小辈们在桌子另一边,四弟东亚在忙着拍照。</h5> <h3> 定居鹤翔三年以后,母亲历经几个月癌症晚期病痛的折磨,于2017年七7月6日去世,终年89岁。<br></h3> <h5>母亲的小棉袄,比我小13岁的妹妹曹佳,潍坊体育学校的高级讲师。</h5> <h3> 母亲王甦民,1928年农历五月十三日出生于山东省莱州市过西镇院上村。其父王俊峰(我的外祖父)是1930年代入党的中共地下情报工作者,1943年暴露身份后转调东北抗日联军,多年出生入死战斗在牡丹江地区,至解放时已是解放军某师政委,遂转任辽宁一个拥有几万人的大型重工企业301厂任副厂长。</h3> <h5>无论是第几代人,我们都是母亲的人生过客,她到站下车走了,去另外一个地方了。</h5> <h3> 1945年8月15日,17岁的母亲擅自离家出走,加入了中共胶东西海地委举办的青年干部培训班学习,同年12月分配,加入八路军胶东军区西海军分区部队从事医务工作。不久在部队驻地,巧遇路过的本村老乡,才给家里捎信报了平安。</h3> <h5>她要去天堂里面,体验新的世界。</h5> <h3> 母亲参军之后,跟随部队相继参加了胶东保卫战、潍县战役、淮海战役、和解放南京的渡江战役。</h3> <h5>2016年秋季,母亲来青岛崂山我的新家,小住一个月,与我们全家及她的两个小重外孙尽享天伦之乐,顿时我家里面就同时有了两位老太太,她88岁,老岳母97岁,我与老伴郭立川都是六十多岁,女儿和女婿都是三十多岁,我的两个小外孙一个7岁,一个2岁,全家一共四代八口人,每一代都是两位,好热闹。</h5> <h3> 母亲1949年下半年,调到解放军华东军事大学山东分校(后称解放军第十二步兵学校)工作,1950年入党。</h3> <h5>母亲一生爱花,无论年轻年老都注重衣着打扮。</h5> <h3> 母亲在此期间与父亲曹顺德相识、结婚、生育。1955年,父母亲带着四个孩子,从部队转业来到潍县,(父亲任县文化科长),母亲先后任潍县和潍坊市粮食局干事、粮站站长,商业门市部经理等,之后1962年调任潍县一中工作,1988年离休。</h3> <h5>母亲老年时最喜欢的事儿,就是到处去旅游。她在最后的十几年,去了许许多多的地方,景色无限好,只是近黄昏。</h5> <h3> 母亲在鹤翔安养中心生活期间,有个相邻房间居住的林老师,年龄比我母亲大一点,是济南某大学的退休医科女教授,擅长药理和营养学,对母亲的用药及身体调养帮助很大,是个非常温良谦和的老派知识分子。</h3> <h5>母亲在安养中心做手工画。</h5> <h3> 林老师从小是个基督徒,对宗教、人生和社会有着深刻理解,母亲受她的影响,同时在教会高老师等姐妹的启蒙、引领和帮助下开始信仰基督教,精神生活得到极大的充实,最终成为一名虔诚的基督徒。<br></h3> <h5>安养中心母亲房间隔壁的林老师,每天都过来与母亲交流圣经体会,唱赞美诗。</h5> <h3> 在母亲病情危重的日子里,教会的兄弟姊妹们,经常来安养中心和医院里,为她心理疏导并祷告,给了她极宝贵的临终关怀。</h3> <h5>上帝让每一个人,都去经受病痛之苦,才能算是成全她完整的一生。</h5> <h3> 母亲的人生路,总体来说是比较平顺的,无论在枪林弹雨的战场上,还是历次政治运动中,都没有遭遇过太大的风险,没有飞的高,也就没有跌得重,除了文革时期受到一些小的惊吓,基本上算是平平坦坦的,呵呵,一生好运的母亲。</h3> <h5>去世前每一天,在遭受痛苦之余,还要抓紧时间颂读圣经与上帝沟通。</h5> <h3> 母亲一生胸怀坦荡,坚强勇敢,豁达开朗,聪慧好学,心地善良,乐于助人,关心弱者,我们为母亲而感到自豪、骄傲。</h3><h3> 母亲,您一路走好,在天堂安息,与主同在,乐享永恒!<br></h3><div><br></div> <h5>病痛中,母亲在思念远方亲人时痛哭。</h5> <h5>去世前几天,在阵痛的间隙中,摸着自己腹水的肚子开玩笑,说自己快要生了。</h5> <h5>这样子的值班表,在医院(每人12小时)和鹤翔安养中心(每家轮流值班10天),这两年差不多一直都在排着,这是最后一张值班表,没有用完。</h5> <h5>7月5日,还剩最后一天。</h5> <h5>2017年7月7日,潍坊殡仪馆,曹家亲朋好友,母亲单位领导,她的老学生们,和基督教兄弟姐妹们,还有我的美术界众多好友共二百多人,来为她送行。</h5> <h5>根据母亲的遗愿,部分骨灰与父亲合葬。</h5> <h5>还有部分骨灰,由我们去青岛崂山撒在她自己看好的石老人海边。</h5> <h5>母亲在2016年10月26日的见证中说:“父神为了救全世界的人,把自己的独生子耶稣,派到世上替我们顶罪,流尽了最后一滴血,我相信他的宝血一定能洗净我的罪,他的复活给我们带来了永生的盼望,我感谢父神。我在病危中,他免去了我的死亡,我要用心灵和诚实敬拜神,不辜负神和耶稣基督对我的厚恩……神眷顾我,帮助我战胜病痛,神的爱,神的恩,永远在我心中。我为神作见证,为的是感谢赞美神,将一切荣耀归于神。感恩祷告是奉主耶稣基督的圣名。阿们!”</h5><div><br></div> <h5>这是母亲将要六十岁时的照片,发福了。</h5> <h5>母亲四十多岁时拍的照。</h5> <h5>三十多岁,转业以后的母亲。</h5> <h5>母亲还在部队,二十四、五岁的样子。</h5> <h5>这是母亲在全国解放以后不久,与战友们的合影(前排左边逗小狗的那位)。</h5> <h5>父母的婚姻,不是自由恋爱的结果,而是带有浓重的战时色彩,由组织人事部门的参与撮合而成。部队里面男多女少,连级干部的母亲,没有看中组织上给推荐的团政委,而是选择了营级教导员的老爸,给老妈点个赞吧,要不就没我们了。</h5> <h5>母亲与4岁时的我。</h5> <h5>这是1959年曹家四条汉子的合影,依次为曹和平、曹利亚、曹新亚、曹东亚,最大的1951年出生,最小的1955年出生。小妹妹曹佳,还有5年才能出世。</h5> <h5>1964年,我母亲36岁,冒着再生儿子的风险,终于如愿,迎来了我家第五个孩子,迟到了的小妹,母亲为她起名曹恰佳(恰好之意),也是后来文革时期的王红,和现在的曹佳。</h5> <h3>曹和平 2017年11月8日于青岛</h3>